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中有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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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中有老尸

楼层直达
一直不够好

ZxID:28828071

等级: 元老
配偶: 神歌o丶
  自由战队  队长       看破不说破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4-01-17 0




  温哥华的冬天阴雨连绵。
     位于东百老汇大街上的一家名为“东北人”的中国餐馆,门口的玻璃橱窗上贴着中文广告词:翠花,上酸菜。
     深夜12点了,客人早已散尽,快要打烊了。
     我倚靠在已经显得陈旧的吧台上,望着空旷的街上,淅淅沥沥的冷雨,唉,每当这个时候,总是回想起东北老家的热炕头,三两老白干,一碗汆白肉,真是惬意啊。可如今,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到异国他乡,寒夜之中默默苦守,期待着几乎不可能光顾的客人,何年何月才是尽头呢……
     这时,“叮铃”声响,门推开了,寒风狭着冻雨飘进来,一个裹着深色雨衣的中年男子进了店门。
     “哈罗,嗨。”我赶紧打招呼。
     “嗨。”那人脱下雨衣,撂在椅背上,转过身来。
     这是一个黄种人,约莫40左右岁,略显消瘦,看上去一身潦倒。
     “老板,深夜之中可有白酒卖?”原来是中国人,像是江浙一带的口音。
     我笑了笑,从吧台里层掏出一瓶北京二锅头,同时对他说:“我这小店可是没有酒牌的哦。”
     那人也呲牙一乐:“我知道。来两个小菜。”
     几杯落肚,那人话也多了起来。他自称姓蔡,上海人,也是孤身一人在温哥华。
     “你是商业移民?”我猜测着。
     “不。我是跑出来的。”他又呷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漫漫长夜,一个人实在寂寞,不如说给你听听。”
     好吧,我点燃了一支香烟,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的家中有老尸……”他说。

     第一章
     我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妻子漂亮贤惠,儿子13岁,学习成绩斐然,爸爸和后妈同我们住在一起,一直都是尊老爱幼,其乐融融。
     记得那是一个天色晦暗的黄昏,我下班途经豫园,也就是城隍庙,天上飘起了细雨,我躲在牌楼下暂避,无意之中与一个蹲在檐下的算命先生的目光不期而遇。
     “先生,你身上的阴气很重,不久家中恐怕要遭遇变故。”那算命先生是个老太婆,满脸皱纹,阴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我淡淡一笑,心想我本身就是一个中学物理老师,算命这种唬人的把戏无非是骗钱而已,根本不屑一顾。
     抬头看天,只有稀稀落落的雨点,我转身离去。
     “你家里一定有人整天在和尸体打交道。”那老太婆在我身后冷冷的说。
     我停住了脚步,后妈是今年初才嫁给父亲的,一开始只听说她是搞美容的,后来才知道是在龙华殡仪馆给死尸化妆。
     犹豫之中,老太婆又开口了:“现在还来得及,等转移到孩子身上就晚了。”
     不管怎样,先问个明白也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嘛。
     “好,我就听你说说看。”我蹲了下来。
     老太婆定睛在我的脸上打量着,然后自言自语道:“奇怪,竟然还是个老尸。”
     “不错,果真有两下子,连老师都能看出来。”我诧异她竟一眼道破我的职业。
     “你是怎么惹上老尸的呢?”老太婆好像是在问她自己。
     “什么叫惹上老师,我就是个老师。”我不满的说。


