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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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与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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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被 梁生丶 执行加亮操作(2015-08-16) —
小时候家里穷,老羡慕别的小孩有玩具,我爸被我吵的没办法,就从二叔的花圈店用硬黄纸给我弄了个风筝。虽然材料不行,但我爸手艺好,做出来的风筝总能放很高,把其他小孩的都比下去了,有几次他们还气呼呼地说我这是烂风筝,我就得意地说烂风筝也比你们的好。可是有一次,我把风筝收来的时候,吓傻眼了。    好端端的风筝,从天上下来的时候居然沾着血,背面鲜红鲜红的,还有一缕缕流淌的痕迹,我吓得赶紧往家跑,我爸还以为出了啥事,着急忙慌的跑出来,我把这事告诉他,我爸不信,他觉得我是不小心把风筝弄脏了,担心他打我所以编的谎。    我简直委屈死了,可是以前有说这种谎话的前科,好说歹说我爸就是不相信我,后来还生气了,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你自己把风筝给收拾干净,要不然以后别指望我给你买玩具!    我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觉得玩具更重要一点,强忍着害怕,拿刷子清理风筝上面的血迹,说来也奇怪,就跟染在上面似得,我蘸水擦都擦不掉,凑在鼻子前面闻了下,也没有腥味。这弄不干净咋办啊?我害怕被我爸发现,就把风筝藏在柜子底下,久而久之,我跟我爸都把风筝的事忘记了。    那天以后,我不仅没有发生啥意外,反而好运连连,首先是学习,明明自己也不怎么用功,偏偏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感觉如有神助,爸妈买了好多玩具奖励我,亲戚朋友们也喜欢我,我变成了村子里的希望之星,初中高中上的都是重点,高考的时候更是我们市的高考状元,教育局局长亲自给我挂了大红花,我爸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晚上硬是拉着我喝了二斤酒。    自然的,我上了重点大学,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大二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不光长得漂亮家里也有钱,刚开始我挺自卑,她说她喜欢的是我的人,又不是我的钱,我瞬间爱死了她,发誓一辈子对她好,我们俩感情一直挺稳定的,大学毕业之后就已经谈婚论嫁了。    因为我家在城里头安家落户了,我爸就想着把农村的老宅子给处理掉,他年纪大了不适合奔波,自然是我这当儿子的效劳。老宅子里头没啥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些老物件包含着我们一家人的忆,我爸特意嘱咐我带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儿时的风筝,岁月的流逝让风筝发黄发旧,边边角角的都烂了,可上面的血迹依然清晰,就跟才滴上去似得。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道理血迹还跟以前一样啊,儿时的记忆涌过来,我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爬满了胳膊,这事怎么看怎么邪门,很久没人居住的老屋也让我觉得阴森起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掏出打火机连带着那些不要的旧家具一把火给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火焰比想象中要大很多,噼里啪啦的,好像格外发狠的烧着什么东西,到最后的时候,我听到了细微的哭泣声。    而当我仔细倾听的时候,又什么都没听到,我摸了摸发冷的胳膊,觉得这地儿邪性,当天下午就离开了老家,重新到大都市,心里面一下子就踏实了,刚进家门我接到女朋友的电话,有几天没见了,我也怪想她的,正琢磨着说几句甜言蜜语的时候,她却很冷漠的跟我说分手,我当时就懵了,说你别跟我开玩笑,她说不是玩笑,是觉得我们不适合。    三年多的感情了,现在才跟我说说不适合?我简直要疯了,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冲她吼你现在在哪,我去见你,结果她说不想见我,就把电话给挂了,在之后她就把我拉黑了,我觉得自己就跟被抛弃的小狗似得,晚上拉着几个铁哥们一起喝酒,刚开始还正常,喝多了也不知道说了啥,我们就打了起来,从那以后双方就老死不相往来。    我发着狠安慰自己,女人没了可以再找,朋友没了可以再交,只要自己有钱,还愁没有女人没有朋友?大学毕业之前我的工作就落实好了,在一家国企上班,每个月一万多的工资,还有奖金和提成。结果我去公司的时候,才得知以前那个公司主管已经跳槽去了别的地方,所以他的承诺一概无效,我得重新面试,强忍着憋屈,我说行,公司的新主管摆了摆手,让我去等电话。    一连等了两个多星期,也没个信儿,我打电话过去问,他们说已经招到了新人,不需要我了,趾高气扬的态度,显然是在耍我。我气炸了,怎么倒霉的事排着队我的往我这来?没办法,我重新开始找工作,原以为自己出身名校,想找个工作很简单,结果却连连碰壁,有一次我实在控制不在自己的情绪,跟公司经理掀了桌子,来了群保安把我打了一顿,一边打一边骂我:别把自己当个人物,清华出身的大学生都卖茶叶蛋,你算个什么玩意?    很短的时间,我从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落魄的连个最起码的工作都没有,爸妈为了我的事愁白了头发,以前交好的亲戚也逐渐的疏远了,别人瞅我的时候眼光跟刀子似得,背后总有人指指点点,看,这就是那谁谁谁,以前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现在去工地上搬砖都没人要他。    每当听到这种话,我就心如刀绞,可又能怎么办呢?连续的失败早就磨平了我的棱角,极度落魄的我逐渐失去了希望,干脆认命了,老家接手了二叔的花圈店,没想到的是,本来生意还可以的花圈店,从我接手之后却日渐萧条,同行们都把我当笑话看,可我却不知道这是咋事,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这我是真的绝望了,觉得自己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但没有办法,为了生存,我只能咬牙坚持。    就这么过了几天,我还是没有开张,下午的时候,我颓丧的准备关门,却发现店里面进来个人,是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梳着羊角辫,七八岁左右,看着蛮可爱的,只是小脸有些白,我还以为她是跟父母一起来的,可朝外面瞅了好几眼也没个人烟,就问她:“小妹妹,你来这是要买什么东西?”    她摇了摇头:“哥哥,可以给我玩具吗?”    哪有到花圈店来买玩具的,我哭笑不得,还以为自己能开个张,不过对方是个小女孩,我也生不起气,温声细语的解释,说哥哥这里卖的是死人用的东西,没有玩具,她不管,一直重复着,问我要玩具。    我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看着小女孩破破的衣服,觉得她家庭条件也不好,生出了恻隐之下,我四下看了看,找到个纸灯笼,试探着的问道:“这个好不好?”    她点点头,也没有道谢,提着纸灯笼就走了。    可能是好人有好报吧,从那以后店里的生意逐渐暖,还接了笔大单,一口气定了几十个花圈以及许多殡葬用品,我忙得不可开交,心情也随着生意逐渐的变好,渐渐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传来噩耗,是我妈打过来的,带着哭音:“儿啊,快来,你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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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5-08-16 0
我爸出了车祸,因为我的工作问题去求人办事,却被人甩了脸子,来的路上就被撞了。我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街上的人觉得我很奇怪,都躲着我,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管别人咋想,我跟疯了一样冲进医院,我妈扑在我怀里哭,我心都要碎了,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学了这么多知识到头来还要让父母为自己操心。

    还好送来的及时,我爸硬是给抢救过来了,多年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底子,全扔医院了,我没日没夜的守着他,任凭谁都要比出个大拇指说我孝顺,可我自己却知道,如果我爸不能痊愈,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好不容易他苏醒来,我兴奋的跟什么似得,我爸看着我,神色很茫然,这又把我吓住了,赶紧抓住他的手:“爸,你别吓我。”

    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得,望着我的眼神竟然带着些惊恐,触电般缩手,嘴唇嗫喏着吐出两个字:“灯笼。”

    说完又昏了过去,就剩我满脑子糊涂,啥灯笼不灯笼的,我问医生,他让别当真,说病人刚醒来可能神志不清,后来我爸又断断续续的醒来几次,每次都喊灯笼,我快急疯了,难道是他想看灯笼?我还真就去买了个大红灯笼,结果他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说着灯笼。

    愁云笼罩了我们家,我爸这状况实在是让人忧心,明明身体越来越好了,可脑子还是不清楚,跟别人还能说几句话,一看见我就是灯笼,我都快被这两个字整恶心了。后来我妈让我去继续开店,不赚钱不行啊,医院和家里头都要花销,我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得扛起重担。

    所幸花圈店的生意还是很红火,一条街的同行都嫉妒的看着我,有几个还请我吃饭,偷摸的问我是不是有啥做生意的秘诀,我知道个卵,当初莫名其妙的惨淡,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大卖,只能打着哈哈说运气,就这么过了几天,傍晚我准备关店门的时候,上次那个小女孩又来了。

    不知道啥时候静悄悄的就站在门槛外边了,我吓了一跳,瞅着她又是孤零零的一个,就问:“你爸爸妈妈呢?”

    她摇了摇头,小脸上也没个表情:“哥哥,可以给我玩具吗?”

    合着是上次得了好处,记住了我啊,我都无语了,好好地一花圈店,硬是被当成玩具店,下意识的就想跟她说我不卖玩具,但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去,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上次在我这拿了好处,这要是不给她,肯定会把我当成骗子,弄不好就要哭鼻子,还不如随便找个东西糊弄下得了。

    我瞅了瞅,发现边上有一叠纸人,是昨天新进的货,挑了个好看点的小女孩模样,我递给她:“喜欢吗,喜欢就对哥哥笑一笑。”

    老绷着脸多不好,我小时候家里也穷,但成天也乐呵呵的,可这个小家伙却没见笑过。

    她歪着脑袋看我,好像不明白我说的啥意思。

    我没辙,把纸人给她,说道:“这东西可不好玩,被其他小朋友取笑可别怪哥哥,我这真不是卖玩具的。”

    她没说话,拿着纸人就出去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把店里收拾利索,也准备去休息,结果刚一出去就看见门口停了辆卡宴,我女朋友从走出来望着我,再次看到她,我先是愣了几秒,继而涌出的就是怒火,靠,还有脸来见我?我转身就走,她却追上来把我抱住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我见不得女人流泪,心软了一些,嘴上却还是质问着:“你又来干什么?”

    她哭着说:“跟你说分手是因为我得了癌症,不想耽误你,让你伤心,所以才跟你说分手,但从那之后我很后悔,每天都在想着你,我爱你。”

    听了这话,我也顾不上生气,转身抓住她的肩膀:“你得了癌症?”

    她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恨恨的说:“都怪那个庸医,给我误诊了,害我自己都放弃,后来我冷静了一段时间,自己都接受结果了,却被告知身体没毛病。”

    爱人失而复得,说不上什么感觉,空落落的心好像被填满了,我感觉到了当初,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轻轻抱着她,所有的不满都转向那个庸医了,别让老子看见你,见一次打你一次!

    我女朋友叫陶心,我给她取得爱称是“淘气”,晚上两个人黏糊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我目送着她开车离去,陶欣说,等我爸好了,我们就把结婚提上日程。

    但我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去竟是永别。

    下午有警察过来,说要调查我,作为普通人,看见穿制服的都会慌,我也不例外,说我又没犯事,你们调查我干嘛?领头的老警察很严肃的看着我,说了一句话:“陶欣死了。”

    我如坠冰窟,思维都冻结了,半晌才醒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死,明明早晨我才见过她!”

    也许是我激动的样子真情流露吧,老警察也没那么怀疑我了,声音软了下来:“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来找你的,你是她最后见过的人,要想找到凶手的话,请配合我们。”

    凶手?

    陶欣是被人害死的,我的手都在颤抖,老警察说,还不确定呢?你先说说你们最后聊了什么,我忆着昨晚的甜蜜,就跟梦一样,满怀痛苦的告诉他,老警察听完之后已经不怀疑我了,毕竟不在场证明什么的我都有,他反而安慰我:“小伙子看开点吧。”

    人生虽说大起大落的很正常,但我的起落也太激烈了点,生意刚好,老爸出车祸,女朋友刚复合,转眼却已是天人永隔,我拉着老警察的手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老警察犹豫了下,可能是觉得我有可能知道点什么,才吐露出一点东西:“据目击者称,陶欣本来坐在湖边看书,好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突然掉进湖里,有几个年轻人跳下去救,却沉甸甸的拉不上来,自己都差点搭进去。”

    我喃喃说道:“被人推了一把?”

    老警察也奇怪,说道:“在场挺多人的,也都没看见啥,唯独有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却一口咬定有个小女孩推完她就跑了。”

    小女孩?

    我琢磨了一阵,觉得这事儿有很大可能是老人花眼了,不然那么多年轻人都没看见,凭啥是他看到了?

    警察们来的快,去得也快,留了个电话号码,交代我如果有啥发现就联系他们,我坐在路边上,跟失了魂似得,突然间想起一首歌,我曾经拥有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刚好符合我现在的状况。

    因为陶欣的事,我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做生意也没心思,可这不影响生意的火爆,一个花圈店,硬是开出了商场的效果,不少人开着车来到我这,专门就是为了买一叠纸钱,我死活想不通,我这的冥币受死人欢迎咋滴?不过送上门的生意总没有不做的道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这家小小的花圈店,越来越多的人向我请教做生意的秘诀,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吞吞吐吐的啥也说不出来,他们觉得我在装,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来的更加殷勤了,最后就连镇子里最大的花圈店老板都过来了。

    这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戴着一副眼镜,他开的花圈店是老字号了,不少人习惯去他那里买,现在却被我抢了生意,特意过来看个稀奇,瞅到我的第一眼,小老头就咋舌道:“厉害啊,怪不得小伙子生意这么好,这运势简直是要冲天啊!”

    对老人还是要有尊重之心的,我搭话道:“咋,老先生你还懂相面啊?”

