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娱乐专稿 文/付超 图/薛建宇 视频/张超 10月24日，由腾讯娱乐、欧美同学会澳新分会联合主办的“腾讯电影沙龙第十一期：《山河逝，故人改，我们如何想像未来》”在京举办。在腾讯网副总编辑杨瑞春的主持下，《山河故人》导演贾樟柯，主演董子健和《时尚先生》总编辑李海鹏一起，围绕影片畅所欲言。 贾樟柯在圈内是有名的才子型导演，采访过他的记者都知道，他思维缜密，出口成章，采访速记分个段就能直接发，标点符号都不用改。这场沙龙，自然也不例外，大伙儿亲身感受到了“贾科长”的语言魅力。而且可能因为最近几天接连跑路演、收获了不错的反馈，贾樟柯没少开玩笑，展现了罕见的段子手潜质。 幕后篇：英文名来自《圣经》，董子健原本恋上外星人 聊起《山河故人》，贾樟柯就像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片子的幕后故事也很精彩，连影片的英文片名都是梗。 沙龙开场没多久，杨瑞春特好奇地随口一问，片子的英文名为啥叫“山可移”（Mountains May Depart），贾樟柯就开启了讲故事模式。 “我英文不太好，所有电影的英文名都是我一个摄影帮起的。他每次要起英文名呢，就去翻CD从歌名里找灵感，像之前的《任逍遥》，‘未知的快乐’（Unknown Pleasures）就是（编者注：英国著名后朋乐队Joy Division于1979年发布的专辑名）。这次呢，他说你这故事我必须从《圣经》里找了，原本找的那句是Mountains May Fall Depart，后来把Fall去掉了，大家就都觉得挺好”。 本以为贾樟柯是个办啥事都特认真的人，没想到这去英文片名的举动，还挺不正经。但相比剧本创作的故事，这点不正经已经不算事儿了。 贾樟柯在沙龙上主动招供说，在写剧本写到董子健和张艾嘉主演的未来部分时，“有点儿被带弯了”。和大多数人一样，一提到未来，贾樟柯就想到高科技和外星人。所以，最初的剧本特别飞，“我写的是董子健爱上了一个外星人，这个外星人还男女不分，董子健就特别发愁，怎么跟家里人交代这件事”。 贾樟柯话刚出口，不出所料现场炸开锅似的一团乱笑。还好，由于自己都觉得这段太飞，贾樟柯最后把剧本改成了成片里的剧情。但他还是有那么点儿不甘心呐，自己给自己做了次心理治疗，“通过这一次，我才发现，我很喜欢去讲述不容于世俗、有障碍性的情感，像我一直很喜欢《白蛇传》，人与蛇，也跟外星人差不多”。 既然聊到《山河故人》里未来这段表演，不得不提的就是董子健和张艾嘉跨越年龄的激情戏。贾樟柯自曝依旧停不下来，“当时想得是这个女性要英语好，要优雅，我就想到找张艾嘉。电话打过去也讲不清楚，她一个劲儿问我，这戏拍起来会不会太肉麻。我说一点儿都不会，然后就把剧本发给她了，她看完就答应来了”。 相比之下，倒是董子健自己没啥负担。贾樟柯最早跟他约档期时就谈到这场戏，当时小董的态度就是“现在别说年龄了，连性别都不是问题”。当然了，真出演时，小董自己也找了找感觉，他想起自己在美国读书时，身边一位男同学和女教授的真实经历，顺利找到状态拍完片中这出戏。 创作篇：剧本写到二十多场戏时很沮丧，关注情感因为母亲 《山河故人》是贾樟柯继2006年的《三峡好人》后，九年来第一部将在国内院线上映的影片。谈到九年来的创作感悟，贾樟柯先是开玩笑表示，“两部片的片名里都有个‘人’字”。随即又开启了讲故事模式。不过，这一次，故事是走心的讲述方式。 贾樟柯坦言，两部片最大的区别在于，《三峡好人》是将人与人、地标、时代的关系单纯地呈现出来，《山河故人》更多地是挖掘。为何要挖掘呢？ “《三峡好人》那会儿我父亲刚好去世，母亲一个人在生活，我一心扑在电影上，每次回去也就给她些钱，让她别舍不得花，对自己好些。后来发现，我母亲需要的不是钱，而是我的陪伴。