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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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与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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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被 梁生丶 执行加亮操作(2015-08-16) —
小时候家里穷,老羡慕别的小孩有玩具,我爸被我吵的没办法,就从二叔的花圈店用硬黄纸给我弄了个风筝。虽然材料不行,但我爸手艺好,做出来的风筝总能放很高,把其他小孩的都比下去了,有几次他们还气呼呼地说我这是烂风筝,我就得意地说烂风筝也比你们的好。可是有一次,我把风筝收来的时候,吓傻眼了。    好端端的风筝,从天上下来的时候居然沾着血,背面鲜红鲜红的,还有一缕缕流淌的痕迹,我吓得赶紧往家跑,我爸还以为出了啥事,着急忙慌的跑出来,我把这事告诉他,我爸不信,他觉得我是不小心把风筝弄脏了,担心他打我所以编的谎。    我简直委屈死了,可是以前有说这种谎话的前科,好说歹说我爸就是不相信我,后来还生气了,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你自己把风筝给收拾干净,要不然以后别指望我给你买玩具!    我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觉得玩具更重要一点,强忍着害怕,拿刷子清理风筝上面的血迹,说来也奇怪,就跟染在上面似得,我蘸水擦都擦不掉,凑在鼻子前面闻了下,也没有腥味。这弄不干净咋办啊?我害怕被我爸发现,就把风筝藏在柜子底下,久而久之,我跟我爸都把风筝的事忘记了。    那天以后,我不仅没有发生啥意外,反而好运连连,首先是学习,明明自己也不怎么用功,偏偏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感觉如有神助,爸妈买了好多玩具奖励我,亲戚朋友们也喜欢我,我变成了村子里的希望之星,初中高中上的都是重点,高考的时候更是我们市的高考状元,教育局局长亲自给我挂了大红花,我爸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晚上硬是拉着我喝了二斤酒。    自然的,我上了重点大学,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大二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不光长得漂亮家里也有钱,刚开始我挺自卑,她说她喜欢的是我的人,又不是我的钱,我瞬间爱死了她,发誓一辈子对她好,我们俩感情一直挺稳定的,大学毕业之后就已经谈婚论嫁了。    因为我家在城里头安家落户了,我爸就想着把农村的老宅子给处理掉,他年纪大了不适合奔波,自然是我这当儿子的效劳。老宅子里头没啥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些老物件包含着我们一家人的忆,我爸特意嘱咐我带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儿时的风筝,岁月的流逝让风筝发黄发旧,边边角角的都烂了,可上面的血迹依然清晰,就跟才滴上去似得。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道理血迹还跟以前一样啊,儿时的记忆涌过来,我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爬满了胳膊,这事怎么看怎么邪门,很久没人居住的老屋也让我觉得阴森起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掏出打火机连带着那些不要的旧家具一把火给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火焰比想象中要大很多,噼里啪啦的,好像格外发狠的烧着什么东西,到最后的时候,我听到了细微的哭泣声。    而当我仔细倾听的时候,又什么都没听到,我摸了摸发冷的胳膊,觉得这地儿邪性,当天下午就离开了老家,重新到大都市,心里面一下子就踏实了,刚进家门我接到女朋友的电话,有几天没见了,我也怪想她的,正琢磨着说几句甜言蜜语的时候,她却很冷漠的跟我说分手,我当时就懵了,说你别跟我开玩笑,她说不是玩笑,是觉得我们不适合。    三年多的感情了,现在才跟我说说不适合?我简直要疯了,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冲她吼你现在在哪,我去见你,结果她说不想见我,就把电话给挂了,在之后她就把我拉黑了,我觉得自己就跟被抛弃的小狗似得,晚上拉着几个铁哥们一起喝酒,刚开始还正常,喝多了也不知道说了啥,我们就打了起来,从那以后双方就老死不相往来。    我发着狠安慰自己,女人没了可以再找,朋友没了可以再交,只要自己有钱,还愁没有女人没有朋友?大学毕业之前我的工作就落实好了,在一家国企上班,每个月一万多的工资,还有奖金和提成。结果我去公司的时候,才得知以前那个公司主管已经跳槽去了别的地方,所以他的承诺一概无效,我得重新面试,强忍着憋屈,我说行,公司的新主管摆了摆手,让我去等电话。    一连等了两个多星期,也没个信儿,我打电话过去问,他们说已经招到了新人,不需要我了,趾高气扬的态度,显然是在耍我。我气炸了,怎么倒霉的事排着队我的往我这来?没办法,我重新开始找工作,原以为自己出身名校,想找个工作很简单,结果却连连碰壁,有一次我实在控制不在自己的情绪,跟公司经理掀了桌子,来了群保安把我打了一顿,一边打一边骂我:别把自己当个人物,清华出身的大学生都卖茶叶蛋,你算个什么玩意?    很短的时间,我从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落魄的连个最起码的工作都没有,爸妈为了我的事愁白了头发,以前交好的亲戚也逐渐的疏远了,别人瞅我的时候眼光跟刀子似得,背后总有人指指点点,看,这就是那谁谁谁,以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现在去工地上搬砖都没人要他。    每当听到这种话,我就心如刀绞,可又能怎么办呢?连续的失败早就磨平了我的棱角,极度落魄的我逐渐失去了希望,干脆认命了,老家接手了二叔的花圈店,没想到的是,本来生意还可以的花圈店,从我接手之后却日渐萧条,同行们都把我当笑话看,可我却不知道这是咋事,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这我是真的绝望了,觉得自己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但没有办法,为了生存,我只能咬牙坚持。    就这么过了几天,我还是没有开张,下午的时候,我颓丧的准备关门,却发现店里面进来个人,是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梳着羊角辫,七八岁左右,看着蛮可爱的,只是小脸有些白,我还以为她是跟父母一起来的,可朝外面瞅了好几眼也没个人烟,就问她:“小妹妹,你来这是要买什么东西?”    她摇了摇头:“哥哥,可以给我玩具吗?”    哪有到花圈店来买玩具的,我哭笑不得,还以为自己能开个张,不过对方是个小女孩,我也生不起气,温声细语的解释,说哥哥这里卖的是死人用的东西,没有玩具,她不管,一直重复着,问我要玩具。    我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看着小女孩破破的衣服,觉得她家庭条件也不好,生出了恻隐之下,我四下看了看,找到个纸灯笼,试探着的问道:“这个好不好?”    她点点头,也没有道谢,提着纸灯笼就走了。    可能是好人有好报吧,从那以后店里的生意逐渐暖,还接了笔大单,一口气定了几十个花圈以及许多殡葬用品,我忙得不可开交,心情也随着生意逐渐的变好,渐渐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传来噩耗,是我妈打过来的,带着哭音:“儿啊,快来,你爸出事了!”
[ 此帖被梁生丶在2015-08-16 13:04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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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45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天亮的时候,从秦懿的帐篷里传出诱人的香味。

    学生们惊吓了一夜,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突然间闻到这种味道,一个个都开始吞咽口水,我拉开帐篷,看到虫潮果然退去了,稍微松了一口气,却是看见秦懿冲着这群学生招手,众人兴奋的簇拥过去,喝着铁锅里煮的汤。

    “好香啊,好饿。”

    小水晶本来还睡眼朦胧的,突然间嗅到这股味道,马上清醒了过来。

    众人都围过来了,看见秦懿给学生们分汤的场景,大金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喃喃说道:“这真是秦懿?”

    叶梦瑶冷哼一声,说着风凉话:“人家宅心仁厚,不仅救人,还给人吃的,哪里像你们这般冷血。”

    看来这女人因为昨晚的事儿对我们的成见很深啊。

    我没空搭理她,看着李长生问道:“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长生果断说了一句,旋即又有些犹豫:“不过也难说,毕竟是秦家之人,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除了命的有道高人,也许秦懿真的是想帮他们。”

    叶梦瑶舔了舔嘴唇说道:“那是当然,同学们都跟我出来吧,我们也去吃点东西,这股味道真香啊。”

    帐篷里的几个女生眼前都是一亮,跟着叶梦瑶走出去,我直觉不对,提醒了一句:“劝你们别去吃。”

    叶梦瑶回头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转过头。

    一群人还是走了过去,只是没过一会儿又被赶了回来,秦懿竟然不接待他们,叶梦瑶连连碰壁,美女的特权在这大山中貌似根本派不上用场,恨恨的骂道:“他也不是好人!”

    我看着秦懿,忽然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东西竟然不给叶梦瑶她们吃,这摆明了有猫腻啊。

    小水晶可怜巴巴的望着大金牙:“我饿、”

    大金牙心疼的从包里取出两根火腿肠给她,小水晶干巴巴的嚼着,就像是吃着没有味道的干草一般,的确,大清早的谁想吃这冷冰冰的火腿肠啊,一碗热汤,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没过多久,小水晶就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去吃秦懿的东西了,那些喝了汤的学生们,本来好好的聊着天,突然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帐篷里李军走了出来,脸色煞白,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装着朱砂混合的东西,秦懿拿着毛笔,蘸着李军端着的朱砂,开始在这些学生身上写写画画。

    “他这是做什么?”

    叶梦瑶就跟个好奇宝宝似得。

    我们几个也走了过去,看着秦懿用毛笔在人的眉心,耳后,腋下都点了个诡异的符号,李军似乎知道他在干什么,端碗的手不停的颤抖,很快秦懿画完了第一个人,摸出一根红绳,拴住人中,然后掐动着手决,说来也奇怪,就在他手决刚刚掐完的瞬间,这个直挺挺躺着的眼镜男就睁开了眼。

    眼里没有任何神彩,甚至说,就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秦懿勾了勾手指,眼镜男直接就站了起来。

    正常人站起,首先要扶着地面,双腿用力才能站起,可这个眼镜男,却是打破了常理,直挺挺的起身,有点像电影里的僵尸。

    李长生本来还不敢确定,看到这一幕后,惊声说道:“你居然把炼尸之法对活人使用!”

    炼尸之法?

    一个听起来就觉得很邪门的名词,我看着一脸麻木的眼镜男,突然间想到了曾经在龙湖镇的山林中看到那几个麻木的扛尸体的人,跟这个眼镜男何其相象?莫非那几个人也是如同秦懿这般炼制出来的?

    叶梦瑶喊着眼镜男的名字,自然没有任何反应,拍了拍他的脸,丝毫不觉得疼痛,叶梦瑶回头对着秦懿叫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秦懿继续在第二个身上涂画,淡淡说道:“废物利用而已。”

    “废物利用?”很少见的,李长生竟然发怒了,拳头握着,似乎随时有可能对秦懿出手:“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秦家之人,你的爷爷秦远,你的父亲秦方,都是道德高士,可你呢?从一开始见面,你就在践踏道德,用毒药威胁李军,用炼尸之法控制普通人,你到底是正还是邪!”

    秦懿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放下毛笔,一步步的走过来,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李长生,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听着,你这个下三流的小道士,没有资格议论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你根本就不懂,以你的水准,你也没资格懂,当然,我也不需要你懂,而且,你也不要装什么好人,昨晚若不是我出手,这些学生已经死了!”

    我自然是站在李长生这一边的,伸手去掰他抓住衣领的手,却未曾想到,秦懿这个小白脸,身上的肉却是十分坚硬,就如同铁水浇筑似得,我根本掰不开,这让我明白,果然跟李长生说的一模一样,这家伙是从小练武的,我心中凛然,嘴上却依然是反驳:“但你把他们炼制成僵尸,还不如他们死了!”

    秦懿哈哈大笑,不屑的瞥了我一眼,缓缓收回自己的胳膊,说道:“白痴,以你们这些凡人的智慧,根本就不懂。”

    李长生拉住蓄势待发的我,淡淡说道:“他不是炼制僵尸,只是把炼尸之法对活人使用,他们还活着,并没有死。”

    我惊愕抬头,看向李长生,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说假话。

    即使是什么也不懂的叶梦瑶,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一系列并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让这个聪明的女人有些混乱,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判断,叶梦瑶试图跟秦懿交涉,却被不耐烦的后者一巴掌拍晕了。

    最后还是我跟李长生把这个女人搬回来的,为了防止事情继续闹大,李长生对着几个女生说道:“你们现在带着老师,马上离开大凉山,回到学校,再也不要乱跑了,这里的事情,能隐瞒多久便隐瞒多久吧。”

    几个女人纷纷点头,就跟啄木鸟似得,她们早就害怕了,搀着叶梦瑶,离开了营地,昨夜被虫子咬的人,现在也没有大碍了,其实这虫子本来就没毒,只要把入体的阴气排除掉,那就没有问题了。

    她们走了之后,李长生才把这所谓的炼尸之法给我解释了一遍。

    从清朝开始,湘西苗族那边就兴起了个门派,叫做赶尸派,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门派也没啥约束力,只是大家习惯对赶尸人习惯的称呼而已。说到赶尸人,很多人应该都不陌生,九几年的时候,香港那边的电影经常会出现这样的角色。虽然跟尸体打交道,但赶尸人却并不邪恶,他们将客死异乡的尸体,带回家乡,一来是完成死者意愿,使人叶落归根,二来呢,则是把这个当成工作,收取一些报酬。

    但尸体这个东西,可不是那么好赶的,尸体其实充满着很多不确定性,比如说横死之人的尸体,又比如说那些阴气重的尸体,总之,为了以防尸变,赶尸人都会在赶尸之前,用朱砂封闭尸体,用铜铃引路,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赶尸也是一门学问,既然是学问,那么便是很复杂的,李长生针对秦懿的所作所为说了下,他用的是赶尸人的封闭法,将这些活人的五感封闭,也就是说,他们还活着,但没有知觉,不能思考,至于秦懿掐动的印决,应该是秦家的家传法门,用来驱使这些人的。

    “那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如果那些学生知道自己要被这样对待,恐怕宁死也不会让秦懿救吧。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没有大碍,身体弱的人,在之后可能会大病一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但真正关键的是,秦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用炼尸之法控制这些人,是想要做什么?”

    李长生皱着眉头,对于秦懿行事如此不择手段的行事方式深感困惑。

    就在此刻,外面响起了铃声,我们纷纷站起,看着秦懿和李军出发了,外面的学生全部都站了起来,麻木的跟在后面,只看走路,如军人般整齐,李长生拉了我一把:“跟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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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听声音是个女人的!

    我们不敢耽搁,直接冲进了营地,倒是没有出现我们想象中那么坏的结果,营地里还是比较有秩序的,只是有七八个学生聚集在一个帐篷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走过去,发现小水晶也在,大金牙赶紧把她抱在怀里,我也松了一口气。

    一个女生痛苦的倒在地上,满头都是汗水,她捂着嘴巴,恨不得用脑袋撞墙,有好几个人按着他,李长生问道:“这是怎么了?”

    叶梦瑶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镇定:“被虫子咬了。”

    有个男生怀里头还抱着个罐子,里面装着一只黑色的甲虫,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此地的怪虫,李长生想要看看女生的伤势,叶梦瑶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掀开她的小腿,果然有个咬痕,倒没有怎么出血,只是乌青的一片,并且还在不断的扩大,伤口边缘更是有一些黑色的沉淀物。

    “果然是阴气入体。”大金牙惊声叫道。

    “阴气?”叶梦瑶很敏感:“什么意思?”

    我们并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那汹涌的虫潮就快要靠近了,李长生嘱咐他们照顾好女生,不要走出帐篷,然后我们便跑了过去,李长生翻着背包,找出厚厚的一叠符篆,这是他用了两天时间几乎不眠不休画出的驱邪符,至少也有个上千张,如此高的产量,只能说明符篆的作用有限,但这已经是李长生的极限了,他道法并不高明,以数量补质量,本打算将这符篆当成是杀手锏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大金牙在帐篷门口用石头围成了个圈,丢进去十几张符篆,用打火机点燃,几乎就在火苗蹿起来的瞬间,营地中就爬进了无数虫子。

    但这相比我们之前看到的虫潮,还是少了很多,说明这虫子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前进的过程中撞上的。

    驱邪符点燃,燃烧的比较缓慢,一缕缕让人平和的烟雾袅袅升起,驱散了这迅速靠近的阴气,虫子们本能的躲避着我们的帐篷,朝着其他方向涌去。

    小水晶指着学生们的方向:“那些哥哥姐姐怎么办?”

    我抬头看过,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学生们本就胆小,不是女生还怕虫子,尖叫声不断,弄得人心惶惶,偏偏这虫子毒性很强,伴随着阴气进入体内,基本上只要被咬,马上就要失去行动的能力,那些哭喊声越大的女声,越是容易被虫子当成是目标。

    “怎么办,要不要救?”

    我看向他们。

    “救个屁啊,符篆本来就不多,保住自己最关键。”

    大金牙不出意外的回答。

    我看向李长生,这家伙还在挣扎,那边的哭喊声更大了,老实说,我觉得自己不是啥好人,只是在这种时候,我又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就这样葬身虫海,我很清楚我的立场,所以我不可能去逼迫李长生做什么,只能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等待他做出决定,小水晶嘟着嘴巴说道:“那些姐姐对我很好,还给我吃好吃的,骗子叔叔救救她们吧!”

    大金牙捂住小水晶的嘴巴:“不懂别瞎说,咱们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管别人?”

    本来要做出决定的李长生这下子又动摇了起来,我决定也说点什么,让他下决心,眼珠子一转,有了个好主意:“美女都爱英雄,这群医科大的女生长得可不赖,你想想你要是救了她们,肯定要以身相许的啊,就是你练童子功不能破身也没关系,等以后功力大成了,说不定还有美女眼巴巴的等着你。”

    李长生眼前一亮,瞬间做出决定:“学道之人济世为民,兼济天下,救她们是我分内职责!”

    说罢,李长生从包里翻出几件外套,丢给我和大金牙,我们穿上外套,又包住脑袋,以防被虫子咬,大金牙自然没有动弹,跟看傻逼似得看着我们两,我们两冲出了帐篷,刚出去身上就爬满了虫子,怎么抖都抖不掉,还好包裹的严实,那边的学生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叶梦瑶怎么喊都没用,我们过去之后,发现又有几个学生被咬了,我赶紧叫道:“抱着伤员躲到我们帐篷里去,那边安全。”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我们那边,果然虫子故意绕着我们的帐篷,顿时就有几个人忍不住了,当先朝着帐篷冲了过去,我喊了好几声,也没个回头的,而且跑的还多是男生,我恨的牙痒痒,关键时刻果然都是自私的,叶梦瑶还是有些担当,带着几个女生留下,虽然也怕的够呛,我跟李长生一人抱起一个女学生,她们几人架着剩余的,一起跑到了帐篷。

    可是这帐篷很小,本来就待不了那么多人,一下子进去七八个人,挤得帐篷都要裂开了,我们几个抱着伤员被堵在门口,根本进不去,李长生一看急眼了,自己出来是当英雄的,可不是跟人陪葬的,气得爆了粗口:“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没看见有伤员吗?”

    好不容易躲进了安全的地方,这帮人哪里还管你伤不伤员的,同学情谊在关键时刻脆弱的跟一张纸似得,多数人装着没听见,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甚至开口反驳:“反正他们都伤了,别管了,救不了了!”

    要不是我抱着人,我肯定要过去揍他,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不?

    我给大金牙使了个眼色,他机智的跟猴似得,一只手抓着背包,另一只手抱着小水晶,直接跑了出来,我们一起躲到另一间帐篷里,本来已经爬满了虫子,李长生从背包里头取出驱邪符,用打火机一点,虫子飞快的逃走了,几个女生看傻眼了,叶梦瑶惊奇说道:“难道这虫子之所以不靠近你们的帐篷,是因为这符纸?可这是什么东西,没有科学依据啊。”

    科学依据这种东西,自从我第一次见鬼之后就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李长生用驱邪符烧成的纸灰抹在几个受伤女生的伤口上面,肉眼可见的,那些黑色的沉淀物全部排了出来,乌青的肌肤也很快恢复了肉色,鲜血终于流淌了出来,简单包扎了下,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叶梦瑶注视着这一切,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眼睛里面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似得:“神奇,这到底是什么?竟然如此神奇?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才发现,这女人原来这么多问题,谁也没功夫理会她,我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秦懿怎么办?”

    李长生正瞅着哪个受伤的女生更漂亮,心不在焉的回答:“闲的没事淡操心,秦懿肯定是不会有事的。”

    我探出头看了看,果然,秦懿的帐篷烛火摇曳,自己也在盘膝打坐,周围三米的范围,都没有半只虫子靠近,可要比我们这里惬意的多,我不免有些嫉妒,平生第一次,对于秦懿这种有本事的人有了向往,我如果也会这些东西,那该多好。

    其实我也不是没打过这方面的主意,可李长生是不愿意教的,中国人对于传承看的很重,李长生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传授给我什么厉害的本事,不管给多少钱都不行。

    叶梦瑶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如果说这虫子怕的是符纸烧出来的烟雾,那么另一个帐篷的符纸烧完之后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之前我们的那座帐篷之中就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群虫子扑了过去。

    “呸,活该!”