     “不要满口胡言,老尸哪能是随便说得的。”
     “我就是老师,109中学的物理老师。”我斩钉截铁。
     “我说的是尸体,老尸体。”
     “……!”冰凉的雨滴落入我的脖颈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说老尸?老尸是什么东西?我才不信呢。”我感到不可思议。
     “你不信还问我做什么。”老太婆满脸的不高兴。
     “是你先问我的。”我感觉这老太婆有点怪怪的,不愿再理睬她,于是站起来离开。
     刚走了几步,听得她在身后叫道:“月圆之夜,凌晨子时。千年老尸,蜕皮之日。山西老醋,淋而杀之。切记。”
     胡扯。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妈是个老处女。在那个火红的年代,知青上山下乡的浪潮中,她辞别多病的双亲,毅然背起背包,踏上南下的列车,去到了云南生产建设兵团。
     一晃经年,她又懵懵懂懂跟随着返乡大潮回到了上海,分配到了龙华殡仪馆。初次见到死人时是一个溺死的男人,肿胀变形,她吓得尿了裤子,一连好多天都在做噩梦,这些是她告诉我父亲的。
     日子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她的工作是为尸体化妆,当然也是美容行业其中的一种,称之为化妆师。这个工作挣钱是比较多的,但是谈恋爱就困难重重了,想到年迈体弱多病的父母等钱用,她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
     这一坚持就是二十来年,父母也都去了,她仍旧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青春已逝,晚景怕是寂寞凄凉了,直到有一天遇到了父亲。
     我从小没有母亲,她在生下我后没几天就去世了,据说是产后风。父亲是里弄小工厂的工人,独自把我抚养成人,师范毕业后,我就当了教师。
     父亲大后妈十多岁,今年初结婚了,与我们小夫妻俩同住在一栋老式平房里。后妈对我们和孩子很好,经常买鱼买肉回来,还顺便给孙儿稍些零食和书籍等等。我生日那天,她送了我一部电脑,妻儿都高兴坏了。每次吃饭,后妈总是不停的往我们几个人碗里面夹菜。
     她爱我父亲,因而也爱我们,看得出来,她把这个家作为了晚年的寄托和归宿。
     这么好的人,是不可能是老尸的。

     回到家中,打开电脑,百度搜索引擎中键入“老尸”两字,哗啦啦还真不少条文,但都是讲香港的一部影片《山村老尸》的,至于科学的解释“老尸”是什么物体以及如何对付它的信息却一条也没有。
     晚饭时,我有点心不在焉。
     我闷头吃饭,尽管未抬眼,但还是感觉到了后妈那颇为奇怪的目光,饭后离开餐桌回屋时,后背上麻酥酥、凉凉的,我敢肯定,她在盯着我。


老尸,顾名思义,应该是老年尸体或是死去很久的尸体。在上海,火化已经实行了好多年,而且抓得极为严格,老尸应该是无处藏身才是。再者,老尸毕竟是尸体,又如何来到我的家呢?难道坐公共汽车或是打的士?
     我笑了,一派胡言……
     我的笑容凝固了……
     客厅墙上贴的整张年历,上面有人用红笔在上面画上了12个记号,每个红色的记号标记的日期都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
     老尸在我家!
     “月圆之夜,凌晨子时。千年老尸,蜕皮之日……”老太婆的话在我耳边蓦地响起。
     我冲出房门,奔向城隍庙。
     路灯下,已不见了老太婆的踪影。
     我漫无目标的在城隍庙里外寻找着……
     夜半时分,我拖着疲惫的双腿,失望的走回了家。
     掏出钥匙,正待插入院门的锁匙孔,门突然无声无息的从里面打开了。
     月光下,后妈迷离的眼神儿正看着我……
     我心里一紧,浑身冒汗,是冷汗。
     “今天的月光好白啊,”后妈眼望着圆月,“唉,明晚十五了,又是月圆之夜。”
     我抬头望向夜空,一轮明月,月色融融,柔情似水,是好圆好圆……,突然,我下意识的伸手护住喉咙处,感到那里有点发痒。
     后妈笑了,我觉得那笑容有点诡异,护着喉咙的手还是不要放下为好。
     “你今天有些异常。”月光下,她的眸子深处泛着白森森的光晕。
     你才异常呢,我心里想。一面警惕的观察着她的牙齿,看有没有变尖变长。
     “我一直想跟你谈一谈。”她看着我的眼睛。
     “谈,谈什么?”我的腿在微微发抖。
     “谈月圆之夜。你看见客厅墙上的年历了么?一年有12个农历十五,12个月圆之夜,要发生12次……”后妈止住话头,眼睛直视我的颈部。
     “你的脖子怎么啦,干嘛总摸着它?”她终于发现了。
     倒吸了口冷气,头皮一阵发麻,脊背上冰凉冰凉。
     “哦,今天讲课说话太多了,”我希望能够瞒得过她,“我太累了,我想先回房休息。”不待她回话,我已经转身头也不敢回的去了。
     “其实,当老尸也是很辛苦的……”听得后妈自言自语道。

