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王府内风平浪静,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疑人来向段官玉寻仇,也许是因为他威震西北的名分也难怪罢。云天河与古向易在王府调养多日,面色逐渐红蕴温和,再加上拓拨峰秘制的断花丸二人的内伤得以渐化。韩菱纱更是不寸步不离天河,整日苦苦照料,甚是在子时天河的病发期也是紧握了他的手而度过。这日,天河可以下床走动,菱纱急着要到市集购买剑穗,据说上好的古龙红剑穗可以为持剑者消灾免难。因为王府在城内的东南区内,离市集脚力要好多路程,来回要天黑所至,所以菱纱借了王府的上好良驹,飞驰而去。
将近市集,笔直的大街上不过几里就望见繁华的街市。但只听远方呐喊声不歇,显然突破了街市热闹的平和。“站住!快站住!……”
菱纱见势有异,纵马上前去打探究竟。走近看时,显然是一群少年正在追赶前方不远的那人,但因为集市人龙混杂,却看不清那人何等背景模样。
“喂!你们在做什么?”菱纱赶了过去,与追者并肩行驶。只见那人群中一人道:“小偷!抓小偷!”菱纱心道:“我倒不如做个好人便且将他们抓了小偷。”当下,接过马缰,向前奔驰而去。纵然间,菱纱驰马追逐了那人,只见他鬓华发髻,衣衫整整,面目温和,但行动好生猥琐,不必说,他正是车猛车少爷。“你怎么又充作小偷了?”菱纱问道。车猛不顾眼前一切,一鼓作气地向前冲,并未转向望去菱纱,其实他也并不知道这人是菱纱,只听他忙道:“他们是抢劫的!”这倒怪了,后面追赶的人明明说车猛是小偷,而车猛却辩解地说后面那群人而是抢劫,菱纱晕了头脑,一时之间想到了前些日任凭自己家族的《盗墓韩史》记载所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深入王府密室,想来自己也与小偷无所区别,说好听了就是大盗,车猛如是小偷,尚可谅解,因为自己也没有必要贼喊捉贼、多此一举,何况车猛是自己的好友,没有可能不帮自己的好友。菱纱道:“快上马!”车猛道:“不必了,我可还不起你这人情的。”菱纱不耐烦道:“事到如今,对方人多势众,你还在逞能!不要命了吗?!”车猛道:“区区小贼还难不倒本少爷,你快走罢,免得本少爷分心。——对了、待……待会到王府的后门找我,有……有……要事!”菱纱瞟了他一眼,想到此人自作自受,还故作逞强,死有余辜。只是“哼”了一声,又便提高了一层的马力,向前驶去。顿时,自己脑海有现云天河,不禁心头甜甜滋润,脸色微微泛红,平日里见天河一口一句“车贤弟”的叫着,如今他的车贤弟危险重重,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不去相救?这样被天河知道了,虽然不能受其埋怨,但在天河的心中也是暗暗责怪。菱纱狠下心里,勒马转回,但见那车猛与追赶者们由狂奔变为了竞走,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定是车猛存心要我好看,看我不回去好生收拾他!