    我想起那帮人前面的无情,忍不住骂道。

    “早就说了,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死,那是该死,顾好自己就行了。”

    大金牙躺平了身子,慵懒的说道。

    几个惊魂未定的女生,也是默默的低下了头,虽然不忍,但方才她们可是被抛弃的,已经被那些同学伤了心,短时间内怎么可能说出救她们的话呢?倒是叶梦瑶急了眼,一把拽着我:“快快快,快去救人啊!”

    我有点懵:“你疯了,你忘记他们刚才怎么对你的?”

    叶梦瑶咬着嘴唇说道:“可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死啊,我把他们带出来,就要把他们安全带回去!”

    见我说不通,她又去找李长生,当然也是白搭,李长生才不是那种慈悲心的人,叶梦瑶发狠了,一咬牙抓起背包就往外冲,还好大金牙眼疾手快,翻身按住她,把背包夺了回来。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我气得发抖,你把背包里的符纸拿去救了那帮人,我们怎么办?

    叶梦瑶拼命挣扎,眼泪跟不要钱似得:“求求你们,救救他们!”

    我看向李长生,他闭着眼睛说道:“你也看见了,夜晚还长着呢,我们就这么多符纸,没有办法救那么多人的。”

    叶梦瑶有些绝望的看向外边,突然间,她惊喜的叫了一声。

    我们都被惊动了,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小水晶的小鹿眼里也满是不确定:“那真的是牛逼叔叔吗?”

    他所谓的牛逼叔叔,就是秦懿,我们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这家伙会参与这件事,从他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这个人的冷血恐怕要更甚大金牙,原以为只要护住李军,就是他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没想到他竟然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里头装着特制的驱虫粉,撒在帐篷周围,救了里面的人。

    听着众人的欢呼声,我忍不住说道:“这他妈的还是秦懿?”

    是,他当然是秦懿。

    然而,秦懿可不能算是什么好人,第二天,我们便知道他救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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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不信道:“你当我傻的?”

    秦懿转身就走:“问不问随你,如果出了事,你别后悔就行了。”

    望着这货的背影,我恨的牙痒痒,但偏偏心里头还真有点不踏实,这里已经很靠近北阴沟了,这帮子大学生都是普通人,万一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什么忌讳,冲撞了啥,那可就麻烦了。

    最后我还是去找女老师谈话了,她叫叶梦瑶,今年二十五岁,是医科大的讲师,初闻此言,我倒是有些惊叹,这个戴着眼镜齐刘海的姑娘,竟然这么出色?谁都知道年轻人想要做讲师的难度有多大,叶梦瑶长得很漂亮,属于邻家女孩类型的,笑的时候有酒窝,穿着一身登山装,她告诉我,这次是带着学生专门来大凉山搞野生探险的。

    看着这些嘻嘻哈哈的大学生,我觉得很荒唐,天知道我们进入大凉山下了多大的决心,可这帮啥也不懂的傻白甜,就这么天真的闯了进来,我试探劝说她,这山里头没啥好探险的,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叶梦瑶却是摇了摇头,有些开心的拉着我进了帐篷,从包里翻出玻璃罐子给我看,里头有一只黑色的虫子,具有坚硬的外壳,看着像蝎子,又比蝎子大一点。

    我不明白她给我看这个玩意干啥,叶梦瑶说:“我们这些医科大的学生,都没有真正收集过标本,学校里的实验物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因为一次偶然,我知道大凉山深处有很奇特的虫子,于是我便组织了这些研究社的学生,一起来这里收集标本,一是为了学业,二也算是野营了。”

    无知者无惧,我只能用这五个字来形容他们,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已经收集了,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这山里,是真的危险。”

    叶梦瑶把鬓角边上的头发捋到脑后,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为什么你要一直劝我们离开呢?如果有危险,那你不妨明说。”

    这让我咋说,总不能把北阴沟的故事给你们讲一遍吧,我有些不耐烦了:“真的,你们还是快走,这里不适合你们,温室的花朵就在温室绽放就好了,野外的阳光太烈,雨水太猛,扛不住的。”

    叶梦瑶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脾气却是很倔:“但是温室的花朵迟早会被挪去室外的,与其将来让他们走上社会经历风雨,倒不如提前出来感受下,实践才是鉴定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顿时语塞,大学讲师就是厉害,我翻了翻白眼,离开了帐篷去找秦懿,打听我也打听了,劝也劝了,现在就看秦懿咋说,我把叶梦瑶他们的来意说明,秦懿嘴角挂着冷笑:“愚蠢。”

    只是说了两个字,他就再次闭上了嘴,我感觉自己被耍了,是你让我去问的,我问清楚回来,你只说了句愚蠢,就结束了?我干脆赖着不走,盯着秦懿,他可能也是受不了我这种眼神,也瞪着我,我手插着口袋问:“到底咋回事?你刚才说他们会死?”

    秦懿估计也知道我这人倔,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肯定不走,他看了看时间说道:“这我没有骗你,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多小时,他们离开还有时间,一旦到了十二点,一切就都晚了。”

    十二点?那不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吗?我看着秦懿,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是说,十二点之后村子里……会出来?”

    此言一出,我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秦懿直接站了起来,眼里面也闪过一丝慌乱,他厌恶的瞪着我:“白痴,她们怎么可能会出来,你根本不知道,她们是……”

    说到重点的时候,秦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马上闭嘴,不耐烦的说道:“反正,快点让这帮学生滚蛋,不然一个都活不了!”

    我被秦懿轰了出去,脑子里还想着他之前说了半句的话,这家伙果然知道内幕,我想起之前李长生的疑问,北阴沟如此怪异的地方,早就应该引起玄学高人的注意了,难不成这秦懿就是这所谓的玄学高人?

    秦懿不说,我只能去找李长生,这家伙是个处男,从小就练童子功,不管干啥他的脸皮厚度都堪比城墙,然而面对女人的时候却跟个纯情小男生似得,借着可爱的小水晶魅力,李长生成功的跟一帮大学女生混熟,我看这家伙眼睛都快直了,心里面很不平衡,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你在这看美女?于是不由分说直接把他拽了出来。

    李长生一步三回头,意犹未尽的说道:“你干嘛,看美女呢。”

    我没好气的说了句:“看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有实质性的进展,处男!”

    最后两个字,我加重了语气,果然李长生的脸色变了,有点恼羞成怒的趋势,我赶紧把之前秦懿说的话讲了一遍,李长生正色起来,把大金牙也喊了过来,两个人从包里头翻出罗盘,大金牙把铃铛递给我。

    我们三个准备出去看看,大名鼎鼎的北阴沟,我们还没正儿八经的看过,因为夜深的关系,也不敢过于靠近,我们前进了一里地,就停了下来,爬在山崖上往前看,距离北阴沟已经不远了,如果村子里有灯火点燃的话,我们应该是可以看到的,然而现在一眼望去,却是沉寂一片,由此便知道村子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心里面都有些沉重,李长生摆弄着手里的罗盘,测算这里的方位,至于我却是将铃铛放在边上,随时预防不测。

    半个小时过去了,夜色更加深重,更有一缕缕的雾气升腾起来,大金牙耸了耸鼻子,忽然间说道:“有没有感觉到阴气很重?”

    闻言,我仔细感受,对于阴气,我是很敏感的,鬼运缠身的我,甚至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谈话声,大半夜的,怎么可能会有说话的声音?

    我惊奇的看着大金牙,问他有没有听到,他摇了摇头,我心里面发毛,但还是不自觉的倾听,谈话声很微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带着浓郁的川味口音,隐隐间,我似乎听到了几个字符,并没有很特别的地方,倒像是两个山民的对话。

    然而却不只是这两个山民,还有其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种各样的声音,基本上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内容,我已经遏制不住心中的恐慌了,还没有走进村子,就已经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了?

    就在此时,李长生却是豁然站起,罗盘的指针就跟失灵一般,胡乱打转。

    “不好!”

    我跟大金牙同时被吸引过去,看着李长生黑如锅底的脸,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有些哆嗦的说道:“罗盘不可测,这说明此地有诡异,天底下这样的地方并不多,我观察了下地势,四面环山,中间为沟,山隔绝天地,中间水源过村,本是山泉,但因为水温冰凉,此地靠北,又被称之为北阴沟,村子也是这么得名的,但这并没有这么简单,水源出自山涧,流淌此地,就如同冥河,想想吧,隔绝天地,中有冥河,天然荫蔽,是什么地方?”

    大金牙思忖少许,骇然出声:“养尸地!”

    虽然不知道养尸地是什么,但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个善茬,我看向李长生,等待他解释,李长生深吸一口气说道:“跟你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可以把养尸地理解成阴气很重的地方,看来这月月也不是个普通人啊,出自苗疆,死后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凉山这么多的村落,偏偏来这北阴沟,我想并不是巧合。”

    “你是说月月知道这里是养尸地?”

    我皱着眉头,事情又变得复杂了。

    李长生正待说话,放在一边的铃铛却是突然做声,疯狂的响了起来,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当初遇到陶欣索命的时候,这铃铛也没有这样响过啊这种感觉,就像是危险迅速逼近,还是那种无法抵御的大危险!

    大金牙一把抓起铃铛,警惕的抓起一把纸符,李长生目光如电,扫视一圈,指着前方说道:“看看那是什么?”

    黑暗中,从北阴沟的方向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涌了过来,因为夜色,看不太清楚,感觉就像是一团黑云,这不过贴着地面,李长生趴在地上,听到了沙沙声,泥土中有一只黑色的甲虫跑出来,被他踩住,拿起来端详少许,喃喃说道:“这虫子,有些诡异,体内竟然有阴气。”

    充斥着阴气的虫子?

    我却觉得眼熟,仔细一想,那叶梦瑶收集的昆虫标本不就是这玩意吗?

    敢情这女人是冲着这些虫子来的啊!

    我终于明白那团涌过来的东西是什么了,脸色苍白着叫道:“是虫子,都是这些黑色的虫子,涌过来的是虫海!”

    大金牙和李长生也马上反应了过来,秦懿没说错,的确有大危险,这么多的虫子,明显来者不善,我们三个交换了过眼神,一起朝着营地的方向跑去。

    小水晶,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大金牙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冲在最前边。

    就在我们即将靠近营地的时候,却突然响起一声惨叫,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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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懿作为一个很特殊的人,加入了我们这支准备进山的队伍。

    为什么说他特殊呢?因为秦懿与我们并不熟悉,尤其是被小水晶整蛊之后,他什么时候都是冷着脸,说起这件事倒也奇怪,明明是被小水晶整的够呛,可秦懿非但不讨厌小水晶,反而很喜欢她,是唯一能够笑脸相对的人,不过我就惨了,作为“怂恿”小水晶的坏人,秦懿恨上我了,如果说跟同为道士的李长生还有话说,那和我这个普通人就是毫无沟通了。

    甚至我能够感觉到秦懿对我的轻蔑,老实说,我是不希望跟这样的人合作的,但李长生和大金牙却很兴奋,二人对秦懿态度很好,拿着热脸贴冷屁股,等他们出来之后,我拽住二人:“这秦懿是什么来头?你们两咋跟狗腿子似得跪舔人家?”

    李长生冲着我挤了挤眼睛:“跪舔?呵呵,你不懂,我们是在利用他!”

    大金牙也是嘿嘿一笑:“没错,本来进山我们毫无胜算,若是加上这个秦懿,那可就不一定了。”

    这个高冷的哥们竟有如此本事?

    我吓了一跳,更加感兴趣了,李长生给我科普了下,除却那些人们耳闻能详的大门派,譬如茅山,武当山,龙虎山之外,还有一些家族,也是非常厉害的,尤其是这北海秦家,家学渊博,自清末流传至今,当初的秦家不过泛泛之辈,反而是他们的后人,也就是秦懿的爷爷秦远,整理了秦家的道法,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收集的典籍,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一度振兴了秦家,干出了不少大事。

    然后是秦懿的父亲,秦方,此人天纵奇才,十几岁就将秦家的本事学的炉火纯青,后来游历世间,也干出了不少大事,江西那边很多地方至今还流传着有关于秦方秦道长的传说,只是在十年前,秦方突然消失,外界传闻可能是遭遇了不测,秦家对此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这秦懿作为秦家这一代的传人,对咱们来说的确是一支强援,只要紧抱住他的大腿,我们的胜算就能大好多。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两货要去巴结秦懿,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啊,我心里面舒服了许多,不禁有些期待,人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这秦懿父辈如此了得,想必也是有点本事的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傲气,至于他为什么要执着进山,我就无从揣测了,问他肯定也不会讲的。

    李军的故事,同样告诉了秦懿,此人闭上眼睛思忖少许,淡淡说道:“让那几个普通人离开吧,我知道你是想借用属龙属虎属狗的精壮男子镇压阴邪,但这行不通的,这个十八年前的村子,不是普通人能够掺和的。”

    一句话就体现出了道法的高明,李长生点点头,将好不容易召集的人手解散,说白了,相比于秦懿,李长生略显低级,比如驱邪的法子,他让我把庙里的香火钱花掉,这其实很麻烦,对于那些道法真正高明的人来说,也许只是一道符水就能解决的问题。

    李军吓得脸色苍白:“普通人不能去,那我呢?”

    秦懿睁开眼看着他,说道:“你必须要去,作为唯一离开村子的人,你是破局的关键。”

    破局?

    我跟李长生交换了个眼神,看来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的啊。

    然而事到临头李军还是退缩了,我们想劝他,可秦懿却是抢先一步,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枚蜡丸,掰开李军的嘴塞了进去:“这是毒丸,你若不肯随我们前去,那你必然死路一条。”

    李军抠着嗓子眼想吐,满眼都是惊慌:“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帮李军拍着后背,心里面也火大,同样还有一丝荒谬,一言不合你就用毒丸控制人,这就是所谓德高望重的秦家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我看着李长生,他也脸带薄怒:“姓秦的,你做的有点过了吧?”

    然而秦懿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了看时间,连回答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命令道:“明日一早,就准备进山。”

    “你!”

    我忍不住想打人了,却被大金牙一把抱住。

    好不容易被拖开,李军如丧考妣的离开了,莫名其妙的性命受制于人,没有人可能保持淡定,我说我真想揍死这个装逼的家伙,大金牙却是泼了我冷水,还好我拦住了你,你去是送死的,我愣了下,就那个小白脸能打得过我?

    我虽然不会法术,但我对这方面也有点了解了,对付鬼他们或许厉害,但是对付人,可不见得就能打得过我,比如这大金牙,就是个战斗力极差的货色,李长生叹了口气说道:“学道之人不是神仙,本来也就是普通人,只是懂得多一点,有一些玄门手段而已,但你也不能把学道之人都当成普通人,很多道法,其实是伤及根本的,而且面对的也不一定只是厉鬼这些,所以拳脚的本事,其实是那些名门弟子的必修课,这秦懿看似是个小白脸,但以秦家的教育方式,他从小肯定也是练过拳脚的,别说你了,就是我们几个一起上,恐怕也打不过他。”

    “那就允许这王八蛋这么嚣张?”秦懿刚才的举动让我感到了后怕,李军只是稍有违背,就用毒药控制他,那我们若是哪里跟他不对付了,这家伙会不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对付我们呢?

    “按道理来说,秦家之人不应该会有如此狠辣的行事方式,这秦懿有些不对劲。”李长生犹豫了下,还是做出了判断。

    不管怎么说,出了今天这档子事,想要跟秦懿和平相处是不可能了,第二天一早,大家准时出发,分成了两个团体,一个自然是我们,而另一个却是秦懿,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也没有个表情,看不出喜怒。

    重新走在回村子的路上,李军的心情该是最复杂的一个了,又是害怕又是期待,虽然希望渺茫,但是心底最深处,还是存着一丝期待,他眼圈泛红,有点可怜的望着我们:“我爸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我们愣了下,这要怎么回答?明摆着的事,只是李军这副模样,谁也不忍心打击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许吧,相信奇迹。”

    秦懿闻言,却是突然回头冷笑:“异想天开,村民们早就死了。”

    李军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

    我瞪着秦懿,握紧了拳头,他看也不看我,轻蔑的转过头。

    大金牙小声骂了句:“装逼!”

    李军的村子,叫做“北阴沟”,位于山窝里面,出村要上山,回村也要上山,因为两面环山的缘故,村子不会受到强烈的阳光,较为潮湿,需要走整整一天,才能到达北阴沟。

    近乡情更怯,李军一路都很紧张,每走一步,似乎都调动着浑身的气力。

    行走了整整一天,天快要黑了,我们距离北阴沟只有三里地了,本来想加把劲过去的,但秦懿却是下了休息的命令。

    “只有白天才能往前走,晚上不行。”

    这是秦懿的原话,显然此人对于村子是非常了解的,但他也没有说原因。

    出于某些因素,我们配合着秦懿的指示,准备找了露营的地方,然而就在寻觅的过程中,我们却发现了另外一批人。

    是一队大学生,总共十三人,在一个女老师的带领下,扎下了帐篷,还点了篝火,我们到达之后,这帮学生倒也热情,邀请我们在一起,这帮学生有男有女,其中更有几个美女,拿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小水晶欢呼一声,直接扑了过去,没办法,我们只能苦笑着走入营地。

    在这个过程中,秦懿的眉头始终是皱着的,突然间他冲我挥了挥手,没记错的话还是这个家伙头一回跟我说话,我有些好奇:“干嘛?”

    秦懿说道:“你去问问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都是些普通的学生,深夜出现此处,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我不想动弹,因为秦懿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主人吩咐自己的奴才,我本来就看他不爽,现在居然要让我跑腿,我肯定不会答应他,然而秦懿却是冷笑一声:“如果你不想让他们全部死在这里,就快点去问!”

际遇之神

奖励

偶遇猪GG,传授猪头大法,获得1猪头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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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后来,我们逃出了大山,我妈受不了这种打击,疯了,我一闭上眼,也是止不住的噩梦,那种感觉,就像是我的人虽然出来了,但灵魂却还在村子里,我感觉她还没有放过我,压力,恐怖,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来,我支撑不住,咬掉了自己的手指,仿佛以这种赎罪的方式,能够使我片刻的安宁……”

    李军的故事说完了,喝了口水温润着嘴唇,房间里却是陷入久久的沉静。

    最开始,小水晶抱着爆米花,饶有兴趣的往嘴里塞,后来也忘记了吃,睁大了眼睛听故事,见李军久久不出声,小水晶下意识的问道:“然后呢?”

    我们也都如梦初醒,看向李军,他苦笑着说道:“没有然后了,我再也没有踏进大凉山一步。”

    说实话,这个故事听得我们很难受,嗓子里好像被堵住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小水晶嘟着嘴巴,想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但是都没人理她,小家伙有些不开心了,鼻息粗重了许多:“哼,你们这群胆小鬼,是害怕了吗?”

    胆小鬼?

    我苦笑着揉着她的头发,这能说我们胆小吗?若是换做别的小孩,估计早就吓哭了,可这个小家伙竟然还嫌不够似得,说来倒有点让人生气,我发泄似的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最近爱上这个动作了,看着小水晶顶着鸡窝头气呼呼磨牙的模样,胸中的郁气竟是消散了大半,我喝了口水,问道:“那么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军靠在沙发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不敢进大凉山,但是曾经托人打听过,却没有一丝音讯,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走出来的,也没有听说什么人去过村子,一来是位置很偏僻,二来也许是有人进去了,却再也出不来了。”

    大金牙消化着自己所听到的东西,发出了疑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若是单纯的怨鬼,怎么会把家畜的血都吸干呢?”

    李长生摇了摇头:“不可能是怨鬼,李军的故事里所发生的一切,可以用匪夷所思四个字来形容,我走遍大江南北,见识过无数凶险,也从未听说如此怪诞离奇之事,还有一点极其不合理,那就是你这村子如此恐怖,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却没有引起关注呢?”

    李军回答:“不是说了村子很偏僻,所以……”

    “不可能。”李长生打断了他,沉声说道:“你太小看世人了,在这个世界,那些神秘的地方,包括雪山之巅,深海之地,岩溶深处,乃至于宇宙星际,都被人类征服了,像是这种怨气冲天的地方,按道理来说应该会引起玄学高人的注意的,就跟发现了恐龙化石一般,正常情况下会有大批学道之人前来,想要研究这里。”

    李军张大了嘴巴,征服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是荒唐,这么可怕的地方,躲都躲不及,居然还有人想要征服?

    经历的事情多了,我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到的,李长生所言,的确是疑问之一,但放在当下,却有些不合时宜,我觉得真正的疑点还是李军听到的那一声婴儿的啼哭,好端端的,为何还会出现一个婴儿?