    他露着笑脸说:“人老就爱钻研些老一辈留下的东西,我看的也不准,算是略懂吧,不过你是例外,站在远处都能看出你这运气不俗,凑近了看更让人惊叹了。”

    人都爱听漂亮话,加上我这的生意的确不错,就请他进去喝杯水,结果他拒绝了,临走的时候犹豫了下,对我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物极必反,运气好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你要多加小心。”

    最开始我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电话,是以前的同学喊着聚会,不好拒绝,我也就过去了,那些决裂的朋友也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双方都有点僵,后来聊了几句,也就慢慢的冰释前嫌了,消除了误会之后,关系似乎比以往更加牢固了。

    我们喝着酒,唱着歌,尽情的宣泄着生活中的不满和悲伤,等分手的时候,我看着他们几个上了出租车,只是个头的功夫,出租车却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滚滚黑烟冒起来,转眼间整辆车都着了。

    这是我头一看到这样的一幕,莫名的想起小老头之前说的那句话:“物极必反,祸福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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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5-08-16 0
我的酒意被这突然的事故惊散了七七八八,跟着路人一起灭火,早已经有人拨打了求救电话,也就是十来分钟,我就听到了鸣笛声,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自然有专业人士解决。

    我呆呆的站在外边,看着忙碌的现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汗已经湿透了脊背,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想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吧,花圈店的生意好转,我爸就出了车祸,女朋友刚刚复合,第二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朋友和好不到两小时,却就在我眼前发生了意外,即使我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只是,我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眼前好像有一团迷雾,根本看不清。

    救援结果很快出来了,司机安然无恙,只是轻微脑震荡,跟没事人一样站在边上,至于我的朋友,一死三伤,看着他们从血泊中抬出来,我的心都抽搐了下,愧疚的情绪涌上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愧疚,按道理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跟我又没关系。

    出租车司机接受警方盘问,他显得惊魂未定:“我不知道是怎么事,刚才看见个小女孩在前面挡路,赶紧转了方向盘,后面我踩刹车,咋踩都没效果,只能硬生生的看着车撞在墙上!”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一段经历会成为他永远的噩梦,恐怕这辈子都不敢在开车了。

    警方自然是不相信的,说哪有小女孩,其他人咋没看见?一群人继续盘问司机,我在旁边听着,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陶欣落水的时候,不是有个老人看见她是被小女孩推进去的吗?我一直以为是老人看错了,可现在这司机又说到了小女孩,这肯定不是巧合了!

    家以后,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一闭上眼睛心里面就很不踏实,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打着哈欠开业,很快顾客就来了,我万万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昨天那个出租车司机!

    他精神状态也不好,估计也没咋睡,一进来就要买些香烛冥币啥的,我问他:“你买这些干啥?”

    他叹着气:“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昨天开车出了意外,死了个乘客,还伤了三人,虽然这事不怨我,但心里面还是不踏实,买点纸钱,祭奠下昨天死的那朋友吧。”

    说到这事,我心里头也不好受,低沉说道:“其实昨天我正好在边上看见了,死的那几个都是我朋友。”

    他愣了下,苦笑说道:“还真巧。”

    我犹豫了了一阵,问道:“你昨天说看见了个小女孩是真的假的?”

    他本来低迷的情绪马上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真的!当然是真的!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怕担责任所想的谎话,那个小女孩突然间就出现在车前面,看着五六岁的年纪,模样还挺可爱的,就像,就像”

    说着,他有点抑制不住情绪了,眼睛四处瞅着,突然定格在一叠纸人上边,小腿肚子像是筛糠一般抖动起来,一只手颤抖着摸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人说道:“就像,就像这,这”

    我被他的模样弄得有些发毛,走过去看了一眼,身子也震了下,忽然觉得这个纸人很眼熟,小女孩的模样,嘴唇红红的,司机满眼惊恐的看向我,哆嗦着说道:“是她,是她!”

    他连续退了几步,跟疯了似的逃走了。

    我捡起他丢在地上的纸人,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纸人,纸人,对了,纸人!我突然间想起这件事,前几天不是看见个小女孩问我要玩具吗?我就是挑了个瞅着可爱点的纸人给了她。

    我慌了,觉得事情有点出乎我的接受范围,有顾客上门,喊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过来拍了我一下,我才骤然惊醒,冷汗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我想起来了,除了纸人之外,还有灯笼,我爸醒来之后一直说灯笼,我当时不知道啥意思,现在想想,莫非是我送小女孩的那个纸灯笼?

    纸人,纸灯笼我浑身发冷,哪里还顾得上做生意,匆匆关了店门,朝着镇子的方向走去,遇到这种事情,我实在是乱了阵脚,打算去找昨天那个小老头,他不是会看相吗?说不定能知道点啥。

    小老头叫陈学远,早在我小时候就已经在开花圈店了,多年下来,陆续起了几家分店,算是我们这个行业里的成功人士了。我这人长久不出门,一出门才发现事情比我想的要严重许多,一条街的花圈店,都生意萧条,准确来说是一个顾客都没有,好几家干脆都关门了,挂上了店面转让的牌子,可我的店,却生意好的爆炸,就像是我一家店把一条街的生意都吸引过去了!

    陈学远陈老的店里也没啥生意,我过去的时候他正摇着扇子休息,刚进门他就醒了,看见我之后明显觉得很意外,站起来说道:“哎呀,这可是稀客啊。”

    我摆手说道:“我哪里是稀客。”

    陈老站了起来,浑浊的眼里头划过精明的光芒:“年纪轻轻就这么会做生意,假以时日必然要成为大富豪啊,像你这种未来的大富豪,不是稀客是什么?”

    我是真的没啥开玩笑的心思,直到现在背后还凉飕飕的,赶紧说道:“陈老,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这找你是有事求您老帮忙的。”

    他端详了我一阵,点头说道:“看你的样子,的确是被恶事缠身,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忙,你且说吧。”

    我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听到最后陈老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他让我把手伸过去,看了看我的手相,又让我伸出舌头,瞅了瞅舌苔,弄完这一切后,他拿着扇子走来走去,事情似乎很棘手,我不敢打扰他,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过了五六分钟,陈老才郑重说道:“小伙子,恐怕你是撞邪了!”

    虽然早有预料,可真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懵了,有些苍白的说道:“您,您别开玩笑。”

    陈老摇了摇头:“你想想这事吧,处处透着诡异,不是撞邪了是什么?”

    不等我答,他又问我要了生辰八字,还有我爸我妈的,甚至是陶欣的生日,一并算了算,他一拍桌子说道:“没错了,你的父母本是高寿之命,你的女友更是出身富贵,按道理说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劫难,可现在你的父亲差点丧命,女友更是已经遇害,最关键的是你!看你的生辰八字,你本无大运,这辈子多半是碌碌无为,别说是考上名牌大学,成为富翁了,能混个小康就不错了。”

    我被他弄得有些糊涂,咽了口唾沫问道:“这说明了啥?”

    他瞅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现在的运,都是从你的亲人朋友那里夺来的,换言之,你的运气越好,生活越幸福,所有你亲近的人就越惨!”

    啊!

    我一屁股坐了起来,想到病重的父亲,再想想死去的女友,还有那些无辜的朋友,一种强烈的愧疚涌上心头,我红着眼睛说道:“是我撞了邪,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为什么要连累我的家人!”

    陈老冷笑道:“都说是撞邪了,邪,就是恶,哪里会跟你讲道理,自然是害你,让你越惨越好,现在亲人受难,让你煎熬着,痛苦着,给你打击,等最后亲人朋友都被害死了,就该轮到你了。”

    我被他说得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架:“那,那要怎么办?”

    陈老从柜子里取出一根红绳,又指了指花圈店的门槛说道:“这根红绳是我从大佛寺求来的,有辟邪的效果,至于花圈店的门槛,乃是招阴之物,等你去之后,把门槛抽掉,红绳拴在脚脖子上,以后就不会再见到脏东西了。”

    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当着他的面就把红绳绑在了脚上,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去之后,我挂了个今天不营业的牌子后,就开始拾掇门槛,为了活命,我的动力十足,没多久就把门槛抽掉了,抹了把汗,我心想这下子安全了吧。

    可就在我擦汗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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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绣花鞋往上看,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我干脆站起来,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有点不合潮流,尤其是配着那一双苍白的脸蛋,更是有一种鲜明的对比,我寻思着她应该是顾客,就问道:“你要买什么?”

    她没说话,眼神看向那边的香烛。

    我拍了拍手,把拆下来的门槛一脚踹到边上,走进去拿起香烛:“这些加起来十七块钱,你要多少?”

    她轻声说道:“这是真品吗?”

    这玩意还有假货?我觉得好笑:“要不点两根让你验验货?”

    我这话是开玩笑的,还带着点挤的意思,没想到她全然不在意,点了点头说好。

    这下子我反而骑虎难下了,点吧,觉得有点二百五,不点吧,又跟我之前说的话违背,女的可能看出我想啥了,说道:“我会付钱的。”

    行吧,付钱就行,我这也算是个服务行业了,总不能跟客人对着干,我掏出三根香,拿打火机点燃,看着烟雾袅袅升起,许着愿,希望陶欣跟我死去的朋友一路走好。

    我听到了吸气的声音,歪头看过去,发现这个自始至终都没啥表情的女人很兴奋,鼻子一耸一耸的,眼睛里面也发着光,咋说呢,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以前我养的那只猫,闻到肉的香味后垂涎的样子。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伸手去掐这三支香,她像是护食的野狗一般狠狠的瞪过来:“你干什么!”

    明明看着挺柔弱的姑娘,一个眼神却把我吓得腿软,我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苍白脸蛋,有点瑟缩的说道:“你,你是谁?”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觉出不对劲了。

    她没有答,近乎于贪婪的吸着气,三支香比寻常更快十倍的燃烧速度化为了灰烬,她有些满足的舔了舔嘴唇,从口袋掏出钱给我:“谢谢。”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我愣了几秒,使劲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很疼,不是做梦,我赶紧追了出去,可是空荡荡的街面上哪里有半个人影?

    低头一看她刚才给的钱,我差点丢了出去,竟然全都是冥币!

    我就一个念头,陈老你他妈的不是说我再也不会撞邪了吗?可现在这玩意自己找上门来了!

    头看着我这个花圈店,我想到了个可能,好像就是我接手花圈店之后才撞邪的,会不会是这家店邪门啊?没看刚来的这个“东西”就是冲着香烛的味道吗?

    只是我命大,不管是之前的小女孩,还是这个姑娘,都没有对我咋样,尤其是后面这个,居然还付钱,挺讲道理的,虽然给的是冥币。

    我决定把花圈店卖出去,趁着赚钱,赶紧卖掉,还能捞一笔。

    刚把这个消息散出去,很快就有人上门了,都是一条街的同行,见我要卖店,跟闻到腥味的鲨鱼似得,殷勤的说:“小徐,咱是老实人,你说个价,不离谱咱马上交易。”

    说这种话的人很多,我这店虽然门面不大,但生意好啊,大家都知道是个摇钱树。其实要想卖个高价钱,我应该吊着他们,待价而沽,可现在我吓破了胆,就想着快点卖出去,谈了个差不多的价钱,马上就要交易,对方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见我点头了兴奋的不得了,瞅我的眼神跟看凯子似得,我也不在意,只要能把店卖出去,啥都好说。

    我们约定了明天就转手,他脸上红光满面,看我这家店就跟看自己家的一样,咋看咋满意,就是瞅到门槛的时候皱了皱眉头:“小徐啊,你这门槛是咋事?”

    我还当他发现了啥,害怕生意黄了,撒谎说:“没事,瞅着不顺眼就拆了。”

    他哦了一声,说道:“头我还得再把门槛修好。”

    我愣了下,觉得奇怪,问他为啥还要修个没用的门槛,他笑了下,说道,你不懂,咱们这一行做的是死人买卖,阴气比较重,门槛修的要比寻常店铺高那么一点,在古代有个说法,叫挡阴,就是挡着阴气的意思,要是没了这门槛,嘿嘿,惦记着里头冥币啊,香烛的主儿可就都闻着味过来了。

    说到最后,他故意用半开玩笑半吓唬的语气逗我,可我听着,却是心中火起,靠,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穿白衣的女人找上门来,以前可没这档子事,狗日的陈老,不知不觉坑了我一手啊!

    见我怒气冲冲的,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他陪笑着说:“开个玩笑,别生气啊。”

    我平复着呼吸:“我没冲你生气,不过你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他摊开手说:“反正我刚做生意的时候别人是这么跟我说的,虽然有点迷信吧,但一直以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修个门槛又不是多大的工程量。”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盛了,还真是那老王八蛋坑我。

    送走了他,我关上店门,径直就朝着老家伙的店过去了,一路上有好多花圈店,我注意观察了下,果然每一家都有门槛,这让我愈发确定,真的是被坑了,我也是傻,这么容易相信人。

    仔细一琢磨,其实很容易就能知道,我这花圈店生意这么好,显然是让同行眼红啊,尤其是陈老头,他可是有好几家店呢,所谓同行是冤家,他怎么可能好心帮我?

    我打定了主意,他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直接动手了,管你是不是老人,倚老卖老我也得收拾不是?万一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我找谁说理去?

    可我到了陈老头店外面的时候,却是傻眼了,里头传来一片哭泣的声音,还停着警车救护车什么的,乱糟糟的状况,分明是出事了。

    我凑上去,听见周围的人议论:“哎,好端端的,这么硬朗的身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走了?

    我反应了过来,陈老头死了!?

