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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知道丑陋一词,是在书架上看到了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刚上初中的我,虽然不懂的内容很多,但也能一知半解,并且深深印刻在内心深处。
譬如因为依稀记得书中提到,一排人并排着走,霸占着整个马路,这样就很不好。这让我每次跟两个以上的人并排走在马路上时都会觉得很“丑陋”,很有内疚感,总是不放心回头看,是否挡住了后面行人的路,如果看到对面有人走来,我一定是立即退后的人,生怕因为自己的霸占影响了同样具有路权的人。
在字典里,丑陋的释义为相貌或样子难看,有时也会指内心丑陋不堪。而在我的“字典”里,丑陋就是最不应该去做的事情,言行举止狰狞可怕,毫无道理地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特别是依仗个人的先天和社会能力等的优势,对弱小者进行毫无底线地指责、训斥,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让对方感到恐惧和难堪。
很多成人,可能很熟悉也很喜欢自己笑的样子,但是却很少认真看看自己愤怒、发火发飙,或是横眉冷对的样子。而这些样子,恰恰是很多父母面对孩子时最本能和常见的样子。不幸的是,很多本能的反应都是丑陋和不应有的。
当孩子在尽情玩乐的时候,狂癫之际打碎了餐桌上的瓷盘,有些父母就会瞬间“丑陋”上场!“疯够了吗?干什么呢?怎么回事儿?能不能消停老实会儿?”几句话,再加上来势汹汹的气场,直接把孩子的心情撂倒,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父母咆哮之后,再是死一般的安静,那就更加可怕,虽然孩子的哭声会让父母更加心烦意乱,但至少能打破如果冻般凝固的气氛。
当孩子因为身体不舒服不想去学校时,眼看着再不出发就要迟到,高度重视学习的父母瞬间“丑陋”起来,破门而入,直逼床边,大手伸进被子硬拉孩子起床,孩子蜷缩,父母用力掀起被子,直到让孩子光溜溜暴露在眼前。如果孩子用手挡住眼睛,不敢看父母,父母也会扯下胳膊,逼迫孩子直视。“为什么不想上学?就这么点儿不舒服就能逃学?你怎么就不把学习当回事儿?能有多难受?必须去!就是外面下尖刀子你也得去上学!”孩子仅穿着内衣满屋多跑,怎奈父母的强制一波接着一波。
当自己正蹲在孩子面前,帮孩子系鞋带的时候,孩子突然在自己的头上猛拍一下,父母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有些父母丑陋,而有些成人则会美好。差异的背后是对孩子的宽容和了解。
去年夏天,小班新生入学,小朋友排队顺序洗手,在这个间隙的时间里,老师蹲下身体,笑意满满地在跟孩子说手指儿歌,“我是一只小虫子,爬呀爬呀爬到小朋友的胳膊上!爬到后背!爬到肚子!”几个小男孩被这个小游戏逗得咯咯笑,一边扭着身体躲闪,一边又期盼老师的小虫子爬过来。正在大家玩得兴致勃勃地时候,一个男孩直接给了老师一个嘴巴,接着狂打老师的胳膊,嘴巴紧紧地闭着,眼睛狠狠的样子!瞬间楼道里安静下来,旁边的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老师先是一惊,瞬间关切地问道“宝贝!你不喜欢这个游戏吗?老师这个不是真的虫子,是假装的!你要是不喜欢,老师变成小蝴蝶好吗?”“嗯,虫子不能在身上!妈妈说要把虫子从身上打掉!”一切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老师的手指不再是虫子,而是变成了小蝴蝶。所有的孩子都笑了,没有任何后来的故事。
如果老师换做是父母,父母会怎样做呢?当孩子做了让父母震惊、感到愤怒和羞辱的事情,是否尝试从孩子的角度出发,宽恕他们的冲动?而不是立即愤怒地以牙还牙,甚至叫停一切内容,开始长时间的严厉说教?必要时还要惩罚一番,以示自己是个对孩子有教育的长辈?自己能及时扼杀孩子身上一些邪恶的小火苗?
有些父母从来不敢妥协,认为妥协了就会破会规则,教育不好孩子。但是却粗鲁地忽视了,当孩子很坚持、很单纯、很无意的时候,自己本能的反应竟然都是丑陋不堪的。
在孩子的心目中,父母是安全的港湾,是给予他们浓浓爱意的特殊人群,而不是每天像个垃圾车一样,载着各种不满、指责、愤怒来肆无忌惮向他们倾泻,令他们不寒而栗的丑陋无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