    我把这个疑问抛出来,几人都皱眉思索,唯独李军痛苦不堪,本来一家人都走出来了,没想到却横生枝节,父亲永远留在了村子里,这全部都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婴儿。

    大金牙犹豫了下,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你们说会不会是月月的孩子?之前李军不也说了,依稀间看到了红衣,这和红衣小女孩倒是有些相似。”

    我却觉得讲不通:“红衣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可距离当时已经十八年过去了,另外,月月怎么会有孩子?难道是那几个禽兽的种?我觉得不太可能,以月月的性格,没道理会生下他们的孩子,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时间不能吻合,李军也说了,距离月月被侵犯到她自杀,仅仅只有半年多的时间,女人十月怀胎,这可是常识。”

    听了李军的故事,别的不知道,却多了一肚子的疑问,红衣小女孩在我们眼里越发神秘了。

    大金牙苦笑一声:“说实话,我现在好想回家,居然要去这种鬼地方,老子肯定是疯了!”

    嘴上抱怨着,但实际上大金牙可没有退缩的意思,我看着这个冷血自私的家伙,也只有在为了女儿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坚定和正面,到底是父爱如山,看着懵懵懂懂的小水晶,我又是心疼又是烦躁,把她用小手刚刚梳理好的头发又揉成了鸡窝。

    “我咬你哦!”

    她彻底怒了,包子脸鼓着,发出磨牙的声音。

    小家伙的模样把大家都逗乐了,即使是心事重重的李军,也忍俊不禁,李长生站起来说道:“现在的疑问有很多,具体还是得去村子一看才行,这两日我们休整一下,我要准备些法器,用来以防不测,至于李军,也要麻烦你一件事,你要在本地找三到五个血气旺盛的精壮男子,属鸡属蛇属鼠的不要,最好要属龙属虎属狗的。”

    看得出来,李长生很认真,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这次也要动真格的了。

    如果说之前我对此行的把握只有一成,那么在听了李军的故事之后,我就没有任何把握了。只是我没有选择,进山是我和小水晶唯一的生路。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家都忙碌了起来,大金牙跟着李长生准备法器,符篆,李军花高价去请人,至于我反而闲了下来,被小水晶拖着闲逛。

    四川的凉粉是很出名的,我们顺着小吃街过去,发现有两家凉粉店,一家叫做伤心凉粉,一家叫开心凉粉,生意都很不错,小水晶问我,为什么卖凉粉的一个是伤心一个是开心,我说我不知道,这也是我头一回来到四川,秉承着谨慎的心态,我觉得去吃开心凉粉比较靠谱,但小水晶不愿意,小家伙非要去伤心凉粉,九成是带着猎奇的心思。

    我不情不愿的被她拖进去,小水晶直接就要了两碗,我没吃,等着看她的反应,小家伙用筷子叨了口,眼前却是一亮,开心的道:“好吃哦!”

    真的假的?我不免食指大动,吃了一大口,火热的辣味瞬间就涌进了食道,我辣的差点没跳起来,汗水跟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我总算知道为啥这叫伤心凉粉了,辣的掉眼泪,不伤心才怪,小水晶大口大口喝着饮料,自己也辣的够呛,但还是望着我幸灾乐祸,我自暴自弃的把凉粉吃完,心想着大金牙的女儿也是个奇葩,居然能为了骗我上钩而忍这么久。

    最后小水晶还是没吃第二口,我不想浪费,打包带走,回去之后没多久,就有个人前来寻找李军,正好大家都在,一起出去看了看,来人看起来二十四五岁,一脸古板,身上还穿着杏黄色的道袍,腰间挂着玉佩,莹润的光泽闪烁,一看就是法器,我嘀咕道,哪来的道士,看起来倒像是个有能耐的人。

    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同样是道士的李长生跟他一比,简直差了十万条街,不说别的,就道袍而言,看看人家的,明显是上好的蜀锦,再看看李长生,背后还贴着厂家的广告,真是**丝与高富帅的距离。

    我们在旁边听着,此人竟然也是为了村子来的,跟我们抱着同样的目的,要说服李军与他一起进入大凉山,我当时有些震惊,难道红衣小女孩又害别人了?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也想要进村子?

    李军是个没主意的人,他看着李长生,指望着他做决定,李长生又是个极品,瞅着人家一身华丽,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脸皮都松了三分,笑嘻嘻的说道:“这位道兄如何称呼?”

    来人与李军说话倒还客气,面对李长生这个同道中人的时候却是微微仰着脖子,傲然说道:“你又是何人?”

    李长生也不生气,倒是大金牙有点看不惯这人装逼,抢先说道:“我这朋友可是继承了茅山道统。”

    来人面色大变,惊疑的看着李长生:“道友竟是茅山高徒?”

    李长生干咳两声,这种牛逼可不能乱吹,尴尬道:“机缘巧合下学了点茅山本事。”

    闻言,来人马上又恢复了四十五度角看天的牛逼姿势,几乎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我来自北海,叫做秦懿。”

    李长生脸色微变:“北海?姓秦?”

    秦懿背着双手,傲然说道:“不错,我就是北海秦家这一代的继承人,我乃秦远之孙,秦方之子!”

    此言一出,就是大金牙也吓了一大跳,与李长生同时对他行礼,此人却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我啥时候见过这对奇葩这么受气过?刚开始还觉得略爽,过了会儿又觉得不舒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的,这人看不起他们,岂不是连带着我也看不起了?望着小水晶,我问道:“这个牛逼哄哄的秦懿是什么来头?”

    小水晶歪着脑袋:“不知道,臭牛鼻子,居然让我爸行礼。”

    我心思一转,坏主意涌上来,低声说道:“小家伙,你不是聪明嘛,要不要去捉弄下这位来自远方的牛逼叔叔呢?”

    小家伙眼睛一亮,似乎觉得很有挑战性,提着伤心凉粉就过去了,秦懿正在享受众人膜拜,突然间看到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靠近,不免吸引了注意力,说实话,小水晶实在是太可爱了,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谁看了都想要捏一捏,即使是高冷的秦懿,也放下了戒心,小家伙用星星眼看着他,甜腻的说道:“哇,你就是秦懿叔叔啊,来自北海秦家的秦懿叔叔,我好崇拜你哒。”

    秦懿闻言,面带得色:“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听说过秦家了吗?”

    小家伙脸部红心不跳的点头承认,递上凉粉说道:“对啊,我好喜欢你哒,专门用我的零花钱给你买了凉粉吃,叔叔你会不会不喜欢啊?”

    话音落下,小家伙还有点自卑的低下头。

    秦懿一看心都要融化了,赶紧接过凉粉:“吃,叔叔现在就吃。”

    为了安抚小水晶,这个不知死活的家直接往嘴里倒进去半碗,然后肉眼可见的,他白皙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高冷的气势瞬间变成了逗比,没有形象的跳来跳去,鼻孔,嘴巴,耳朵里,似乎都在喷着无形的火。

    我已笑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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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做了同一个梦,村子再次陷入了恐慌,大家苍白着脸跑到坟地,吊起来的十几号人还都活着,除了精神状态比较差之外,一切正常,不知道是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下,然后就引起了连锁反应,大家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全部跪倒在坟前,谁都知道,月月不杀这十几个人,肯定不是心软了,而是不想简单的让他们这样死去,仿佛印证了昨天的梦境。

    没有人能够逃掉!

    “你要我死,我死在这,放过我的孩子!”有个母亲抱着自己刚刚满月的孩子,冲到了月月的坟前,重重的磕着响头,没几下,额头就出血了,然而她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哭嚎着继续磕头,直到晕了过去。

    村民们没有阻拦,他们期待着看着,仿佛在等待奇迹,只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黯然,晕过去的母亲被抬了回去,吊起来的根子叔一行人,也都被放了下来,既然吊着他们解决不了问题,那又何必吊着呢?大家都习惯听根子叔做决定,哪怕知道他是这次灾难的罪魁祸首,但在这个时刻,即使再不情愿,也得听根子叔说道说道。

    年纪大了,受了一夜的折磨,根子叔的精神很差,但思维却很清楚,疲倦地说道:“拼命吧。”

    村民们望着他。

    根子叔的满头白发随风飘着,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他音量提高了,声音却是沙哑:“乡亲们,拼命吧!她不肯放过我们,除了拼命,我们没有别的出路了,没有了!”

    大家依然看着他,没有人主动响应,只是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村民们最终还是决定拼命,没有去想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充满怨气的存在,普通人的攻击有什么效果,他们刻意遗忘着这一点,大家伐木,把木棍削尖,弄成木木仓,拆掉了村里最好的房子,男人们,女人们,甚至是小孩子,也用篮子装着砖头运到了村委会,大家把村委会造成了一个堡垒,就像是一场战争,晚上甚至还有人提着钢叉巡逻。

    至于那些家畜,没人管了,反正都要死,干脆全部放了出去,第二天,主人只需要收尸就可以了,也曾有人恼羞成怒,试图烧掉带来厄运的绣花鞋,可是第二天绣花鞋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家人的门口,而烧绣花鞋的人,却是被吸干了血死了,他们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断开,身体不规则的扭曲着,可知生前受到了多么大的痛苦。

    于是大家干活的热情又增长了许多,正在修建的堡垒,成为大家的寄托,他们强迫着自己勤劳,消耗力气,直到累的没有余力去思考任何事,因为只要一静下来,他们脑子里就是那双怨毒而又嘲讽的眼睛。

    唯独李军一家,没有参与到这项工程中。

    李军几乎是以死相逼,说服了父母,他应该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了,如果这些事儿都是月月姐弄出来的,那么这些留在村子里的人,都必须死,没有任何活着的希望,想活命,必须要离开村子。

    晚上,死气沉沉的村子里,一家三口提着包裹开始上山,他们打算离开村子,之所以选在晚上,不是说李军一家人找死,而是对于他们这些孱弱的普通人来说,白天跟晚上并没有区别,他们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只有满腔的悔恨,李军恨自己,如果当时勇敢一点,像个男子汉,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家三口开始爬山,谁也没有说话,草丛里有很多虫子,发出诡异的声音,这也是村子的异象之一,无端端的,突然间多了不少从未见过的虫子,只是村民们都操心自己的事儿,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快要到山顶的时候,一家三口同时停住,互相望着,满眼都是恐惧,就在这个瞬间,他们同时有被盯上的感觉,就像是背后有一只老虎,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爪牙,似乎在说,你们若敢再走一步,那就要了你们的命!

    李军的妈妈崩溃了,跪在地上,开始磕头:“月月,月月,我求你了,大姐给你磕头了,一切的一切,是我们不对,你要是恨,你就恨我,你放过我的孩子,他还小,求求你……”

    李军的爸爸也跪下来了,这个忙了半辈子农活的魁梧汉子,并不善言辞,他宽大的手掌举过头顶,很是虔诚很是用力的磕头,每一下都发出咚咚的声音,李军听在耳里,痛在心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是第三个跪下来的,手插在泥土里,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外掉:“月月姐,我对不起你,是我太懦弱,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雪花飘,雪花谣,雪花落在梅花上,梅花开,梅花谢,梅花做成梅花糕……”

    李军哭唱着童谣,这首歌是月月教给他的,曾经他多么爱吃月月的梅花糕啊,那时候温柔,善良的月月姐,去了哪?到底是时间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时间?还很年轻的李军不懂,他只能用自己和月月曾经的,那些美好的回忆,企图讨来那一丝奢望的怜悯。

    “月月姐,月月姐,我求你……”

    一家人眼泪都哭干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终于,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似乎变淡了许多。

    几乎昏聩过去的李军第一个反应过来,难道是月月姐心软了吗?他拉着爸妈,互相搀扶着往外走,爬到了山顶,出村的道路就在眼前,一家人还没有来得及喜悦,就有一股更加阴沉,比之前危险了几百倍的恐怖气息包裹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同时听到了一声啼哭,就像是呱呱坠地的婴儿,发出的哭声一般。

    如同一枚锤子,重重的砸在心脏上,三个人都瘫软了。

    “月月姐,你反悔了吗?”

    李军泪眼模糊的看着黯淡的天空。

    无人回应,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昏暗之中,依稀之间有一抹红衣闪过。

    “只能活两个!”

    一个生涩的,稚嫩的似乎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声音响起,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念。

    这不是月月的声音。

    难道导致村子变成这样的不只是月月一个人吗?这个声音又是谁?李军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听见自己的父母同时叫喊:“我留下!”

    他怔怔的转头看去,发现从来相敬如宾,几乎不吵架的爸妈,却是红着眼对峙。

    “当家的,你带着儿子走,你是男人家,是咱们家顶梁柱!”

    “不行,我是男人,我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女人?而且我也不会带孩子,你带着儿子走,本来你就是外村人,嫁到我们村来的,这里不是你的地方。”

    李军妈妈悲愤出口:“你说这不是我的地方?”

    那个沉默的,继承了四川爷们一贯怕老婆性格的汉子,此刻却是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老虎,他比任何时刻都像是一个男人,一只手抓着女人,另一只手抓着孩子,将他们直接推下了山:“滚,都给我滚,全部滚!”

    话都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赶紧转头,不让妻儿看到自己最丢脸的一面,李军的爸爸冲着大山拜了拜,然后一步一步的,坚定的回到了村子。

    存在于李军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一层层涌出的,仿佛是天然屏障一般的薄雾。

    似乎从他离开之后,村子就彻底的被封闭了起来,与世隔绝,不许任何生灵走出来。

    李军的妈妈爬上山,哭得撕心裂肺,李军坚强的抱住妈妈,父亲用最后一次道别,告诉了他什么才是男人,李军最后看了一眼生他养他的村子,轮廓已经彻底不清晰了,只有灰蒙蒙的雾气,而那雾气之中,却是隐隐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散发出来。

    就这样,李军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头

际遇之神

惩罚

只看帖不回帖,被楼主用板砖拍趴下了,缝两针用了D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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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老姑婆的死,让每个人都措手不及,猪死了,毕竟是牲口,哪怕是死法诡异,那也没什么,在大家的接受范围之内。

    人死就不一样了,何况还是很熟悉的人。

    她留下的话,让村民们思考了很久,一些胆子小的,回忆着老姑婆生前的絮叨,终于开始动摇了,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呢?

    根子叔沉默着看着老姑婆的尸体,眼神中有恐惧也有怜悯,还有一些旁人所不能理解的“羡慕”,他决定风光大葬,大龙二龙兄弟对这个提议举双手赞成。

    出殡那天,根子叔亲自扶着棺材,老泪纵横,大龙二龙兄弟为老姑婆披麻戴孝,伤心的不能自已,当年他们亲爹走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伤心过。

    那些曾经打过老姑婆,骂过她的,一个个在坟前忏悔,磕头磕的砰砰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愧疚和恐惧,可是人都死了,你做这些有用吗?

    老姑婆是聪明人,也是笨人,也许她懂一点玄学,看出来了一些东西,知道月月要来索命,所以她想要趁着还来得及,让无辜的村民快点离开,只是没有人肯相信她,之所以说她笨,那是因为她明明看穿了,知道让别人离开,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动过离开的念头,落叶归根,死后葬在家乡,这种老思想同样影响着她。

    从今天开始,大龙二龙兄弟明显和善了许多,暴脾气也没了,见人就打招呼,根子叔也不再严肃,开始琢磨着让村子致富的法子,那些同样心里有鬼的人,也温情了许多,时不时的帮老人打水,带小孩子游戏,仿佛这样才能够表现自己的慈悲。

    只有李军知道,在那之后的第二个夜晚,他们再次试图逃离村子,然而只是过了半个小时,就全部回来了,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的跟纸一样。

    清晨,村民们都早起了,不约而同的前往老陈家,因为绣花鞋的关系,他们想看看老陈家有没有出事。

    在岔路口,众人相遇,大家都明白对方的目标,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到了老陈家外边,一片寂静,似乎还在沉睡。

    按道理来说,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记挂着鸡圈的事,作为主人的老陈不应该睡懒觉啊?

    有人先行一步到了鸡圈,没有多久便扶着柳树开始呕吐,越来越多的人靠近,然后越来越多的人难以抑制的开始吐,格外胆小的几个人,更是惊叫一声再也爬不起来了。

    几百只小鸡,全部死了。

    这些大家都早已预料,真正让人恐惧的,乃是老陈夫妇,他们心疼自己家的小鸡,晚上干脆没有睡觉,就守在鸡圈里,然而却出事了。

    两个人趴在地上,已经死透了,唯独脖子诡异的扭曲着,明明是趴着,但却是斜仰着面门,看向鸡圈外边,他们眼睛没有闭合,里面充斥着诡异的嘲弄,每个村民都有一种感觉,这股嘲弄是冲着自己来的。

    老实巴交的老陈夫妇,不应该有这样的眼神,倒像是有人故意把他们摆弄成这样,还有那几百只小鸡,同样被吸干了血,干瘪的尸体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但鸡头的方向,却始终是对着鸡圈外面,在它们的眼里,村民们依然看到了嘲弄,很难想象,鸡也会嘲笑人?

    很恶心,很诡异,很可怕!

    那些本来就在犹豫的人,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的断了,大吼一声:“遭不住了!”

    一个个就跑回了家,傍晚的时候,差不多有二十几户村民,托妻带子,扛着大包小包想要离开村子,根子叔他们就站在村口,紧张的看着他们,一小时,两小时,终于,这些要离开的人,全部折返了回来,根子叔松了一口气,眼里面有着庆幸,大龙和二龙也舒服了许多,好像莫名的有了底气。

    难道他们不怕了吗?

    不,当然不是,只是人的劣根性,不想看着别人好,我走不了,你也别想走,李军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已经成长了许多,那些回来的村民放声大哭,几个当妈妈的,绝望的搂着自己的小孩,看来应该是崩溃了。

    根子叔担当着好人的角色,鼓励着大家:“不要怕,现在是新时代了,封建迷信是不可以的,我觉得肯定是暗中有人捣鬼,只要大家团结,一定能克服困难。”

    围观的村民全部都沉默了。

    有人问了句:“你们为什么没有走出去?”

    大家都摇头,并不知道原因,走着走着,就绕回了原点。

    看着村民们的模样,李军胸中的火焰越烧越旺,因为自己的软弱,月月姐已经死了,难道还要软弱下去?让根子叔他们继续做好人?老陈一家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何等的可怜?

    “罪人不死,无人能逃!”

    李军冲了出来,大声的说道。

    “你这娃儿说什么呢?”

    根子叔一慌,烟袋指着李军。

    大龙二龙兄弟摩拳擦掌的走过来了,似乎准备动手,李军吓得一缩,幸好有人护住了他,是大壮,也是此次想要离开村子却失败的人,人如其名,他一米九的个头显得格外壮硕,按着李军的肩膀说道:“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莫名惹来这样的事情?还有,最开始离开的村子的正是他们几个,那时候老姑婆还没死呢,他们就想走,这里面肯定藏着事!”

    村民们只是不愿意去想,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面都有着怀疑,事出必有因,很简单的道理。

    大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干笑着说道:“一个小破孩子,能说出什么名堂?肯定是瞎扯淡的,谁相信啊?”

    不遮掩还好,一遮掩马上引起了更多人的怀疑,越来越多的村民站在李军身后,带给他力量。逐渐的,李军有了底气,无视了根子叔眼中的威胁,勇敢说道:“一切都是他们害的!”

    李军将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越听村民们的脸色就越难看,说到最后,大家已经是悲愤了。

    “畜生啊!”

    有个女的带着哭声叫喊。

    六个人,全部成了众矢之的,一边倒退,一边讪笑:“假的,这娃儿疯了,说瞎话呢?乡亲们能相信他?”

    李军涨红了脸,想要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假的,然而却没有这个机会,村民们已经冲过去了,按着这六个人就开始打,尤其是那些刚刚回到村子的,更是通红着眼,一副要打死他们的架势。

    “都是他们,害的老陈死了!”

    “我们逃不出去了,都是他们害的!”

    “血债血偿,你们这群王八蛋!”

    村民们群情激奋,李军刚开始觉得很爽,这几个人终于得到了报应,可是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每个人都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的,因为自己逃不掉,因为威胁到了自己,所以才愤怒,而没有一个为月月伸冤,没有一个人觉得月月可怜,一个都没有!

    在生死关头,旁人的可怜算什么?

    最终,不知道是谁的提议,他们决定将根子叔六人绑起来,吊死在月月的坟前,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她的愤怒,其他人才能幸免于难。

    根子叔吓得昏了过去,大龙二龙兄弟大哭大喊,他们的家人来帮忙,也全部被抓住了,连带着一起绑了起来,倒是给大家提了醒。

    “家人也不能放过,必须把他们全家人都抓住,这样才可以!”

    除了老光棍之外,其他五人都是有家有口的,老弱妇孺,一个不少,全部被愤怒的村民抓了起来,用绳子绑着,挂在坟前的老槐树上,夜里,上百号人跪在坟前磕头。

    “冤有头债有主,请去找他们吧!”