    明明早晨我们才见过面,咋说死了就死了,我不敢相信,分开人群来到最前面,有警察拦着我不让过去,我看着里头,发现上次来调查我的老警察也在,指着他说道:“我跟你们队长认识,是自己人。”

    他狐疑的看了看我,往里面通报了下,老警察还记得我,招招手让我过去:“你来干嘛?”

    我巴着脑袋往前看,发现陈老就躺在桌子上,正有人给他盖上白布,明显已经死透了。

    还真是死了啊!

    我第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和我有关吧,想想还真的有可能,我们才见过面,他就死了,一想到这,我的脸色就古怪起来,他坑了我,我没事,结果自己却挂了,这算不算是报应?

    老警察察言观色,拽过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倒是的确知道一些东西,可能跟他说吗?估计说出来反而更让他怀疑吧,他会觉得我在编故事,我摇头说:“哪能啊,我是想卖店来着,知道陈老有钱,想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没成想人就死了。”

    只要没有证据,哪怕他再怀疑也不能说什么,我们胡扯了几句,有个穿白大褂的过来汇报:“死者生前受到了惊吓,瞳孔都是张开的,但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口,死因不明,唯一的线索就是他的脖子上有一截乌青的手印。”

    老警察顾不得我了,亲自过去检查,我踮脚看着,果然,陈老头的脖子上乌青一片,看这手印很小,像是孩子留下的。

    孩子,孩子,小女孩?

    一念至此,我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虽然周围有这么多人,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置身于非常危险的地方,仿佛某个阴暗的角落正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我再次收到了一条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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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是要买我店的买家,他叫刘友根。

    我坐在店里头,已经准备好了,他一来马上就交易,可枯等一上午,都没个人影,中午的时候接到他家人的电话,说刘友根死了。

    现在我的神经敏感,一听到死人就下意识的以为和我有关,赶紧问了下什么情况,他家人却很冷漠,淡淡的说了句,和你没关系,别操心那么多,只是通知你一声交易作废。

    说完就挂电话了,我有点懵,这什么态度啊?

    后来我心里头还是不踏实,专门打听了下,刘友根是死于心脏病,早些年他比较穷,还检查出来心脏病,老婆嫌弃他,带着孩子走了,没成想刚走不久刘友根就发迹了,离开的老婆眼巴巴的领着孩子来,大打亲情牌,这换做刘友根有主动权了,他也不认老婆孩子,让他们滚,对方不依,就这么闹着,当时事情还挺大的,不少人都有映像。

    我心里想着,要是我遇到这种事,我也不认,既然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离开我,那么想最风光的时候巴结我,没门!

    不过我也明白了,怪不得刘友根家人是这种态度,本来就没啥感情,能给我打电话解释下已经不错了,我也不在乎这个,心里面稍微踏实了点,死于心脏病,那说明跟我无关,这是老病根,是正常的事情。

    我这店是抢手货,之前刘友根捡了个便宜,不知道多少人后悔,这下他死了,反而趁了不少人心意,暗道一声死得好,腆着笑脸来跟我谈生意,这来的人多,七嘴八舌的跟我扯,听得有些头疼,我急于出手,不想跟他们磨,干脆举办了现场拍卖会,谁给钱多就是谁的。

    想出这个主意后,我暗暗佩服自己的机智,这下可好了,能用最短的时间,卖出最高的价钱。

    果然,最终出来的价钱比之前和刘友根谈的高出了三分之一,出价的人叫马文才,本来不是做殡葬生意的,只是看着我的生意眼红,琢磨着要掺和一手,我当即就和他说:“我们现在就交易。”

    马文才也有这个意思,早交易早安心,连忙说道:“成,我去取钱,你等我会儿。”

    说着他火急火燎的就跑出去了,这一去再没来。

    我等急了,打电话过去,是他的儿子接的电话,说他爸在送钱的路上遇到了抢劫的,钱被抢光了不说,人还受了伤,正在医院里头躺着呢!

    挂断电话,我的眉头紧紧皱着,直觉这件事不对劲,刘友根要买我的店,心脏病突发死了,马文才也要买我的店,路上却遇到劫匪,这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啊,好像暗中有谁在阻挠。

    不行,越是这样我越是要把店卖掉!

    我这下了狠心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想买,我都卖,哪怕价钱低,无所谓了,只要能摆脱这个累赘,咋样都行,可最终的结果却让我有些接受不了,又一个买家,开着车过来中途扎了胎,连车带人翻沟里去了,再之后,就没有买家了。

    原因很简单,人也不是傻子,生意人都精明着呢,谁想买我这家店谁倒霉,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已经有三个人出事了,谁也不愿意做第四个,不管我价钱开的多低,还是没人愿意买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我店里面的生意也不行了,每况愈下,原本络绎不绝的顾客,来我这的十不存一,这下子更是让别人庆幸:“还好没买这孙子的店,不然亏本不说,搞不好还要搭上命!”

    我的名声一下子坏透了,都说我是黑心商人,根本没法反驳,我有苦说不出,关上店门到镇子里,这档子事闹得我没心情开业,我打算去医院,一方面照顾我爸,另一方面换换心情。

    虽然现在店里的生意不行了,但是之前也火爆过一段时间,赚了挺多钱,我把医药费啥的交清,又买了一大堆补品,进病房看见我妈正打瞌睡,我跟她说:“你先去吧,我在这伺候就行了。”

    我妈也是累了,叮嘱了我几句话就走了。

    我爸正在睡觉呢,我坐在边上玩手机,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爸醒过来了,现在他的状态不错,至少不会像之前一样,看见我就灯笼,灯笼叫个不停,我们简单的聊了几句,我爸突然说道:“昨天欣欣来看我了,这孩子不错,等我出院了你们就结婚吧。”

    “欣欣?”我愣了下:“哪个欣欣?”

    我爸乐了:“还有哪个欣欣啊,咱儿媳妇啊。”

    我咽了口唾沫,说道:“爸你别开玩笑,到底是哪个欣欣?”

    我爸皱眉看我:“陶欣,你女朋友啊,除了这个欣欣还有谁?臭小子,你该不会是暗地里有人了吧?我跟你说,欣欣是个好孩子,你要是做对不起她的事,我可不会放过你!”

    陶欣死了的消息我没跟我爸妈讲,怕他们伤心,所以听到他的话我第一个反应该不会是他在和我开玩笑吧?可我爸的模样不像是作假啊,我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寒意,勉强笑道:“爸,你确定你真的看见欣欣了?”

    我爸被我整生气了,咳嗽了几声说道:“我就是真的老眼昏花了,也不能认错我儿媳妇,她来的时候外面好像下雨,身上湿漉漉的,还提了二斤苹果。”

    这半个月以来,一直热的要死,别说是下雨了,连个阴天都没看见过,我觉得我爸可能出现错觉了,心情放松了点:“那苹果呢?”

    我爸指了指柜子,我拉开抽屉,看见个黑色的塑料袋,一打开,里面还真是苹果,就是看着不新鲜了,皮发皱,还蘸着泥,我拿起一个端详了下,苹果底下黏着一角黄纸。

    这不是上坟时候烧的黄纸吗?

    我就是卖这个的,还能不熟悉?把这一角黄纸抠下来,越看越是确定,这绝对是烧的黄纸,再看这些苹果,我一下子明白了,上面沾泥土很正常,因为这就是从坟地拿来的贡品!

    我手抖着,差点把苹果甩出去,只是我爸看着呢,我不敢表现出来,强忍着内心的波动说道:“爸,欣欣来了都和你说啥了?”

    我爸叹了口气:“欣欣说你没良心,这么久了还没去看她。”

    我脸白了白,的确是这样,这段时间我被折腾的神思不属,连拜祭陶欣都没有顾得上,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找上门来了?

    碰到这样的事情,我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没有丝毫经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到底是不是陶欣,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问我爸,陶欣是啥时候来的?我爸说欣欣是晚上过来的,你妈不在,我正打算睡觉呢就看她推门进来的,这孩子冻透了,脸蛋发青发白,身上带着的那股子寒气,我都感觉到了,我吞着口水,越来越紧张了,但说出来的话依然轻松:“那我妈知道这事不?”

    我爸眨了眨眼,有些调皮的说:“你妈不知道啊,欣欣说这是秘密,不让我跟别人讲。”

    抓住床单的手逐渐用力,我有些吃力的说道:“那你咋跟我说了?”

    我爸笑了笑:“欣欣说你是个例外,头她要来找你呢。”

    找我?

    我打了个冷战,终于压抑不住情绪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爸问我咋了,我说没事,趁着他不注意把苹果整袋丢进了垃圾桶,这东西可不敢给我爸吃,谁知道安不安全。

    就在我把苹果丢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有谁在盯着我,眼神越来越冷。

    我打算下午就去陶欣坟上拜祭下她,倒不是说我被吓到了,本来这趟来我就有这个打算,可还是没去成,刚伺候了我爸一段时间,突然间接到个电话,是上次那个老警察打过来的:“徐铭吗?你的店里遭贼了,请尽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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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5-08-16 0
在路上我一直在想,谁他妈闲的蛋疼了偷我花圈店啊,里面倒有钱有金子,只不过钱是死人用的钱,金子是死人用的金子。

    我这店遭贼还是老警察发现的,这两天连续出事,基本上每一件事都和我有关,已经引起他的怀疑了,这次专门到我店里找我,刚到门口就发现店门大开着,像是有人进来过,于是他赶紧通知了我。

    其实我个人是不太想来的,总觉得花圈店邪门,不想在这待,只是闹了这么一出,我也没办法,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老警察就在外头等着呢,我说啥情况,店里头丢啥了?老警察摇了摇头说,我看了下,好像没少啥东西。

    我点了点头当先走进去,刚进门迎面就袭来一股寒意,我差点没退出去,两只手摸着裸露的胳膊,惊奇道:“怎么这么冷?”

    就出去这么短时间,店里咋跟冰窖一样了?阴冷的感觉让我很不适应,怪不得老警察在外头等,原来是这个原因。

    老警察咳嗽了两声,说道:“先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其实不用看,店不大,一目了然,我大致翻找了下,的确是没有丢东西,唯一古怪的地方,就是我店里的香,都被人掐过,本来三根三根并排列的,有两根都被掐去了小指长的一截,这人也没掩盖痕迹,底下还有不少散落的香头。

    我挺恼火的:“这人变态吧?”

    之前只听说有怪癖进超市捏方便面,还真没听过进花圈店捏香头的,我这少说也有上千根香,这下子毁了九成,心里面的那个郁闷,就别提了,我瞅着老警察,看他能不能给个说法。

    他耸了耸肩:“这种情况没法立案。”

    闻言我就更郁闷了,日了狗的,这段时间真是倒了血霉了,鬼跟我过不去,贼也跟我过不去,我招谁惹谁了啊?

    老警察打了个哆嗦,阴冷的环境让他也不舒服,他用很专业的眼光看待这一切,说道:“你这店里头有些怪啊。”

    我想说你这不是废话么?但顾忌着人家毕竟是当公差的,不敢得罪,问道:“您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现象?”

    本来我也没指望他知道啥,没成想老警察居然点了点头,有些严肃的说道:“我办案这么多年,什么怪人怪事都见识过,但像是这种渗入骨髓的阴冷,也只是遇到过三次。”

    我好奇道:“三次?”

    老警察看着我,眼里头竟然带着几分恐惧:“自杀,横死,那些死的越凄惨,越让人无法接受的案件,案发现场都是这种感觉,阴森森的,冷气跟锥子似得,往人骨头里钻,发毛,恶心,身子弱的人,还有可能扛不住大病一场!”

    听了这话,我也有点慌了,小心说道:“您的意思是?”

    老警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里可能有点不太平啊。”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意思我懂,简单来说就是我这店闹鬼,只不过作为公家人,这种话不适合直接说,他才不说透。我脸色已经发白了,难不成进我点的人不是贼,而是鬼不成?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心跳加速,也不怕他笑我胆小,拉着老警察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一出花圈店我觉得舒服多了,舒了一口气问道:“您也信这个?”

    老警察摸出两根烟,给我一根,自己点了一根:“信不信的都是实际存在的,我这半辈子都在警队度过,遇到的那些人所不能理解的事儿不少,不信能咋办?你老实跟我说,你这到底是啥情况,那些死掉的人,是不是跟那玩意有关?”

    话到最后,他犹豫了下,用“那玩意”简单带过去。

    我寻思着兴许老警察还真能帮到我,就把整件事情都告诉了他,听我说话的过程中,他始终皱着眉头,等我说完之后,老警察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他有些愤怒的瞪着我:“你为什么早不跟我说,死了这么多人了,你才说出来。”

    我哭丧着脸说道:“冤啊,我哪知道我招惹了那玩意,谁没事会去想这个啊?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老警察瞪了我一阵,恨恨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肯定是冲撞了什么,先别店里了,找个人多的地方待着,等我电话。”

    我问他:“你干啥去?”

    老警察急匆匆的转身:“救你的命,也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再丢掉性命!”

    说着,他就走了,我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两声:“您老还会抓鬼啊?”

    老警察差点背过气,头指着我骂道:“抓你大爷,给我老实待着,我去报告上级,看能不能处理你这事!”

    他走之后,我壮着胆子把店门锁上,一刻都不想在这停留,他刚说的话我还记得,让我找个人多的地方待着,啥地方人多来着?我想了下,镇子里有不少麻将馆,生意通宵火爆,不如去那蹭一晚上。

    因为心里不踏实,我走的很快,快到麻将馆的时候遇到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梳着大背头,即使穿着西装也难以遮掩他身上那股市侩的气质,小眼睛里满是精明,给人一种随时都在算计的感觉,他跟做贼一样拽住我胳膊,低声说道:“兄弟,借钱不?”