     妻儿已睡熟,我轻轻将门撑住,然后躲到床上,彻夜未眠。
     次日一早,我换上了一身轻便运动装,今天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我必须有所行动,绝不能束手待毙。到了学校请好假后,便直奔城隍庙而去。
     城隍庙牌楼下,昨天遇见老太婆的地方,今天蹲着一个算命的老先生,也是满脸的皱纹。
     我犹豫的上前,正要开口询问。
     “先生可是昨晚来这儿的老尸?”那老先生似有未卜先知。
     “是老师,阿婆今天没来吗?”同一个音,意思却天壤之别。
     “她昨晚死了。”老头儿发出长长的叹息。
     “死了?”我大吃一惊,颈后阵阵发凉。
     “她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喉咙这儿。尸体脸蛋儿上用红笔画了一张嘴。”老先生淡淡的说。


     “多嘴!”我猛地意识到了那含义,赶紧一下捂住了嘴。
     老尸下手了!

     老尸隐藏之深、遇事之果断,手段之毒辣,我想想就不寒而栗。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来过,而且是老师。”我回过神儿来。
     “她有一封信留下给你的。”老先生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递给我。
     这是一张旧的黄裱纸,正面画着一道红色的朱砂符,背面是歪歪扭扭仓促写就的几行字,字迹十分潦草:年青人,你家中的是一具戾气极盛的千年老尸,如有危险,火化此符,混于茶水之中,骗其喝下,可将老尸逼出人体。如不行,仍需月圆之夜,趁其子时蜕皮之际,淋以山西老醋杀之。切记。
     我默默无语,这个颇有道行的老太婆都惨遭了毒手,我哪里是那千年老尸的对手。
     突然一种预感袭上心头,老尸既杀老太婆,定是早已知道我与老太婆见面之事,为什么留我活口?莫非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不好下手?好,在你动手之前,我先下手,为了妻儿,也为了父亲。
     我买了一小桶山西老陈醋,撕去了标签,挺直腰杆,来吧,今晚决一死战。

     第二章
     与老尸对决,须得酒足饭饱才是,也许这是我人生最后的晚餐了。
     后妈下班六点钟回到家中时,我已经大鱼大肉做了一大桌。全家人围坐在餐座旁,年老的父亲很开心,晚年看到家庭和睦、婆慈媳孝,竟滴下两滴老泪来。后妈看见了,拿出手帕轻轻地替父亲揩去眼角泪水。
     我心中酸楚,差一点打退堂鼓,我怎么忍心下手呢?
     我想起那个惨死的老太婆,人鬼殊途啊,爸爸,请你原谅我,我不得不大义灭亲,铲除老尸。
     我端起酒杯,说道:“我今天发了奖金,备点酒菜,孝敬二老。爸爸,感谢你把我从小拉扯大,无以为报,不孝子先干为敬。”我仰头一饮而尽,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后妈端起一杯酒,似笑非笑,瞟了我一眼,然后目光盯在了13岁的儿子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今天又是月圆之夜,自来到咱们家,我深深为这个家里的人间亲情所感动,我希望大家携起手来,永远就这么快乐的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愿每一个月圆之夜,都是一个平安之夜。答应我吗?”
     完了,她一定是猜到了我的企图。她的话里是威胁吗,还是恳求?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一饮而尽。
     我仰脖地的一瞬间,感觉喉咙处突然发痒,眼睛的余光里瞥见父亲异样的目光,那是一丝嘲讽的眼神儿……

