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微博)让出老大位置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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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草原的肃杀


2010年夏天，勒布朗-詹姆斯和德韦恩-韦德正式牵手的一个月后，我蜷缩在一辆敞篷越野车里，随车奔驰在南非和博茨瓦纳的边境线上。日暮时分，眼前的场景令我感到背脊发凉，两头非洲狮正从睡梦中醒来。


它们都如此雄壮，体重应该在400磅以上，纯黑的狮鬃上则写满了“威风凛凛”这几个字。短暂的平静过后，这两头雄狮共同发出了震天吼声，越野车车身为之震颤之余，我们感受得到，它们是在向听力所及范围内的所有雄性生物展现统治力。


南非导游一边观察一边告诉我们，这两头狮子本是亲兄弟，但眼下正为唯一的狮群领袖身份而争斗着。两头狮子都正值生命巅峰，脸上的疤痕是它们在过往战斗中所获得的勋章，将自身的强大展露无遗。


但生活不是剧本，剧情不会按照《狮子王》那么温情的路线进行。两头雄狮都骁勇善战，它们能共享狮群么？老大可以不止一个么？还是它们最终会展开激斗？“也许它们会先观察彼此的弱点，再最终决定怎么做，”我们的导游介绍道，“狮子之间可以彼此依靠，但它们始终拥有自己的性格。”


我们可以确定，同一个族群里几乎不可能有两个老大，狮群如此，NBA(微博)也一样。这也就是为什么詹姆斯、韦德这对搭档始终在接受舆论的审视。过去三年来，他们与人的天性搏斗着，一次又一次拿到胜利，但并肩作战时，他们之间的那根弦时不时会紧绷起来。你可以看到，韦德对自己角色的失望会写在脸上，而勒布朗也看得到，热火有时候在单核状态下反而运行得更好。


现在，他们之间的合作将进入第四年，他们毫无疑问已处于NBA食物链的最顶端，却也到了最终考验两人关系的时刻。2013-14赛季结束时，他们都手握跳出合同的球员选项，他们有8个月的时间来思考问题，两人各自的每一步都会被放大。会有人离开，去寻找自己的狮群么？会有人蓄力要踢开对方么？还是他们能继续坚持着，一如既往地合作下去？


加勒比海的温润


10月之初，热火队在巴哈马举行的训练营将近尾声，主帅斯波尔斯特拉看着面前的未来名人堂成员，上身赤裸在同一个篮筐前投着篮，一边还放声高歌鲍勃-马利的《水牛城士兵》。加勒比海潮湿的空气里，气氛如此和谐。经历过今年的季后赛之旅后，詹姆斯和韦德的场上关系第一次公开化地变得紧张，但面对眼前这一幕，你无法判断出来，他们是否将那些不愉快依旧刻在心上。


东部决赛期间，右膝伤势始终困扰着韦德，他的投篮变得又平又短，纵跳能力荡然无存，随着步行者将系列赛拖入苦战，詹姆斯似乎展露出要将韦德踢出局的架势。系列赛第五场和第六场，詹姆斯出手47次、韦德19次，詹姆斯甚至公开发言称自己回到了“克利夫兰模式”，回到了他与韦德合作之前的那些日子。好在韦德退了一步，他说：“我们会互相帮助，让彼此都走出困境，不会把对方丢下不管。”谢天谢地，他们闯过了步行者这一关，但在对马刺的总决赛里，又一项技术统计是如此的扎眼：前六战，詹韦同时出战，热火净负56分，詹姆斯单独带队时，热火净胜48分。


韦德和詹姆斯时常将对方描述为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们当然关系良好，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工作中展露出信守承诺、永远相互信赖的态度。所以东部决赛第七场，詹姆斯能让韦德率先掌握开火权，詹姆斯第一次投篮前韦德已经出手4次，后者终于拿下21分，打出他季后赛开始以来的最佳表现，詹姆斯自己则拿到32分；同样在总决赛第七战，詹姆斯再次帮助韦德从低迷中走出，韦德拿到23分10篮板之外，詹姆斯打出了历史级的表现。于是，他们又一次度过关键时刻，顶受住外界给予的压力，坚守住了彼此之间的默契。