    我瞬间警惕起来:“我不认识你,你就管我借钱?”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哪能啊,我的意思是我给你借钱。”

    本来我没心思搭理这人,可关系到钱了,步子有点迈不开,好奇道:“你啥意思?”

    他咧嘴笑,满口的大金牙:“跟我签个契约,我给你借钱,借多少你说话。”

    原来是放高利贷的!我恍然大悟,只不过瞅着这人的德性,倒更像是个骗子,我懒得和他扯淡,甩开他就走了,他还在后头喊,说随时缺钱随时找他,随叫随到。

    脑残!

    我给他下了个定义,钻进麻将馆,点了一壶茶,打算就这样坐到天亮。

    麻将馆里头很吵,而且烟雾缭绕的,环境虽然不好,但我却觉得踏实,坐着坐着,我就有点困了,耷拉着脑袋打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裤子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我赶紧接起电话,里头传来老警察的声音,语气挺急迫的:“徐铭,快点出来,我有重大发现!”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多,有点不敢出去,说道:“那个,有啥事明天再说好不?”

    老警察挺生气的,直接开骂了:“你他妈的出不出来?老子就在麻将馆外头呢!”

    我主要是不想一个人走夜路,听见他已经到了,我就没啥好怕的了,跟他说马上出去,就把电话挂了,我洗了把脸出门,果然看见他就站在前头,还冲我招手,我一路小跑过去:“有什么发现?”

    他不耐烦的拽着我:“先跟我走,边走边说。”

    就半天没见,咋脾气突然变这么大了?我寻思着难不成遇到了啥难事,心里也忐忑了起来:“咱们去哪儿啊?”

    他冷冷说道:“去你的店里头。”

    我啊了一声,有些抗拒的缩手,他拽的很紧,硬是没成功,我皱着眉头说道:“能不去吗?”

    一听要花圈店,我就瘆的慌。

    他毫不犹豫的说不行,然后继续拽着我走。

    我正打算抱怨几句,手机又响了,我接通之后听到里面传来喜悦的声音:“徐铭,你在哪?我有喜事跟你讲!”

    这声音,这电话号码,不是老警察吗?

    我脚步一顿,像是黏在了地上似得,看着拉着我的老警察,在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发青,我不自觉的开始发抖,电话里的老警察没听到我应,有些紧张的喊道:“徐铭,你没事吧?你在干嘛?”

    见我停了下来,另一个老警察也停下来了,他拽我的手越发用力,冷冷的看着我。

    我对着电话说道:“暂时没事。”

    害怕惹来怀疑,我挂掉了电话,吸了一口气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在麻将馆的?”

    现在才想起来,我忽略了个重要的问题,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在麻将馆,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就等在外边给我打电话,就不能进来找我?那样岂不是效率更快。

    老警察瞅着我,目光让我发毛,他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弧度,有点嘲讽,总体来说还是在笑,不知道为什么,原来他冷冰冰的看我,让我瘆的慌,可现在露出了笑容,反而让我感觉到了恐惧,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我的心脏,正在缓缓的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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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我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可想法归想法,实施起来却是异常的困难,我发现自己走不动道了,跟个木偶似得被他拽着走。

    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不敢动弹吧,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咋这么孬呢?

    他突然转身,戏谑的扫了我一眼,我打了个冷战,小心思消散的一干二净,讨好的瞅着他。

    一路上安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他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没有脚步声,只有我的皮鞋踩在地面发出的轻微响声。

    咚咚。

    咚咚。

    也不知道是脚步声还是心跳声,亦或者是两者交杂,我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深渊,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

    眼看着花圈店就要到了,我渐渐的绝望,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可那种不好的感觉却愈发浓郁了,我咬了咬牙,打算逃跑,就在我生出念头的瞬间,前面的老警察突然头:“你要跑吗?”

    随着他这个转身,我骇然发现他哪里是老警察啊,分明是另一张我不认识的脸,三十来岁的年纪,额头有一道见骨的刀疤,脸苍白的像是涂了蜡。

    我的腿如筛糠般的抖动着,哪里说得出一个字。

    就像是个提线木偶,我被他拽着进了花圈店,刚一抬头,差点没把我吓死,店里面有好多人,穿着黑衣,男女老幼都有,面目并不狰狞,但眼神却充满了邪气,不怀好意的望着我。

    我差点没哭出来,哀求道:“各位大哥大姐,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何必盯着我呢?如果我哪里冲撞到了你们,我向你们道歉”

    我话没说完,就听到声闭嘴,也不知道谁说的,吓得我一哆嗦。

    不过倒是被这一声惊得恢复了点理智,仔细想想,如果他们要弄死我,我早就死了,没必要把我带到花圈店里啊,难不成他们是有别的企图?我带着一丝希望,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

    说话间,我偷眼瞅着他们,一众目光都看着桌子上的香烛,满眼都是贪婪。

    我想起之前那个白衣女,一下子明白他们要干什么,虽然依旧害怕,但我还是哆嗦着走过去,打算给他们上香,如果这样就能打发他们,我倒愿意这么干,只是他们跟白衣女不同,很明显的不讲道理,我也不确定完事之后会不会放过我。

    我点了根蜡烛,摆出香炉,有几个家伙饥渴极了,口水都流了出来,我偷看了一眼,他们就狠狠瞪过来,阴冷的气息让我打了个大喷嚏,还好他们不介意,我揉了揉鼻子,抽出三根香。

    然而就在我即将点香的时刻,却突然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冷到了冰点,头一看,望着我的眼神竟然带着杀意,尤其是领我进来的那个家伙,额头的疤痕像是要裂开一般,隐隐间有一只肥白的蛆虫要爬出来。

    我好好的点着香,怎么又冲撞了他们?

    我不傻,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没好下场,呆呆的拿着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见我没动作,他们更加愤怒了,这一点很容易判断,因为那股冷意愈发的刺骨,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点香不行,不点也不行,这是要活活玩死我吗?

    “徐铭!”

    突然间,我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老警察走了进来。

    他喘着粗气,看样子来的很急,看到店里的情形后直接退了出去,我以为他走了,没过多久居然走了进来,只是脸色苍白了许多,显然他也被吓到了。

    老警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们,我感觉他像是在刻意的掩饰着自己的脆弱,想要表现的无所畏惧,只是背在身后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老警察冲我伸出手:“走!”

    心中涌出一丝希望,我冲他伸出手,是热的,手汗很多,我眼圈微微发烫,没想到他能来救我。

    没有任何阻拦,我们出了花圈店,就和做梦一样,我看了眼老警察,他可能是年纪大了,身子没年轻时候那么健康,出的汗很多,头发都湿透了,我们对视一眼,朝着前方跑去。

    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我,使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我感觉自己至少冲出去一公里,老警察已经受不了了,扶着膝盖喘气,我朝身后看了一眼,差点崩溃:“这,这”

    明明跑了这么久,可我们竟然还在原地,头一看,就发现了花圈店,还有里面隐约的鬼影。

    怪不得不阻拦我们,原来是笃定我们逃不了!

    我想起他们戏谑的眼神,彻底的明白了,这是要玩弄我们,要我们在恐惧中煎熬,直到崩溃,我看着老警察,他仍然在喘气,话都说不出来,我咬了咬牙:“继续跑!”

    我期待着奇迹出现,扶着他往前走了十几步,没忍住头,果然,我们根本就没动过,身后依然是花圈店。

    老警察抹了把汗,说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我们出不去了。”

    我几乎绝望:“那怎么办?”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去!”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什么?”

    老警察说道:“如果要杀我们,我们活不到现在,显然他们不是冲着这来的,既然没有杀人动机,那就是有所求了,他们要你做什么?”

    “点香!”

    “那就点,点完香我们才能走!”

    我想着刚才的画面,紧张道:“可是,那香有问题,我有种预感,如果真的点了,就完了。”

    老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竟然温和了下来:“我来点。”

    我以为我听错了,正要追问却发现老警察已经走了进去,总不能看着他出事,我赶紧跟在后面,等我进去的时候老警察已经拿起了三根香。

    也许是看开了,也许是我不知道的什么原因,老警察竟然十分坦然,仿佛所有的怨毒目光都是浮云一般,他捏着香,冲着他们躬了躬身:“我听说,鬼有三种,白衣普通,黑衣为恶,红衣大凶,我做了二十多年警察,本职便是守护一方,诸位穿着黑衣,生前定然有怨,或许,还受了冤屈,这是我的过失,是我没有做到自己的职责,若你们定要索命才能泄愤,就朝着我来吧,别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老警察说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三根香。

    一时之间,所有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仇恨,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粒火星引燃了整个炸药库,空气中充斥着的不安定气氛,让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我看着老警察,他刚才的一番话让我非常感动,还有羞愧,是的,在这个时候他的勇敢衬托了我的懦弱,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我能帮到他吗?

    老警察缓缓的把香插进香炉,我终于忍不住了,冲过去想要制止他,却被他厉声喝止:“滚开,你这样我就要告你妨碍公务了!”

    我被他气势所慑,停住了步伐,眼睁睁的看着三支香插进香炉,就在插进去的瞬间,香就燃尽了。

    老警察沉着脸:“还要吗?”

    无人应,阴冷的感觉消散了大半,他们走了出去,首之时,眼里的怨毒浓郁的几乎要滴出来。

    我感觉跑过去拉着老警察:“您没事吧?”

    他抓着我的手说道:“小徐,我之前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找到了对付鬼的办法,人怕恶鬼,鬼也怕恶人,尤其是那些长期沾血的屠夫,我帮你联络了人,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屠户,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定然能够惊退恶鬼,这是他的电话号码,明天你就去找他,千万不能耽搁!”

    我心中感动,眼泪忍不住下来了:“那您怎么办?”

    他勉强一笑说道:“我没事。”

    老警察推开我,一个人走了出去,我想跟着,被他喝止,他疲倦的说自己想安静会儿,让我不要担心,我只能看着他渐渐走远,身子消失在夜色里。

    当公鸡第一声鸣叫的时候,天就亮了,我坐在花圈店的门槛上,像是个失了魂的乞丐。

    昨晚的一切,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又坐了会儿,我还是放心不下,拨通了老警察的电话,却是没有应。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朝着警察局跑过去,他并没有来上班,几个民警都是他的后辈,见我脸色难看,就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老警察可能出事了,他们刚开始还不信,打电话过去没人接,联系了家人,却说昨夜来了一趟,换了身衣服又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当时他脸色很不好,一行人这才紧张了起来,连忙派人出去调查。

    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老警察,同时传来的还有另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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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墓园找到他的,他穿着崭新的制服,帽子就放在一边,警徽熠熠生辉。

    在他的面前这一片墓碑,都是他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的老伙计,只不过先走了一步。

    他的死法很诡异,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嘴巴却无法合拢。一只手搭在墓碑上,似是在倾诉,另一只手却是掐着喉咙,整张脸都被痛苦扭曲。

    有人掰开他的嘴,却发现里面满满的都是香灰,还有几根未曾燃尽的,用镊子夹了了出来。

    可以想象到这样的画面,有人按住了他,抓起一把点燃的香,硬生生的塞进他的喉咙里,他知道自己无法反抗,一只手扶着墓碑,似乎在跟死去的战友说,我来找你了,另一只手却本能的掐着自己的喉咙,痛苦让他不能自已

    “这是丑闻,这是对我们的藐视,一定要抓住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老警察的上司年纪也不小,与他搭档了多年,虽是从属关系,但其实跟朋友差不多,他气得脸色铁青。

    其他警察也心怀愤怒,老警察奉献了二十多年,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谁心里也不好受。

    我站在边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抹掉一把,又流了出来,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们的追查,是不会有结果的,凶手根本不存在,或者说,凶手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抓住的,吞香而死,这个死法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想起昨晚那些怨毒的眼神,虽然有所准备,但也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这么狠!

    可以说,老警察是为我而死的,我心里很难受,也很敬佩,他是个真男人,好警察,但更多的还是恐惧,老警察为我挡了一灾,落得个横死的下场,那下次呢?我的下场会不会也跟他一样,甚至比他还惨呢?一想到这个,我就害怕,另外,在我的内心深处,还存在着一丝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仇恨,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凶手,不管是人是鬼,只是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我本能的没有考虑,痛苦和恐惧将仇恨完美的掩盖住了。

    在别人眼里,我是个失魂落魄的傻子,几乎是踉跄着走在大街上,归根结底,我只是个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浑身都是无力感。

    老警察,老警察,哎我叹了一口气,想起他临终前的嘱咐,拨通了电话:“喂,你好。”

    对方很快就应了,老警察早就和他谈妥,我刚开了个头,他就明白了,拍着胸脯说,放心吧,今晚就来我花圈店,管保没事。

    人怕恶鬼,鬼怕恶人,老警察为我联络的屠夫姓刘,叫刘雄,人如其名,长得很粗壮,接近两米的个子,膀大腰圆,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有安全感,觉得此人果然是一身煞气,肯定能震住那些恶鬼。

    刘师傅性子很直,是那种地地道道的屠户,不信邪,不怕事,腰间别着个剔骨刀,拍了拍刀柄说道:“真有鬼,我就跟杀猪一样杀了他!”

    杀鬼和杀猪这有可比性吗?我觉得这人不靠谱,但仔细想想,不靠谱好啊,越是二愣子越是傻大胆,说不定鬼就怕这种呢!