     我的心情异样沉重,我再也忘不了父亲刚才那一瞬间的目光,似乎他清楚许多事情,似乎他也清楚我决心要下手,似乎他更清楚我根本斗不过后妈,似乎……似乎他已经被后妈降服了。噢,我可怜的爸爸。
     老尸,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明天我就要让妻儿搬回娘家住,我光棍儿一条豁出去了。
     千年老尸想来一定是阅历丰富,参透人生,稍有流露必被其察觉,因此我必须格外小心谨慎。
     我借口如厕,回到房间,关好房门,俯耳门上,听无动静,取出符来,以火化之,倒入后妈茶中,以指搅之,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自从非典以后,我们家习惯各用各的茶杯,后妈也有专用的,那是市民政系统先进工作者奖杯,尽管已经旧了,她也一直舍不得丢掉。
     分量要足,才能逼出来老尸,我想。至于老尸出来后下一步怎么办,我忘了想。
     “顺便泡了茶,这是一个福建籍的学生送来的上好铁观音,孝敬二老,请先尝尝。”我尽量装做自然一些。
     父亲赞许的点了点头,后妈更是满面春风,二老不待多说,相互碰杯,“咕噜噜”大半已然落腹。
     “你好像今天很开心呢。”后妈笑着对我说。
     我当然开心,只是不知道老尸几时才会出来,我在等。
     晚餐吃完了,我在等。
     妻子收拾完厨房,我还在等。
     电视连续剧“大长今”结束了,我仍在等。


11点钟,大家回房了。我不能再等了,子时已到,老尸即将蜕皮,必须痛下杀手。
     我回房取出儿子的塑料射水木仓插在后腰,木仓内早已灌满了山西老陈醋,回头望着熟睡的妻儿,心中暗道:再见了,将来或许有一天,你们会为我自豪的。
     我挺起胸,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只是感觉腿有点软。
     十五的月亮,皎洁清凉,月色如水,撒在院子里清晰可辨。
     子时的月光下,一个孤独的女人长叹一声,似有无尽的哀怨,那是后妈的身影。
     我悄悄的接近,右手按在装满山西老醋的手木仓上。
     “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她幽幽说道,头也没回。
     果然是千年老尸,冷静沉着,料敌于先机。
     我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说道:“你,你猜到我要来?”
     “你今天很反常,就像那些家属一样,每当我化妆好一具尸体的时候,他们都觉得陌生,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今天也一样陌生。”后妈慢慢转过身来,面色苍白,目光逼人。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我都腹泻了。”她淡淡说道。
     原来那符真的敌不住千年老尸,逼不出来,看来只有玉石俱焚了。我缓缓的由腰间拔出手木仓,对准了她的脸……
     “对不起,为了我们家平静的生活不被破坏,我不得不这样做。”我咬紧牙关道,此刻腿也不软了。
     后妈笑了,笑得很凄惨,她叹道:“唉,我早该知道你也是老尸。”
     “什么?”我没有听懂她的话。
     “你也别装了,开木仓吧,对老尸再好也难免一死啊。”她闭上了眼睛。
     千年老尸果然诡计多端,我差点上当,原谅我吧,爸爸。我扣动了扳机,没有木仓声,只听得“吱”的一声,一股老醋挟裹着酸气击中后妈的脸……
     大功告成!我没想到铲除老尸这么顺利,哈哈。
     “好醋,还挺酸的。”后妈的舌头舔着嘴边的醋汁说道……

