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tachment=7962481]
我们学校其他楼都还是比较新的,只有实验楼是经过不知道翻新了多少次的老楼。老楼,就是你再整容,皮拉平了,褶子不见了,但是皮肤的年龄还是在那儿。等药效一失,仍是抵不过要变得更加皱的脚步。
我不喜欢几百人坐在一个大的自习室,当大家埋头看书做试卷时,我就像一个没有方向的小舟在拥挤的航道里东撞一下,西碰一下,不停地道歉不停地被埋怨,却仍然不知我干嘛要这样磕磕绊绊地前行,于是教室小、人少的实验楼成了我最佳的选择。
陈北虽然在新楼有空调、有固定的且地理位置极佳的座位,仍是在我的“淫威”下妥协,放弃了新楼优渥的环境,然后跟我在又冷又窄的实验楼开始了我们那段悲伤的故事。
实验楼最让我讨厌的不是冬天室内温度比室外还低个一二度,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靠感觉你会信吗?而是每当晚上下自习时,楼道的灯犹如放弃治疗的精神病患者一样,时不时地喜欢抽个疯,比如现在。陈北今天亲戚来了,痛的我感觉是死去活来的时候,仍然让我履行曾经对她的诺言,接下来的三年只要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我都要去自习。于是当我被自习室那频频向我发出攻击的寒风投降,提早逃跑时楼道的灯不再是像幽灵一样“一闪一闪亮晶晶”,而是彻底死了的时候,我真是无语问苍天,因为我有非常严重的夜盲症。现在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也不能站在这楼道口被更强的“敌人”袭击,于是在我转了几圈终于相信找不到认识的同学的时候,我只能继续在心里无语问苍天。
突然,我又来到我经常上自习的教室,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不禁一乐。“哈哈……苍天还没有对我无语啊。”
转念一想,我才想起来我只对他背影熟。你该说:“难道他背影好看?”我只想说:“让你天天瞅一个背影,你不熟才怪呢!”思来想去,平时号称是跟男生讲黄段子犹如吃饭那么简单的我也小小的紧张了。
“同学,你看现在也九点多了,天又这么冷,你是不是可以下自习了?”我想套熟不行,干脆生演吧。
可是他听了我的话,只是眉头皱了一下。我怕他立刻拒绝我,说我有毛病。于是赶在他开口前说:“楼管阿姨说今天由我来锁门。你不走,我也走不了,可是我想回宿舍,所以……”为了让他觉得我说的是真话,我还怂了一下肩膀,表示我真的是想回去。
他沉默了一会,开始收拾东西,把包一拿起身就走。我一看他走了,然后我就可以跟着他的脚步,顺道借一下他的光下楼,这样我就不用在这里被寒风欺负了。“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聪明呢,还是应该感谢我老娘这些年对我说谎话的训练啊。老姜都不能百分之百拆穿我的谎言,更何况是个不认识的新手。”正当我心里开心时,却看到他准备进下一个自习室时,我忽然“哎呦”一声,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同学,我的脚不小心扭了。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顺便送我回寝室。”
他站在自习室门口看了我一会,没有说话但还是架起了我的一只胳膊,扶着我向楼梯口走去。
这一路我们都没有说话,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当出了实验楼,那段黑乎乎的楼道被我扔在身后时,借着路灯我看到了我穿的是一双球鞋。
于是,厚如城墙的我的脸,顿时如放在烧烤架上滋滋地冒着热气。可是他不撒手,也不说话,我只能继续装,只是在心里一万零一遍地骂我是个蠢猪,脑子被猪踩了
终于看到了宿舍的大门,曙光一点点近了,那份不自然一点点在心里积聚。
“谢谢你啊同学,你真是一位助人为乐热心肠的好青年。你以后一定会娶个好老婆有个好工作的。谢谢,谢谢!”我简直是不知所云地感谢,其实更想快点逃离这个令我一而再,再而三丢脸的人。
“不用谢。还要谢谢你对我的未来给予这么高的祝福!”低沉悦耳的声音,仿若带着一股来自深山溪流的清响缓缓飞来,进入耳朵,终于化成我可以懂得意思。
“啊,啊……你太客气了。是你帮了我,我应当谢谢你的。”我为自己因为他的声音短暂的发愣,羞愧不已。毕竟像我老娘说的,我就是一个木头块脑袋。这还是我第一次为一个男生发愣,还是仅仅因为他的声音。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他这次没有再客气,只是说了句:“回去早点休息,不要熬夜了,脑袋好像不够用的。”
当我还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时,他已走了好远。好吧,我承认苏妍说我的,我是个声控。
回到寝室,“爱妃”还在受她容嬷嬷般亲戚的“热情招待”,霍霍正在用这空余的时间看书,因为马上要期中考了,而她最近又接了个辅导班,所以只能这样挤着时间看书。苏妍没有回来,我想一定和她那个大三学长男朋友躲在黑乎乎的地方呢。
经过了几番抉择,我还是一下子扑到陈北的床铺。毕竟分下心,就不会那么痛。当我把今天的遭遇和窘迫的状况向陈北说完后,她的大姨妈就像是被皇上给镇住了容嬷嬷,于是奇迹般不痛了。好吧,其实是关心八卦的心战胜了扎针的容嬷嬷,于是我俩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分析。
她认为:“我这块榆木疙瘩也能发芽,并且还有开花的可能。”
我说:“我就对他背影熟,总共说了两句话,其他一概不知。还开花,我是圣母玛利亚啊。”
几个回合之后,在我的“淫威”和武力地威胁下,陈北被迫站到我的阵营。如果那天我再多说一句,甚至是多加对他的一个定语,后来的故事就会不一样,我们也不会这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