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是戏剧系的学生，平时上台都要画很厚的妆，就像一张附在自己脸上的面具，不透气。她听见自己的脸在抗议，但没办法，谁让她爱戏曲呢。
　　老师说沫沫的脸很容易上妆，画上戏装特别有味道。沫沫每次看着镜子里上好妆的自己也有这种感觉，自己似乎天生就应该唱戏。
　　一天排演到很晚才手工卸妆，沫沫轻轻的擦拭着脸上的油彩，半边脸露出来，美丽的近乎妖艳，那不是沫沫的脸，沫沫没有察觉，依旧在卸妆，另半张脸上的油彩怎么也擦拭不掉。直至脸上被擦出血，鲜红的血活着油彩在镜子里显得格外恐怖，沫沫对着镜子露出笑容，狰狞极了。
　　后来有人拍沫沫的肩催促她快些，她才有种被惊醒的感觉，一直拿着卸妆棉对着镜子发呆的她，看见的依旧是自己的脸。在同伴的催促下，她赶忙卸了妆，跟大家回到宿舍去。
　　晚上睡觉，沫沫只觉得自己半边脸有些疼痛，但排演了一天疲乏的她顾不上这些头一挨着枕头就昏睡过去。这一晚她睡的香甜极了。
　　第二天一早沫沫起床，舍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觉得奇怪，去照了照镜子，脸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上好了戏妆，和平时的妆有些许不同，倒像极了昨天发呆时镜子里的妆容。她洗了把脸，左半边脸上的妆慢慢花掉，右半边脸上的妆却丝毫没有变化。
　　脸盆里映出沫沫的左半边脸，美丽的近乎妖艳。此后沫沫就一直带着这张脸生活下去，眼神空洞。蚕食她脸部的油彩也蚕食了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