[table=80%,#b7dde8,#1f497d,7][tr][td] [/td][td][img]http://s1.houdao.com/11884/photo/Mon_1305/76024_fe6a136772547011cdd5be15dd202.png[/img]
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夏日的晨色,那是一种绿色背景的写意画,我的目光越过那片绿色,在高楼丛中寻找那曾经呆过七年的大学校园,而思绪缓缓的又移向那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年代……
我九七年从家乡的中学毕业,来到这个城市,记得当年坐着学校的迎新大巴,行驶在雁塔路上时,那时的感觉只有一个,这城市不像城市,起码不是我想象中的城市,低矮的楼房,灰色的古城墙,破旧的商铺门面,使我感觉莫名的失望,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和这城市不是一见钟情的邂逅,直到多年后我彻底爱上它才感觉也只有这种古朴的景象才能使所有喜欢它的人深深痴迷。
到学校之后,由一位好心的师兄领我到宿舍,给我交待了好些事情,又给我宿舍钥匙以及分发的洗漱用品,我多年以后仍感激这位师兄,可惜这老兄现在我说起感谢话的时候是一脸茫然,根本不记得还迎接过我这么一位师弟,大概当时他也是辅导员交待的例行公事吧。我进宿舍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两位大仙了,一位粗大身材,皮肤黝黑,胸脯鼓囊,但明显不是肌肉,浓眉但却小眼睛,住我的下铺,见我进来坐定,才和我打招呼,声音倒是和身材成正比,吓了我一跳,但愣是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没听过全国除家乡外任何一个地方的方言,这老兄可能和我一样也是第一次学着说普通话,我认为夹杂了中国家乡话的普通话是世界上最难懂的语言。我虽然没听懂,但知道他肯定是和我打招呼而不是在说梦话,我赶紧微笑着说了我平生第一句生硬的普通话:你好,感觉舌头就像陕西皮影戏里的偶人被人用线牵着,不是自己的了。这家伙立刻眉开眼笑,两颗虎牙流露出一副憨憨的神态,于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北方人。另外一位大仙从我进门就一直在对面上铺面朝里睡着,正是八月的天气,闷热难当,这厮只穿一条三角裤,半个屁股露在床外鼾声如雷,趴直了我看个头就在一米七左右,我轻轻的收拾行李,整理床铺,不敢发声害怕惊醒他,后来一想刚才小眼睛虎牙那么大嗓门都没弄醒他,我这些响动是绝对不会使他回到现实世界里来的,于是才敢稍稍用力的拍打行李上的尘土了。
三个小时后我才知道他们俩的姓名、籍贯等大致资料,小眼睛虎牙来自河南,姓段名铁柱,果然是名如其人,估计父母给他起名字时就已经长成这个模样了,至于他后来硬是要和大理段王爷家攀上关系那就令人越发觉得他可爱了。倒是那位睡仙是来自于云南大理,姓柴名少兆,我们以后都亲切的叫他老柴,一来人家年纪最大,二来表示弟兄们的尊重,至于这样叫会不会使他在烈日底下烧焦我们就不管了。
第二天宿舍的其他五位弟兄陆续来到,分别是关中的小费,甘肃的老茂,陕南的老肖,广西的老夏和老李。小费来自咸阳,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身体极瘦,其实宿舍里就我和铁柱,老茂的身体长得壮实些,其他几位都是排骨级或接近排骨级的大少。老茂是甘肃人,和我这来自宁夏的北方仔算是半个老乡,说话也比较接近,而且这小伙长得就很亲切,虽一脸痘痘但不失英俊,成熟稳重又不显生硬,后来担任系团副书记,深得人心。老肖来自安康市,也是穷人家孩子早立业的典型,长得眉清目秀,用我们的话来说很骨感,照镜子也是盘腿坐在床上,我经常引用木兰诗里的一句:对镜贴花黄来形容,他听了也只是嫣然一笑百媚生。广西的老李和老夏第一眼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北方人,精瘦精瘦的,老李眼窝深陷,富有西方人那种立体感,我们总是觉得他的眼神很神秘,就像蒙娜丽莎的微笑。个头矮,但很精神,仿佛浑身有无穷的精力,这家伙弹跳极好,平时不显露,有一次上体育课他无意中跳起来抓了一下篮圈,把我们惊得半天合不拢嘴!。老夏刚进门的时候把我们吓了一跳,这人活脱脱一个希特勒二世的模样,高高的鹰沟鼻,倔强而微撇的嘴唇,就差一小撇胡子了,我们以后有时候迎面碰见老夏,常常啪的一个立正,右臂高举喊一声:“Hi!Hitler”。
刚进校,还没开课,我们彼此之间还比较陌生,话也不多,而且普通话讲的不是很顺利,尤其铁柱,他那一口河南腔让我们经常云里雾里的,而他竟然说他在说普通话啊,靠!我不知道他们地道的家乡话是什么样子了。我经常听他有一句口头禅‘veryma’。我们都不明白什么意思,常常在他表达类似于发牢骚或无奈的情况下出现,后来我们终于明白原来那是一句骂人的话,作用等同于美国人那句著名的‘shit’,我们明白真相后都齐声声讨让我们挨了这么长时间骂而不知,但铁柱只是嘿嘿一笑,以后继续使用这个词语,连同他那难懂的河南话一直保持到毕业。其他人说普通话都还过得去,只是像老李老夏老柴等给家里打电话时,我们休想从他们口中听懂一个词语。我顿时对中国地域之广阔、语言之丰富自豪到了极点,任何一个地方的语言都足以让粗懂中文的老外学习一辈子。就凭这点我们敢说,英语算什么玩意儿!
说起语言的特色就不得不说老肖了,他说话倒是比较标准的普通话,陕西人据说在国内说普通话算是比较标准的了,问题是这家伙说话常常将主语、谓语、语气词等一股脑打乱说出来,比如说:有一次我们打牌三缺一,老肖牌瘾犯了,急得他大喊:“老茂,到338找个牌上来打人”,我们笑了一个月,我们知道一个月后不用心急,这家伙肯定会创造出新的搞笑语言来代替前一个。他还有一个本领就是把书面语夹杂到口语中说出来,比如有一天这家伙在床上躺得无聊,就喊:“我们到下面超市购物去吧”,结果他出去一会吃着一包花生米上来了。还有比如说:这个蜡烛怎么老是跳跃,他的枕头在床上翻滚等等就多的数不清了,令人不得不佩服他那丰富的想象力。我当时曾暗暗记着这些话,准备毕业后发到网上让弟兄们回忆当年的快乐,可是时隔多年竟然大部分都忘记了,不能不说是遗憾。亲爱的弟兄,你在他乡说话还是那么颠三倒四么? [/td][td] [/td][/tr][/ta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