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尖锐精致的刑具泛着凌洌的寒光,在最里层的女牢里一个面目英俊的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个衣衫破损的女子匍匐在地上,那女子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细细的银线,银线的尽头拴在了一群老鼠的尾巴上,那男子冷冷的说了一句:“行刑!”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语句更令人心寒。那女子抬首狠狠的瞪着男子,老鼠的尾巴被火点燃,灼烧感使它们四散乱窜,原本松散的银线紧紧的蹦了起来,无情的勒进女子白皙的手腕里,血,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牢房。女子紧紧的咬着嘴唇,倔强的仰着头凌冽肃杀的瞪着眼前的男子,“我要死后化为冤魂生生世世诅咒易家!”悲愤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直到那女子气绝身亡。男子依旧是冷冰冰的,只有那因握拳太紧而流血的手暴露了一切。男子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古玉,这玉通体雪白只有中间有那么一点猩红,就像血一样。男子把玉打破,里面的液体缓缓的流到男子的手臂上,男子喃喃的叫着“古七,古七。”百年后又是百年,在一个临近瑙河的边上有一个叫石安寨的镇子熙熙攘攘的街道,一派繁荣的景象。到了晚上河水倒映着灯光,喧闹却也静谧。在一家青楼前面,一个穿着奢华的男人,左拥右抱的醉醺醺往前走,两名女子巧笑着“大爷明晚还来啊!”“一定一定,嘿嘿”男子睁着迷离的双眼,边打酒嗝边应付到。夏日的夜总归是有些冷的,清零的月光照着地面,男子踉踉跄跄往前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影子逐渐变成了两个,一块乌云遮住了月光好似怕月亮害怕一般,那男子见前面有人当自己的路,借着酒劲拍了下那人的肩膀“别,别当大爷的路,让,让开!”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转过身,一个焦黑的尸体映入了奢华男子的眼里,怔怔的没有反应,想跑腿已经软了,一股腥臊的臭味蔓延开来,那焦黑的尸体将手一抬一根细细的银线便拴在了奢华男子的手上越勒越紧,想叫,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手腕生生被割开,奢华男子抽搐几下就不动了,血像喷泉一样染红了地面,那焦黑的尸体见状忽的躺在了血上,待他起身地上的血全部都不见了,混上血迹的焦黑的尸体满意的笑了笑不见了,那笑要是让鬼看见也非得吓哭不可。月悄悄的探出头来,就好像刚才全是幻觉一样,只有那仍然滴血的手腕告示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一名白衣男子撑了一把油纸伞立在桥头看这来来往往的船只,好像置身事外的一样翩然若仙。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本镇第四起凶杀案了,你倒好,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船。”剑眉星目,血红色的薄唇。唇角总是勾着一抹坏笑,皮肤白皙的女子都羡慕,和那一身的捕快服装极不相称。“好了桃花,你那破案的本事该显出来了,别总是懒懒弄得浑身酒气的。”白衣男子温文尔雅的淡淡的笑着说道。“好了,别挪揄我了,这次真是碰到难题了”哦,有什么难题能难得到桃花大捕快啊”平常神仙,只有在损人的时候才会显出那是个人“受害人都是富家公子,尸体是在一家叫清苑楼的妓院附近被发现的。手腕不知道是被哪种凶器割断的,伤口整齐的不可思议。更奇的就是现场都有很多烧焦的老鼠毛。可没有糊臭味。唉~~怎么了古七。”桃花见古七怔怔的,便拿手在古七前面晃了晃。古七这才回过神,“走吧,去现场看看。”说罢起身,这次轮到桃花怔了怔,什么时候这么痛快了,每次请他办事不都让赔酒的嘛。在一愣神的功夫古七已经走出好远了,桃花拿刀快步追上了古七。古七问道“死者是谁?”“你还真是不问世事啊,这是镇上出了名的花公子,花家大少花~~~~~”“好了,别说了,没兴趣。”古七淡淡的打断到,“明明是你自己要问的~~~~~~”“在咕哝什么呢?桃花小妹妹。”古七饶有兴趣的转过头问道。“没,没什么!你跟我叫啥?”桃花先是一脸惊恐然后又气愤难平,古七玩味似得看着桃花欣赏着他的表情。“那个名苑酒坊20年前埋的酒快起土了。”古七回过头淡淡的说道。桃花立时像泄了气一样,垂着头,心里想到还是没忘啊,我的钱啊!!!那可是名苑酒坊啊!!!20年啊!!!!
