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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有没有那边?这是一个平常我不经意的问题,但自从祖母溘然而逝之后,它便一下子提到了我的眼前。我并非不知道意识的起源和人脑的机能原理,正如此,我才想用具体的生活来阐释人世间有没有那边的问题。我对自我作了两个关于死的 替代性的的简单的提问。我把熟睡状态中的我当做死去了,然后我又向醒来的我郑重地提问:“你在没有梦的睡眠中感觉到 了什么?哪怕是一点点也行。”按照由远而近的科学回忆方法,我绞尽脑汁地思索,得出的答案是:“没有”。我不甘心,“啪”的一下我把巴掌落在我的脑袋上,我想用这种当头棒喝使我猛醒的方式帮助我的脑电波产生有助于回忆什么的感觉,可答案依旧是没有。看来,无论外界多么喧嚣,多么刺激,间或自我被多么膜拜与仇视,一个死去的大脑比休眠中的大脑在没有感觉方面是一样的,于是,我有些轻松了。开始臆想我的祖母只是以另一种不被我们感知的方式继续活着罢了,她并没有死,她只是在人世间的这边永远地处在睡眠状态。在人世间的那边,她或许是真正地活着。原来,生死的轮回,是在“醒”与“睡”之间交替,那么,死,并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梦的提问的结果消除了我对“死”的恐惧,我又用于此有关的一句常用的慝语反问自己:“你是什么东西托生的?”我姓朱,难道我就是在人间被人千刀万剐的猪的投胎吗?一时间,我竟莫名其妙的为自己的姓氏纠结起来。我为什么不姓胡?是蝴蝶的化身多好?是世人传诵的梁祝变的,光听听赞美他们的小提琴音乐就叫人激动不已。我不敢猜我是朱元璋下凡什么的,可我能否求证我就是朱丽叶中的朱氏在东方的化身呢?我搜肠刮肚把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创造性联想都用上了,仍旧找不到关于我与前世任何非人类和人类托生的这样的印记和感觉。我很诚实,不会将没有说成有,尤其是对我自己。我又轻松了许多,如释重负般。哦!原来,所谓前世来生的轮回只是人们的主观想象罢了,是对于生命逝去的一种惋惜和留恋的一种主观臆想。
问题十分明确了,人世间的那边什么也没有。人世间的那边,完全是活人的意志和愿望给死了的人加上去或给自己关于死后的归宿的安慰。终于, 我用形而下的感性的思考证明了原本我有的形而上的理性的认识,并在统一于物质中找到了汇合点。
我曾对生前的祖母说过要把她去世后的墓碑做的大一点,好一些,当然也隐含着人世间有那边的意思。祖母断然拒绝,她说,没有半点必要,那不过是一个识别与寄托哀思的标志,有一点就足矣。祖母是早先参加革命的“老八路,”参加过淮海战役,是一个老布尔什维克,革命情结愈老弥坚,对政府为老干部配发的小楼拒绝入住。她以为,容身之所大小与新旧并不重要,灵魂的住所,精神的家园的漂亮与否才是至关大事。她对“"系统自动屏蔽"”治病与超度等邪说极度的反感与蔑视,觉得这是愚昧无知的极端表现和对科学的认识论的极端讽刺。
祖母对死这个唯心盛行领域内的彻底的唯物论立场,使我惊讶、敬佩!赞叹之余更是产生了悲壮而深切的怀念。我与祖母不仅是祖孙关系,还同是在伟大信仰召唤下的始终不渝的同志。
时光就像老牛拉的破车,吱嘎吱嘎向前走。我慢慢从祖母离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对于人世间的那边的问题也渐渐从脑海里淡去了。然而,造物弄人,身边的亲人正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我却浑然不知。以至于事后对未知的恐惧胜过了一切。先是孩子的父亲因癌症晚期失去了年轻的生命。他的死给了我致命的打击,我个体的情绪长期的陷入了极度的紧张、焦虑、烦恼和不安,恐惧和抑郁的痛苦之中。我自觉不自觉的用自己较能接受的方式来解释和处理主客观之间所发生的问题,以此来减轻内心的不安和痛苦。我主观上较为积极地动用了所有的心理防御机制以避免因为情绪失控导致机体心身疾病的产生。
