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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宋体][size=2][color=#000000][align=left][align=center][img]http://s1.houdao.com/11884/photo/Mon_1309/104947_c19a13785216206d67e772157060b.jpg[/img][/align]每次去学校做讲座,到了互动环节,总有人站起来问我:“为什么你的小说要叫‘青春疼痛’小说?为什么你的作品里会充斥着那么多让人窒息的疼痛和不安?难道你是要告诉我们,青春本身就是这样子的吗?”
不,青春本身当然不是这样子的,至少,不只是这样子的。
要知道,从十四岁开始写作至今,我已经发表了五十多部文学作品,只不过卖得最好的,就是我的“青春疼痛系列”,所谓“疼痛”作家,或许也是这么多年来大家对我的一种误读吧。
多年前的某个冬天,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小妖七七”的小姑娘,她是我的读者,加我QQ的读者很多,七七吸引我就是因为她的网名。我问她:“你为什么不叫六六,不叫八八,非要叫自己七七呢?”她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我说:“猫有九条命,我有七条命就够了。”
七七生活在一个北方城市,她有抑郁症,辍学在家已经有两年。她很喜欢读我的书,也很愿意在网上跟我聊天。春天的时候,她妈妈带她来看我。她是一个长得细细长长的小姑娘,眉眼弯弯的,走路的时候,喜欢把背驼起来。但总的来说,她比我想象中要懂礼貌和乖巧很多。
“没办法了,”咖啡馆里,她妈妈哭着对我说,“动不动就寻死觅活。”
一盒纸巾很快就被她妈妈抽了个精光。
她则坐在一边安静地看一本杂志——《读者》,而且不知道是何时的旧刊,仍然看得津津有味,仿佛我们说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时候的我,对抑郁症的了解,仅限于从小说和电视剧中了解的一点皮毛。至少第一眼看到七七的时候,我觉得她根本就没病,小姑娘们都喜欢用各种“病症”来武装自己,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我私下想,她不过是在为自己的退学找各种理由罢了。
她说想看古城墙,我带她去南京玩了一天,在中山门的砖墙下,她仰头看天,问我说:“那个时候很多人就是从这里跳下来的吗?”
“跳下来是为了活着,不是为了死。”我提醒她。
“刺激。”她叹息。
一两天的时间,我已经感觉到了七七的与众不同,她和我接触过的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一样。安静起来,可以好几个小时不说一句话;开心起来,就是个活脱脱的话痨。比如在宾馆房间,她一时兴起,非要跟我模仿她家楼下那个七十多岁了还老找人跳交谊舞的老头子。她弯着腰,迈着碎步,咬着牙齿,说着一口东北话,硬要拖我跟她一起疯,我还没站起来呢,她自己先笑得倒在地板上了。
那是我非常难忘的笑容,是属于少女的、无所顾忌的、天塌了都一样要high到死的笑。
我伸手拖她起来,她不肯,蹲在那里,脸埋在双膝里问我说:“饶雪漫,要是某天我死了,你会想念我吗?”
换成别人,我可能一巴掌就打了过去。但对她,我没有。因为她的声音绝望极了,我好像从来都没听过那么绝望的声音,像一张薄薄的纸片,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飞出窗口不见了。
我想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把她当成一个朋友,而不是读者。
回到北方后,七七给我寄了礼物,一条她自己织的围巾。她还在礼物中附了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生日快乐,有时候我还是挺爱你的。”
有时候就有时候,总比不爱我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苦口婆心终于起了作用,过完春节,七七回到了学校念书。我给她回寄了新学期的礼物,一些好看的笔记本,但没有收到她的回复。我想她在学校读书了,上网不是那么方便,也就没放在心上。那些日子我过得也忙忙碌碌,讲座、签售、写书,还要忙着辞职,生活总是让我们很容易地遗忘一些人。毫无办法。
但我不知道她真的会死。
那年冬天,零下二十摄氏度左右的天气,她像扔一块破抹布一样,把自己从家里的阳台上轻飘飘地扔了出去。
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把自己的QQ空间也删得一干二净,对这个世界,她没有任何留恋,包括我——这个她曾经认为会和别的大人不一样但终究还是一样令她失望的人。[/align][/color][/size][/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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