    我到底还是信任老警察的,他既然说这招能行,我就毫不怀疑,刘师傅提着刀,跟个凶神似得坐在花圈店中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他往那一坐,店里的阴气都散了许多。

    看着天还没黑,我打算去买点酒肉,人家来一趟,不能缺了礼数,而且酒壮怂人胆,我觉得适当时候来点酒,说不定会起到不错的效果。我很快就买好了东西,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我心里头有点发毛,刻意加快了步伐,想着该不会半路上被堵住吧?结果还真被我说中了,走着走着,脖子后面就有点发凉,好像有谁对着我吹气似得。

    我吓得毛骨悚然,赶紧往前跑,眼看着就要到店里了,可不能出事啊。

    我拼了命的跑,后面在追,脚步声我听得清清楚楚,还在喊我,我哪敢头啊,吓得裤裆都湿了,赶紧加快步伐,没想到却脚下一崴,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酒瓶子咣当咣当的乱响,我心道一声完了,捂着脑袋不敢抬头,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出现在我面前。

    皮鞋上面是西裤,然后是西服,我壮着胆子一看,操!原来是上次那个要给我借钱的大金牙!

    这货也累得够呛,一边喘粗气,一边指着我骂:“姥姥的,你跑个卵,喊你多少声了都不答应,就知道跑,老子是要给你借钱,又不是让你还钱,你跑个屁啊!”

    我还没发火呢,你居然先不爽了,我怕鬼,不怕人,一把抓住大金牙的领带:“你大爷的,还有脸说我?会不会好好说话,没事冲我脖子吹啥气?”

    大金牙一听,好像的确是自己错在先,气势弱了许多,嘟囔道:“谁他妈知道你这么胆小,跟你开个玩笑,你倒好,撒丫子就跑。”

    我没空跟他扯淡,拿起手提嗲,还好酒瓶子没碎,我说道:“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缺钱,也不想借钱,麻烦让开。”

    眼看着就要入夜了,我赶着快点去,哪知道大金牙还不依不饶,挡在我前面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骗子啊?我跟你说,我可真不是骗子,你要借多少钱,说个数,我都借你。”

    我快疯了,只听说逼人还钱,没听过逼人借钱的,我试图绕开他,可这家伙就是赖上我了,死活不让,我无奈了:“哥,我叫你哥成不?路上这么多人,你为啥偏偏看上我了?我真不缺钱。”

    他倒是理直气壮,搂着我的肩膀说:“咱这是缘分啊,人海茫茫的,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咱两有缘,至于不缺钱的话,还是别说了,这年头哪有不缺钱的人?真的,当我是兄弟,就问我借钱,没利息,签个凭证就行。”

    我还真没见过这种胡搅蛮缠的,老子啥时候当你是兄弟了?他越是赖着,越是让我讨厌,只不过看着黑漆漆的天色,我着急啊,不想再和他耽误时间,只能昧着良心说道:“行,这事咱可以谈,互相留个电话好吧,今天我实在没时间,有急事。”

    他一听乐了,屁颠屁颠的和我交换了电话,说道:“能有啥事比钱还重要的。”

    我没好气的说了句:“鬼催命呢。”

    他还真就信了,拍着胸脯说:“不怕,只要借了我的钱,我保证你见不到一只鬼,鬼看见你绕着走。”

    我打了哈哈,总算把他应付了过去,心里头也不知骂了多少句脑残,还好安全的的到了花圈店,刘师傅等瞌睡了,打呼噜震天响,我把他叫醒跟他一起喝酒,看着这么雄壮的人,酒量却一般,几杯下肚脸就发红了,打了个酒嗝说道:“就凭你小子这顿酒,哥也帮你把这事摆平了,等会我见鬼杀鬼,见神杀神,绝不含糊!”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拍了拍腰间雪亮的剔骨刀。

    我表面上笑着,心里却是紧张的无以复加,说实话,如果不是相信老警察,我肯定会找个地方躲着,虽然躲肯定是躲不住的,但至少不会这么堂皇的坐在花圈店里等着,刘师傅能有多大能耐,我真没底。

    吃着喝着聊着,我们是越来越精神,看了看表,快到十二点了,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看向刘师傅。

    真到了关键时刻,他心里面也有点打鼓,粗声粗气的说道:“你说这世上真有鬼?”

    合着还没相信啊!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把实话告诉他,外头突然传来了狗叫,听着怪响亮的。

    不知道为啥,刘师傅脸色突然间有些难看,望着我说:“你这边有人养狗?”

    我摇了摇头,说道:“以前从没有听过。”

    这狗也不知道谁家的,叫个没完,并且声音越来越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野狗,一边朝我们这边跑着一边叫唤。

    因为这狗叫,我们俩都没法正常聊天的,被吵得心烦意乱的,我烦躁的甩了甩脑袋,却发现刘师傅已经出汗了,好端端的,额头上就开始冒汗,怎么感觉他在怕什么?

    我觉得奇怪,正想追问,刘师傅却站起来说道:“我出去看看,是哪来的野狗。”

    他瞅了我一眼,就走出去了。

    刘师傅一走,我马上就不踏实了,总觉得花圈店又变得阴森起来,我打了个哆嗦,打算跟他一起出去,喊了声刘师傅,就赶紧追了出去。

    他还没走远,差不多五十步的距离吧,也不知道在干吗,我看见他拔出腰里别着的剔骨刀,在月光底下反着光,远处的我看的真真的。

    “刘师傅!”

    我有些害怕,大叫了一声。

    他却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黑暗中起了一层薄雾,我的视线稍微被遮蔽,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循着他的方向走过去,越走越是不安,就在此时,突然间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打破了夜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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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5-08-16 0
没有人吗,  这板块还是一如既然的人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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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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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
清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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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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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YSTALJ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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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15-08-16 0
好长啊。。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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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要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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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连载哦

际遇之神

奖励

№′緈ち輻♀在学习遇见猴友,获赠2D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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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叫声是刘师傅的,听得出来他很痛苦,喊声一波比一波高。

    我定在原地,不敢往前一步,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连刘师傅都对付不了他们吗?我几乎绝望了,可以想象得到,那些被激怒的恶鬼会用怎样歹毒的手段来报复我。

    我感觉自己逃不掉了,可过了很久,却依然没有出什么事,我壮着胆子往前走着,刘师傅的喊声先是响亮,继而逐渐衰弱,到现在几乎没有声音了,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我吞咽着唾沫,想起死去的老警察,我觉得不能抛下刘师傅,毕竟他是为了我才陷入这种境地的。

    大概走了几十步,我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古怪的咀嚼声,就像是有一只野兽正在进食!

    “刘师傅”我脸色煞白,想到刘师傅的惨状,恐惧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

    就在我寻思着要不要靠近的时候,突然间手机震动了下,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突然的声音差点没把我吓尿,几乎是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我看到一条陌生短信,只有短短三个字:“别过去!”

    别过去?去哪啊?我四下看了看,瞳孔骤然一缩,该不会说让我别靠近刘师傅吧?

    一想到这我差点把手机丢出去,发短信的是谁?

    震动又响了,我拿起一看:“我不害你。”

    不害我?我试探着对着空气小声的问了句:”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害我?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短信就来了。

    “我不是恶鬼,恶鬼会害人”

    不是恶鬼?言下之意也是鬼咯?我还真没遇到跟鬼发短信的情况,荒谬之余有觉得很恐怖,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不害我,为什么要拦我的路?”

    “因为前面有恶狗噬主,你过去会没命的。”

    恶狗噬主?

    这不等我问,短信主动发过来了:“屠夫可以杀猪牛马羊等等,但一般不会选择杀狗,即使是杀,也不能在白天,因为狗有灵性,白天杀了它会记住路,晚上就会找来,这个人就在白天杀了自己养了八年的看门狗,犯了大忌,现在恶狗找上门来了,要发泄怨气。”

    说实话,听到这话我觉得挺荒诞的,但仔细想想,人死了以后会变成鬼,狗死了以后呢?而且,从刘师傅之前的表情来看,说不定他真的是在白天杀了狗,不然也不会露出那副表情。

    我奇怪的看着手机:“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需要香火,只有你能给我。”

    香火?貌似我只给最开始的白衣女鬼和之后的那群恶鬼点过香,这个发短信的说自己不是恶鬼,难不成是白衣女鬼?我想想这个鬼,的确不太一样,挺讲道理的,没有害我还给我钱,虽然给的是冥币,但至少说明没有恶意,我稍微放松了点,问道:“为什么找我。”

    “因为只有你可以看见我,也只有接近你我才不会魂飞魄散。”

    这算是什么理由?我有点懵:“你把话说清楚?”

    “你中了诅咒,虽然运势冲天,但已经沾染到了天大的因果,在不久之后,你就将死于非命,快死的人,阳气是很低的,所以我才能接近你,你也能看见我,还有,你的花圈店没有门槛挡阴,我能够进去。”

    快要死的人?我无病无灾的,凭什么说我快要死了?只是她应该没有理由骗我,我心里蒙上一层阴影:“那些黑衣恶鬼找我也是这个原因吗?”

    白衣女似乎有些害怕,低声说道:“他们生前有怨,死后留恋人间宣泄怨恨,一般也害不了人,只是你特殊,并不在这个行列,具体的原因我不清楚,反正对于鬼来说,你几乎是透明的,属于那种很好害的类型,再加上你又是花圈店的老板,可以提供香火,所有的恶鬼都会来找你的。”

    我打了个哆嗦,带着丝惧意:“那厉鬼不会找上门来吧?”

    我还真怕哪天一开门看见个红衣厉鬼,那该是怎样恐怖的画面?

    这短信延迟了很久,似乎厉鬼这个话题让她也很不安,一分钟后才过来:“别,别提这个,厉鬼是不会找上来的,因为很少,基本上不会有厉鬼。”

    我稍微安定了些,转念一想,又只能苦笑,好像厉鬼恶鬼对我来说都没啥区别,谁找上来都对付不了,我叹了口气:“刘师傅不会出事吧?”

    “应该不会死。”

    我抱着丝希望:“你不能帮我救他吗?事成之后给你香火,要多少给多少。”

    她摇头,说道:“不可以,我只是最普通的游魂,就连跟你说话都只能用短信的方式,因为我一出现就会被狗发现的,而且,你的香火有毒,犯了忌讳。”

    我愣了下:“啥忌讳?”

    她说道:“人忌讳三长两短,鬼忌讳两短一长,恶鬼让你点香,而你点了两短一长,则是对他们的羞辱,所以他们要害人,当日我不敢靠近,只能远观,那个老警察代你点香,等于代你受死。”

    操!我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才想起来,前两天我店里遭贼,有人进来把我花圈店里的香都掐掉了一截,正好弄得都是两短一长,我当时还在疑惑这是咋事,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岂不是说,暗中想要害我的不只是鬼,还有人吗?

    得罪鬼,我无话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冲撞了他们,但是得罪人,我实在是不明白,谁他妈有这么大仇恨,直接就要害我性命?

    白衣女鬼似乎在害怕什么,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我先走了,你别死了,以后我还会找你的。”

    我还憋了一肚子的疑惑想要询问,没想到她突然就跑了,我对着手机喊了好几声,都没个动静,心知她应该不会答了,揉了揉太阳穴,我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跟鬼发短信,要是把这短信给别人看,一定没人相信的。

    然而我没有这个机会了,就在我的注视下,短信开始缓缓变化,就像是无形之中有人按动了删除键,一个字一个字的消失,到最后整个电话号码都没了,我翻了翻短信记录,真的没有丝毫痕迹。

    疯了,真是疯了!

    我嘟囔了一句,朝着刘师傅的方向走过去,寻了好久也没找到人,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我才找到他,他身边还徘徊着几只不怀好意的野狗,我用石头赶走了它们,赶紧靠过去,却发现刘师傅已经血肉模糊了,腿上遍布牙印,明显被撕咬的痕迹,我喊了他几声,人还活着,看样子只是咬伤而已,赶紧拨打了120.

    随着救护车赶到医院,他的家属也赶到了,我挺惭愧的,毕竟是因为帮我才变成了这样,正准备跟他们道歉,没想到的是,他的妻子知道他是被狗咬伤了之后,却是恨恨的说道:“活该,让他不要犯忌讳,贪财杀狗,现在狗找上门来了,全是活该,不听老祖宗的话,活该!”

    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你老公还在病床上你呢,你这个做老婆的居然还咬牙切齿的说了三个活该,好像恨不得他的伤再重一点。

    这是个彪悍的女人啊。

    我小心翼翼问道:“大姐,这是怎么个事儿啊?”

    妇女很直率,坐下来说道:“昨儿个中午,有个人过来,想要吃狗肉,一眼就相中我们家养了八年的大黑,他给的钱很多,我们都同意宰,可老祖宗的规矩是不能白天杀狗,我们跟他说晚上再杀,他不答应,开双倍价格,白天必须要吃到狗肉,我是不乐意做这个买卖的,但我们当家的却动心了,他不顾劝告杀了狗,当时我看着那狗眼睛里的眼泪慢慢变成血泪,我就知道要坏事,这下可好了,到底还是没逃过去!”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还是流露出几分担忧。

    我却是知道,事情应该没有这么邪门的,白天杀狗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谁被狗咬啊?只是刘师傅涉及到了我,按照短信说的,我现在招鬼,两两结合,才让刘师傅出事了,非要算的话,责任一半在他,另一半还是在我。

    我主动承担了医药费,刘师傅没有大碍,只是那条腿想要恢复,恐怕得需要几个月才行了,我琢磨着,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要害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让刘师傅白天杀狗的家伙,就是算计我的人!

    我问了妇女,这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她忆了下说道,名字不知道,人看着有点奸诈,穿一身西装,打扮的倒是凑合,大背头,有一口大金牙,挺暴发户

    随着她的描述,我越发觉得古怪,这人我好像见过啊,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就在此时,我手机响了,经过发短信这事儿,我对于手机的动静很敏感,第一时间接起来,里头满是热情的声音:“兄弟,还记得老哥不,那个要给你借钱的啊,咱俩不是说好今天谈这事的吗?”