     惨白的脸上,流淌着黑褐色的老醋,在月光下显得怪异恐怖,千年老尸不但不怕山西老醋,而且她还在舔吃,我的心里防线就要崩溃了……
     接下来后妈说的话更让我吃惊:“月圆子时,用老醋杀老尸,看来你不是老尸的同党。”
     我头脑中一片空白,懵懵懂懂,后妈不是老尸?到底谁是老尸?
     正在纳闷儿之际,后妈极其迅速的欺身上前,劈手夺去我手里的木仓,并指向瞄准了我的脸。
     “墙上年历上的记号是你写的吧?”后妈盯着我的脸。
     “不是,我昨天才看到。”我回答。
     “月圆子时,山西老醋可以杀蜕皮老尸,孩子,对不住了。”话未落音,她已经开木仓,一股黑色的液体向我袭来,我本能的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脸上和口鼻之中都挂满了山西老醋。
     月光如水,四下一片寂静,我的脸上麻麻的,痒痒的,于是也禁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半晌,听到后妈幽幽道:“这么说,你不是老尸。”
     “看来你也不是,我们两个都不怕山西老醋,但是,你怎么会知道老醋杀尸?”我试探的问。
     后妈说:“这是一个古老的诛杀尸鬼的方法,千年老尸每逢月圆之夜子时蜕皮,只有这两个小时之内才有效果。我跟尸体打交道几十年,知道一些保护的措施。”
     “那墙上的记号我以为是你写的,我想错了,你我既然都没有写,那么是谁?”我想不出来。
     “是老尸。”

     第三章
     “谁是老尸?”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异样的目光和那一丝嘲讽的眼神儿。
     “是你老爸!”后妈难过得流下了眼泪。
     哦,老爸,我如何也接受不了您竟然是一只千年老尸的真相,我竟是老尸所抚养成人,这太残酷了……
     “不,我不信。”我几乎绝望的叫了起来。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他每逢月圆之夜,他都要离开家中,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凌晨才回来,风雨不误。”后妈悲伤之极。
     “他去哪里?”我问。
     “一所洗浴中心泡澡。”
     热水蜕皮!这个想法猛的掠过心中,自己也吓了一跳。我知道现在的洗浴中心、洗浴城多如牛毛,而且都是通宵达旦营业,泡在热水池里蜕皮,既安全又舒服,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千年老尸太聪明了。
     “我跟踪过两次,因为无法接近男浴室,没办法就返回来了。”后妈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所以一直想同你谈谈,你可以进得去,但又怕你也是老尸,一直不敢说,毕竟你们是相濡以沫的父子啊。”
     “今晚又去了?”我猜测道,尽管答案很明显。
     “去了。”后妈无奈道。
     “好,我进去,如果真是千年老尸在蜕皮,我只有……”我不知道。
     “你下得了手?”后妈急切的目光。
     “他不是我的爸爸,他是老尸,是将来会害我儿子的老尸,我一定要铲除!”我坚定不移的说道。
     “好吧,我们出发。”后妈把木仓交还给我,我重新插回了腰间。
     月光下,我跟随着后妈向洗浴中心方向一路而去。

     这是一家私人开的小店,坐落在离我家不远处的后街上,地点偏僻,昏暗的灯光下,店名叫“烛光洗浴”。


后妈在店门外等候,我吸了口气推开店门走进去。
     迎面扑来湿热酸臊得气息,我不禁微微发汗。四下环顾,不大的前厅,点着几支巨型的红蜡烛,左右两边分别是男女宾浴室。柜台上一老妇抬起头来,睁着惺忪睡眼,满脸的疲惫之色。
     “老板,泡澡吗?”她说着打了个哈欠。
     “泡澡。人多么?”我问道。
     “不多,池子里就一个老先生了。”那妇人道。
     一定是爸爸,也是千年老尸,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12点05分,正是子时中,老尸正在蜕皮,我必须抓紧时间,趁老尸身体处于最薄弱的关键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我领了号牌,先进入了男更衣室,迅速脱光,架子上取了条干毛巾,衣物锁入橱内,手木仓用毛巾遮好,然后对坐在一旁打瞌睡的男服务生坦然一笑,毅然走进了热气腾腾的里间。
     果然是名符其实的“烛光洗浴”,四周墙壁上镶有烛台,大红蜡烛点燃着,洒下了摇曳着的黄色光芒,一个硕大的热水池雾气蒙蒙,真是蜕皮绝佳之地。
     我定睛细瞧,水池角落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泡在热水里一动不动,隐约发出低低的抽泣声,那是爸爸。
     我迈进水池,好烫,肉皮像刀割般一痛继而发麻。我悄悄接近老尸……