我自己知道这个状况也很震惊，这个社会，每个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被钱为代表的功利往前推，情感上的缺失日益严重，我得把关注点转回来，这也是《山河故人》以时间线为主叙事的触发点”。 开始走心深聊，贾樟柯感触特别大。他还特别提到了科技日益发达，对情感缺失的影响。“以前相隔50公里，联系就特别不方便，这种不方便反而是种情感的维系。现在呢？拿出手机就能Facetime，情感的联系因为方便日益衰败”。 这一点显然不止贾樟柯感触，嘉宾李海鹏也深有体会。他先是自嘲，“我是70后，我们现在做选题都在想，90后会喜欢什么。我身边越来越多创业狗，每天都约满了工作，包括之前《夏洛特烦恼》跑了300多场路演，大家都在拼命往前走，被社会所裹挟。所以能静下心看一场回归人之间的情感的电影，很感怀”。 《山河故人》聚焦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之外，对日常生活“慢节奏”的关注，也被诸位嘉宾盛赞。杨瑞春就指出，片中赵涛的父亲去世那场戏，一旁的僧人过来安慰，是出自真实新闻事件。包括之前的《天注定》，贾樟柯作品里对新闻性的敏锐嗅觉，值得称道。 贾樟柯也认同这一点，他解释说，相比这些新闻事件本身，他更关注这些当事人背后的日常是什么。接着他又开始讲段子，“剧本刚写二十多场戏的时候，我很沮丧，我感觉自己在写一个三角恋故事。我怎么能写这么狗血的剧本呢？后来我发现，其实不是，张译这两个女人是代表的两种人群在那个年代的生活，而不是单纯的两个人”。 番外篇：申奥程序还是要更公正，影片只有一个版本 聊完创作，接下来的交流时间，关于影片其它外延方面的畅聊，其实才是贾樟柯真正狂扔段子的时段。你能从中看到情怀、情趣和一点点坚持。多说无益，下面就精选一些来犒劳大家好了。 问：怎么看待《山河故人》落选申奥资格？ 贾樟柯：我以前都没试过，因为感觉跟奥斯卡不搭。这次尝试了下，它有个申请程序，我们好像连边都没摸到……其实，不管谁代表中国去冲击奥斯卡都没问题，但还是希望这个申报程序要公正一些。 问：平常都有哪些信仰？ 贾樟柯：我的信仰都是实用主义的，就是开机拜一拜。你知道我都拜谁吗？拜唐明皇、朱元璋和卢米埃尔（台下已笑疯）。为什么呢？因为唐明皇喜欢看戏，朱元璋做过乞丐，跟我们所谓艺人一样，吃百家饭，卢米埃尔嘛，是我们这行的祖师爷。 问：上映也会是我们今天看的这个版本吗？ 贾樟柯：大家好像都很喜欢问版本的问题，看来都很懂行（笑）。我们只有这一个版本。 问：平常跟赵涛都在家干什么？ 贾樟柯：我一直觉得，我找了个古人（笑）。她是个很闲淡的人，平常没事就爬山、跑步。很多人都说，我们是捆绑在一起的，其实我们中间断过一阵，我拍纪录片那阵儿，她去欧洲拍了片，还拿了意大利奥斯卡的最佳女主角。她对表演很有自己一套，拍《山河故人》，有场戏我们请来的日本化妆师给她化妆，她觉得不好，她觉得一个这个岁数、离婚、生活在小地方、经营加油站的女人，就应该裸妆。化妆师跟她说，这样你在银幕前雀斑、皱纹都会看出来，她说没关系，她这样才是美的。 问：为什么影片开场第一段故事是4：3画幅？ 贾樟柯：因为我年轻时用DV拍过很多素材，其中迪厅那段，我就直接用在电影里了，但它放到大银幕上像素太低，就索性把第一段全做成4：3了。其实还原1999年太难了，像染发，那时候有染发吗？副导演就去各个学校的网站上找1999年的各种毕业合影，确定是有的。再比如那时候的山西，天没那么脏，我们就拍好几天室内戏，等到天比较蓝，赶紧出门拍外景戏。 问：《双雄会》和《在清朝》怎么样了？ 贾樟柯：《双雄会》是1949年的谍战戏，我一直想找张曼玉来演，我现在研究了很久，可以算是半个谍战专家了都。《在清朝》讲的是科举制度废除前后，那些人的不同命运，筹备了七年。我觉得，我是时候拍一些历史题材了，现在经历和年纪都到了，是最好的时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