白水兵刃楼。
“老板,给我拿上一对古龙红剑穗。”菱纱道。掌柜疑思一会,道:“不巧,姑娘,本店没这货物。”菱纱问道:“瞧你这里富丽堂皇如此豪气,怎能连古龙红剑穗都没有,此是为何啊?”掌柜的说道:“这古龙红剑穗乃是中原之物,白水城地属唐国边境,紧近西域,如老朽若不是多年的行家,恐怕一般的铁店连这古龙红剑穗是何等之物都不一定晓得。”菱纱环视了这店内的柜台中所存放的物品,众多虽是玄铁,熟铜锻造之类的兵刃等,并无鲜明可佳的冷兵器,便问道:“那你这里的剑穗又分哪样?”掌柜得意地说道:“老朽这里可算是内行!剑穗一般分为十四式长剑穗,其中分为‘白叶苏仙紫燕风,鹊童穿袖宿苍龙’不知姑娘看得上哪一对啊?”菱纱睁着水灵灵的双眼,笑道:“白鹤亮翅,喜鹊蹬枝这两种不知老板你这正宗不正宗?”那老板一听她对得出自己刚刚说的十四式长剑詩中的含义,想到对当也是个内行,顿时便收敛了自己的得意,道:“正宗!当然正宗!金蝉丝所纹,韩缝所绣,岂有不正宗之理,老朽这就为姑娘呈上观赏。”话罢,转身回了内堂,端出一对锦盒,锦盒内所装饰的正是白鹤亮翅,喜鹊蹬枝这对剑穗,只见一个剑穗穗顶绣着一只白鹤飞展的样式,惟妙惟肖,好生富有灵气,另外一株则是喜鹊报喜之势,所谓白鹤亮翅,喜鹊蹬枝,正是白鹤展翅高飞,急得喜鹊也要随之共翔,依依偎偎、白头到老。那种喜悦与爱慕之情,正把雄雌之间的情爱展现的活灵活现。掌柜问道:“姑娘可是要送与意中情郎?”瞬时,菱纱面目晕红,抿嘴道:“别胡乱说……”掌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对宝物起先是韩门所有,当年韩氏堡主韩天南送所创此物赠送给他的夫人的定情信物就是这个了。”菱纱突然一愣,又定了定神,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好,这对剑穗要多少银两?”掌柜的提高了嗓子,双手指出来个数,叫道:“五百两!”本以为这五百两已经是价值连城,但菱纱随手递给了他开元通宝足足五百,那掌柜瞪足了两眼结果钱来,又惊又喜,忙包装了剑穗转交给了菱纱。
菱纱兴高采烈地出了店门,走到一旁牵过马来,突然脑海中浮出了车猛适才的话语“对了、待……待会到王府的后门找我,有……有……要事!”菱纱心想:此人心术不正,万一这要是个全套,我岂不自投罗网?转念又想来,适才车猛被人追杀,一旁尽是胡同,随意转个胡同便可避开那群人,为何却要敞开笔直的大路跑个不停?最终沦落为全体竞走。难道另有文章?罢了罢了,王府守备深严,就连后门也有重兵把守,量他也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暂且去会他一会,便会得知适才的详情。
王府后门也乃朱红面门,足有一丈多高。雕梁画栋,景象十分严峻,好有一副皇家气势。
菱纱骑马缓缓而来,到了后门,她下了马,把马栓在了一旁的树上,手捧着剑穗盒子怡然自得地等待着车猛。过了良久,始终没有他的消息,待要离开之际只听脚边几粒石子儿在滚落,险些滑倒了自己。待欲转头望之,只见左首几十米远的数多板车之中探了一个头出来,正是车猛,看他的样子好像正在催促着自己。菱纱疑惑不解,只好走去相询。
“喂!你这家伙鬼鬼祟祟地在这做何勾当?”菱纱质问道。车猛顿时脸吓得变色了,一只手招呼着他蹲下,另一只手指竖嘴边,道:“小声点,别让那些卖国贼听到了……”菱纱随他蹲着,正是不解之际,问道:“什么、什么卖国贼?”车猛拉住了她的衣襟,示意让她蹲下藏好说话,菱纱蹲了下来,再问道:“到底什么事情啊?”车猛又探出了头,打探了四周无息之后,便又缩回头,道:“适才,不!是昨天,也不是昨天,哎呀记不清楚了。总之某天某时辰,我在溪涯谷偶然遇见了一伙西域人,模样好生怪异,鼻梁那么高。见着都麻人!”菱纱笑道:“再过几十里就地属西域,见到几个西域人你激动什么?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车猛重备语音,道:“我发现了他们的一个密谋!”菱纱还欲要笑出,谁知听对方郑重其事地说密谋,脸色突然一变,忙问:“密谋?