等到了现场,古七突然变得很严肃,等他慢慢走到尸体旁看到那断裂的手腕,瞳孔猛地一缩,这明明是千百年前自己施加给古七的酷刑,这么说古七回来了,她回来了,古七脸上的表情有些愧疚,有些期待,有些害怕。就好像一个小女儿看见自己心爱的男子,羞涩难堪却也抑制不住自己欢喜的心绪。桃花在一旁看得那是云里雾里,不知道这古七是怎么了,拍了拍古七的肩膀,没想到平时那么有定力的男子此时竟跳了起来“你没事吧。”桃花疑惑道。“没事,只是这是千百年前的一种酷刑,叫鼠刑法,将银线系在受害者的手腕上,和老鼠尾巴相连,在用火将老鼠尾巴点燃,老鼠吃痛自会四散逃开,就致人死地了。”古七的眼神飘忽,仿佛又回到了千百年前的狱房里。“这,这也太残忍了吧。”桃花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着。“奉劝一句,离这件案子远一点,这案子不干净。”古七淡淡的说道。“不干净,哪件案子干净过。”桃花冷笑着不屑的说着。“今晚名苑酒坊老座位,跟你说一件事。”不等桃花回答,古七自顾自的走出了停尸间。
当晚,桃花在一块匾额下站定,用行书写的名苑酒坊四个大字苍劲有力。今天的名苑酒坊人少的可怜,穿过雕梁画漆的正厅来到后院,木质结构的小桥一直通到湖的中央。一名白衣男子舒适的卧于榻上,半眯着眼,此人正是古七。四周的轻纱缓缓的摆动,当桃花掀开床纱,一声慵懒的嗓音响起“酒呢。”“在这。”桃花半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人,还说我是酒鬼呢,也不知道谁是。“古七回来了。”在桃花半愣神的时候,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啊?”桃花疑惑不解“古七啊。古七回来了”桃花把手放在古七的头上”你没事吧!”“没事”古七不耐烦的把桃花的手甩开,声音很低迷的说道:“是我盗用了古七的名字,我本是易寒,你知道千百年前,有一宗关于长生玉迷案吗?”“知道啊,易家大少爷为长生杀了至亲至爱不知所踪,成了疑案”不知何时桃花也变了声调,真是难以捉摸的俩人啊。“古兄,嘿嘿”古七冷笑着继续说道“没想到世人竟这么看我的,哈哈哈哈,桃兄,你说可笑不?”桃花瞪的眼睛都快出来了,“你,你活了300年?不,不会吧!!!古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我没开玩笑,我就是那无情无义的易家大少爷易寒,哈哈哈哈,300年前,易家是当地的望族。我是家里的长子,一次出门办事的时候,碰上了强盗,钱财全被抢光,我也身受重伤,是上山采药的古七救了我,古七特别善良当然也非常调皮,在养伤的时候,我俩私定终身,在我伤好回家后与我双亲提及此事,他们非常高兴,第二天拿着聘礼我就去了古七家里。没想到他的猎户老爹死活不同意。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爹阴阳巧合的得到了一块古玉,用阴时阴刻时出生的女孩的血每日浇灌49日之后把玉打破,将玉中的血放在自己手臂上即可长生。只是那阴时阴刻时出生的女孩会魂飞魄散。
你知道吗桃兄,古七的爹疯了,他竟然用古七的血来浇灌,为了古七,我硬生生的把古七从她爹身旁拉走。为了保住古七的魂魄我对她用了鼠刑法,只有利用怨气才能把她的魂魄保住!你知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你面前由无助,愤恨转变成绝望的心情吗?300年了,我等古七已经300年了,每当别人叫我古七的时候,泥中刻骨的痛,真不知道古七那个小混蛋迷失在哪里了,还没有找到我,就今天我看了一眼那死去的花,我才知道是她,是她回来了,是古七找我来了,就算死在古七的手里,我也认了,只要能让我再见一眼古七就好。”易寒喃喃的说着。“不对啊,这是古七的爹疯了呀,古七怎么会不明事理的来找你呢?”“可是古七不知道,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恩将仇报,为了一己私利先杀她爹最后又杀她的恶魔了。”