    大家许过愿,也就散了,冷风吹着,十几号人感觉阴风阵阵,几个小孩子已经哭得嗓子哑了,根子叔睁大了眼睛,看着月月的坟墓,在他的视线里,原本彩色的世界,似乎逐渐变成黑白。

    晚上,全村人做了同一个梦。

    所有的牲口都死了,死法一致,都是被吸干了血。

    就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坟墓裂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面貌极具丑恶,浑身爬满毒虫的女子,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一步一步的。

    逃不掉,没有人能够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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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叔叼着已经有七八个年头的烟袋,坐在村口皱眉,边上围了一圈人,谁也没说话,女人家心不在焉的纳着鞋底,男人们都叹气,唯独小孩子没心没肺的闹着。

    “你们说这绣花鞋是咋出来的?”

    有人忍不住发问。

    大龙二龙兄弟也没管家里的事儿,跟大家凑在一起,听了这话,二龙说了句:“应该不是她的吧?是不是谁家的娘们把鞋子落在那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要真是别人的鞋子,岂会引起全村人的重视?

    良久,根子叔家的婆娘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了,扯着嗓子叫道:“我看这事邪性,要不去问问老姑婆?”

    老姑婆,是村子里的神婆,若干年前在村子里的地位比村长还高,还懂点中医,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找她,后来国内刮起“破四旧,树新风”的风暴,虽然村子与世隔绝,但还是透了点风声进来,村民们倒不至于把老姑婆吊起来批判,只是疏远了很多,要不是根子叔的婆娘突然提起,可能谁也想不到还有这个人。

    不知道大家是死马当活马医,还是想单纯的求个心安,一致同意了根子叔婆娘的提案,一众人拿着绣花鞋,浩浩荡荡的走向了村子边缘的小屋。

    老姑婆原名叫什么李军也不知道,映像中觉得老姑婆是个挺多愁善感的人,话很多,经常拉着人絮叨,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泄露了太多东西,管了太多闲事,将来要不得好死,最开始大家跟她亲近,还劝慰她,后来疏远了,也就没人再听老姑婆的絮叨了。

    心里有鬼的几个人,满眼都是期待,大龙鼓着掌说道:“老姑婆是好人啊,小时候最疼我了。”

    人都是这样,用到的时候,才会想起对方的好,李军看着老姑婆那个破旧的木屋,隐隐中有不好的预感。

    “老姑婆,老姑婆,您老人家在么?”

    一行人兴冲冲的喊道。

    老姑婆还在,更加苍老了,但精神还算不错,单从外表来看,李军觉得她有点可怕,因为那一双眼睛就跟秃鹫似得,总是给人威胁感。大龙捧着绣花鞋,去和小时候很疼爱她的老姑婆亲近,然而在看到鞋子的刹那,老姑婆却是一个屁股蹲坐倒在地上,仿佛看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老姑婆?”

    大龙兴奋的神色凝固在脸上。

    “这是什么?”

    老姑婆问道。

    “绣花鞋。”

    根子叔的烟袋在抖。

    “不,这不是,这是血债,要用血来偿!”

    老姑婆毫无征兆的大喊一声,像是个疯子,冲了出去。

    根子叔跟二龙一把抱住她,让她把话说清楚,老姑婆拼命挣扎,因为动作过大,脸上的皱褶都拧成了一团,她从牙缝里挤出阴测测一句话:“血债,要用血来偿!”

    同样的话,却是带着让人胆寒的气息,根子叔跟二龙一阵失神,让老姑婆逃了出去。

    村民们都不说话了,一时之间静的可怕,老姑婆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明显是有问题的,那些玩闹的孩子,也莫名感觉到不安,拉着母亲的衣袖,根子叔磕了磕烟袋,淡淡说道:“都散了吧,人老了,脑子不好使了,估计疯了。”

    人们将信将疑的散去,大龙二龙兄弟留了下来,老光棍留了下来,那几个跟着侵犯了月月的人也留了下来,当然,还有李军,也没有约定,但大家谁也没有走,看着根子叔,眼里头满是恐惧。

    根子叔老脸抖了抖,呵斥道:“怎么还不走?”

    二龙吞咽着口水:“根子叔,您说她会不会?”

    “什么她?哪个她?”根子叔眼一瞪,胡子跟着抖了起来,拿着烟袋追着二龙敲:“你闭嘴,不许再提她?什么她不她的,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怕的?你做的时候怎么不想,现在怕什么?”

    根子叔气冲冲的走了。

    剩下的人看了看对方,发现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很苍白。

    李军目睹了这一切,他打算去找老姑婆,因为他清楚,老姑婆没有疯。

    他是在猪圈外边看到的老姑婆,那一瞬间,李军改变了自己的念头,老姑婆看来是真的疯了,因为她抱着猪圈里的大母猪流眼泪,一边哭一边絮叨:“你苦啊,你是真的苦,但你也好,你只是个牲口,走了没人心疼,可其他人怎么办,他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啊……”

    莫名的,李军打了个冷战,他喊了一声,老姑婆神经质似得转过头,冲着李军比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你也逃不掉!”

    李军忍不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胆子为什么这么小?撒腿就跑,一路回到家,蒙在被子里还在发抖,黑暗中,又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悄然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偷眼瞅着外面的光明。

    这两天,老姑婆变成了村子里最讨厌的人,她爱絮叨的毛病好像比当年更加严重了,走在路上,拉着人就开始说话,说什么完了,要死人了,全部都要死光光,快点走吧,趁早离开,还有一线生机。

    妇女们心软,随便应付着,想方设法的摆脱她,男人们脾气不好,有的甚至就动手了,一把将老姑婆推翻在地上,指着骂,龟儿子的,爬开!

    开玩笑,祖祖辈辈生长着的地方,岂是你说走就能走的?看来老家伙真的是疯了。

    然而她的这些疯话,听在根子叔他们的耳朵里,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们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靠近了老姑婆,想听听她的絮叨,可是老姑婆呸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转头就走,大龙拦住她,问老姑婆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话?老姑婆秃鹫似得眼睛放着憎恨的光芒,浪费口水,你们死定了,逃不掉!

    说完,老姑婆就要走,大龙二龙兄弟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恐慌,拦住她让老姑婆说个清楚,可是她只是笑,越笑越让人心里发毛,两兄弟脾气上来了,按着老姑婆就开始打,谁也没阻拦,低着头琢磨着自己的事儿。

    第二天根子叔召集大伙开了个会,说老姑婆真的疯了,说的都是疯话,谁也别相信,他拍着胸脯说,村子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死也不会离开大凉山!

    村民们都鼓掌,不在意的说道:“不用您老说,我们知道她是说疯话哩,谁信谁是傻子。”

    作为知情者的李军,偷偷观察着大龙他们的表情,发现都有些不自然,他猜到这些人是在说假话。

    晚上的时候,李军接着撒尿的借口,溜了出来,在村口等着,果然,一行六人,根子叔带头,老光棍,大龙兄弟,一个都没少,扛着大包小包的,往山外面逃去,李军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来,他们竟然要逃!

    仿佛发现了惊天大秘密,李军回到家,蒙在被子里,一种更加迫切的感觉涌上心头,莫名的,他觉得这几个人逃不掉。

    第二天,村民们在村口发现了六个睡着的人。

    正是根子叔他们,衣衫褴褛,看起来是被树枝刮破的,一个个疲惫的像是奔波了整夜,此刻呼呼大睡,一点知觉都没有,根子叔的婆娘把他喊醒:“当家的,你咋在这呢?”

    根子叔朦胧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却是一咕噜跳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明明出去十几里地,怎么又回来了?”

    其他五个人醒来,也都懵了,哭丧着脸,绝望的躺在了地上。

    村民们不傻,直觉有猫腻,想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根子叔他们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李军差点没忍住说出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村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大龙恶狠狠的瞪着李军,似乎在说,你要是敢说,我就弄死你。

    李军不敢看他,跟着众人赶到哭声传出的地方。

    猪圈外面,两口子正在哀嚎,他们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久的牲口,一晚上的功夫居然全部都死了,无声无息的,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有人进猪圈观察,却是吓得逃了出来,这猪死的时候还睁着眼,身子干瘪,仔细一摸,发现居然是血被吸干死的!

    “难道是绣花鞋……”

    有个妇女大胆猜测,说出来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大家一想,对啊,绣花鞋刚在猪圈外面,猪就死光了,这肯定不是偶然,就在此时,另一个哭声也响起来了,就在猪圈边上,是老陈家,他们是村子里的大户,养了几百只小鸡,而在鸡圈外面,正是摆放着绣花鞋!

    难道自家这几百只小鸡也保不住了吗?不行啊,这可是命根子,老陈哭的像个孩子。

    原来那只鞋子呢?

    村民们跟疯了似得,跑去村委会,之前那双绣花鞋是大家看着锁在村委会抽屉里的,怎么又出来了?

    门还锁得好好的,可是鞋子的确不见了,由此可见,鸡圈外面的绣花鞋正是昨天的那一双。

    那么是谁把它拿到鸡圈外边的?

    根子叔脸色煞白,摇着头说道:“钥匙在家里,我根本就没有来村委会,不是我拿的。”

    大家都沉默了,浓郁的不安感笼罩着每个人,大家决定再去找老姑婆。

    到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了。

    老姑婆吊死在自己的小木屋里,眼睛里流出两行血痕,她手上染着血,身上也全部都是血。

    底下留着一行字。

    我走了,因为我不想死的更惨。

    临死之前,我挖掉了自己的眼睛,我不想看见你们的惨象。

    求求你们,让我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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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不知道多少人发出惊呼,这个几乎被遗忘的女人,竟然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重新出现。

    许多人记忆中的她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可现在却是个佝偻干瘪的丑八怪,不少人坐不住了,站起来盯着他,李军注意到这些人都是曾经侮辱过他的,根子叔眉头拧成了一团,厉声道:“你来干啥?”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是个严肃的老者,事实上在那天之前李军也是这么认为的。

    月月仰着脖子,像是故意要给人看一样,露出那狰狞的,仿佛蜈蚣爬过一般的脸:“我来送礼啊!”

    小孩子们哭了起来,被她的模样吓得直往妈妈怀里缩,月月看到这一幕很高兴,咯咯咯的笑着,大龙二龙兄弟脸色很难看,他们觉得这个疯女人很扫兴,如果不是大喜的日子,恐怕早就拿棍子打出去了,大龙说:“我们不要你的礼物,赶紧滚!”

    月月桀桀笑道:“那哪行?你们对我的好,我岂能忘记?收下吧,这可是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贺礼啊!”

    她把背上的口袋放在了地上,转过身子就走了,笑声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谁听了都觉得瘆的慌,一时之间沉寂了下来,热闹的喜宴,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还是根子叔理智,知道这样持续下去不是个事儿,咳嗽一声说道:“都别楞了,该吃吃,该喝喝,一个疯婆子,理会她作甚?”

    大家都坐了下来,逐渐响起了交谈声,只不过都是心不在焉,大家的注意力还放在那个口袋上呢!

    大龙脾性暴躁,胆子也大,用乡下话来说就是个“二杆子”,骂骂咧咧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女人能折腾个啥名堂出来?”

    他大踏步走过去,先是踹了一脚,口袋里头好像有啥东西,还在动弹,没想到是个活物,二龙吓了一跳,但大家瞅着,他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直接解开了绳子,刚看到里面东西的刹那,他就缩了一步,脸色难看的说道:“疯子,真是个疯子。”

    顿时都坐不住了,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瞅,李军也不例外,几乎是第一个看过去的,袋子里头是两个小羊羔,身上一根毛都没有,刻意被扒光了,羊脸上拿剪刀划得全是痕迹,还在滴血,怪不得也不叫唤,早就奄奄一息了!

    送这么个玩意过来是咋回事?

    大龙找人把这玩意丢了出去,重新开宴,大家虽然疑惑,但知道里面是啥东西之后,除了恶心,好像也没啥特别的情绪了,只是感叹着女人更加疯了,唯独李军,吃着东西味同嚼蜡,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热门小说

    又过了几天,突然传出大龙二龙媳妇儿要生的消息。

    当时就在村子里炸开了锅!

    李军问别人,为啥才结婚就生孩子了?旁人笑着解释说,他们这叫先上车再补票,两兄弟把两姐妹早早祸害了,孩子早就有了,这不遮掩不住了,才结婚吗?李军想想当天看新娘子的时候,的确肚子有点大,但还是觉得奇怪:生孩子也不该是同一天吧?

    旁人摇头,这没法解释,村子炸锅的原因也是这个,谁都说预产期还有三个月,这么早生孩子,已经不是早产的问题了。

    有经验的老人都沉着脸,坐在门槛上皱眉,很多女人家进进出出,脸色都很不好看,有几个更是明显受到了惊吓,大龙二龙两兄弟跟失了魂似得,即使胆子再大,在这种做父亲的时刻,都难免担忧,何况这事儿如此诡异。

    李军直觉这件事不简单,跟着众人一起等结果,差不多一个小时吧,产婆抱着孩子出来了,所有人都站起来,根子叔奇怪道:“孩子都生了咋没听见哭声呢?”

    等走近了大家才发现,产婆的脸色苍白的跟纸一样,走起路来像是在打摆子,不停的抖,几乎是颤抖着,她把孩子递给大龙。

    他早就等不及了,连忙伸手去接,然而就在看见自己孩子的刹那,却是惊叫一声,仓皇的退了好几步,李军从未见过大龙如此的害怕过,他指着孩子,像是发狂的狮子:“这是啥,这是什么鬼东西!”

    闻言,众人一拥而上,看了一眼后又尖叫着躲开了,好些人腿直接就软了,瘫在地上,李军的心脏也怦怦直跳,刚才惊鸿一瞥,却是看见这所谓的孩子浑身长着毛,一团一团的,白毛黑毛都有,至于脸上,则是跟画了面具一样,一道一道的全是痕迹,因为刚生出来,小脸红扑扑的,更显得狰狞,那一道道疤痕就跟裸露在外面的血管似得。

    “羊羔,小羊羔……”极大的恐惧让李军喘不过气来,第一时间联想到婚礼当天月月姐送的礼物,拔光了毛的小羊羔,还有脸上一道道的划痕,这岂不是全在婴儿身上应证了吗?

    李军这一说,大家也想起来了,毕竟那件事给众人留下的印象很深,这时候二龙也发出一声咆哮,原来是他的孩子也出来了,跟大龙的孩子一模一样,生来就是个鬼脸,浑身都是毛,还冲着他笑,谁看了都是毛骨悚然。

    两兄弟眼睛血红,冲进厨房一人抄了一把杀猪刀就出来了,他们气势汹汹的跑了出去。

    “疯娘们,老子要你的命!”

    他们在前面走着,后头尾随着一群人,女人们都没来,早就吓得动不了了,男人们来的也少,那天干了禽兽事儿的混蛋们都在,大概是心虚,虽然怕得要死,但还跟着,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李军也在人群里头,李军妈怎么喊李军都不理会,打定主意要看清楚。

    报复,这难道就是月月姐说的报复吗?

    两兄弟一脚就踹开了月月姐的院门,跟当初门庭若市的场面不同,小院里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一样,长满了杂草,草窝里头满是腥臭,人一进去飞起来一大群苍蝇,不少人捂着鼻子往后退,原来草里头扔着很多的动物内脏,鸡羊牛猪各种牲口都有,李军没有被臭味吓退,拿木棍翻了翻,发现这些动物内脏都缺了一块,像是被咬下去的,很不规则。

    大龙二龙兄弟进去的快,出来的更快,天可怜见,两个出了名的胆肥气壮,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指着里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军预感到不妙,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第一个冲进去,就看见了那难以接受的一幕!

    是月月,她已经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房梁上悬着绳子,她就挂在上头,身上裹着红衣,就跟人血一样,她那一张遍布血痕的脸,干净了许多,倒不是说血痕消失了,只能用变淡了形容,就像是鲜艳的染料,被水冲淡了,远远地看,甚至不明显。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死去的月月,她的尸体被人放了下来,不管怎么样,村子里死了人,总是要处理的,她无父无母,没有亲人,有几个老人觉得可怜,硬着头皮为她整理着身体,其他人都害怕,在远处看着。

    尤其是大龙二龙以及根子叔他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鲜艳的红衣在他们眼里格外刺眼,谁都知道人穿红色衣服自杀,死了以后是要变成厉鬼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话反过来是什么?做了亏心事,活该担惊受怕!

    老人们想让月月姐入土为安,但毕竟老了,没有力气,喊了好几声让人帮忙,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搭把手,李军咬着牙,泪水模糊了眼睛,心里面很后悔,如果当初李军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

    无法形容的悔恨淹没了李军的心,李军痛恨根子叔,痛恨大龙二龙兄弟以及那天在场的人,这其中也包括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懦弱,月月怎么会死?

    李军走了出去,帮助老人们一起抬着月月,李军把她的手臂搭在肩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军的错觉,感觉越走越重了,好像月月的身体有了些变化,回头看看,却是发现她脸上的疤痕更加淡了,即使凑近看,也很难看出来了,她干瘪的身体好像又恢复了当初,美丽的面庞和鲜艳的红唇,再次衬出绝世的美景。

    李军咽了口唾沫,这事儿不对劲,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变化,李军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其他人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等他们看见的时候,月月姐已经彻底恢复了原貌,甚至比当初还要更加美艳一点。

    即使是好心的老人,也觉得不对劲了,冲着李军说:“娃子,你先把人放下。”

    心里面瘆的慌,李军很小心的把她放在地面上,众人围成了一圈,上下打量着她,却没有几个人敢议论,这种事儿已经超出了大家的接受范围。

    “赶紧埋了吧!”

    根子叔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早解决早完事,几个心里有鬼的人全都动了,挥着铲子就跟不要命一样,他们挖了最好的坟地,把月月姐埋了进去,完了还上香,每个人点了三炷香,一边磕头一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是认错,祈祷一类的话。

    平日里上坟,点三炷香就可以了,但这回他们是一人点了三柱,仿佛不这样不能体现自己的诚意一样,然而很奇怪的,怎么点怎么不着,火凑在上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龙也不管自己的倒霉孩子了,急的丢掉了打火机:“妈的,怎么点不着!”

    “我来试试。”

    其他村民用火柴划了一下,随便就点着了,一缕青烟冒了起来。

    根子叔一众人额头都冒出了汗水,抢过火柴继续点,一盒火柴都烧完了,香还是点不着。

    李军旁观着这一切,手心全是汗,看来月月姐的报复还没有结束啊。

    第二天,有人在猪圈外面捡到了一只绣花鞋。

    这引起了全村的轰动,鞋子是月月姐的,她就穿在身上,至于她的人,是大家眼睁睁看着下葬的。

    那么鞋子是怎么跑出来的?

际遇之神

惩罚

在自曝区通宵翻看了美女自爆,精神不佳导致上班迟到,扣D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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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的脸色僵住,不确信的看着我们,紧张道:“你们知道什么?”

    看着李军,李长生忽然间冷笑起来:“你以为你能逃离大凉山吗?不能,活着对你是煎熬,死了未必能解脱。”

    说完,李长生拉着我的衣袖就走了,留下李军一人呆呆的站着。

    我说你疯了,难道不去问李军了吗?李长生嘿嘿一笑,这种人就是蜡烛,不点不亮,老求着他反而不搭理我们,你看着吧,我刚才的话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果然,大概十几秒的功夫,李军主动追了过来,挡在我们前面,喘息说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什么?”

    李长生还想吊着他,我觉得李军很可怜,有点不忍心,便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直接瘫软在地上,满眼都是恐惧,嘴里机械般的念叨着:“逃不掉,还是逃不掉,不肯放过我们……”

    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李军趴在地上大哭,手指扣着地皮,指甲缝里往外渗着鲜血,我想拉他起来,李长生却是摇了摇头:“让他发泄吧。”

    终于,他冷静下来,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眼神飘忽,满眼都是恐惧:“完了,我完了,我妈已经回去了,那我肯定也走不掉,什么都完了。”

    他这幅怂样看的我很是恼火,什么完了完了,听着就觉得晦气,我不也一样吗?好端端的变成了鬼运,指不定啥时候这条小命就没了,我他妈都没绝望,你还绝望什么?我把他拽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听着,你很惨,但天底下比你惨的人多得是,我也是其中一个,你以为老子为什么低声下气求着你?还不是因为老子也快死了,我这条命,比你值钱的多,因为牵扯到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你呢?苟延残喘了十八年,已经够了,懂么!”