     水汽朦胧之中,我看见了他。
     这就是我从小敬畏的父亲么,瘦骨嶙峋的肩胛,皱褶的老皮,衰弱得如同霜打过的草,蔫蔫的藏在这肮脏的臭水池里,满脸泪痕,孤独无助的啜泣着。
     我的眼眶湿润了,紧握木仓把的手微微颤抖……
     “你来啦,孩子,我知道早晚是会被人发现的,今天终于应验了。”爸爸红肿的眼睛悲哀无助的望着我。
     “你为什么会这样?爸爸,我们相依为命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呢?”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能说。我怕说出来会令你伤心,宁可所有的痛苦由爸爸一个人来承担,我永远也不愿意伤害你,我的孩子。”父亲痛苦的说。
     “有多久了。”我必须冷静下来。
     “从你妈妈去世的第二个月。”父亲回答说。
     “答应我,爸爸,停手吧,永远不要这样了。”我心中一热,几乎是在哀求。
     “我做不到,我尝试着忘记,但我真的办不到。”父亲坚定地摇摇头。
     我慢慢的举起了手木仓……
     爸爸惊恐的望着我,一脸的疑惑,结结巴巴的说道:“孩子,你,你要干什么?”
     我心如刀绞,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今天一直看你很怪,你是怎么了,你想杀我?我是你的父亲!”他绝望的盯着木仓口叫道。
     原谅我,爸爸,原谅我,妈妈,我是个不孝的儿子。
     我狠下心来,扣下了扳机……

     致命的老醋射出,一股一股的接连击中老尸的脸上和口中,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又一股射中老尸的前胸……
     我扔下了手木仓,一屁股坐在了水中,悲哀、痛苦、绝望、内疚,我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许久,许久,老尸发出一阵如释重负的哈哈笑声。
     我惊愕的抬起头来。
     “开什么玩笑?给老爸喝醋,吓坏你老爸了。”


只见父亲吞咽着口中的山西老醋,一面撩起水冲去脸上流淌着的黑褐色液体,脸上挂着往日那种慈祥的笑容。
     我大惊,急忙定睛看去,父亲中醋的脸上和前胸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你,你不是老尸!”我喊了起来。
     “什么老师?孩子,我是你爸爸,你认不出来了?”父亲关切的说着,眼光之中依稀流露出拳拳父爱。
     我完全糊涂了,但依旧是警惕的问道:“你不是老尸,每个月圆之夜来这里干什么?”
     父亲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妈妈的忌日就是月圆之夜,在她临死的那天晚上,十五的月亮又圆又大,她要我在每个月圆的深夜为她祈祷,告诉她儿子的近况,她是多么的爱你,为你,她死不瞑目啊。”
     父亲的眼中闪着泪花,接着说:“从你妈妈去世的第二个月圆之夜开始,不论刮风下雨,天气阴晴,也不管有没有月亮出来,我从未有间断过,我知道她一定在那里等我,等我告诉她儿子的事。四十年了啊,你从小到大的所有事她都知道,你上大学,结婚,添了孙子,要知道她有多高兴,她一直在看着你长大。”
     “爸爸!”我大叫着扑过去抱住父亲年迈衰老的躯体,失声恸哭起来……
     父亲轻轻地抚摩着我的头,喃喃说道:“孩子,原谅爸爸,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告诉你,是你妈妈不想你伤心,每月十五,爸爸一个人在一边和你妈妈聊聊天,免得她寂寞,也只能躲到这里。”
     我早已悲痛万分,惭愧欲绝,我可怜的妈妈……