但变化终究在潜移默化产生着，在巴哈马人人都感觉得到，詹姆斯的行事说话都越来越像这个球队的领袖，韦德则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角色。“我是球队的第二选择，让我们这么明说了吧。”


然而事实上，热火队内的状况，还没有到“明说了”的地步。31岁的韦德依旧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詹姆斯也承认韦德依旧是老大级别的人物，但詹姆斯很清楚，自己的老伙计需要滋养，需要支持，也需要有人领导。


“我最大的一点进步，就是在我的领导能力上，”詹姆斯说，“我现在真正了解到、感知到了这一切。有时候我会看着韦德的脸，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他可能状态不佳或者有一段时间没触球了，我必须给他创造一个轻松得分的机会。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知道外界有很多的说法，你也会因此沮丧，但如果没有你，我们走不到今天，我需要你打出表现来帮助球队获胜。’我要告诉他：‘你还是那个韦德，无论别人怎么说，你还是搞得定一切。”


前所未有的成就


正如上赛季季后赛所展示的，当韦德搞不定的时候，他们俩都会变得沮丧，但如果要让两个人真正共荣共存，那么韦德知道，需要在球场上退一步的人是他，而不是勒布朗。在1月的一次采访中，韦德被问及是否怀念那些每场可以出手20到25次的日子，他的答案是：“是的，每天都怀念。”说话间扬起了眉毛。


“我看得到韦德的脸上始终愁云惨淡，”史蒂夫(微博)-科尔说，他可给乔丹和皮蓬当过队友，“他正在努力克服这一切，只有胜利才能克服这一切。”2012年12月当詹姆斯当选《体育画报》年度运动家的时候，热火正要在某场比赛前宣布喜讯，韦德便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后场，像个孩子一般上蹿下跳着，希望引起人们的注意。赛后他发布了一条祝贺勒布朗的推特，封面却是2006年自己当选年度运动家时的《体育画报》封面，他在提醒着世界别忘记，是他先拿到的这份荣耀。


换句话说，韦德当老大的欲望还没有消退。“我有时候沮丧，只是因为知道自己还有更多的能量，”韦德承认，“现在的我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比赛方式，我试着为球队做到最好，但是不是最好的我自己呢？或许并不是。”


十年职业生涯，韦德习惯了来去自由的篮球，杀入禁区，造成身体对抗，因此他也不得不和膝伤搏斗着。为找回昔日的自我，这个夏天他有六周时间和金牌训练师蒂姆-格罗弗泡在一起，经常在半夜时分坚持训练。“他看上去健康极了，训练营状态极佳，”斯波尔斯特拉说，“他想在训练中赢得每一项对抗。”


而勒布朗，当然是乐于看到这一切的。


2013-14赛季，热火正试图做到凯尔特人1984至1987年以来再无人做到的事：连续四年打进NBA总决赛。但前提是，詹姆斯和韦德之间必须保持他们的关系。科比(微博)和奥尼尔(微博)，甚至乔丹和皮蓬之间都从未有过的关系。


“在迈阿密即将发生的一切，是我认为联盟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老记者萨姆-史密斯说，他是公牛王朝的完整见证人，“皮蓬从一开始就是二号人物，所以无须退后一步去适应迈克尔，迈克尔则从来不需要去适应别人。但韦德，曾经是一个比勒布朗更优秀、更成功的球员。当他俩联手时，韦德真真正正不得不做出让步。如果韦德还能和詹姆斯做朋友，那他就是一个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好的人。”


帕特-莱利是三年前把他们俩拉拢到一起的那个人，对于一年后他们存在分道扬镳可能性的问题，莱利说：“德韦很清楚，他该在最关键时刻把球交给勒布朗，但这没关系，只要一直能取得胜利，他们就有机会一起创造历史。最大的挑战，大概是他们要如何当好彼此孩子的教父。”


詹姆斯和韦德还在与自然界法则搏斗着。“如果我是个自私的人，那这支球队根本就不会组建起来，”韦德说，“勒布朗和我自己，我们都是老大，但我们已经学会了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