    给我借钱的?

    大金牙!

    我霍的一下站起来,眼睛都红了,你爷爷的,我不找你,你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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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我死活想不通,啥时候得罪大金牙了,你要这样害我?难不成是我不问你借钱,你就记恨我?这尼玛是什么逻辑?

    怀着满腔愤怒和不解,我找上了大金牙,这货在树底下站着,挥手示意自己的位置,我沉着脸走过去,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拽住他的领带,大金牙被我这突然袭击搞得很慌张,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你干嘛?”

    我干你祖宗!

    狠狠的骂了一句,我一拳就把他放倒了,鬼害我,我没辙,人害我,我能拼命,抓住了你这罪魁祸首,还想跑?

    大金牙也恼了,打算还手,只不过力气太小,对我来说跟挠痒痒一样,我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说,你他妈的为什么害我!?”

    大金牙满脸冤枉:“我啥时候害你了啊,哥,这我叫你哥成吧,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咋冷静,看着自己爱的人,亲近的人,还有帮助我的人一个个或死或伤,我能冷静的下来?眼里满是血红,鼻息都粗重了许多:“你他妈的还装?昨天难道不是你让刘师傅杀的狗?”

    大金牙愣了下,继而哭笑不得:“我靠,我想吃个狗肉怎么了,犯法吗?这跟害你有啥关系?”

    还别说,他这么一解释,我反倒有些迟疑了,难道这都是巧合吗?

    我还是没有放开他,死死的按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明明我们素不相识,却腆着脸要给我借钱。”

    大金牙这更冤了,就跟窦娥似得,哭天喊地道:“我给你借钱还不好啊,我害你干嘛啊,给你钱还能害你?没听说过这种害人法啊,不管咋样,你说我害你也好,干嘛也好,你得有证据吧?就凭我吃了狗肉,这算啥证据?”

    我渐渐的被他说服了,缓缓的松开了他,他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仅凭我知道的这些东西,并不能确定他是害我的,只是心里面的怀疑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打消的,我对他保留着足够的戒备:“那成,以后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在看见你。”

    说着我就打算走人,这么多破事找上门,我没时间和他纠缠,没成想大金牙还不记打,远远地追了过来,我不耐烦的转过身子,想让他滚开,结果大金牙一句话就把我震住了:“老弟,你是不是遇到脏东西了?”

    我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

    “你昨天不是跟我说鬼催命嘛,嘿嘿”他得意洋洋的说着,发现我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立马正经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是啥高人,以前落魄的时候没饭吃,上武当山当了两年道士,后来好不容易才逃下来的,虽然念经撞钟的本事咱没学到了,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懂点东西,你说说你遇到了啥,我看能不能帮到你。”

    我用一种极度不信任的目光瞅着他,就他这德行,能懂啥?

    大金牙被我这样看着,也懂了,不乐意的说道:“你可别从门缝里看人啊,咱卖相虽然不咋滴,但本事还是有一点的。”

    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事情大概和他讲了一遍,我的想法很简单,他有本事算我赚到,没本事也不亏,大金牙听了后,来走了几步,倒是严肃了起来:“你是说,昨天有个鬼跟你发了短信,说指示刘师傅杀狗的人就是害你的人?”

    我迟疑了下:“她没说,是我推理出来的。”

    大金牙一拍大腿,指着我说道:“你糊涂啊,没听说过鬼话连篇吗?你怎么连鬼的话都相信,她才是在害你啊!”

    啊?我懵了,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道:“不是吧?”

    大金牙叹气道:“怎么不是,你想想,你是不是容易相信人?之前相信那个老头子,结果老头让你把门槛抽掉,招来了恶鬼,现在你又相信鬼,你让我说你怎么才好,傻啊,你真的太傻了!”

    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本来我是相信白衣女的,但被他这么一说,仅存的那一丝怀疑却放大了无数倍,我开始在想,是不是真的被她骗了?

    大金牙见我犹豫,决定露两手,他说道:“当初陈老头给你出了两个损招,一个是让你抽掉门槛,这个恶果你已经见到了,另外还有个更损的,你恐怕还没发现。”

    更损的?

    我想了下,陈老头当时除了让我抽掉门槛之外,还给了我一根红绳,就挂在脚脖子上,说这玩意辟邪,我后面一直没安稳过,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现在想想,这根本就是扯淡!要真有作用我岂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大金牙摘下我脚脖子上拴着的红绳,用口水弄湿,然后一缕缕的往外抽丝,就在我的注视下,上面的那一层红绳抽掉之后,里面露出一根根细小的头发,大金牙递给我看:“古时候农民为了防止自己的家畜,比如牛羊之类的丢掉,或是被脏东西所害,会用不足一岁的小孩头发栓成红绳,挂在牛羊的后腿上,这东西叫足缚,你想想,是不是栓了这个东西之后,你想卖掉花圈店,却始终做不到,自己想离开,却因为各种事被骗来,只要拴着这玩意,你就跟花圈店绑定着呢!”

    我听得毛骨悚然,原来根子在这里啊,我忽然间觉得鬼好像都没有那么可怕了,人心比鬼更要可怕,就因为我店里的生意好,所以你陈老头就要害我啊!

    不过想想,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我也舒服多了。

    再看大金牙的时候,我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这家伙看来还真有点材料啊,我陪着笑脸说道:“大哥,刚才对不起了。”

    大金牙挺宽容的,摆摆手说没事,只不过小眼睛一挤,露出了市侩的光芒:“老弟啊,咱这舍命帮你,是不是得给点好处。”

    我想了下,是这个理,就说你要多少钱吧,大金牙摇头,说不要钱,只要我签了借据就行,我没想到他还惦记这事,奇怪问道,大哥,你为啥老要让我借钱,我最开始还当你是骗子呢。

    大金牙用一种看遍世间沧桑的眼神瞅着我,叹了口气:“难啊,实话跟你讲吧,老哥我是做买卖的,上头有任务,必须要把这借据推销出去,不过你放心,利息不高,要多少钱马上到位,而且没有期限。”

    利息不高,没有期限?我乐了:“还有这种好事,岂不是说我不还都行了。”

    大金牙无所谓的说道:“那是后话了,你先签了借据,算是帮老哥一次好吧?”

    我寻思了下,当初陈老头没问我要好处就帮我,结果是害我,这说明人心叵测,大金牙问我要了好处,反而显得他可靠,我也没多想,干脆就借了十万块钱,大金牙随身准备好了借据,我大概浏览了下,比他说的还要夸张,何止是没利息,就连抵押都没有,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钱啊。

    其实我只要仔细琢磨,决定能发现不少疑点的,但这个时候心里不安啊,尤其是天快黑的时候,每天入夜都让我有一种踏入鬼门关的感觉,我问大金牙,我这情况应该咋办。

    大金牙寻思了一会儿,说道:“咱们先捋一下这件事,你的足缚已经破掉了,花圈店是拦不住你了。”

    我心里一喜:“我可以跑了?”

    大金牙鄙夷的看着我:“跑?你能往哪跑?那玩意是距离就能甩开的吗?实话跟你说,你现在已经被缠上了,我大概瞅了瞅你身上,少说也被十几只鬼惦记着。”

    “啊?那咋办?”我有些慌了。

    大金牙说道:“其实这还不是大事,花圈店里的那些鬼,只是贪婪,他们想要香火之力,而你呢,又是最合适的点香人,所以只要你不激怒他们,反而没什么事,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还没有动手的鬼啊。”

    我不太明白:“没有动手的鬼是哪一个?”

    大金牙眉梢一挑,忽然间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你那死去的女友今晚头七了吧。”

    我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反应了过来:“你是说”

    大金牙点了点头,看着我苍白的脸说道:“老弟,你前面不是说了吗,你这死去的女友去看过你爸,我想这应该不是老人家的错觉,她是被鬼害死的,算是横死之人,死后有怨气,所以不愿意去投胎,可以说是因你而死的,可你呢,这么久了也没去拜祭过她,还丢了她送的苹果,这怨气自然是更加深了,虽然你是被各种事拖着分不开身,但鬼可不会管这些。”

    我脸色苍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会的,欣欣很善良。”

    大金牙冷笑:“生前善良,死了就善良吗?鬼是没感情的,你这个白痴!”

    没用想到,真正威胁到我的居然是我所爱的人,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迫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大金牙再次叹气:“带上香烛,足够的贡品,今夜头七,我们去她的坟前走一遭吧,你诚心道歉,说不定能够挽,不然事情可就麻烦了。”

    我颓然点头,如同木偶一般朝前走着。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欣欣,欣欣想到善良的她会变成鬼,我就心如刀绞,不可否认,这里面有我的责任,就算是赎罪,我也应该走这一趟。

    想到这,我忽然坚定了起来,买了香烛祭品什么的,快要天黑的时候联系了大金牙,没有他陪着,我想我一个人肯定是不敢去的。

    在等待大金牙的时候,我再次收到了短信。

    只有短短的五个字。

    “小心大金牙。”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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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15-08-17 0
在我看完后,短信里的文字就一个个消失了,我知道这信息是白衣女发来的。

    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我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行踪,只能叹气,我到底应该相信谁呢?大金牙是人,可却充满诡异,白衣女倒是坦诚,可她偏偏是鬼。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大金牙赶来了,像是才吃过饭,牙缝里还夹着几根韭菜,大大咧咧的说道:“走,咱们去上坟。”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大金牙好像觉察到不对劲,头问我,你该不是不信我吧?我吓了一跳,赶紧摇头说没有这事,我肯定是信你的,大金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千万别听那些鬼扯淡,他们最是擅长迷惑人心,人一旦心乱了,就等于死了一半。

    我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心里面却仍然对他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事先我已经问清楚陶欣的坟墓方位了,所以很快就找了过去,看得出来应该是常有人打扫,墓碑前边很干净,还有一些残留的贡品。我简单收拾了下,把自己带来的纸钱,水果等东西摆在前面,看着墓碑上陶欣的照片,我的心难以抑制的疼痛,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对她是用过真情的,纵然现在已经香消玉殒,每每想起还是难掩遗憾。

    我叹了口气,准备烧纸,就在这个时候,短信的提示音又响了,我看了看大金牙,他坐在边上抽烟,并没有注意到我,于是偷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千万不要烧纸。”

    我编辑了几个字发过去:“为什么?”

    她的很快:“因为会被抢走,她收不到钱。”

    收不到钱?这又是闹哪一出,我不太明白,正想着继续询问,大金牙却走过来了,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干嘛呢?”

    我还从没见过他有这么严肃的一面,再加上在坟地里面,居然让我有点畏惧,我连忙说:“没干嘛,看看时间。”

    大金牙不信:“你是不是跟那女鬼发短信呢?”

    我心虚道:“没,我这就关掉。”

    说着我赶紧把手机揣兜了。

    大金牙的语气软化下来:“听我的,保你没事,你要是在执迷不悟,谁也救不了你,别耽搁了,烧纸吧。”

    我点了点头,依然难以分辨到底谁才是帮我,谁才是害我,亦或是两个人都要害我?我脑子里很乱,看着陶欣的照片,心里默念,你能给我答案么?

    当然没有任何应,过去的已经过去,再也不到过去了。

    我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纸钱,可是刚打开,就过来一股风,把打火机吹灭了。

    我以为是巧合,静静的感受了一阵,没有风,我才打开,然而火苗刚窜出来,就又灭了。

    如果是风,我不可能感受不到,然而只有我每次按打火机的时候,才会有一股气流过来,这明显不是风,而像是有谁将它吹灭,难道是白衣女吗?她为了阻止我烧纸?

    大金牙注意到我这里的问题,嘴角带着丝嘲讽的笑容,掏出自己的打火机说道:“用这个。”

    他递给我的打火机是zippo,淘宝上卖几百块,风是吹不灭的,果然,这我成功的把纸钱点燃了,就在同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应该是白衣女又发来信息了,只是大金牙盯着,我不能看,心里面倒是确定吹灭我打火机的肯定是他。

    我在坟前画了一个圈,跪在圈子里开始烧纸,大金牙坐在边上抽烟,时不时的瞅我一眼。

    看着陶欣的坟墓,我不由得想起自己这些天的遭遇,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每次进入睡眠,都会惊醒,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实在是一种煎熬,或许死了反而是解脱吧。

    我烧着纸钱,将水果用刀子切开,散落在周边,与陶欣说着话,大多是我们以前的故事,细想起来,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生活的点滴堆积起来都是甜蜜。

    说着说着,我的视线就模糊了,抹了把湿润的眼角,再去看陶欣的照片,似乎动了动,我吓了一跳,定睛去看,她也在看着我,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然而就是这种看似正常的情况,却让我浑身发冷。

    圈子里起了一阵小旋风,刮起烧掉的纸钱飞扬,印象中每次烧纸似乎都会遇到这样的状况。

    只是今天却有些奇怪,不只是圈子里,圈子外边也有旋风,风莫名的大了起来,传在我耳朵里是呜呜的声音,像是哭声,又似乎只是单纯的起风,我看着大金牙,他冲我笑笑,示意我继续。

    咽了口唾沫,我硬着头皮进行着,只是烧纸而已,我却进行的异常艰难。

    烧完之后,我磕了三个头,起来的时候却差点吓趴,火光的映照下,陶欣的照片发红发烫,带着点血光,我顺着边上看过去,墓碑那一道道粗糙的纹路似乎都被血染红了,就跟盘根错节的血管似得。

    大金牙却把我拉了起来:“干嘛呢,怎么趴着不起来了。”

    我脸色很难看,眼睛还盯着墓碑,我发誓,就在我被拉起来的瞬间,我看到陶欣的眼皮子动了一下!