    李军被我骂的一哆嗦,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李长生叹了一口气,掰开我抓着李军的手,帮他把衣服整理好,沉声说道:“听着,我是一个道士,虽然不太合格,但我也是道士,我经历的危险很多,几次死里逃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鬼不可怕,什么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你觉得你怕了,那么你就完了……更何况你没有选择不是吗?活着背负那么多,整夜睡不踏实,死了后又要回归到噩梦之中,你说你图的是什么?为何不搏一搏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剩下的就留给李军自己思考。

    我跟李长生离开了,临走之前给他留了旅馆的地址,回去的路上我们在超市给小水晶买了几个小礼物,我问李长生,他会来找我们吗?李长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就要看他怎么想了。

    晚上的时候,我正陪着小水晶看电视,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起身开门,发现来的是李军,他一身狼狈,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自己纠结乱抓成这样的,脸色还是苍白,做个不太形象的比喻,就像是一只被晒干的青蛙,给人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不过他的眼睛里却是有了一丝坚决,看来是做出选择了。

    我喊了李长生跟大金牙一起过来,李军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白开水,说道:“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十八年来因为害怕,我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但这件事情里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听说要讲故事,本来要睡觉的小水晶也跑过来了,还抱着一桶爆米花,我有些无语的瞅着她,小家伙冲我挥舞着拳头,似乎在说你要是不让我听我就不理你了。

    反正只是个故事而已,应该没有什么吧,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小水晶抱在怀里,然而,当这个故事真正开始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这实在是不适合一个小孩子来听。

    李军很缓慢的讲水杯放下,眼中满是痛苦的追忆。

    十八年前,李军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在大凉山的深处,有一个村子,像是这样落后的山村,在地大物博的我国数不胜数。

    村子说起来很普通,贫穷跟闭塞是这里的主旋律,村民们还是以前的老思想,也不懂外界的新鲜玩意,种几亩地,养几头猪,唠唠家常,节日去乡里赶集,这已经是村民们最期待的生活了。

    然而这一天,村子的平静却是被打破了。

    李军家隔壁搬来了个邻居,是个寡妇,据村子里的人说,她是苗疆人,落难到这里,打算在偏僻的小村里度过余生。她刚来的时候,村子里就像是开了锅的沸油,闹腾的不得了,因为这小寡妇长得很勾人,三十出头的年纪,但皮肤就像是少女一样光滑,身材姣好,尤其是腰肢,盈盈一握,仿佛风一吹都能折断。

    习惯了山里女人的男人们,哪里见过这种甜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俏寡妇?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这个填一块砖,那个加一块瓦,在村里男人们的殷勤劳动下,这个外来户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小屋,李军还记得那天房子落成了,她端着水一一感谢大家的场面,声音脆生生的,像是黄鹂,听着这声,别说是其他男人了,就是李军这个雏儿也有点燥热。

    俏寡妇叫月月,这是她对外说的名字,至于姓什么没人知道,大家关心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的来历,自打她来了,村子就一直不安生,单身男人们络绎不绝的前往她的小院,又是打水又是劈柴,看着她的眼神满是火辣,最麻烦的是,不只是单身男人,那些已经成家的,有了孩子的叔伯们,也带着小礼物过去串门,只不过最后都是被自家的婆娘揪着耳朵领了回去。

    男人们为她神魂颠倒,女人们在背地里骂她狐狸精,偏偏月月一点也不在乎,渐渐地,男人们的热度过去了,都有些不耐烦了,有一次半夜李军出来撒尿,听见隔壁有动静,爬到墙头一看,有个男的光着膀子摸进了房里,没多久就被打了出来,提着裤子跑了,第二天村子里就有个流言,说这女人是卖的,风骚的紧。

    从女神到女婊就是一步的距离,大家刻意排斥着她,女人们见着她都绕着走,男人们放开了胆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上去就要摸,只是月月刚烈,别人怎么议论都不管,可谁要是敢付诸于行动,她随身就揣着个剪子,来一个扎一个。光看模样,好像很好欺负,但性子却异常的刚烈,得不到的男人们,极尽想象编排着她,恨不得把她说成天底下最不要脸的女人。

    但李军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因为月月对他很好很好,李军叫她月月姐,经常翻墙头过去蹭她做的梅花糕,很好吃,入口即化,月月人其实很好,她跟李军讲很多苗疆的故事,说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如果这些男人们太过分了,她就要使用“手段了”。

    李军不知道月月说的手段是什么,也许她早一点狠下心,使出自己所说的手段,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了。

    有一天庙会,村里九成的女人都带着孩子出去了,李军因为不喜欢热闹,所以托病没去。因为参加庙会的缘故,村子里空荡荡的,除了牛羊的叫声,就没有其他动静了,李军坐在墙头上看书,突然间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五六个人,跟做贼一样摸进月月的房门。

    五六个人都是他的长辈,其中有三个年轻人,就比李军大两三岁,快要结婚的年纪,剩下的都是叔伯,除了一个老光棍之外,其他人的孩子都满地爬了,李军认得他们,平日里头他们来月月这里最勤,被月月赶出去的次数也最多,私底下李军不止一次听到他们放狠话:“一定要把这骚娘们搞到手!”

    看见他们,李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目不转睛的盯着,期待月月把他们赶出去,可过了几分钟都没有动静,屋子里头反而传来放肆的笑声,李军觉得不对劲,从墙头跳了下去,一把推开门,发现他们已经把月月按住了,衣服都扯开了,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李军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画面,直接傻在原地,他们也吓了一跳,大龙哥捂住李军的嘴巴把他拽进去,低声说道:“你一个人来的?”

    他忙点头,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过去,月月很奇怪,全然没有往日的彪悍,脸红红的,眼里头是化不去的浓郁媚意,嘴里还发出若有若无的诱人喘息,李军突然间有些害怕,指着她说道:“她怎么了?”

    大龙哥和二龙哥是兄弟,村子里最惹不起的两兄弟,脾性不好,大家都怕他们,看见是李军,兄弟俩也没放在眼里,嘿嘿笑着,正解裤腰带的根子叔冲着李军笑着,咧着一口大黄牙:“这骚娘们不是不听话么?你说她个外来户,真以为拿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了?给脸不要脸!今天咱们就要让她懂懂规矩!”

    二龙哥做了个挺腰的动作:“整整一斤春药,全扔她水缸里头了,这娘们今天得浪翻天!”

    李军看着月月,她也看着李军,妩媚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悲伤,李军看见她的祈求了,似乎在说:“救我,救我。”

    李军想起月月对他的好,体内涌出一股豪气,恨不得拿菜刀砍死这帮禽兽,可豪气涌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软弱无力的一句话:“这样不好,你们别,别……”

    话没说完,他们都恶狠狠的瞪着李军。

    大龙哥直接掐住李军的脸,说道:“不该说的别说,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等我们爽完了,会轮到你,懂不?”

    李军拨浪鼓似得摇着头:“不要,我不要。”

    他一巴掌就扇过来,李军直接就被打懵了,还想打,被根子叔拉住,说道:“跟个雏儿讲什么?不懂女人的好,过一会儿尝了滋味,就啥都懂了。”

    这话说得,一群人都开始笑,李军的软弱是他们放纵的动力,一群人都扑了上去,大龙哥一把就扯开了红色的内衣,然后就压了上去,李军的脸跟火烧一样,不只是刚才被打的,还有羞愧,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关键时刻一点胆气都没有。

    月月痛苦而快乐的叫着,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李军,最开始是期待,然后是祈求,最后已经变成了绝望,等李军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满是怨恨,李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那浓郁的怨恨刺得他打了个冷战。

    等他们舒服了,穿上裤子,一个个满足的走过来的时候,根子叔拍了拍李军的脸,说道:“去吧,现在轮到你了。”

    几个人暧昧的瞅了李军一眼,嬉笑着走出去了。

    月月像是一块破布,被胡乱的丢在床上,李军不敢看她遍布伤痕的雪白肌肤,低着头问道:“月月姐,你没事吧。”

    迟迟没有回应。

    突然,莲藕一般的手臂却把李军拉了过去,她竟然还有余力?李军想起来二龙哥说的话,往水缸里放了一斤春药,大概药效还没有过去,连忙挣扎着站起来,缩在墙角,李军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月月姐,月月姐……”

    她已经恢复了点意识,脸上又是**又是怨恨,像是蛇一般在床上扭着,头发乱七八糟的披散着,就像是个疯子,嘴里说着夹杂着浓郁怨毒的疯话:“毁了,毁了,哈哈哈,什么都毁了……都去死吧,没有一个人能跑掉,都要死,哈哈……”

    李军受不了她狂颠的笑声,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地狱里恶鬼的咆哮。他推门出去,逃也似的爬过墙,耳边回荡的依然是她怨毒的声音:“跑不掉,都要死……”

    从今天开始,村里的人就再也没有见过月月,李军不敢和别人说自己看到的事情,像是鸵鸟一般缩着,同时关注着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晚上的时候,大龙二龙兄弟俩又来了,兴许是觉得月月姐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去,可没过多久,两个人却尖叫着逃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疯了,疯了!”

    是的,月月姐疯了,这个消息在村子里迅速的扩散,如果不是疯子,怎么会舍得毁掉那一双如花似玉的脸蛋呢?

    李军想象着她用剪子一下一下划着自己脸蛋的画面,划一下,一道血痕,划两下,皮开肉绽,一道又一道,脸上不再是天仙般的美貌,而是恶毒的疤痕。

    再也没有人敢去打扰月月了,村里的男人们对他敬而远之,尤其是大龙哥他们,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厌恶,根子叔不止一次的叼着烟袋对着大伙说道:“那女人不详,谁沾谁倒霉,就是个扫把星。”

    每当李军听到这样的议论,总会想到月月姐的眼神,她说她要报复,那肯定会报复的,李军毫不怀疑。

    一转眼,几个月过去了,村子里几乎淡忘了月月,就连李军,也很少见到她,就只有一次,看到她打水回来,裹着黑袍,像是乡下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抬头之间,露出一双遍布血痕的脸,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李军吓得退了好几步。

    她冲着李军狰狞笑着:“等着吧,没多久了……”

    画花的脸,不应该早就结痂了吗?这么长时间过去,为何还是血痕?像是近日才刺的一样,李军艰难的吞咽着唾沫,想到个可能,为了不让自己忘记复仇,为了保持住怨恨,她一遍又一遍的拿剪刀刺着自己的脸,每刺一下,怨恨就浓郁一分。

    本能的,李军感觉到恐怖,跟他爸说想要离开村子,可是祖祖辈辈都生长着的地方,岂是随便就能离开的?李军的父母自然是拒绝了他这个荒唐的请求。

    直到那一天,村子里有了喜事,是大龙和二龙要结婚了,兄弟俩和邻村的一对姐妹谈妥了婚事,要在同一天结婚,在村子里有个说法,叫做双娶,龙凤呈祥,村里的老人把这当成一等一的盛事,家家户户都准备了礼物,到时候要去沾一沾喜气。

    好不容易捱到结婚那天,新娘子迎了回来,摆了个露天酒宴,上百号人坐在一起,喝着酒划着拳,院子外头有小孩放鞭炮,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然而李军却是莫名的觉得不舒服,看着红光满面的大龙二龙兄弟,总觉得他们是不是过得太好了点?

    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李军吓了一大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胡乱想着的时候,门外的孩子们却是发出惊恐的叫声,连滚带爬的逃了进来,钻进父母的怀抱里头,热闹的酒席被他们折腾的鸦雀无声,大家都朝着门口看过去,一个驼背老太太走了进来,艰难的扛着个口袋,竹竿似得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垮掉。

    没有人认识她是谁,茫然的看着,李军脑子里轰的一声,忍不住叫出来:“月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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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我跟李长生的心中都有不小的震动,得是多么痛苦的折磨,才让李军咬掉了自己的手指?

    他的状态很不稳定,看起来甚至有些癫狂,我和李长生控制住他,反复重复自己没有恶意,李军刚开始反抗,后来逐渐的消停,却流着眼泪,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孩似得哇哇的哭。

    我们带着他去了饭店,让服务员单独开了间包厢,点了两瓶白酒,有的时候酒精可以麻醉人,现在这种情况便是,李军抢过瓶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我吓了一跳,赶紧把瓶子夺下来:“你疯了?”

    他呛得弯腰咳嗽,满嘴都是酒气,狼狈不堪,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长期背负着秘密和负担的人,突然间宣泄出来一样,这对他来说倒也不算坏事。

    不得不说,李长生是有些神棍气质的,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是此行的目标就是冲着大凉山去的,李军闻言,借着酒劲讥嘲的笑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去也只是平白无故送两条人命,你们根本不知道,她不是鬼,不只是鬼,哈哈……”

    还是不肯说啊。

    我决定让他酒后吐真言,主动灌了几杯酒给他,李军打着酒嗝,估计也差不多了,我试探性的问道:“李军,你为什么要咬掉自己的手指?”

    虽然已经醉了,但李军还是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因为想活,我不想死。”

    我趁热打铁问道:“咬了手指你就能活下去了吗?”

    李军嘟囔着说道:“不是,手指是我自己咬的,不是她,我只是害怕,这是……赎罪。”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仔细一看,竟是已经睡着了。

    我摇了几下,都没有任何反应,只能无奈的看向李长生,他端起一杯酒喝掉,说道:“看来的确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他不想说,总不能逼他吧?”

    明明秘密就在眼前,可却是得不到,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实在是别提了,我郁闷的说道:“那怎么办?”

    李长生眼中光芒闪烁,每当这小子露出这样的神色,我就知道他又要缺德了,果不其然,他冲着我眨巴着眼说道:“活人不说,不如我们去找死人问。”

    死人?

    我眼睛陡然睁大:“你是说李军他妈?”

    “没错。”李长生淡淡说道:“人刚刚过世,还未走远,今晚我便招魂,让她将生前之事诉说清楚。”

    虽然打扰亡者安宁的确有够缺德,不过没办法,谁让李军这闷葫芦就是不出声呢?

    我们把李军安顿好,便回到了旅馆,喊魂这种事小孩子最好不要掺和,这回大金牙也认真了,上次小水晶跑出来差点出事,几乎吓掉了他半条命。只是小水晶却不乐意,鼓着包子脸,一副这么好玩的事情也不叫我的小模样,脸上就差写着四个字,我生气了!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有时候觉得小水晶很奇怪,除了调皮之外,其他方面都和普通小孩子不一样,比如说这种危险的事情,一般小孩子应该是很害怕,可她却趋之若鹜,而且她真的很聪明。

    “叔叔知道你身上有法器保护,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乖乖待着吧。”

    我温声说道,小水晶人如其名,真的像是一块水晶,大金牙跟李长生都很珍视,她身上佩戴着不下十件法器,所以小家伙也是有恃无恐,上次逼走厉鬼的玉佩只是众多法器中的其中一件。

    晚上十二点,李长生开始喊魂了,这是阴气最为浓郁的时候,很容易勾引到魂魄。

    他点燃香烛,又让我上了三炷香,说香火对于这种阴魂来说有着天然的吸引,这就跟招呼小猫回家一样,给点甜头更有效果一点,然后又给了我一个碗,里面装着清水,李长生说:“待会儿我施法,你喊魂,敲一下碗喊一声,啥时候碗里的水变成一团漩涡,就代表成功了。”

    喊魂算是普通人比较能够接受的事情了,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传统,小孩子受到了惊吓,大人以为是丢了魂,便会用当地流传的方式喊来孩子的魂魄,不过这种事情多半是自己吓自己,很少有真正发生的,李长生说,喊魂不是简单的事情,生人与死人是有天然的隔阂,想要喊来魂魄,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运气。

    他很慎重,一只手持着白幡,另一只手结着印决,口中念叨着:“魂兮归来……”

    尾音拖得很长,很像楚地民歌,带着一股悠长而绵软的感觉。

    也许是心理作用,我当时就觉得阴气浓郁起来了,殡仪馆外面的夜色,似乎刮起了一股旋风,隐隐间,更有一缕缕的呜咽声传到我的耳朵里。

    由于我现在是鬼运,容易招脏东西,对于阴气我很敏感,很快就感觉到一股股阴气正在不远处徘徊。我很快就看到一个个人影在周围晃悠着,每出现一个影子,阴风就更强烈一点。

    然而他们都不是李军的母亲,双眼之中早已是麻木,很显然,这些都是失去了神智的游魂,长年徘徊在野外,现在现形,自然是贪图香火,只是有李长生镇着,没有一个敢进来,一眼望过去,门口站着十几个阴魂。

    要是普通人看见,恐怕早就吓死了,但对我来说,也就还好,经过那么多事,我也算有免疫力了。

    我也开始喊了:“李陈氏,回来,李陈氏,快回来……”

    李军的母亲姓陈,但故老相传的规矩,妻从夫姓,所以要唤他李陈氏。

    伴随着的,是敲击瓷碗的叮叮声。

    也就是我发声的同时,碗里的水产生了波动,一丝丝的涟漪扩散出来,我心中一喜,知道正主来了,赶紧喊道:“李陈氏,李陈氏,快出来,别怕……”

    碗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冒出泡泡,不一会儿就浑浊一片,只是李长生所说的漩涡,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停了下来,看着碗里的水,眉头紧紧的皱起:“他来不了。”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愣了下:“为啥。”

    李长生看向苍茫的大凉山:“我用白幡铺好了路,她也收到了讯息,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法过来。”

    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是偶然,结合着李军母亲的诡异死亡,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问道:“你能感受到她的魂魄在哪里吗?”

    李长生眼里满是犹豫,半晌才说道:“应该是在大凉山深处。”

    “大凉山深处?”我悚然一惊,问道:“难不成是李军他们出来的地方?”

    李长生点了点头。

    根据我们现在得知的线索来推断,十八年前,李军跟母亲从大凉山中的某个地方逃出来,那里应该发生了非常恐怖的事情,李军的母亲直接就疯了,十八年在精神病院度过,而李军也是背负着巨大的包袱,活的很艰难,然而这一切并不是结束,李军的母亲死了,却也没有解脱,她的魂魄并没有投胎,而是被召回了大凉山深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他们逃出来的地方。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胳膊,我头一回发现李长生的眼神中竟然也带着一丝恐惧,仔细想想,的确匪夷所思,到底是多么的怨恨,连逃离出来十八年的人也不放过,我忽然觉得李军母子活的很可怜,他们以为自己安全了,在外界残喘度日,实际上却根本没有逃出魔爪,总有一天,他们还是要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

    李长生正色说道:“看来,还是要去找李军。”

    收起家伙什,我们朝着门口过去,阴魂避开我们,远远的看着,似乎想着我们一走,就马上进来瓜分香火,然而李长生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篆,冷喝道:“滚!”

    就像是一群野狗,被人丢了一块石头,马上一哄而散。

    第二天,我们再次找到了李军,这回他没有逃,反而站定看着我们:“别问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我轻笑了一声,毫不掩饰眼里的嘲弄,淡淡说道:“李军,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想要回到大凉山深处那个可怕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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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牙突兀的一句话,马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什么线索?”

    红衣小女孩从出现到消失就跟谜一样,完全不知道半点有关于她的东西,主要是无从查起,这一点让我和大金牙头痛了好久,怎么突然就找到线索了?

    大金牙指着小水晶说道:“还是我家宝贝聪明。”

    莫非是小水晶的功劳?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小家伙咯咯笑了起来,很是得意的说道:“你们这帮笨蛋,明明线索明摆着,想想看啊,那个提着灯笼出来的纸人,是不是每次都要唱童谣,只要找到那首童谣的出处,不就知道此人在哪了吗。”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可是童谣那么多,谁知道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呢?”

    小水晶鼓着包子脸,一副你是个笨蛋的眼神瞅着我:“疯子叔叔不知道有句话叫内事不决问老妈,外事不决问百度吗?”

    百度?

    我有点懵,看了看大金牙,他耸了耸肩,也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觉得有点凌乱,主要是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你说这一首普通的童谣吧,也没个明显的地方特征,能百度出结果?大金牙掏出手机,指着屏幕说道:“还真的百度出来东西了。”

    我抢过一看,竟是真的有这样的一条消息,十八年前,四川大凉山地区曾发现两名母子,昏倒在山脚下,被人救援后,儿子安然无恙,母亲却是变成了神经病,目光涣散不说,逢人便拉着唱童谣,至于这童谣的内容,则是我听过的那个。

    这则消息是从某贴吧传出来的,大概是某个人在说自己小时候看见的怪事。

    擦了擦眼睛,我还当自己看错了,几经确认,发现真的是这样的,我咽了口唾沫,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能信吗?”