易寒眼神迷茫,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事后,我才了解到这全是我爹疯了!那块长生玉本是我易家的传家之宝,我家族守护了它近千年,直到我爹起了贪念,四处打听下才知道猎户古家的女儿是阴时阴刻出生的,便把玉放进了白猿的肚子里,引得古七的爹得到白玉并用自己女儿的血来祭奠。就连我碰到强盗都是我爹一手安排的!我只想和古七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却不想世事无常,空活了300年300年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又是我真想放弃算了,可想见一眼古七的想法让我蹭到了现在”说到这俩人都不出声。再看桃花早已是泪流满面。易寒怔怔看着他,“你还知道我的本名吗?”桃花问。“祎函。”易寒喃喃道。“那日你在这酒坊喝的烂醉,我好心把你弄到衙役,你问我叫什么,我告诉了你,你却说我的名字不好听,非要叫我桃花。当时我还以为你认出我是女的来了呢!”这下轮到易寒惊讶了,桃花走到水边,掬起湖水在自己脸上抹了几下,“古七,你是古七!”易寒几乎是吼出来的!!!!一把将桃花不,是古七搂进怀里,真想就这样到天荒地老。古七流着泪说着“就在我将死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的流血的手,你的隐忍,你知道吗,易寒,我的魂魄之所以没散不是因为怨恨,而是因为对你的眷恋。知道你叫古七之后,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没有把我忘了。”易寒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古七。
“那四起杀人案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易寒不解的问道。古七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当然是老夫做的了,哈哈哈哈,易寒,别来无恙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古七易寒的脸色变得苍白,是古七的爹!!!!他竟然没死,一个烧焦的人站在了古七易寒的面前,身上还有半干的深紫色血迹,没有眼皮的灰色浑浊的眼睛瞪着他俩,“易寒,老夫为了引你出来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啊,想当日你烧掉我的房子,我忍着剧痛,用巫术把自己练成不人不鬼的怪物,今天我要你把一切都偿还回来。”“爹,你不要一错再错了!”古七走到枯尸面前。“起开吧!我可不是你爹!哼!要不是你我能变成这幅模样!!”枯尸说着一把就把古七推到了一边,易寒把古七搂在怀里说道“是你自己的贪心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还伤害了古七!”那枯尸冷哼一声举起手就往易寒的后背袭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来不及反应,一双枯手穿过了古七的胸膛,沾满鲜血的枯手狠狠的抽了回去。
等那枯尸反应过来,俩人都惊呆了!易寒满脸不置信的接住古七下滑的身子,“古七,古七,不要啊!!!!!”易寒对天嘶吼着,枯手的主人亦是满脸悔恨,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执念两次害了自己的女儿。古七的手慢慢的附上易寒的脸庞,一句我爱你终是没有说全便没了气息。易寒满脸泪水颓废的坐在地上,拿了一把刀,把自己手臂上的红色长生斑点,狠狠的挖了下来,站起身走到古七爹的面前,轻蔑的扔了过去,转身抱起古七的尸身,就往河里走去。渐渐的下起了雨,似是把这人世间的贪念都洗了去。
轮回是永无停歇的,一个充满阳光的午后,篱笆墙下一个8岁左右的男孩说着:“我叫易寒,你呢?”“古七。”“古七不好听,你就叫桃花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