最终我把这个生活中的磨难升华为积极的因素并付诸于现实行动里。我拼命读书来转移注意力,为了让女儿心身健康成长,我自学了心理学,并登门拜访了专家请求指导。我用我微薄的力量,单薄的身子担起了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双重的重担。我对女儿说:“妈妈会给你双重的爱,你不会因为失去父亲而缺失了父爱,妈妈的左肩担的是父爱,右肩挑的是母爱,我会让你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幸福地生活下去。”女儿懵懂地点了点头。现实很薄凉也很无奈,每当遇到我自己难以独立解决的难题时,那个人世间那边的问题就见缝插针地跳出来给予我安慰:“他并没有死,他只是去了那边,他在那边生活的很好。”这样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式的心理反应一直伴随我很长的日子。
他长眠在风景秀丽的泰山脚下,由于防火以及保护景区树木等原因,泰山周边安装了防护网,我们不能去墓地祭拜他。每到清明节,我便选一块干净的平地,用树枝画一个半圆,半圆敞开的那方对着他墓地的方向,然后点燃冥纸,期望他就会收到我给予的哀思和怀念。风把纸灰扑到我脸上,我就会想:他来了,他从人世间的那边回来了。风带来了他的信息。我默默地站在风里,享受着他来过的气息。空气里顿时弥漫着我熟悉的他的味道。我甚至以为,他从来没走远,他就在不远处等着我,我迟早也会去的,人世间的那边……
哦!每个人,早晚会到那边去,只是有的早一点,有的晚一点,时间早晚上的差别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亲人最好的缅怀方式就是——好好活着!这个观念一直支撑我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开心地生活到今天!
后来,年富力强的大哥患了喉癌,手术后再也无法张口说一句话,他虽然活着,却比死更痛苦……我们不停地为他求医问药,坚持积极治疗,他在和疾病的斗争中苦苦挣扎了一年,最终绝望无助地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在咽气前,使劲攥着我的手,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此事让我对于人世间那边的思考更是深了一层:祖母生前最疼爱的是大哥,他是去被祖母唤去做伴了。他们在那边重逢,应该是愉悦的。所以,他在人世间的离去,只是为了去和人世间那边的祖母团聚,离去也只是相对而已。并没有真正地离去。只是化作另一种形式的相聚罢了。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每个暴风雨夜里,我都会产生错觉,紧闭着的门,好好关着的窗,突然在半夜“咣……咣……咣”响三下,一阵旋风攸忽冲进房间,我瞬间头发竖起,胆战心惊。我确信,人世间那边的亲人用这种方式来探望我,来表达对我的关心和牵挂。我心里为此十分宽慰。虽然阴阳两隔,彼此的情意却并未阻断,在那个世界的亲人经常用梦的方式来与我团聚。我在梦里与他们交谈,叙说心事,他们向我表达他们的需要和想法,醒来,恍若隔世,哦!我是不是刚从人世间的那边醒来?于是,在每次睡眠前,我都祈祷能让我进入到没有感觉的梦里,和那边的亲人相见。
世间万物在相互矛盾中运动着,繁衍着,存在着。我虽然是一个绝对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但在巨大的生活事件面前,在巨大的痛苦的压力之下,我试图用人世间的那边来安慰自己,来逃避现实。人们都说:“要敢于直面现实。”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勇敢,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坦然面对。对于死亡,没有人不恐惧,没有人不伤悲。所谓的人世间的那边的说法,只是人们以某种象征性的活动或事情来抵消内心的不安和痛苦而制造的一种假象,它在不知不觉间渗透到我们的精神领域,在某个特定时期内支配着我们的大脑。因为没人确定它的存在,也没人站出来用科学的方法来否定它的存在。所以,人世间的那边,一直像披着神秘面纱的隐形人,在和人们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人们为此迷茫、神往、否认又不敢确定否认。
时光如白驹过隙,等我从内心真正平静下来能坦然面对亲人离世的现实后,幡然醒悟,人世间的那边,虽然子虚乌有,确是人间最美的牵挂,是生者对死者最深切的缅怀,最美好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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