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盛夏,12岁的我洋洋得意地破门而入,把书包甩在沙发上,和家人说:“这次我三门主科全班第一,全部95分以上。”
看报纸的父亲头也不抬,用我至今都还记得的平静回了我一句“那你们这次考试肯定没多难,年级里有人满分吧。”当头的一盆冷水浇得我彻底失望,欲说还休。
时隔多年,看电视荧幕上,蔡康永在调侃一个叫赵树海的艺人,说他是“一本活体的赵氏家训”。对孩子严格又民主,他脸上那平静又满不在乎的笑,让我想起了我那严苛的父亲。
原来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的可怜虫——家教严、吃饭不许看电视、大人说话不许插嘴、在学校演出拿奖父亲从来不会表扬。那个瘦削寡言的男生,名叫赵又廷。
带一点善良,表情却总是冷静的无公害男生。
较劲从骨子里进发
赵又廷的父亲赵树海曾是台湾家喻户晓的艺人。小时候赵又廷基本看不到父亲,即使是心血来潮一家人上街走走,赵树海也会被路人包围打扰:“给我签名吧。”
尽管这样,但2009年,当赵又廷刚从加拿大回到台湾时,他还是想进入演艺圈。
当妈妈问他:“你确定想要这样的生活?”
赵又廷说:“给我三年时间,如果不行,我就断了这个念头。”不到三年,赵又廷交出了五部新片的成绩单。从金钟奖最佳男主角到亚洲电影最佳新人奖,他一路顺利。而从2009年初入演艺圈风行一时的《痞子英雄》到《艋舺》,一部《致青春》一刀切分了怎么演都像同一个人的他。手起刀落,他不声不响就打了一轮轮胜仗。
成名后,他没有像谢霆锋样挑衅地问父亲:“我有这个奖,你有吗?”那些被压抑下来的优越感,让他始终待人亲和,彬彬有礼。与你打招呼或握手,他会虔诚地弯下身体。
然而,在不得不出席的社交场合,赵又廷会偷偷从后门溜走。显然,他对娱乐圈这个眼花缭乱的名利场并不恋战。无论开心或难过,即使痛哭,你都不会看到他的眼晴深处真正有过多的波澜,他冷静得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进这条暗涌丛生的河流。
用时间证明能力虽然老套,但它永远都是最为受用的规则。
当然,受用的前提条件,是你已经明白先做人后做事这个最老掉牙的道理了。在这一点上,有无背景的人都能对号入座,悉数受用。
无所顾忌才敢谈情
被泼多冷水的人,才更加懂得体恤人心,也更懂得感恩。
当阮经天等一伙朋友,愤愤地抱怨赵又廷最喜欢说教别人的时候,其实他又说他隐藏着一颗外冷内热惯于体恤的心。
当赵薇的《致青春》原定两个月的戏被推迟拍成四个月时,赵又廷最后也只收了经费欠缺的一半不到的薪酬。义气之于他,不是拉帮结派,而是不在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在最需要的时候添上一个有力的臂膀罢了。
难怪从蔡岳勋、钮承泽、陈凯歌到徐克、赵薇,一个个大导演对赵又廷的称赞有加。
当一个男人,在义气之上,添加点儿恰到好处的担当,那就更让人无法拒绝。
赵又廷一直少有绯闻。但当他和高圆圆的姐弟恋传得漫天飞时,他却大大方方地将高圆圆带到镜头前,并双双返台见父母。
诚然,在感情这件事上,赵又廷是果敢的。
在戛纳电影节上,陈凯歌说自己早就料到赵又廷和高圆圆会走到一起:“戏开拍前还没定演员,我和太太曾讨论这对角色的关系。我和她打赌,说只要认真,哪两个来演这对角色,准得真的好上。现在我赢了。”
一语命中,有些人喜欢在你做了假设的前提下,特别投入地以身试法,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在演艺圈,想让一个女人说一个男人好不难,但想让一群人都异口同声地称赞一个人好,并不容易——得考量人品的功力。与赵又廷对戏的女生聊起他都赞不绝口。他会在和Angelababv拍吻戏前仔细刷过几遍牙,会在和赵薇对戏时注意到对方情绪的失控。张钧甯赞赵又廷是好男人并祝他幸福。就连上节目,也被小S大赞是她最喜欢的类型。
赵又廷说,如果他是爱情和生活必选一个的陈孝正,他会选择爱情而不会选择生计。在八卦的娱乐圈,有半点儿缝隙的偏差都能招来苍蝇或蚊子,而对赵又廷来说,热恋一场,纵使殒身尚且不惜。
得金钟奖最不开心
那到底是什么使他“走得比别人快点儿”?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儿蠢。而子承父业,其实也是个烫手山芋。
记得赵又廷的眼泪,是在2009年金钟奖颁奖典礼上,所有人都会以为周渝民能凭着《痞子英雄》一举拿下最佳男主角,却不料名单揭晓竟是赵又廷。许多斥责将赵又廷批判得一文不值——“演得好不如老爸好”。赵又廷又是喜悦又是尴尬。台下的周渝民表情怪诞。其后,周渝民拒绝上台、写博泄愤、缺席庆功宴、拒演《痞子英雄》的电影版。
“得金钟奖那段时间是我最不快乐的时候。”赵又廷回忆。从那之后,他甚至患了“得奖恐惧症”,从《痞子英雄》入围上海电视节,到《艋舺》他与阮经天面对影帝之争,他可谓步步惊心。
只是这之后的他便隐没在人们的眼光中,专心地演戏,认真地做代言。每次都无声无息地,你又在电影院看到了他的新作。
直到《致青春》掀起了人们内心关于青葱岁月的一角,才有人陆陆续续说:“赵又廷越来越会演戏了。”
诚然,有坚实的后盾作为退路,也不失为一种取巧的活法。但游戏规则就是——当所有人都知道你并非赤手空拳搏出一片天地时,随之迎来的斥责必不可少。人人都希望轻松一点儿就能抵达终点,但他们无法容忍别人因为鞋子好一些而比他们走得更快罢了。
从事父母曾经的职业其实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众人就会齐齐扼腕长叹——“比老爸差远了”。赵又廷从小被人称为“赵树海的儿子”——考得比赵树海的儿子分数高、比赵树海的儿子听话、比赵树海的儿子更受老师关照都可以变成他们炫耀的资本。而“关系户”然则也不见得轻松。做好了拿奖,难逃被猜测揣度是黑幕操控;做不好稍有偏差,就会被嗤之以鼻,甚至砸了父辈招牌。
事实证明,这世间,争一口气的方式有很多。比如偏向虎山行,比如握住接力棒后更用力奔跑。那都是一种对既定原则的不同裁决。
在这个名利的世界里,总有些人对事业、对婚姻、对爱人的要求都很纯粹,你否不否认,赞不赞同,他都在默默努力前进。而在人性变化莫测的世界里,这样的简单也不失为一种傲娇却温和的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