     我搀扶着父亲走出了“烛光洗浴”店,后妈见后大吃一惊,看看父亲再看看我,一脸的狐疑。
     “爸爸不是老尸。”我长舒了一口气。
     “那年历上的记号……”后妈不解的喃喃道。
     “那是我画下的,已经记了几十年了,回头我再向你解释吧。”父亲和蔼的说道。
     “咱们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尸,那是算命的胡说而已,差点铸成了大错。”我边说着边高兴的挽住他俩,一路回家。
     回到家中,妻还在熟睡,我脱衣上床,兴奋心情不减,轻轻推了推妻子,她已发出轻微的鼾声。
     夜已深,连日来的紧张情绪一下松弛下来,连打了几个哈欠,沉入梦乡。
     清晨,我感到浑身精神抖擞,早早起来,轻轻吻了一下仍在梦乡的妻,然后出去买早点。
     城隍庙一带早点铺很多,我特意买了父亲最爱吃的黄桥烧饼和后妈中意的小笼包。
     回到家中,妻已经起来了,正在洗床单,一问才知是星期六,我都完全给忘记了,太好了,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了。
     儿子在清洁房间,偷偷对我一笑,压低声音问道:“爸爸,昨晚你和妈妈干什么去啦?”
     “啊,我出去找爷爷去了,”我不经意的回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说妈妈也出去了?”
     “是啊,半夜三更的,妈妈和你是前后脚回家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回忆起我回到屋里时,妻子早已睡熟,而且我还清楚地记得那轻微的鼾声。
     “你们身体没事吧?”儿子关心的问道。
     “身体?”我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你们的床单上有好多头皮屑,还有挺大块的,以后还是听我的,用‘海飞丝’吧。”儿子一直听电视广告的,使用名牌洗涤品。
     我挠挠头皮……
     老尸蜕皮!我的心猛地一沉……
  门外的雨越来越大,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簌簌作响。
     蔡先生长长的舒了口气,讲完了他的故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又替他斟上了一杯。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是真正的老尸,怎么不怕山西老醋呢?”他若有所思。
     我笑了,对他说道:“这很简单,山西老醋杀尸驱鬼这种古法在古代时用的是传统酿造醋,而你买的那桶醋是现代化学醋精勾兑的醋,根本就失去了功效。”
     “哦,原来如此。但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杀害老太婆和赵医生的事呢?而且我又是什么时候变成老尸的。”蔡先生迷惑不解。
     “一般来说,老尸侵入人体有一年左右的适应期,这个时期的宿主体内会有两种意识并存,所以,有时会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做了什么。一年前,应该是你在黄山医院昏厥时,老尸找上了你,我猜测这是一只千年黄山老尸。适应期过后,你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老尸。”我耐心的解释。
     “以后,你会慢慢想起千年以来的所有事情的。”我补充道。
     “谢谢你,我那天发现了我真的没有了内脏后,我就离家出走了。今天遇到了你才一释心中疑惑。对了,你怎么懂得这么多?”蔡先生虔诚的问道。
     我的笑意更浓了:“欢迎来到温哥华。”
     “你,你是……”蔡老尸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不错,我是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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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励

跑部钱进6a80走在马路边,捡到2DB

85322960011

ZxID:29536503

等级: 上尉
╔━━━━━━━━╗ ┃  猴岛、挚爱っ┃ ╚━━━━━━━━╝
举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4-01-17 0
老师,哦不,是老尸,会杀人么m
AndyBBS

ZxID:37689635

等级: 大尉
华仔技术,更多不一样的技术andybbs.bigbbs.cn

举报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4-01-18 0
有点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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