    李长生打了个哈欠说道:“能不能信,走一趟自然就知道了。”

    第二天,李长生将母女二人的画像交给大户,之后我们便离开了,这一趟走的匆忙,谁也没通知,买了机票就到了四川,在飞机上的时候看到一本介绍四川风景的杂志,不得不说川蜀之地的确美如画,唯独有个缺点,那便是道路崎岖,因为四川多山,李白不是写过一首诗嘛,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由此可见一二。

    到了个新鲜地方,小水晶拉着我买这买那,虽然我没什么兴趣,但还是由着她,小家伙一点也没有苦命孩子该有的悲伤,成天欢笑着,似乎要将在棺材里沉睡的岁月全部弥补回来,我觉得很心疼,极力包容着她,也许是我们性命相连的缘故吧,小水晶对我很亲近,我基本上已经把他当成亲侄女了。

    不过她和普通小孩子不一样的一点是很懂事,知道适可而止,虽然舍不得,但在成都玩了一天之后便主动要求离开了,在前往大凉山的路上,我大概了解了下这个地方,算是我国最为贫困的几个山区之一吧,山势陡峭,纵横交错,连接西南。

    车上的时候因为无聊,李长生卜了一卦,得到的答案却是大凶,我跟大金牙也没怎么在乎,既然来了,那么肯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得出个大吉大利的结果,我还真要怀疑下李长生的专业水平了。

    首先,我们要找十八年前的这一对母子,本以为大海捞针,很难找到,没想到在当地一打听,就有了线索,因为这母子二人中的“母亲”,非常的有名,目前在精神病院,依然是十八年前的老毛病,见人就唱童谣,当地的老人都说她很苦命,被吓掉了魂。

    我跟李长生交换了个眼神,让大金牙带着小水晶先回旅馆,我们两前往精神病院。

    办好了探视手续,我们见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精神病母亲。

    十八年的岁月过去了,她看起来活得很辛苦,脸上的皱褶很深,嘴里的牙齿也没有几颗了,望着这样的老人难免心酸,我走上去想要问声好,可是她瞅着我却是突然间笑了起来。

    “雪花飘,雪花谣,雪花落在梅树上……”

    是童谣,那首我很熟悉的童谣!

    很多医护人员都围了过来,老人在这里待了十八年,他们很熟悉,此刻指指点点,满脸惊奇。

    “老人家居然笑了。”

    “是啊,以前也是唱童谣,但却没笑过。”

    “似乎是这人来了之后老人家才笑的。”

    很多人都看着我,觉得我很陌生。

    老人笑的很开心,深深凹陷的眸子里却是蓄满了浑浊的眼泪,她边哭边笑,一边唱着童谣,干枯的手指费力的指着我。

    “你来了,我看到你了,你来带我走吗……不肯放过我吗?那就走吧……”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深深的惊恐,还有一点解脱,越来越多的人被惊动了,这件事太不寻常了,一个十八年的老精神病,竟然重新说话,又哭又笑,可以说这是个奇迹!

    很多医生围着我,说话很客气:“请问您跟老人家是什么关系?”

    我有点茫然,准确来说是被吓到了,老人说出这样的话,莫不是我身上带着红衣小女孩的气息,让她认错了?

    “不好!”

    此时,李长生却是突然叫了一声,迈步走向老人,众人吓了一跳,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老人的手指已经颓然放下了,一双充满故事的眼睛永久的闭合,只有两行泪水,顺着眼窝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有人摸了摸鼻息,发现已经死了。

    李长生摇了摇头,念了几句超度的经文。

    这还是我头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死在我的面前,老人临死之前的眼神和话语,给了我很大的想象空间,强烈的恐惧使我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医生们忙着处理好事,我被控制了起来,因为这件事很怪异,是我来了之后,老人才产生了异变,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医生告诉我,暂时我哪都不能去,要等到老人的儿子前来,才可以。

    说到底还是不敢担责任,如果要追究,我肯定是背锅的,李长生用眼神示意我配合,既然老人已经去了,那么她的儿子便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吧,老人的儿子来了,他叫李军,今年已经三十多了,按照时间算的话,十八年前的他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岁月给他也留下了很浓重的痕迹,看起来倒不是显老,只能用沧桑来形容,眼角纹很深,给人一种每天都活的很疲惫的感觉。

    李军得知了母亲的死讯,很意外的没有太大的忧伤,反而松了一口气,跪在母亲的面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李长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注意到没有,他有些高兴。”

    我仔细观察,发现还真是这样,李军说着妈,一路走好,恭喜你解脱了的这种话语,嘴角也带着笑意。

    十几分钟后,他跟医生交涉了一番,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个护士指了指我们,将老人临死之前的怪异告诉了他,李军走过来,伸手说道:“您好,我是李军。”

    我伸手跟他握着,意外的发现他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原本属于食指的位置,却空荡荡的。

    “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你们?”

    这就是质疑了。

    我看了看李长生,他微微点头,我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的说道:“我遇到了麻烦,来源于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

    我以为听了我的话,李军应该会有些反应的,可她只是倾听,却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这让我有些失望,李长生看了看我们,补充了一句说道:“那个小女孩不是人,而是鬼。”

    李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继续说道:“她唱着你母亲经常唱的那首童谣……”

    “够了,我不认识你们!”

    听到这,李军忽然间激动起来,大声说道,转身就走。

    我清楚的看见,他眼中划过的那一抹惊恐,看来找对人了!

    自然不可能放过他,我们追了他一个多小时,李军怎么也甩不掉我们,几乎抓狂了,他死死的揪住我的衣领,通红的双眼中满是疯狂:“不要逼我,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妈已经死了,我好不容易逃过去,为什么你们还要偏偏找上来?”

    他惨笑着,望着自己缺失的手指说道。

    “知道吗,这根手指是我自己活生生咬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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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我的眼睛紧紧闭着,根本不敢睁开,手里拿着的两个泥人,仿佛正是母女二人,一股股阴冷的气息充斥在我的周围,我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就像是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淹没。

    该死的李长生,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为什么闭着眼,你找我过来,又不想和我玩了吗?”

    泥人在说话!

    我簌簌发抖,差点没脱手把这玩意甩出去。

    就在此时,李长生开口了:“两位亡者,可知我是何人?”

    说来也奇怪,之前这母女二人仿佛没有看到李长生,他一开口,才注意到了,中年妇女青着脸,凶恶的说道:“我管你是谁!”

    没想到李长生竟能和厉鬼交流,还真是有些本事啊,想想之前的陶欣来索命,都是无法和她交流的,倒不是说话听不懂,只是陶欣满心怨毒,跟她说什么都是白搭。手里的泥人微微发烫,我估计关键就是这玩意,李长生一定是以泥人为媒介,想要跟这母女二人谈一谈。

    只是听妇女的语气,似乎不太买账。

    李长生也不着急,很有条理的说道:“首先,你必须要知道我是谁,这对你很重要,我叫李长生,继承了部分茅山道统,不仅学会了堪舆和风水,最重要的是,我擅长驱邪。”

    妇女桀桀笑道:“你这是威胁我吗?”

    小女孩的声音幽幽在我耳边回荡:“哥哥,你睁开眼啊,我看不到你了,快来跟我玩啊,我好寂寞,好害怕。”

    我嘴角抽了抽,眼睛闭的更紧了,心里面对李长生有许多埋怨,这王八蛋之前也没跟我讲此事这么危险,要是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我肯定是不愿意干的,这还是我头一回跟这母女二人如此靠近。

    李长生仿佛看不见我的困境,仍然是那副波澜不兴的语气:“不,我并不是威胁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虽然你怨气深重,但厉鬼害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尤其是你们所害之人,更是因为好心帮你们,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好心办了坏事,但你们不能否认他的初衷……有我在,你们要害他,也要掂量掂量。”

    小女孩的声音更急了,带着些兴奋:“哥哥,我找到了,我看见你了,我来找你了!”

    说话间,一股阴气朝着我的面门涌过来,我吓得差点睁眼,还好大金牙在外面喊了句,小心,那是蛊惑,我睁了一半的眼睛的马上闭合,心脏砰砰直跳,感觉再这样下去,我的心脏会炸掉。

    “冥顽不灵!”

    李长生看到这一幕,怒道:“你们仍然不知悔改吗?看看这四周围,都被我用镜子堵住了,镜子这东西你们应该懂,可以作为通道供你们通行,然而我事先已经在镜子背面贴好了符篆,你们已经出不去了,好心与你们商量,不仅不买账,还要蓄意害人,这是逼我出手吗?”

    此言一出,小女孩对我的骚扰顿时少了许多,妇女怨毒的声音响起:“他的事情与你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他五服之内的亲戚,凭什么操心他的事?”

    李长生瞅了一眼我,脸部红心不跳的说:“此人欠了我五十万,是债主,他死了就没人还钱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母女二人沉寂了一会儿,更加暴怒了,可能是觉得李长生是在耍她们吧,疯狂的冲撞着,我手中的泥人都在颤抖,更加烫了,我差点拿不住。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小女孩厉声叫道。

    不知何时,已经睡着的小水晶偷偷摸了下来,站在门后边看着我们,被这小女孩感觉到了,直接扑了过去,看样子是要上身,然而小水晶却是不慌不忙,包子脸鼓着,似乎有些小生气,小女孩刚扑过去就被弹开了,一道莹润的光泽从小水晶体内散发出来,她笑嘻嘻的摸出一枚玉佩,吧唧亲了一口。

    却是把大金牙吓得半死,赶紧跑过去护住女儿。

    见这母女居然还想着要害小水晶,李长生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篆,厉声说道:“我最后给你们说一遍,我本不愿灭杀你们,以免造下杀孽,可你们若是再这样,我便不管那么多了。”

    妇女冷笑着:“杀不杀孽的我们还在乎吗?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们能怎么办?”

    李长生淡淡说道:“所以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谈的重点了,此处主人是一家大户,若你们愿意放下对徐铭的仇恨,我可以为你们立下画像,每一日供此家主人供奉,当然,你们也要保佑他们家宅安宁,如此一来,你们便等于抛弃了阴身,有了积阴德的机会,若干年后,功德圆满,不仅能够投胎,甚至来世大富大贵,也没有任何难度。”

    母女二人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沉思,良久才听到妇女的声音。

    “此言当真?”

    李长生眼睛立誓道:“若不能兑现诺言,生时不得好死,死后雷劈棺木。”

    誓言这种东西,很多人挂在嘴边,但千万不能对死去的阴灵或者神灵乱说,若是不凑巧,说不定就会被记住,到时候若是违背了,报应便会到来。

    妇女做出了决定:“好,我们相信你。”

    小女孩又怨恨的补了一句:“我可以放过他,但我要让他也尝一尝如车撞一般的痛楚!”

    李长生皱眉:“何必多此一举呢?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大的怨恨,乃是自损阴德。”

    小女孩丝毫不容商量:“我不管,我就要他付出代价!”

    李长生叹了一口气,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画像,乃是一母亲抱女图,唯独缺少眼睛未曾点明,母女二人投身而入,便生出双眼,说来也奇怪,本来这画像与她们并无相似之处,可是投身进去之后,还真的带着几分神韵。

    摇了摇头,李长生将画像卷起来,与此同时,我手中的泥人也碎裂了,竟然流出了一股股殷红的鲜血,我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朝着李长生跑过去,王八蛋,这回差点被你害死,从始至终我悬着的心就没下来过,还好谈妥了,万一没谈妥,老子岂不是完了?

    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我坐太久的原因吧,我刚跑了几步脚下突然一歪,摔倒在地上,好巧不巧的,脑袋正好撞在镜子的边缘,整面穿衣镜都倒了下来,我来不及躲避,被砸了正着,镜子碎成无数片,我脑袋挨了重击,摸了摸,已经出血了,身上也被镜子的碎片划出了十几条口子。

    大金牙把我拉起来,用棉签给我清理伤口,说道:“你这是躲不过去的,方才小女孩让你受撞击之苦,眼下便应验了。”

    我疼的直抽抽,想起刚才的对话,似乎正是这样,那小女孩的怨气可要比母亲深的多啊,看来大金牙说的没错,那些越早夭折的孩子,怨气就越是恐怖。

    小水晶跑过来,从李长生手里抢过符篆,清澈的小鹿眼瞪的滚圆:“呀,骗子叔叔,你又骗人了,刚才居然拿镇宅符骗人家!”

    恩?

    我看过去,发现李长生方才用来吓唬母女二人的符篆的确是镇宅符,跟我从大金牙那里弄来的一模一样,这符篆有多大能耐我是知道的,肯定是挡不住母女二人的,甚至可以说,只能阻挡个几秒,就没效果了。

    李长生倒是理直气壮:“小水晶你不懂,叔叔这是上兵伐谋,真要是跟她们斗起来,叔叔又不是对手,只能想别的招了,还好她们脑子不好使,只是感觉到符篆有驱邪的气息,要是遇到那些有经验的老鬼,这回咱们可全都栽了。”

    敢情还真是个大忽悠啊,我的汗水哗啦就下来了,揪住李长生的胳膊说道:“那她们要是没上当,老子怎么办。”

    李长生嘟囔道:“能怎么办,算你倒霉呗。”

    我回头怒视大金牙,好家伙,这哥两一个害人精,另一个大忽悠,骗人不算,还骗鬼,这简直是在玩火。

    咳咳,李长生干咳两声说道:“我是有把握的,泥人作为媒介,可以让我跟她们好好沟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们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而且我也没说谎,这幅画像我便送给这家主人了,至少能保他们十年平安。”

    我还是余怒未消,没好气的说道:“也是,你之前骗了人家这么多钱,是应该给点补偿。”

    李长生不乐意了:“我那可不是骗钱,他们家祖坟明明好好地,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却怀疑祖坟不安宁,祖宗尸变,要么是心中有鬼,要么就是自己吓自己,他们找我图的是心安,我假装施法告诉他们解决了问题,也是让他们心安,这有错吗?他们要的,我给了,至于我要的,那自然是钱了。”

    知道是歪理,但我却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反驳。

    大金牙指着我俩笑了一阵,正色说道:“我查到有关于红衣小女孩的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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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

    我很无语的对李长生下了个定义,不需要多说,他这个所谓的咒语已经出卖了他。

    经过做法之后,大户人家心安了许多,对李长生千恩万谢,厚厚的一叠钞票就到了这家伙的手里,我的嘴角微微抽搐,这种骗钱法,竟然还有人相信。

    我强忍着骂人的冲动,看了一眼大金牙,他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李长生收好钱,跟这家人告别,气派倒是十足,也不知道若是这家人知道他刚才所念的咒语,该是何等心情。

    在一家小饭馆,我们聚集在了一起,李长生看起来和大金牙的确关系很好,很熟络的谈着话,还宠溺的捏了捏小水晶的脸蛋,后者嘟着包子脸,嫌弃的说道:“骗子叔叔,没有礼物不要跟我说话。”

    李长生有些尴尬,下意识的摸口袋,翻出五块钱:“宝贝儿你拿去自己买礼物吧。”

    小水晶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理他了,大金牙瞪着他:“你的抠门居然都抠到我女儿身上了,混蛋。”

    李长生嘿嘿笑道:“五块钱也是钱嘛,积少成多的道理小水晶还不懂,我这是帮你教育孩子呢。”

    大金牙显然知道他的德性,没有再跟他瞎扯,指着我说道:“这位是正主,想必你已经看出点东西了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李长生第一次把视线放在我身上,眼中的笑意更加浓郁了,这让我浑身不舒服,感觉他笑得很不对劲,像是准备坑钱的奸商。

    小水晶主动介绍:“他是疯子哥哥。”

    于是李长生的笑意更加浓郁了,我皱着眉头,捏了捏她的小脸:“以后叫我叔叔。”

    平白无故低了一辈,我他妈的才反应过来。

    小家伙刚开始不乐意,我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几百块钱塞过去,马上很开心的点头了。

    言归正传,大金牙满脸疲倦,苦笑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里已经和你讲了,你现在看看咋整吧,我是没办法了。”

    我没有说话,盯着李长生,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我对他很不信任。

    他似乎知道我这种心理,收起了脸上的调笑,缓缓站起来,问饭馆的服务员要了一壶装满茶叶梗的隔夜茶,现在这个天气,一晚上茶水已经有些馊了,李长生提起茶壶,就往我脑袋上倒,我下意识的要反抗,他却是厉声说道:“不想死的就消停点!”

    涉及到生死,我只能忍了,茶叶梗混合着茶水,将我的头发冲的乱七八糟,那股馊味一个劲的往我鼻子里涌,很难受。

    “你到底行不行?”

    我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忍不住说道。

    李长生冷冷一笑:“你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鬼运缠身,别的不说,现在就有两个跟着你,一大一小,随时准备索命!”

    一大一小?

    我瞬间想到了母女二人,惊疑的看向李长生,莫非此人竟然真的有些门道?

    他将一壶茶倒完,擦了擦手,坐下说道:“往你脑袋上倒隔夜茶,是为了帮你驱邪,洗一洗你身上的晦气,当然,并不是说这么简单就能解决问题,你先给我五百块钱。”

    我愣了下:“给钱干嘛?”

    李长生正色说道:“我这里有几件珍稀法器,可以帮助你驱邪,所谓花钱消灾,就是这个道理。”

    我看了眼大金牙,他摊了摊手,示意李长生就是这种性格,我目前是求人,硬生生的忍了这口气,明知道这小子是在坑我,却还不得不往坑里跳,别说有多憋屈了,尤其是当他把所谓的法器给我之后,我更是差点掀桌子。

    “这就是你所谓的珍稀法器?”

    我指着桌子上的几十个钢镚,满眼都是质疑,加起来顶多三十块钱的硬币,居然坑了我五百,大爷的,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李长生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是你的不懂了,这钢镚不是普通的钢镚,乃是我在寺庙里拿来的功德钱,每一枚硬币,都承载着你的一部分晦气,你要在今晚之前,将这些硬币花掉,这样,你的晦气便可以消散干净。”

    我半信半疑的拿起钢镚,大金牙清了清嗓子,说的确有这档子事,倒不是他骗我,我还是余怒未消,感觉李长生和大金牙是一类人,只不过大金牙是背地里害人,李长生是明摆着坑人,相比之下,我觉得李长生这种人更让人讨厌。

    小水晶脆生生的说道:“骗子叔叔掉进钱眼里了。”

    这句话形容的太对了,我冲着小家伙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李长生这家伙也脸皮厚,浑不在意的笑了笑,看着我说道。

    “徐铭是吧,现在我们可以说一说有关于你的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想听听这个骗子能说出什么东西。

    首先,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东西,正经谈事的时候,李长生还是蛮靠谱的:“跟着你的一大一小两个厉鬼,暂且不论,我另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那个红衣小女孩,儿时放风筝,从天上下来的时候风筝见了血,对也不对?”

    我不知他为何明知故问,却还是答道:“对!”

    李长生点了点头:“风筝见血之后,你便开始转运,家庭和睦,学业顺利,财源广进,桃花旺盛,是吗?”

    “是。”

    “若干年后,你偶然间烧了风筝,从此便怪事连连,几乎丧命,是吗?”

    “没错。”

    “那么事情很简单了。”李长生很严肃的看着我:“此事全部怪你!”

    我啊了一声,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我被鬼害了还成我的错了?

    李长生靠在椅子上,淡淡说道:“世间之事,逃不过因果,你的命格我看过,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凡人,你这辈子不会有大财,也不会有大灾,然而世事无常,有的时候偏偏会有一些超出命格之外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情在玄学里被称之为异数,你风筝上的血,便是所谓的异数,从你烧风筝之前的遭遇来看,这个异数对你是有好处的,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最开始红衣小女孩对你有善意,一直在帮你,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我的脸色逐渐苍白,如此一说,还真的是我的问题了,人总是爱从自己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我以前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李长生冷哼一声:“想必你也明白了,人家对你包含善意,使得你从一个凡人变成了成功人士,这是恩德,可你却烧了风筝,这等于是恩将仇报了,那么之后你遭遇的厄难,我只能用活该二字来形容,之前我便说过,世间之事,逃不过因果,血风筝为你转运,是因,你烧了血风筝,则是果,善有善果,恶有恶果,明白告诉你,若不是你的事过于曲折,涉及到了小水晶,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

    我的脸色愈发苍白,有点可怜的看向李长生,说实话,我被他吓到了。

    小水晶用手指蘸着茶水弹向李长生,撒娇说道:“疯子叔叔是好人,骗子叔叔要帮他。”

    “就是为了你我也会帮他的。”李长生宠溺的摸了摸小水晶的脑袋,转头看向我的时候,却已经是满眼严肃:“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本就错在先,我违例帮你,你要付出五十万的代价!”

    五十万?

    我懵了,我从哪搞这么多钱出来?

    大金牙一个劲的对我使眼色,示意我答应,我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只能不情愿的答应。

    李长生冷声说道:“知道你没有钱,先打个欠条。”

    说着,他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条给我,我昏头昏脑的写了欠条,李长生很宝贝的收进口袋,脸色一变,笑嘻嘻的说道:“吃饭吃饭,都是自家兄弟,别那么严肃嘛!”

    大金牙跟小水晶也埋头开始吃,有说有笑,就我跟个傻子似得,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事奇怪,即使是我错在先,那也是对红衣小女孩啊,你李长生凭什么收我五十万,我的脸色瞬间黑了,恨的牙痒痒,敢情这父女两联合起来一起坑我啊。

    见我赌气不吃饭,大金牙把我叫了出去,递给我一根烟说道:“知道你肚子里窝火,但事情就是这样,我跟小水晶为什么不提醒你,那是因为这个钱本来就该你付!你想想,这么危险的事情,李长生要帮你去做,他不是开善堂的,没可能平白无故的帮你,五十万而已,这里面涉及的是多少条人命?你的,我的,小水晶的,甚至是李长生的,你现在还觉得多吗?”