    绝对没有看错,我的手脚惊得冰凉。

    大金牙瞅着我,嘿嘿笑着:“好了,今天你烧纸烧的很虔诚,肯定没事了,去好好睡一觉。”

    事情真的这么简单?我狐疑的瞅着他,大金牙冲我挥挥手,带着路走在前边。

    我迫切的想要看手机,故意走得很慢,掏出手机打开短信,然而上面的字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我只看到了最后一个字。

    死!

    只是一个字,就让我心跳加速,等我确认的时候,这个死字也慢慢变淡消失了,我连续编辑了好几条短信发过去,但是都没有应,我小声的对着空气说话,手机却依然没有来信息。

    白衣女已经走了吗?

    我吞了吞口水,看着大金牙:“你确定今天没事吧。”

    大金牙头也不的说道:“我确定,放心吧。”

    咬了咬牙,我决定相信他一次,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们俩分开了,本来我是打算家的,但等不到白衣女的短信,我始终觉得不安,说出去可能会让人觉得我是疯子,居然在等鬼的短信。

    快要到家了,进小区的时候我停住了步伐,还是莫名的不安,我决定去医院,陪陪我爸,另外,医院人多,会让我有安全感。

    然而这个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尝试性的错误,医院可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安全的地方

    打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是个湖北人,操着一口武汉话,挺热情的和我聊天,我配合着他,这样能让我驱赶不少恐惧,快要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冲我眨了眨眼睛,说道:“兄弟,咱们投缘,你留下我电话,下要去哪,咱直接来接你们两口子。”

    我笑着说:“行啊。”

    正在记电话的时候,我却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刚才说啥来着?我们两口子?

    正待我要追问的时候,他却已经挥了挥手发动车走了。

    望着医院的大门,我的冷汗涔涔而下,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说两口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

    我后心阵阵发凉,几乎是狂奔着朝医院跑过去,我迫切的想要见到个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就算是病人也可以,那样会让我觉得稍微安心一点。

    然而明明医院距离我只要三十米的距离,我跑了十分钟,却还是三十米,一直在原地踏步。

    这种情况我经历过一次,鬼打墙,也叫鬼遮眼。

    我知道,自己是走不进医院了,于是我选择了朝反方向走,路边的景色倒是在不断的变化,我走了几十步,头一看,来时的路却是消失了,只有前路还能看到。

    这是要让我去哪里?

    我不敢走了,却身不由己,就像是有谁推着我前进,力气很大,我根本无法抗衡,一路上,我不是没有看见人,还有穿梭的汽车,每当我想求救的时候,喉咙就跟堵住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平白的急出一头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目的地,是人民公园,眼前是一片人工湖,我就站在湖边上。

    “欣,欣欣,是你么?”

    到了这,我就明白了,苦涩的吐出几个字。

    我记得很清楚,陶欣就是在这人工湖里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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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应。

    只有风声在响,吹皱了湖水,荡漾的波纹中缓缓出现了一张人脸。

    我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去,瞳孔瞪得滚圆,差点一头栽下去!

    真的是陶欣,她就在水里,就像是我的影子倒映下去的一般,还随着水波的荡漾而变化,陶欣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她很爱干净,可水里的她却满脸爬满了蛆虫,皮肤膨胀腐烂,就像是在水里泡坏了一般,她冲我笑着,整张脸显得愈发狰狞。

    原本我还想着,如果真的遇到了陶欣,死在了她手里,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可真正看到她的时候我却明白了,她根本不是陶欣,她是鬼,跟所有要害我的鬼是一样的,她不是人,不再有一丝“人味!”

    嗬嗬,嗬嗬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事情,本能的打着哆嗦,喉咙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嗬嗬声,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湖水里的陶欣依然冲我笑着,她缓缓抬起手,抚摸着自己沾满水草的头发,我骇然发现,自己也学着她的动作抬起了手,像一个女人一般抚着前额的头发。

    这是怎么事?我根本动不了!

    仿佛我的恐惧就是她的快乐,陶欣继续笑着,从水中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在月光下,我清晰的看见她的手也腐烂了,里面爬满了蛆虫,恐怖的是,就连这蛆虫的眼睛也是血红色的。

    我也伸出手,朝着她的手抓过去,从远处看,倒像是我们俩要握手,可实际上,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我的身体却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朝着陶欣的手抓过去。

    三寸,两寸,一寸很快就碰到了她的手,我的腰倾斜着,几乎是九十度的弯曲,只有这样我才能抓住她的手,我内心的恐惧愈发浓郁,眼里面已经绝望,如果这个时候她不再控制我的身体,我肯定会直接掉下去,因为凭我自己的腰力,根本做不出这样的动作。

    可事情的变化却出乎了我的预料,我没有掉进水里,而是直接出现在水里!

    就在我们指尖触碰到的时候,我再睁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从小往上看的角度,陶欣站在岸边,冷冷的看着我,而我,却是沉在湖底,窒息的感觉涌上来,痛苦瞬间将我包裹,我反而不愿意放开她的手了,紧紧抓住,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陶欣又笑了,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让人胆寒的冷漠和怨毒,她缓缓的抽出手,像一只滑不溜丢的鲫鱼,我整个身子都沉了下去,瞪大双眼,看着她那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

    “雪花飘,雪花谣,雪花落在梅花上,梅花开,梅花谢,梅花做成梅花糕,梅花糕,甜又甜,外婆外公笑开颜”

    就在我绝望的沉底之时,却突然间听到了童谣,仅从声音上分辨,大概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声音虽然清脆,但却充满着一股魔性,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一首童谣,恐惧感急剧上升瞬间超越了陶欣。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手捏着我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心脏砰的一下炸开,我反而因为极度的恐惧清醒了过来,看看四周围,自己哪里是在湖底?分明就站在岸边上,湖里也没有陶欣的影子,刚才的窒息感,全部来源于我自己,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直在掐着自己的喉咙,如果不是这突然响起的童谣,我恐怕已经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对了,这童谣是哪里传来的?

    我抬眼看去,湖心亭里坐着个小姑娘,手里提着一盏纸灯笼,一边看着我,一边旁若无人的唱着诡异的童谣。

    这个小姑娘距离我很远,但我却一眼就辨认出来,她就是我曾经送给红衣小女孩的纸人,也就是这个纸人化作的小姑娘,害死了陶欣!

    她手里提着的灯笼,是我第一送出去的,我爸就是在路上看见了纸灯笼,差点被车撞死,没想到却被这纸人拿在手里。

    纸人,纸灯笼都出现了,那个问我要玩具的红衣小女孩岂不是不远了?

    我打了个哆嗦,用屁股想也知道她才是最恐怖的存在,我根本不敢逗留,虽然这次是童谣声救了我,但我并不认为,这是放过我的征兆,不然也不会白白死了那么多人。

    我腿软,没有力气站起来,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岸边,童谣还在响,对我而言就像是催命的丧钟,我爬出去了十几米,总算恢复了点气力,站起来向前狂奔。

    我跑到路边上,扶着电线杆喘气,刚想着是不是安全了,短信就来了,我赶紧拿起来,一直没露面的白衣女终于说话了:“快跑,刚才你的女友是被另一个更恐怖的存在吓跑了,但这不代表你就没事,她还会追上来的。”

    我吓了一大跳,靠,还有完没完了?

    一边往前狂奔,我一边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出来?”

    如果白衣女早把事情说清楚,我岂会这么惨?

    短信来了,她的语气有些委屈:“我跟你说了不要烧纸,你不相信我,那个大金牙是在害你,他想要你死,之前杀狗是一次,这次让你烧纸又是新的算计,你的女友本来就是横死的,心中有怨气,头七这天怨气尤其浓郁,本来你只要躲得远远的,什么事都没有,可你被他所骗,自己送上门去,千不该万不该烧纸!”

    我气都喘不匀了,艰难说道:“烧纸也有错了?我是在祭奠她啊。”

    白衣女道:“烧纸本来没错,错的是你不该去撩拨他,你应该也清楚,惦记着你的恶鬼有多少,一般烧纸的时候,圈子里刮旋风,证明逝去的亲友在收钱,圈子外头起风可就不一样了,这风如果是平刮还好,只是普通的孤魂野鬼来捡点钱,因为拿别人的东西不地道,所以风吹不起来,但要是圈外刮着旋风,那可就坏事了,证明有恶鬼盯着,你死去的亲友前脚拿完钱,后脚马上就要被抢,你应该明白了吧。”

    我听得惊呆了,怪不得陶欣要弄死我,本来她就是因我而死,这么久没找我算账已经算她善良了,可我偏偏不知死活的送上门去,要是单纯的烧纸还好,这样对她来说是慰藉,可我烧的纸钱她一点也没拿到,都被那些恶鬼抢了,而且恶鬼们都是跟着我来的,这就等于是我先把钱给她又找人把钱抢走,这种羞辱,别说是个鬼了,就是人,恐怕都要发疯!

    我恨的咬牙切齿:“大金牙,干你全家,你个王八蛋,居然这样害我!”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鬼比人可信,人心是最叵测的,大金牙,表面是人,内心歹毒却远胜于鬼,反倒是白衣女,频频帮我,虽然我知道她肯定不是白白帮忙,但至少有一个交易的态度不是么?

    白衣女的短信又来了:“前面我不敢出现,是因为恶鬼环伺,你的女友也很厉害,我都惹不起,只能远远的跟着你,现在趁着你没被盯上,我才敢出来和你说几句话,待会儿你的女友追上来了,我就不能出现了。”

    闻言,我不由得绝望,这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鬼啊,我干脆不跑了,扶着膝盖说道:“再这样下去我肯定是死定了,却是有些对不起你,你帮我这么多次,还没有来得及报你。”

    白衣女这次复的很慢,足足有一分钟短信提示音才响:“我相信你是个有良心的人,而且只有你才能见到我,所以我没有选择,你不能死,我需要你帮我。”

    我苦笑道:“大姐,我也不想死,可现在这不是由不得我吗?”

    白衣女说:“我觉得有个人能救你。”

    我精神一振,连忙追问:“谁?”

    竟然得到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通的答案:“大金牙!”

    我糊涂了,他不害我就好了,怎么可能救我?白衣女却是狡猾的说道,他害你,证明他有本事,是真的懂一些东西,现在你朝着他家跑过去,等你女友追过去,你完全可以拖他下水,到时候即使不救你,他也得自救啊。

    我眼前一亮,寻思少许,这招貌似有戏啊,大金牙你不是屡次害我么?行啊,老子这也坑你一次,带着陶欣去你家找你,我倒要看看,你能咋办!

    用成语怎么形容来着?祸水东引,对,就是这个。

    白衣女发完这条短信就没音了,我知道陶欣恐怕就要来了,赶紧拦了辆出租车,之前签借据的时候,大金牙可是报过自己的家庭住址的,我还没忘,直接甩给司机五百块钱,让他快点把我送过去。

    然而就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司机却是指着前面的路,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哥们,你看那是不是站着个人?”

    我瞅了一眼,差点吓尿了,这不是陶欣吗,站在路中间冲我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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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想到之前,我差点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掐死了,这种死法,绝对是冤枉透顶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自杀,那实在是太恐怖了,我还是头一有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

    “前面有人,我得停车。”出租车司机已经准备踩刹车了。

    “不能停车!”我吓了一大跳,身子朝他扑过去,试图控制方向盘,他大骂道你疯了吗,与我扭打在一起,我一拳砸在他脸上,夺过方向盘,从边上探出脚踩在油门上,发动机咆哮一声,风也似的冲了过去。

    “疯子,你这是杀人!”司机捂住眼睛,吓得不敢看。

    我紧紧咬着牙关,看着与陶欣的距离越来越近,她那一张在水底泡的浮肿的脸已经很清晰了,出租车从她身上一穿而过,根本没有任何阻挡。

    司机本来在大叫,但是没有听到撞击的声音,捂着眼睛的手一寸寸的挪下来,呐呐说道:“人呢?”

    “在这呢。”

    车顶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就看见陶欣沾满水草的脑袋从挡风玻璃上探了下来,冲着我们诡笑。

    我算是明白了,鬼要是板着脸,面无表情,那是正常状态,一旦冲你笑了,那反而是最危险的情况,我经历过这么多,早已验证了这一点。

    最无辜的其实是出租车司机,就算是拍电影,也没有这么惊险的画面,他指着挡风玻璃,眼仁往外翻,话都说不利索了:“鬼,鬼”

    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晕啊!

    我一大嘴巴甩过去,硬是把他打醒,不知何时,我的眼中也已经遍布血丝,冲着他厉声道:“不想死就开车,开的越快越好!”

    他反应了过来,满眼都是恐惧,一方面是怕陶欣,另一方面是怕我,对一个普通人来讲,突然遇到这种事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机械般的按照我的指示开车,油门踩到底,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很多人只是眨个眼的功夫,车已经呼啸而过了。

    开着开着,挡风玻璃上的脑袋不见了,司机满头是汗问我:“大哥,咱们是不是把她甩掉了?”

    我也奇怪呢,难不成车速突破了极限,能够甩掉陶欣吗?

    “我在这呢。”

    然而就在此时,我们俩的肩膀上各自搭了一只手,头一看,陶欣好端端的坐在后面,浮肿的脸蛋正往外渗着血。

    “妈呀!”

    司机吓尿了,裤裆湿了一大片,他直接踩了刹车,打开车门就爬了出去。

    “操!”