是何密谋?快说来听听!”车猛又探了探头,菱纱早已不耐烦,道:“快说、快说、令我揪心呢!”车猛道:“嘘!小声点,让王府的人知道了要杀头的。”顿时手势一切的动作,菱纱似乎冷汗直流,道:“这么严重啊!”车猛道:“那当然,我跟你说,原来那个拓拨峰和拓拨云父子勾结西域,密谋要兴兵中原,直至仓皇!”菱纱“呀”的一声,险些走露了风机,此时她惊愕不已,道:“此事当真?”车猛道:“某日我在溪涯谷一座墓室挖金矿,突然听到室外有声音传来,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知如何是好,可那时眼前灵机一动,我便躲到了一座装有西汉名画的宝箱之内。那宝箱可真够大的,活生生的人加书画都能一举容纳。我在向内但听他们说道,西域已经派使者前来玉门关于荣亲王拓拨峰传书一封。还说什么,军马储备之,挥军长安之事将定于今年十一月。”菱纱连问:“那你是如何确认和看见他们是西域人的?”车猛道:“说来也巧,西域人不精汉语,他们特意找了个翻译的。想当年,我爹爹到西域做交易搞丝绸我也曾几次跟随,西域那些鸟语我也精通不少。所以判定他们是西域佬断然不错!”菱纱道:“还有一事我没有搞明白!”车猛问:“什么?”菱纱道:“人家是堂堂正正的王爷,如果他们要造反的话,定是神不知鬼不觉,既然被我们察觉了,但是我们却无能为力加与干涉,所以,在没有那封密函的时候我们断然不能打扫惊蛇,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车猛对菱纱会心的微笑,便显得毫不在意的样子,哼哼着田间小曲,悠闲自在,菱纱见此不忿问道:“你笑什么?认为我们这一路上的祸端还不够多啊?土灵珠至今都未曾找到,等着月牙村的老百姓渴死啦!”车猛晃晃悠悠着身子,从裤裆里掏出了一张金丝缠的信封,上面刻着‘于大内荣亲王之密函’菱纱一见大为惊喜,忙问道:“你是从哪得来的这封密函的?”车猛笑着,指了指通往集市的那条笔直大街,菱纱立即会意,想必自己骑马遇见的正是那批西域派遣来的使者!因为车猛盗了他们的密函,才导致此的。菱纱笑道:“你果真聪明!你到底使用了何等的法子能将此骗到手?”
车猛笑道:“那些西域佬子岂是我的对手,我与他们拆上数于招他们便支撑不住了。那封密函自然手到亲来了啊!”菱纱问;“当时为何不让我助你?”车猛道:“你若助我岂不是得罪了那群西域佬?”车猛既然还能有心想到我,当然是欢心笑得合不拢嘴了,量他还有点良心,便道:“算你小子有义气!待我俩先一睹为快!”登时愉快地拆开了金蝉丝信封,身手进去一掏,不免为惊奇,竟然毫无一物!
“——被人掉包了!”
“可恶!竟然耍老子我!走!”
“哪里去?”菱纱问。
车猛道:“自然去要寻他个明白,想必这几个西域人早已到了荣亲王府,我们现在就去打探个究竟!”菱纱一把拉住他,道:“你疯啦!一旦让那几个西域人见到你你还能活命吗?天河大伤初愈,我们这里没有人能胜过那个段官玉的,虽然有慕容紫英在身,但王府官兵重重,还有小曼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若女子,我们到时候何以脱身啊!”车猛想来未必不是这个道理,又问:“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菱纱道:“我先回府,把小曼接出来,你带着他先在城内避避风头,等我一有了消息就会立即通知你们的!”车猛道:“那个卖国奸贼,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袖手旁观,容他在世上?我车猛不杀他誓不为人!”菱纱心里不禁好笑,想来你这出口不逊的大少爷今日又自称男子汉大丈夫的了,便道:“好、好、好你是大丈夫就要顾全大局啊!人家小曼是无辜的啊,不要以你一时的逞能把人家的性命都搭进去了,还算是大丈夫么?”车猛道:“罢了罢了,我听你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