    如此一想,似乎的确是这个道理,我对李长生的感观一下子模糊了,他到底是个江湖骗子,还是个玄门高人,究竟是心中坦荡,还是贪婪成性?

    不过大金牙接下来的一句话马上就让我的心情变好了,他说:“反正借条又没写啥时候还钱,你怕个卵啊?”

    被他这么一点醒,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貌似是这个道理啊,再看李长生的时候,也不觉得这小子可恶了,反正老子又没打算还钱,这么说来倒是我坑你了!

    估计李长生也纳闷呢,为啥刚刚还一肚子郁闷的人,现在吃饭吃的比谁都香。

    吃饱喝足后,我找了个超市把钢镚花完,可能是心理原因吧,觉得心情明朗了许多,李长生借了之前那家大户的院子,用泥巴捏了两个泥人,留下五官没捏,挥了挥手说道:“你想象着母女二人的样子,把五官补齐。”

    我知道他这是要为我解决母女二人的麻烦了,只是不明白这和捏泥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照做了,只是捏出来的玩意,咋看咋不像,李长生说没关系,只要我是想着母女二人捏的就行了,像不像的不要紧。

    快天黑的时候,李长生找了四面穿衣镜,摆在四个角落,而我则是坐在中间,他要求我必须盘腿坐着,一只手拿一个泥人,脑子里要不断的去想母女二人。

    这没有难度,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那双怨毒的眼睛。

    大金牙把小水晶哄睡着之后,也走了下来,在一旁护法。

    我干坐了两个多小时,等到夜色逐渐加深的时候,同样盘坐着的李长生却是陡然睁眼,凝重开口:“来了!”

    两股阴气涌入院落,四面穿衣镜竟是摇晃起来,倒映出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正是母女二人,与此同时,我手中捏着的泥人,本来是麻木呆滞的,突然间拥有了凶恶的表情,一个阴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哥哥,是你在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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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牙说,凭着我们俩的本事妥妥的是去送死,所以必须要找其他帮手才行,这一点我也认同,首先说我吧,没啥能耐,再说大金牙,害人还行,真本事那也是个战五渣,在红衣小女孩面前根本不够看的,大金牙要找的帮手是他关系很好的朋友,据说是得到了一些茅山术的传承,具体里不厉害我也摸不准,反正大金牙说这是他所认识的最厉害的人了,续命之术也是这人传授给他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蛇鼠一窝,我觉得像是大金牙这种鸟人,他的朋友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可我没办法,现在还偏偏必须要靠他们。

    大金牙的这个朋友并不在本地,他打电话联系了下,对方目前在温州底下的城镇里,我们是求人办事的,当然要主动找上门去,大金牙订了三天后的机票,有三张,我指了指她女儿,难以置信的说道:“她你也带?”

    大金牙多宝贝自己的女儿啊,我们此行如此危险,他竟然舍得带女儿过去?

    大金牙神色很复杂:“首先我需要照顾她,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棺材里,另外,三个月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如果不把她带在身边,我怕出现差池,还有一点,虽然我的女儿只有六岁,但她却不能用常理度之。”

    不能用常理度之?

    刚开始我不明白大金牙这句话的意思,然而两个小时后我就懂了,杯子里的茶水,不知何时被撒了一把盐,我直接吐了出去,还以为是大金牙恶作剧,结果他苦笑着耸耸肩,我想了想,他应该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于是自然将目光锁定在大金牙的女儿身上。

    大金牙姓何,叫何大元,他的女儿叫何婉君,小名叫水晶,看着怯生生的,却没有想到是伪装,很顽皮的咯咯笑着,看着我牙痒痒,之后我的厄运不断,走路被绊倒,鞋子里装着土,睡醒之后发现脸上被水彩笔涂鸦……总之,我照完镜子后一肚子火,气冲冲的去找大金牙,发现他也是顶着个熊猫眼走出来,貌似画的比我还要惨,很奇怪的,心里头瞬间平衡了许多。

    调皮的小水晶只是个插曲,算是给我这种沉闷的生活带来了一些活力,我虽然被她整蛊的抓狂,但要说生气,却也没有,谁又能狠得下心对这样一个苦命的孩子发火呢?

    我感觉我还挺喜欢小孩子的,牵着小水晶的手给她买零食,大金牙看我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似乎有了点真正亲近的意思,果然天下父母心,走近大金牙从走近他的女儿开始。

    马上要出远门了,除了收拾行李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对柳叶儿的承诺。

    她的弟弟叫柳青云,相比于柳叶儿这个较为朴素的名字,柳青云则是显得高档许多,由此可见,柳叶儿对他倾注了多大的希望。

    初次见到柳青云,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胡子拉碴,燃着黄色的头发,**着上身,遍布刺青,这分明是个社会小混混嘛!

    柳叶儿不是说他以前学习很好吗,怎么堕落到这种程度了?怪不得守候八年不愿意投胎,这样的结果换我也接受不了,我窝了一肚子火,直接就走了过去,柳青云喝了点酒,摇摇摆摆的走着,怀里还搂了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我越看越是来气,一把推开女人,揪住他的衣领说道:“你他妈就是柳青云?”

    他醉意翻涌的眼里涌出一丝愤怒,伸手来掐我的脖子,我躲了过去,反手拽住他的手,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问你话呢,你他妈是不是柳青云!”

    女人看着这一幕,以为我是来寻仇了,撒腿就跑了,柳青云低声骂了一句,大概是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类的话,在看我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惧意:“你是谁?我们没见过,应该没结仇,谁指使你来对付我的!”

    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冷笑一声,说道:“是你姐指使我来的。”

    柳青云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你他妈耍我,我姐那个贱人早就死了,怎么可能……”

    万万没想到居然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种话,我不等说完,上去就开始打他,这小子也算年轻力壮,可谁让他喝了酒呢?我压制着一顿暴打,他捂着脑袋求饶,什么大哥,兄弟,甚至是爷爷一类的话都说出来了,看他这幅怂样,我心里的火越来越大,更加疯狂的揍他。

    “贱人?你居然说你姐是贱人,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你他妈的以为你放弃的只是个高考吗?你放弃的是你姐这辈子的希望!”

    “畜生,老子头一回发现还有比大金牙更人渣的人!”

    在一旁听着的大金牙,顿时就不乐意了,拽住我说道:“我怎么躺着也中木仓呢?”

    我已经打疯了,红着眼说道:“松开!”

    大金牙吓了一跳,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抓的更紧了:“你冷静点,光是这样,能解决问题吗?如果打一顿就能让人浪子回头,那这世界早就太平了,你看看这小子,有悔过的意思吗?”

    我低头看向柳青云,果然,虽然他在求饶,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但是眼中闪过的还是怨毒的光芒,很明显的口服心不服。

    我蹲下身子,抓起他的头发,让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听着小子,我们无冤无仇,我也没有骗你,是你姐让我来找你的,你先不要怀疑,我是认真的,你姐是怎么死的?你估计从来都没有想过吧,她是活活累死的,为什么死?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生前为了你付出一切,死了更是差点为你魂飞魄散,你但凡有一丝人性,都应该好好思考下自己的问题吧,你……”

    说到这,我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柳青云根本没有在听,看我的眼神跟看傻逼似得,我知道,对他说这些,那是对牛弹琴,突然间涌出一丝疲惫,对付人比对付鬼还难,柳青云,还真是个大麻烦。

    我放开他,跟大金牙一起走了,一边开着车,一边郁闷的叹气,大金牙知道我心情不好,时不时的安慰几句,回去之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小水晶瞅着我,问道:“哥哥,你心情不好吗?”

    我勉强笑了笑,冲她招招手,问道:“小水晶,哥哥遇到了一件烦心事,有个不听话的小朋友,怎么也管教不好,这让哥哥很头疼,你有没有办法啊。”

    小水晶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是哥哥你还不够可怕,如果真正让他感到害怕了,他就会乖乖地了。”

    本来我是心血来潮的一问,没想到小水晶真的给了回答,我思忖少许,愈发觉得有道理,貌似还真的行啊,我顿时兴奋起来,拉过她吧唧在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真聪明!”

    小水晶擦着脸上的口水,很是嫌弃的表情:“脏。”

    晚上,我拉着大金牙躲在柳青云家外面,这小子果然记吃不记打,跟一个女人正在房间里胡天黑地,我看着皱眉,问道:“你这招靠不靠谱?”

    大金牙嘿嘿笑道:“你不也说了,我除了害人之外没啥长处,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这小子看似年轻力壮,但其实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鬼容易近身,前面我进他家偷了这小子的红内裤,扔到乱葬岗去了,又用纸钱香烛牵引了下,到时候那鬼魂得成群结队的过来,肯定能把他吓个半死!”

    说着,大金牙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铜钱,将正面扣在地上。

    叮铃铃……

    这个时候铃铛响了,大金牙捂住嘴,用眼神示意,正主来了。

    果然,我朝着院门看过去,一股股阴气正在涌入,我躲得远,都感觉到了凉意,可见来的不只是一个,当即心里面也涌出一丝兴趣,这还是我头一回以旁观的姿态来看这种事。

    不过十分钟,里面就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女人连衣服都没穿,光着屁股就跑出来了,至于柳青云,则是陷入了鬼打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眼看着就要吓晕了。

    这时候我拨打了他的电话,柳青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接通,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说道:“这只是给你个警告,记住了,如果你再这样颓废下去,我保证这些鬼会一辈子跟着你。”

    大金牙抢过手机,补充了一句:“只要你好好努力,就会平平安安的,给你个指标,三年赚一百万,必须走正经渠道,人在做天在看,小子你要懂。”

    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柳青云的惨叫声更大了,干脆吓晕了过去。

    大金牙摇了摇头:“这哥们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心理阴影我不管,跟大金牙混了这么久,我也学会用一些手段了,恶人还需恶人磨,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只是恶人找不到,我用恶鬼也是一样的道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柳青云,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成不成,看天意吧。

    我深吸一口气,和大金牙离开这里。

    两天后,我们到达了温州,打车前往了马屿镇,此处算是偏僻,在深山之中,已经远离的温州,坐车用了四个小时才到达。

    因为提前约好的关系,我们很快便找到了大金牙所说的朋友。

    这个人叫李长生,名字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只是我对他的映像却不是很好。

    还记得我见到他的第一幕,他正在给一家大户人家做法,缘由是这家人怀疑祖坟不稳,通俗来讲,就是诈尸,闹尸变,而李长生则是被他们花钱请来的高人。

    他年纪比我大一点,看起来倒是一派正气,八字胡,头戴四方冠,身穿崭新的道袍,背后映着某服装厂赞助的广告。

    只见李长生手持桃木剑,冲着大户家的祖坟念念有词,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咒语,因为靠的近,我很清楚的听到他嘴里头念叨着什么内容。

    “睡睡睡,睡你麻痹起来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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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冷血自私的大金牙,彻底的变成了萌萌哒,脸色僵着,身体绷着,明明眼里满是害怕,但不敢有一丝逃跑的念头。

    我彻底的绝望,就没个靠谱的,看着红衣小女孩,不论其他,但以模样来看,她的确是挺可爱的,看着就是个美人胚子。

    小女孩怔怔的看着风筝的灰烬,嘴角的笑意还在不断扩散,最开始是微笑,后来几乎笑成了一朵花,她这幅样子,却是让我毛骨悚然,死不死的,倒是给点反应啊,光是冲人笑着,实在是瘆的慌,我感觉她不用动手,再笑一会儿我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

    忽然,她的睫毛抖了抖,遍布笑意的小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缕泪痕,我看见一颗泪水从她的眼睛中落下来,晶莹剔透的,可流下的泪痕却逐渐变色成了血痕,她是伤心吗?鬼也会伤心?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的氛围让柳叶儿也难以支撑,她本就脆弱这下甚至保持不住上身的状态了,被我的身体排斥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好巧不巧的,柳叶儿的身子正好落在风筝的灰烬上,小女孩看着被破坏的灰烬,缓缓收回目光,眼中的神色在天真和怨毒之间来回转换。

    我觉得她有点神经质,是一个神经症的鬼,要笑就笑,要哭就哭,这副模样,实在是折磨人,好在并没有持续多久,小女孩这回没有跟我说话,从远处传来了熟悉的童谣声。

    “雪花飘,雪花谣,雪花落在梅花上,梅花开,梅花谢,梅花做成梅花糕,梅花糕,甜又甜,外婆外公笑开颜……”

    满脸麻木的纸人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手上还提着那盏纸灯笼,虽然动作活泼,歌声明朗,但配合着她那一张毫不生动的脸,却是分外惊悚。她们一路朝着柳叶儿走过来,纸人伸出手,柳叶儿颤抖着握住,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孩,提着灯笼就走远了。

    “柳叶儿!”

    我想要喊,却发不出声音。

    柳叶儿回眸一笑,满目都是凄然。

    红衣小女孩也走了。

    就像是一场梦,小女孩再次出现了,惊走了阴差,带走了柳叶儿,却依然没有伤害我。

    然而正是因为她的不伤害,却是让我感觉到了更大的恐惧,既然有能力弄死我,为什么不做呢?难道是要戏耍我,就像是猫戏老鼠那样?我怔在原地,忽然间有种心痛的感觉,不只是为自己,还有柳叶儿,又是一个帮我的人,再次遭遇了厄运,难道这就是小女孩想要达成的目的吗?让我活在孤独和愧疚之中。

    “唉呀妈呀,吓死老子了。”

    大金牙瘫软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涔涔的往外冒。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刚才只能眼睁睁看着柳叶儿被带走的愧疚感作祟,我莫名的烦躁,斜睨了大金牙一眼说道:“该带走的不带走。”

    听了这话,大金牙顿时就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呢,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要是老子被带走了,你就哭去吧,也不知道这狠角色是哪来的,还好脑子不太好使,居然只带走了一个孤魂野鬼,这下我们赚大了,白捡了一条命……”

    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捏紧拳头大踏步的朝他走过去,大金牙觉察到不对,赶紧闭上了嘴。

    我恨恨的瞪着他,终究还是存着一丝理智,一脚踹向香案,看着贡品香烛洒了一地,心中的那股愤怒和愧疚仍然不曾减少。

    此地不宜久留,大金牙劝说着我离开,开车的时候我始终沉着脸,大金牙知道我心情不好,很识相的闭着嘴,我把车停在大金牙家的院子里,他首先上了二楼,确认女儿的状况,然而拿着四五张镇宅符出来,院门,房门,窗口,都贴上了符篆,末了,还试探性的问我要铃铛,我没有跟他扯皮的心思,直接把铃铛丢给他,大金牙的宝贝失而复得,满脸喜悦,将铃铛挂在门口,若是有脏东西上门,便可以得到预警。

    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说一句话。

    大金牙因为我的沉默而显得不安,倒了杯水,坐在我对面开始絮叨:“那柳叶儿被带走没什么,反正也存在不了多久了,早死晚死都得死,反正……”

    话说一半,我就捏住了拳头,大金牙扇了自己嘴巴一下,说道。

    “行,算我说错了好吧,我不提柳叶儿了,咱们把她忘掉,就当没这事行吧?单说我们,这回捡了条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再说那个红衣小女孩,说实话,我平时要是看见穿红衣的厉鬼,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的,可偏偏这个小女孩不一样,她没有寻常厉鬼怨气毕露的模样,反而很平淡,用成语来形容,就是返璞归真,怨气什么的都收敛着,偶然的一个眼神,泄露出来一丝,便能把人吓破胆,这绝对是个恐怖的狠角色!”

    事实上不用他说,我也清楚这一点,从阴差跑路,就能看出这些,我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开口问道。

    “那要怎么对付她?”

    大金牙愣了足足有十秒,才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跟个大马猴似得跳起来,吐沫星子乱飞,很激动的说道:“我他妈的没听错吧?你要对付她?你凭什么对付她?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已经跟你讲了这个小女孩很恐怖很恐怖,你居然还想对付她?”

    “不对付她也可以。”我皱眉说道,大金牙松了一口气,对嘛,可旋即我又补了一句:“我要救回柳叶儿!”

    大金牙整个人都傻了,拼了命的劝我,可我依然不为所动,很难形容我现在的情绪,理智,智商,等等一切合理的,冷静的东西都告诉我,你没有任何机会,你这是螳臂当车,可是心里面却始终有股执拗散不开,我想着柳叶儿走的时候那凄然的眼神,仿佛看见了陶欣,看见老警察,看见那些我死去的朋友,或许未来会有更多人这样凄然的看着我,可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种无力的感觉,是我从出生到现在首次体会到的,我抛开了理智,抛开了智商,抛开了所有合理的东西,那些烦躁的,冲动的甚至可以用可笑来形容的念头都冒了出来,汇聚成了一个决心,那就是我要去救柳叶儿!

    救她,也是救我自己!

    大金牙不懂,他当然不懂,劝我劝的口干舌燥,恨不得掏心窝子给我看,我觉得他很烦,决定用他能够听懂的方式和他交流。

    我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的命跟你女儿的命绑定的对吧?”

    一提到女儿,大金牙马上平静了,他还保持着手舞足蹈劝说我的姿势:“差,差不太多。”

    我深吸一口气:“那就简单了,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不管我,看着我去送死,然后我死了,说不定你女儿也就完了,第二,帮我,用你能够想到的法子帮我,如果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那就一起死。”

    大金牙的脸色瞬间涨红,鼓足了劲骂道:“放你二大爷的拐弯屁!!!”

    坑爹也不带你这种坑法啊!

    他疯了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我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淡淡说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其实你想想,我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哪天就被害死了,到时候你女儿不也一样危险吗?与其这样,倒不如拼一手,若是赢了,真的就解决一切了。”

    我看着停下来的大金牙,很认真的说道:“首先,我不想死,其次,你不想让你女儿,再其次,我想救回柳叶儿,三件事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实际上却都指向红衣小女孩,她到底从哪来?想要做什么?怎么样才能解决她带来的一系列麻烦,这是需要我们共同思考的问题。”

    沉思,足足半个小时的沉思,大金牙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坐倒在沙发上,望着我苦笑道:“我感觉我疯了。”

    是啊,疯了。

    很多事,只有体验过之后才会心痛,现在我就是这样,心揪着疼,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我过够了。

    一个小时后,大金牙上了二楼,牵着自己的女儿走了下来,我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沉睡在棺材里的小家伙,居然真的被她唤醒了。

    大金牙的脸上再也没有市侩,自私和狡诈,只有正面,阳光与慈爱,他指着我说道:“这是疯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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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我头一回见识这种场面,愣在原地像个木头,大金牙推了我一把,我醒转过来,把早已准备的黄纸拿出来,漫天一扫,大金牙同时点燃香烛,冲着阴气弥漫之处作揖道:“阴差有灵,在下乃阳间之人何大元,今有如海冤屈,还请大人明鉴。”

    即使是古代,也很少有人会告阴状,何况是现代,懂这个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估计这阴差干这个行当多年,也没遇到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阴气时而浓郁时而黯淡,似乎是在考虑,大金牙一动不动,仍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我则是继续烧着纸钱,根本不敢断,也不知道时不时我们的“贿赂”起到了效果,良久阴差再次开口,语气已经和善了许多:“原来是告阴状,你可知此事风险多大?阴人过道,阳人回避,阴阳本是殊途,有冤屈为何要找上我?”

    柳叶儿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阴差是拖延时间,想多捞点好处。”

    我看过去,因为有柳叶儿上身的缘故,可以清楚的看见这所谓的阴差的模样,是个绿脸矮子,眼中闪烁着市侩的光芒,不知为何,竟让我觉得跟大金牙很相似,看来人间这一套到哪都适用啊,办公人员出来捞点外快,依然是潜规则。

    大金牙从箱子里取出三根高香,就是一般庙里供奉神灵的那一种,我注意着阴差的表情,大金牙拿出高香的瞬间,他的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的盯着,等大金牙点燃的时候,更是舔着嘴唇,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这让我对阴差的映像一落千丈,虽然阴阳相隔,但却和活人一样有贪欲,不同的是活人贪财,阴差贪香火。

    拿供奉神灵的高香来讨好阴差,这种行为已经算是不要脸了,然而大金牙却始终平静,拱手道:“之所以劳烦大人,乃是因为此事本是阴人引起,我等无法解决,不得已之下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大人海涵。”

    说话间,他冲着我使了个眼色,我把写好的状纸拿出来,放在火堆里一并烧了,每烧一点,阴差就了解一分,喃喃说道:“原来竟是厉鬼作祟……”

    大金牙赶紧点头。

    阴差目光看向我,我感觉到体内的柳叶儿明显的瑟缩了,鬼怕阴差,和小摊贩怕城管是一个道理,只是阴差显然没有理会这区区小鬼的意思,他淡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你也是糊涂,险些丧命却不知缘由,就是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妈的,嘲讽老子,我心里不爽,但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堆着笑脸,烧纸更加勤快了:“还望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阴差满眼得意,我估计这小子作为无数阴差的一员,平时也没香火,也没人拍他马屁,今天撞到了我们,被跪舔的爽了,干脆抖起来了,很是傲气的说道:“你们两倒是懂事,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们,不过解决事情要从根子入手,且让我看看这一系列的开端到底是什么。”

    我赶紧道谢,难掩心中激动,终于要知道真正原因了吗?