    我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跑了,用屁股想都知道和陶欣待在一辆车里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也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其实我心里头很清楚,如果陶欣要弄死我,早就死了十七八次了,但她没有,只是跟着我,恐吓着我,今天是她的头七,是她怨气最浓也是最厉害的时候,她要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怒火。

    我就像是一个小丑,被人玩弄着,但这并不让我觉得耻辱,我只希望她玩弄的时间能够再久一点,因为就快要到大金牙他家了。

    “你跑什么呢?徐铭,我是你的欣欣啊,你不爱我了吗?”

    一股股的凉气往外耳朵里头钻,伴随着的是幽怨的话语,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狠狠的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说过你爱我一辈子的,你为什么不陪着我呢?骗子,你是骗子,你骗了我?”

    她的声音也变的愤怒起来。

    “头啊,你快点头,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

    又是一段话飘过来,我听了之后竟然有些难受,有一种想要向她解释的冲动,赶紧狠狠的咬了舌尖一口,剧痛差点叫出来,不过这样我也是清醒了过来,终于看到了大金牙的院子,精神一振,直接冲了过去。

    “别不理我,我好寂寞,我好害怕,徐铭,我好怕,你头,抱抱我好么?”

    刚刚还怒火冲天,现在又变得幽怨可怜了,我听着这话,有种骂街的冲动,你害怕个卵,真正害怕是老子好不好?

    不管咋样,我总算是到了大金牙门口,这货的确是个有钱人,独栋小院,装着西式庄园的小木门,我一脚就给踹开了,顺手捡了一块砖,朝着他们家玻璃就砸了过去。

    谁啊!

    里头传来一声爆喝,大金牙穿着大裤衩就冲了出来,一看见我却是呆住了,极度震惊的问道:“你,你怎么会来。”

    你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他的反应彻底出卖了他,我确定大金牙就是暗中害我的那个人,冲着他咧嘴一笑:“凑巧路过,口渴,进去喝杯水。”

    大金牙想拦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顺利的进了他家,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腐烂的味道。

    我当即皱起了眉头,他家里的装修很好,典型的西式风格,也很干净,怎么会莫名的发出腐烂的味道。

    是腐烂,有点潮,并不是腐臭。

    大金牙见我鼻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嗅着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有些狰狞的拽住我:“你要干嘛,给我滚出去!”

    嘿,你越是在乎,我反而要看看是什么名堂了!

    还是那句话,我怕人,不怕鬼,尤其是大金牙这种人,年纪比我大,身体也不见得多好,我仗着年轻,几下就给他放翻了,闻着这股味道,像是从楼上散发出来的。

    大金牙见我爬楼梯上去,满脸急迫,随手抓起一个花瓶就砸了过来,我没防住挨了下,捂着后脑勺趴在楼梯上,大金牙揪住我的衣领,红着眼睛说道:“滚开,你不能上去!”

    我正打算揍他,突然间幽怨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你在哪,徐铭,你在哪,我想你了,我来找你了”

    我的脸色瞬间苍白的跟纸一样,大金牙也难以置信的看了我几秒,突然间咆哮道:“你居然把她引到我这里来了,你这个王八蛋,坏心眼的鳖孙!”

    擦,这是我的台词好不好?我翻身按住大金牙,咒骂道:“你麻痹,干你祖宗,不是你害我,老子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要死一起死,死老子也要拉垫背的!”

    闻言,大金牙语塞了,试图推开我,但力气还是没我大,恨恨说道:“你放开。”

    我冷笑:“不放!”

    大金牙气得要发疯了,抓狂道:“你不放我们真的就要死了!”

    想想也是,我这次来找他是为了活命的,并不是真的要跟他同归于尽,只能半信半疑的放开他,大金牙爬起来,拽着我往楼下走,我戒备的问他,你干嘛?他无奈说道,求你了,不要上二楼。

    二楼有什么?我打定主意,一定要上去看看,表面上却是答应了他。

    大金牙从厨房里头搬出一袋子糯米,自己一头扎进去,弄得满头都是糯米粉,然后又把半袋子糯米往身上倒,我奇怪问道:“你干嘛?”

    他没好气的说道:“为了不被发现。”

    淋上糯米就不会被发现了吗?我心中一喜,直接夺走剩下的大半袋糯米,从头往下倒,全身都是糯米味,大金牙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却没有办法,我瞅他的时候理直气壮,跟这种人不需要客气。

    没辙,大金牙快被我闹疯了,这时候从门外往外涌着血水,陶欣的声音带着些急切:“你人呢,徐铭,我感觉不到你的方位了,快出来,徐铭”

    大金牙嘀咕了几句麻烦,看来他也紧张,满头都是汗,从柜子里取出一枚符篆和一盏灯,跟我说道:“符篆是镇宅符,你待会儿去把符贴在门口,这样能挡住她,无论她说什么,也不能开门,熬到天亮,她头七一过,就没事了。”

    我狐疑的看着他:“那你呢?”

    大金牙指了指油灯,说道:“我要守着这盏灯,灯火不能灭,灯灭了会出大事。”

    我只琢磨了一秒钟,就把油灯抢了过来,不容置疑的说道:“你,去贴符,我拿着灯!”

    还真当我傻?啥危险我分辨不出来?大金牙就跟吞了个苍蝇似得,满脸嫌恶的看着我,偏偏我还觉得爽,用打火机点燃油灯,朝着一边走过去,门外的血水涌的越来越多,不只是门缝,还有窗子,甚至墙缝,到处都是血腥味。

    大金牙没有办法,拿着符跑过去,贴在门口,果然有用,血腥味变淡了许多,血水也一点点的退开,然而陶欣却是出离愤怒了,疯狂的撞着门,发出咚咚的声音。

    我有些担忧的看向大金牙,他也没想到,喃喃说道:“居然这么凶。”

    我骂了句:“还不是你自作自受。”

    大金牙也不跟我辩,嘴里胡乱骂着脏话,搬着沙发堵在门口,还用衣柜什么的堵着窗子,我瞅着他似乎无暇顾及我,心念一转,看向神秘的二楼。

    “我倒要看看,上面有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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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大金牙没注意,我端着灯上了楼梯,蹑手蹑脚的往上爬,跟做贼似得,走到一半的时候,还是被他发现了,大金牙一边堵着门一边骂道:“你干什么,给我下来!”

    既然被他发现了,我干脆就不掩饰了,几步就上了二楼,那股腐烂的味道更加浓郁了,让我想起小时候从腐烂的木头上摘蘑菇的画面,那股潮湿的味道和现在比较相似,并不会让人觉得恶心。

    我头看一眼大金牙,他完全是一副急的跳脚的架势,指着我叫道:“徐铭,你要死死远点,给我下来!”

    大金牙不是个好鸟,他越是不让我看,我偏偏要看个明白,听到这话后不仅不理会他,反而更加迅速的往二楼跑,大金牙怒骂一句,也不堵门了,抓住楼梯扶手就往上爬。

    我吓了一跳,骂道:“操,你不堵门了?万一她进来怎么办?”

    大金牙急的双目通红,指着我说道:“她早就进来了!”

    什么?

    我脑子转的慢,有点没反应过来,然而就在此刻,我的耳边忽然间传来幽幽的声音。

    “找到你了,我终于看到你了,原来你躲在这啊。”

    这是陶欣的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原地转了一圈,想看看她到底在哪,然而却根本没有影子,这时候我听到笑声,抬头一看,发现她就挂在吊灯上面,正冲着我笑,湿漉漉的身体往下滴着水。

    原来她已经进来了!

    可大金牙不是说她进不来吗?

    既然她进来了,大金牙还在那里堵门干什么?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最终化作愤怒,瞪大眼睛盯着大金牙:“王八蛋,原来到现在你还要害我!”

    可能有时候我比较迟钝,但这并不代表我是笨蛋,从大金牙刚才的话来看,显然他是知道陶欣能够进来的,既然如此,那么刚才堵门就是演戏给我看的,他还是想借陶欣的手害死我。

    尤其是陶欣眼里只有我,似乎只能看到一个人,这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那股腐烂的味道就在我旁边的房间里,从我只要靠近这里大金牙就愈发焦急的情绪可以看出来,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是没有底牌的,我抓住门把手,威胁道:“到底是怎么事?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立即踹门进去,既然你这么宝贝里面的东西,那我就要毁了它,就是死,我也要毁掉!”

    大金牙眼中满是惊恐,吓得冷汗都冒出来,赶紧说道:“吹灭油灯,本来她是看不见的,你拿着灯,暴露了位置,屏住呼吸,不管谁叫你也不要答应!”

    我就说嘛,明明我身上都淋了糯米粉了,为什么陶欣还能准确的找到我,原来是这盏灯的缘故,我快要气炸了,这个狗日的大金牙,心机居然这么的深,一开始故意不把油灯给我,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怀疑,让我自己拿走油灯,这种算计,可见此人心机是多么的歹毒!

    我吹灭了灯,示威似的朝着大金牙的方向砸过去,他闪身躲过,缩在楼梯边上,很显然,对于陶欣他也是害怕的,捏着鼻子,深怕被发现,我学着他的模样蹲下,闭住了呼吸。

    吊灯上的陶欣落了下来,**的双脚每走一步都带着淤泥,她的声音凄厉了许多。

    “人呢,你人呢,我又看不到你了,你快点出来”

    出去?别逗了!

    “你忘记了吗?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坐过山车,一起谈论结婚,你为我选婚纱,你说你爱我,你都忘记了吗?”

    凄厉的声音变成了哭声,像是直接在我心里面响起,我的心绪瞬间凌乱,想起了以前的岁月,有了一丝动摇。

    远处的大金牙发现了这细微的变化,露出一丝喜色,我看到之后反而惊醒了,不行,不能被蛊惑,我要是挂了,大金牙可开心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干脆闭上眼睛,用手指堵住耳朵,无论陶欣或是凌厉,或是凄婉,或是恐吓,我都跟没听到一样,紧紧咬着牙关。

    逐渐的,她找不到我,开始向远处摸去,那呼唤的声音渐渐的远了。

    我试探性的睁开眼,发现没了陶欣的影子,只是我并不敢放松,仍然没有动弹,将目光放在大金牙身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表针,好像确定了什么,站起来说道:“走了,安全了。”

    我怀疑的看着他。

    大金牙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糯米粉,甚至原地跳了几下,示意真的安全了。

    我才半信半疑的站起来:“她去了哪?”

    大金牙有些不甘愿的答:“怨气未散,自然是伺机发泄去了。”

    发泄去了,该不会是去害其他人了吧?我刚有这个念头,大金牙就猜出来了,一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眼神看着我:“你要是死了,她怨气也就散了,自然不会去害别人。”

    这尼玛是什么逻辑?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我听着就火大,指着他骂道:“干!你不会说人话就给我闭嘴,别人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死定了!”

    大金牙愣了下,问道:“为什么?”

    我冷笑着,活动着手腕:“因为我要打死你!”

    也算看明白了,这家伙对付鬼啥的可能还真有点门道,只是本事肯定不会很大,不然刚才也不会躲着陶欣了,但他对付人嘛,那只能说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看着挺壮实的男人,力气却小的可怜,我完全能单方面的吊打他。

    大金牙看着我凶恶的眼神,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貌似对于他来说,真正的威胁现在才到来,他讪笑着说道:“别激动,其实你都误会了,我之前也没有想到她的怨气会这么大,你看这世界上那么多人烧纸不都没事吗?这是巧合啊。”

    我呵呵一笑,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巧合?事情的真相我都知道了。”

    “你怎么会知道?”大金牙脸色一变,旋即想起了什么:“是不是那个女鬼发短信告诉你的,我不是和你说了吗?鬼是不可信的,人鬼殊途,你怎么能相信鬼话呢?”

    对于这方面,我感悟很深,冷冷说道:“鬼都要比人可靠,起码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害我,我现在已经肯定了,第一次我们见面开始,你就已经布局了,我花圈店遭贼这事儿是你干的吧,撬开了门,进去把香都掐成两短一长,你算计的很深啊!”

    想到这件事,我胸中的怒火就再也遏制不住,还有一丝丝的疼痛,如果不是他,老警察怎么会死?我一直以为,害死老警察的罪魁祸首是鬼,可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眼前的这个大金牙!

    他一步一步的后退着,眼里面有恐惧,也有疯狂:“没错,是我,都是我干的,我就是想要你死,只是没想到那个老警察多管闲事,居然替你挡了一劫!”

    他居然承认了!

    我一直以为,以大金牙的尿性会百般抵赖,没想到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我燃烧的怒火已经遏制不住了,紧紧握住的拳头因为过于用力,指甲刺破了掌心流出殷红的鲜血都没有察觉,我气得发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并无冤仇!”

    大金牙哈哈笑着:“害人需要理由吗?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你打我啊!”

    看起来这人已经丧心病狂了。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的想过去活活掐死他的,但几次的教训,让我在愤怒之余始终保持着一丝理性,我看着丧心病狂的大金牙,突然觉察到了诡异,人没有不怕死的,大金牙肯定也一样,可他现在是在做什么?承认了所有的事情,用极度嚣张的言语撩拨着我,倒像是故意激怒我,让我去打他!

    这是为什么?

    我看了看旁边的房门,忽然间醒悟,他是想把我从这里骗过去啊。

    大金牙注意到我的眼神,突然间紧张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我懂了,全都懂了,其实他一直都是害怕我进入这个房间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让大金牙宁可挨打,也要保护,我戏谑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转动门把手,大金牙怒吼一声,朝我冲了过来,而我却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

    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终于踏进了这房间,看到眼前的一切,惊得退了好几步。

    这,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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