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春,天气还是一阵凉,院子里的笋就忍不住破土而出,阳台上的栀子也焕发出生机,抽出了新芽。一切都静静地发生着,听得见早春里花儿绽放的声音。
母亲为我披上一件衣裳,几缕发香也随之四散。“天还凉着呢,多穿点儿。”母亲温和的声音很好听,即使我还没来得及转身,也可以想象出母亲眉眼带笑的模样。“哎呀,妈,我自己还不知道该穿什么吗?你还感冒着呢,进屋去,走!”我嘴上说着,还是扣上了外衣,推着母亲往卧室里走。母亲小声反驳了我几句,但见我没把衣服拿掉,也就没多说。
其实母亲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相反,她易怒,性子急躁。
在我还小的时候,常常听见她与父亲的争吵声,不是还会迁怒到我,一旦发生争执,不管其对像是谁,准会把老账一一翻出来,凭着说生意练出来的一副好口才,将对方数落个体无完肤。
她的脾气,在近几年才有所收敛,但若是再次争吵起来,气势也威风,言辞犀利不减当年。也许也只有她生了病,情绪才会真正平和下来。至少据我多年的观察,是这样的。
我拿来她的药片,倒了杯温水,一并递给她。母亲的脸色有些苍白,眼角处又多了几条纹路,又不禁忆起她年轻时的照片,明眸皓齿,面容说不上美,却清丽灵气,在与父亲的合照上,笑的幸福无比。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春如花,却也留下了一些我并不能体会的东西。我将头靠在母亲的臂弯里,像极了幼时母亲哄我睡觉的场景。
大概母亲也受了这气氛的感染,目光越发柔和,给我讲了写我并不知晓的事。“记得那时候,你刚出生,皮肤跟你爸一样黑,嗯……好像现在也白不到哪里去……”
我静静地听着,慈母的胳膊是由慈爱构成的,在母亲的怀中,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睡了很久,仿佛一个世纪这么漫长,耳边是母亲的轻笑。
她的爱,是一种温暖,一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