    状纸烧成的灰烬,在阴风的吹拂下,开始缓缓盘旋,最终落在地上,一层一层的灰覆盖,竟是要拼成一个形状。

    我跟大金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两个人都很紧张,随着灰烬的逐渐增多,形状也是越来越清晰,我看着,逐渐觉得有些熟悉,这怎么看起来像是一个风筝?

    风筝!

    我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入脑海,小时候那个带血的风筝,以及我烧了风筝后火光中隐隐的哭泣声,难不成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看向阴差,盼望能够得到答案,却未曾想到,阴差也是呆住了,满眼迷茫,似乎也没有任何头绪。

    良久,他才说道:“我往返阴阳无数次,也未曾听说过这种事情,没有哪个厉鬼是与风筝有关的,这并未记录在册,莫非此事竟不是厉鬼作祟吗?”

    他不知道,我却是懂了,厉鬼不厉鬼的我不知道,肯定是和红衣小女孩有关系,只是我也闹不明白,我只是烧了个风筝而已,怎么得罪了她呢?难不成风筝上的血竟是她的?

    大金牙看了看我的表情,知道事情棘手,满脸谄媚的说道:“大人,此事可以解决吗?”

    阴差冷哼一声,淡淡说道:“那是自然,阴间有阴间的规则,往日我不知道此事也罢,竟然知道了,那么肯定是要为民请命,还你们一个安宁的,只不过……”

    大金牙很是上道的接过话茬:“事成之后,每日香火不断,清明十五翻倍!”

    阴差眼前一亮,很满意的点头。

    我再次刷新了对阴差的观念,看来真的是个人世间一样啊,拿了好处才肯办事,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早已习惯,若是能够靠区区香火供奉就解决我的问题,那简直是赚大了。

    我仍然有点不放心,问道:“大人有几分把握。”

    似乎对于我的质疑不太满意,阴差瞥了我一眼说道:“哼,不管是谁,我都……”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更大的阴风吹过,我和大金牙都感觉到了实质的寒冷,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那些遍布在西北方向的菱形状刺,同时开始动弹,这动静远远要比阴差到来的时候大多了!

    阴差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回头看去,喃喃说道:“又有何人到来?”

    砰砰砰!

    话音未落,那些状刺竟是一根根的炸开,在我面前的风筝图案上,浮现出一丝鲜活的纹路,并且有鲜血在渗透,使得这风筝活灵活现。

    血风筝!

    我的脸色瞬间苍白,难道是红衣小女孩来了吗?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热闹,先是母女二人,又是阴差,现在最恐怖的也要来了。

    柳叶儿喘不过气来,很是虚弱的说道:“徐铭,快走,她好厉害,我感觉到了冲天的怨念。”

    走?怎么走?我下意识的看向大金牙。

    他也很不安,看向阴差:“大人!”

    阴差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宵小,还不快快现行?”

    远处,那状刺炸开的方向,缓缓有脚步声响起,许久未曾见到的红衣小女孩一步步的走过来,小脸上不再是麻木,而是带着笑意,冲着我甜甜的笑着。

    “哥哥,玩具。”

    就在此时,我听到一声惊恐的哀嚎声,不是大金牙,而是阴差!

    他装逼的气势彻底消散,跟个受惊的兔子一般,大叫一声,转身就逃,一眨眼就没个踪影了,之前贪恋的纸钱,也没顾得上拿。

    靠,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身体抖了起来,不是我要抖,而是我体内的柳叶儿,开始剧烈的颤抖,有一种本能的畏惧,让她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我看向大金牙,这个机智的家伙,竟然也满脸惊恐,望着我的眼神带着一股浓浓的不敢置信,似乎在说,你他妈的在玩我?你到底招惹了什么,连阴差都跑路了,老子怎么帮你?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招惹了什么?我就是烧了个风筝而已啊!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所有的好运从我的风筝沾了血开始,又从我烧了血风筝结束,之后,就是厄运了,我看着红衣小女孩,终于明白,她一直要的玩具,不是我给的纸人,也不是纸灯笼,而是小时候那个血风筝。

    可是风筝都已经烧了,我要怎么给你?

    面对这种阴差都不敢招惹的狠角色,我彻底的没了言语,感觉上她如果要弄死我,只是动动手指的功夫,小女孩一步一步的走近,燃烧的值钱,供奉的高香,全部都吹灭了。

    “无需供奉,世所罕见。”

    大金牙喃喃念叨着。

    小女孩呆呆的看着地下的风筝,虽然是灰烬,但却依然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小小的眼睛中不再是麻木,笑容也越来越甜,每甜一丝,我的恐惧就更深一层。

    我恨不得把那个不讲义气的阴差骂个狗血淋头,王八蛋,拿了好处还不办事!

    我感觉这次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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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愿?

    这种话我可不会信,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大金牙逼迫她的,白衣女解释道:“我是自愿的,但也是有条件,这是个交易。”

    我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情况?”

    白衣女看了看大金牙,说道:“一开始我帮你的时候,就是抱着目的性的,你是我唯一能够接触的人,我不希望你死,因为我想让你为我完成心愿……徘徊人间已有八年,我舍弃了投胎的机会,就是为了这个心愿。”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愿竟让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仔细想想,白衣女几次发短信救我,都是冒着巨额的风险,以她这点微弱的本事,那些想对付我的恶鬼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把她解决掉,可她依然做了,为了这个心愿,不惜放弃投胎,我很难想象。

    白衣女终于向我道出她这个所谓的心愿,她原名柳叶儿,并不是本地人,自小双亲去世,前几年受亲戚接济勉强过活,后来因为亲戚家里也很困难,实在是接济不了,无奈之下,只能带着自己的弟弟背井离乡,姐弟俩风餐露宿,靠乞讨为生,后来在棉纺厂找到了工作,勉强安顿了下来。因为自己是姐姐,柳叶儿自然扛起养育弟弟的责任,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毁了,注定没有前途,可弟弟还小,仍然有机会改变命运,于是柳叶儿用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供着弟弟读书,刚开始的时候弟弟也争气,名列前茅,高中之后认识了一群富家子弟,学会了阿谀奉承,并且开始嫌弃自家的境况。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就是冷血的大金牙,也微微露出怒色,白衣女继续说着,并没有太多悲伤的情绪,就像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为了不让弟弟在别人面前丢脸,柳叶儿刻意减少了与他见面的时间,除了每个月给弟弟打生活费之外,多数时间都在棉纺厂工作,如此一来,也就拖垮了身体,后来去医院检查,发现竟是肝癌,不过柳叶儿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弟弟,因为正是高考期间,她并不想干扰弟弟,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却是因为高考前一日与同学在洗浴中心玩女人而错过了高考,柳叶儿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急怒攻心,病情愈发恶化,后来也没去医院,默默的死去,就像是她的名字一般,叶儿,叶落无声。

    大金牙眼中带着几分叹息:“这样死去,你竟然依旧无怨无悔,难得。”

    的确,旁人若是这种死法,定然心中激愤,死后不说成厉鬼,怨气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平息的,但柳叶儿却浑然没有一丝怨气,可见此女心地是何等善良。

    我从来没有想到一直跟着我的白衣女竟是如此让人敬佩,她不气,我倒是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个畜生!”

    柳叶儿淡淡一笑:“恨也罢,不恨也罢,人死如灯灭,我连托梦给他都做不到,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呢?人死之后,作为人的情绪也淡薄了许多,只是执念仍然在,我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将所有的希望和精力都投注在弟弟身上,我可以死,但我的心血不能浪费,不然我是不会甘心的,所以我留恋人间,希望能够看到他成长起来,做一个有用的人。”

    大金牙的目光闪烁:“可你等了八年,到现在魂魄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你的弟弟却还没有成材对么?”

    柳叶低下头,轻声叹息。

    我心情很复杂:“所以你的愿望便是希望我能够督促你的弟弟成材吗?”

    柳叶儿点头。

    大金牙却是摇了摇头:“很难,人跟树一样,根若是烂了,那就彻底的毁了,你弟弟这等秉性,岂能说改就改?你等了八年都不见结果,我们又怎么能为你完成心愿?”

    柳叶儿还未曾说话,我就瞪着大金牙说道:“难个屁,你处心积虑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说难?柳叶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完成心愿的。”

    她露出喜色:“谢谢。”

    大金牙还想说话,我用眼神制止,转身说道:“我不用你替我受死,你去投胎吧,至于你弟弟,交给我就好了。”

    “啥?”大金牙骂道:“你他妈疯了?”

    我冷笑一声:“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知道了柳叶儿的故事,我还能忍心让她做这种危险的事情?那我还是人吗?

    大金牙气得跳脚:“你个傻缺,就是她不帮你,她也无法存活于世间了,无数年来,生老病死,投胎转世,固然是一个恒定的规律,可是总有一些人不愿意投胎,留恋人间,躲避阴差,像是这样的人都被称之为孤魂野鬼,拿不到供奉,得不到香火,只需数年,便会魂飞魄散,彻底消失,柳叶儿能坚持八年,已经是极致了,既然注定要消散,又为什么不做点贡献呢?”

    果然还是那个冷血自私的大金牙,我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再过几十年不也要死,那你他妈怎么不给老子做点贡献?”

    “好了,别吵了。”柳叶儿插了句嘴,冲着我们俩鞠了个躬,淡淡笑道:“生前未曾有人为我牵挂,死后却享受到了,这让我很开心,不过徐铭,他说得对,我注定魂散,在这之前若是能帮到你,也是不错了,也算是发挥余热。”

    大金牙见缝插针:“对啊对啊,人家都不介意,你纠结个屁啊。”

    我思忖良久,最终还是叹息,想要说一些话,却张张嘴吐不出一个字,柳叶儿温柔的看着我,虽不曾言语,却心中了然。

    见我默认了,大金牙生怕变卦,赶紧开始布置香案,香烛,贡品,都已经准备好了,他找了张白纸,用毛笔蘸着朱砂,让我将自己的冤屈写在状纸上,我沉思少许,开始动笔,毛笔字写的歪歪扭扭,不过大金牙说不要紧,意思到了就行。

    我也没写过状纸这种东西,只能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全部写了上去,是非曲直,全凭阴差判断吧。

    子时,阴气逐渐浓郁起来,我跟大金牙两个命衰的人,同时感觉到了淡淡的寒意,这是有阴人靠近的先兆,柳叶儿冲着我点点头,一步跨进我的身体,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被人上身吧,以往鬼魂上身都会压制原主人的魂魄,让人阳气溃散,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柳叶儿自然不会这样做,所以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拥有着她的感观,一阵阴风刮过,撒在地上的状刺似乎有点动静了,我心中一沉,一股强烈的怨毒气息涌了过来。

    绝对不是阴差!

    我退了好几步,看见状刺上站着两个鬼魂,一大一小,正是我之前遇到的母女!

    她们居然在此刻到来,再也不复当日与我在车中对话的和气,满脸青气,望着我的眼神恨不得吞了我,尤其是那个小女孩,早年夭折,怨气本就要大,此刻见了正主,嘴角挂着笑意。

    我已经知道,像是这种恶鬼不笑还好,若是笑了,那才是最恐怖的。

    柳叶儿急促说道:“跑!”

    被母女二人盯着,我根本无法动弹,意识虽然清醒,但脚底下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得。

    小女孩继续笑着:“叔叔,我来找你了。”

    “找你二大爷!”

    就在此时,大金牙突然间拽了我一把,我身上寒气退散,看见大金牙从包里取出一叠沾着血的卫生巾,朝着母女甩了过去。

    他还不忘科普:“此物名叫赤龙,是最简单的克制鬼魂的东西。”

    什么赤龙,不就是经血么,当我真傻啊?

    然而这却是真的有用,母女二人被甩了个正着,身形黯淡许多,然而脸上的青气却是朝着黑气转换,这是完全要被激怒的征兆啊。

    大金牙吓了一大跳:“怨气竟能大到如此程度,我却是失算了。”

    失算不是算的,你倒是给个办法啊,傻站在这不是等死,我拽着大金牙准备跑,然而此时状刺却又开始动弹了,柳叶儿喊道:“阴差来了!”

    果然,一股更加阴沉的气息涌了过来,给我的感觉阴森程度要胜过母女二人加起来的十倍以上,但却并没有任何怨恨夹杂,反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威严,母女二人本要发作的,此刻却是方寸大乱,眨眼睛便消失在原地,只留给我一个怨毒的眼神。

    “拦路者何人。”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我心中响起,夹杂着浓浓的愤怒,似乎我这种拦路的行为,已经彻底的激怒了他

际遇之神

奖励

为练葵花宝典,忍辱负重,最终获得5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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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牙说,污秽的东西都能克制鬼魂,像白衣女这种等级的小鬼,只需要在粪坑里镇压个三天,必然就会完蛋,我捏着鼻子把罐子夺过来,忍不住骂道:“你真是个畜生。”

    大金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找个阴暗的地方,把她放出来吧。”

    大白天的的确不适合提着罐子招摇,我寻思了下,好像我的花圈店就是阴气很重的地方,干脆开车到了店里,大金牙用小刀撬开坛子上的封泥,淡淡说道:“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陡然感觉花圈店的阴气又重了几分,在一个看不见光的角落,白衣女蜷缩着,脸色惨白,满眼都是恐惧。

    很难想象一个鬼也会有柔弱的一面,可以说白衣女几乎刷新了我对鬼这个群体的认识,狠狠瞪了眼大金牙,我温声说道:“你还好吧?”

    她没说话,很渴望的望着我。

    这种眼神很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我懂她的意思,从箱子里取出崭新的一盒香,选出了三根,就在她边上点燃,白衣女跟吸毒似得,鼻翼耸动着,满脸陶醉,不过五秒的功夫,三根香就燃尽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应该是恢复了不少。

    我看着揪心,反正这香也不值钱,打算多点两根,大金牙拦住我:“够了。”

    我皱着眉头刚想反驳,却听到白衣女弱弱的说道:“他说的对,我不能在接受香火了,像我这种小鬼,进补太多不是好事,会虚不受补的。”

    大金牙指着外头说道:“你先出去,我跟她单独谈谈。”

    有什么话是需要避开我的?我望着大金牙,很是怀疑的看着他,大金牙无奈的说道,你如果一丁点信任都不给我,我们就真的合作不下去了,你放心吧,如果我要害她,又何必救她呢?的确是这个道理,我看了看白衣女,她冲着微微点头。

    我出去抽了根烟的功夫,大金牙就出来了,看样子已经谈妥了,我没问他到底说什么,因为如果他想让我知道就不会避开我,大金牙朝着车的方向走过去,我问他去哪,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开着车,我们到了市场,路边有个摆摊的中年妇女,大金牙下车买了个大红的内裤,然后又回来了,我瞅着这内裤,问道:“今年是你本命年?”

    大金牙说道:“就是因为不是我的本命年我才买红内裤的。”

    这是什么逻辑?感觉大金牙一直在跟我打哑谜,偏偏我还没一点办法,只能被动的听从他的安排,开车到了银行门口,大金牙问我:“卡里有钱没?”

    我愣了下,说有,他问有多少,我说一万多吧,大金牙点了点头,让我全部取出来。

    要花钱啊,我本能的有些肉疼,只不过事关自己的性命,也没办法,在取款机上取出了钱,刚上车就被大金牙拿走了,他指了个方向说道:“去湖滨大道。”

    湖滨大道?我知道这个地方,虽然说是大道,但其实比较偏僻,那一片有很多的地下赌场,洗浴中心,夜总会等等,是个充满**的地方。

    怪不得要让我取钱,难道大金牙是想着要在这消费一笔吗?

    把车停好,大金牙买了两副墨镜,我们一人戴了一个,就朝着筒子胡同走了进去,天还没黑呢,就有醉汉趴在路边吐,大金牙熟门熟路的,带我进了个地下室,刚开始有些暗,后面豁然开朗,灯光啥的很高档,一股烟味扑面而来,我扫了一眼,原来这是个地下赌场啊。

    我拿疑问的语气看着他,大金牙竖了个食指比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多问,直接就上了赌桌,玩的很简单,炸金花,规则什么的都懂,大金牙刚开始手气贼好,大杀四方,两个小时的功夫吧,一万块翻倍成了三万,不少人看我们的眼神已经很不友好了。

    就在这时候,大金牙低声说道:“用打火机把我裤子烧个洞。”

    我啊了一声,还当自己听错了,大金牙点点头,催促我快点,我闹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照做,揪住他的裤子,用打火机在屁股上一烧,出现了个大窟窿,露出了大金牙刚买的红内裤。

    说了也怪,自从我把他的裤子烧了个洞之后,大金牙的手气一下子烂的令人发指,三万块钱在短短几个小时里,输的干干净净,大金牙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走吧。”

    我脸都黑了,敢情输的不是你的钱啊?

    大金牙走在前边,也不害臊,红内裤招摇过市,吸引了不少目光,我觉得很倒霉,这趟出来丢脸又输钱,上车之后,大金牙看着我笑道:“咋,心疼了。”

    我咬牙切齿:“真想打你。”

    一听这个,大金牙也有点慌,赶紧说道:“我这可是为了帮你。”

    帮我?

    大金牙解释说赌场这种地方,本身阴气就重,那些开赌场的人八字必须都够硬才行,这种地方跟运势的关系很大,而他的运气这段时间还不错,需要降下去,所以他穿了红内裤。众所周知,红内裤都是本命年穿的,当然,平时穿也没太大问题,但抬棺,送终者是万万不能穿的,这犯了忌讳,大金牙就是利用这种原理,刚开始赢钱,是把运气涨起来,后面烧了裤子,运气便一落千丈了,所以输完了所有的钱。

    我还是不明白:“你没事把自己运气弄得这么衰干嘛?”

    大金牙瞪了我一眼:“还不是为了你,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太过怪异了,想要弄清楚,我觉得靠我们的能力是肯定不行的,所以我打算去问阴差。”

    我怔了好几秒,差点跳起来,问阴差?大金牙点头,神色有些严肃,阳间有阳人路,阴间有阴人桥,阴差来往阴阳,见多识广,说不定会知道你身上的诡异,只是阴差可不是那么好见的,本质上来说就跟鬼是一样的,运气不够烂,阳气不够弱,是绝对见不到的,所以我才要来赌场这种地方气运压制到最低。

    还真是这个道理,我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大金牙翻了个白眼:“你不需要,天生衰命,鬼运招鬼,很容易见阴差,这时候我们俩要是遇到会看相的,定然会说我们眉心一道黑气,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我哭笑不得,天生衰命,没成想还有这种便利。

    大金牙可不是个好东西,一直都在寻找能签借据的目标,所以谁家要死人,他门清的很,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让我开车到八公里以外的小元镇,这家的老太太,今晚就要去了。

    按照规矩,阴差是必然要来索命的。

    大金牙往西北角洒了不少木钉一样的东西,我拿起来看了看,像是一根刺,呈菱形,大金牙说这玩意是枣木做的,叫做“状刺”,古时候百姓有冤屈,要写状纸,呈给当官的,这状刺就是类似击鼓鸣冤的“击鼓”,阴差从这过,就会被状刺碰到,到时候要迅速的摆好香案,用纸钱打点好,让阴差通融点时间,然后你就可以把自己的冤屈告诉阴差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小的一个菱形木刺,竟有如此能耐?不过大金牙随后就说了,见阴差也要看运气,这状刺扎到阴差的可能性很低,有的时候如果撞到了过路的厉鬼,呵呵,那就玩完了,所以古时候的老百姓除非是遇到天灾,实在活不下去了,才会铤而走险用状刺找阴差,述说人间的难处,可惜成功率很低,这样干的人多数都已经舍生取义了。

    此话听得我浑身发毛:“那老子要是撞到厉鬼咋办?岂不是死定了?”

    大金牙挥了挥手,白衣女飘了过来,淡淡说道,所以我找了她帮你,你放松身子,让她上你的身,你就能看清楚来者到底是阴差还是厉鬼了,如果是厉鬼,那么就快跑,千万别招惹,若是阴差,你们也方便沟通,毕竟你身上是有鬼的。

    我觉察出不对劲了:“厉鬼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发的吗?”

    大金牙脸色一变:“反正你没有危险就行了。”

    我没有危险?换言之,岂不是说……

    下意识的看向白衣女,果然她的目光也在闪躲,我瞬间明白了,怪不得之前大金牙跟白衣女谈的时候还不让我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若是撞到了厉鬼,岂不是说白衣女要替我受死了!?

    冷血,自私,这是我对大金牙下的定义,捏住拳头,还不等我发作,白衣女却是柔声开口:“我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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