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江山一锅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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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江山一锅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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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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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元五九三七年,犷、狨、猖、狺、狰联兵三十万围攻天安城,是为五犬之乱。大皇帝下诏勤王,诸候应命,二十一王军马陈兵虎威江,公推苍陵王为首,共击五犬。进兵之日,突有巨蛙跃上王船,体大如牛,三足怒眼,声若炸雷,苍陵王为蛙声所惊,跌翻椅下,口不能言,遂连夜退兵,另二十王大军亦先后退去。大皇帝闻诸候兵至,亲上天安城头遥望,见二十一路王旗退去,心剧痛,仰天喷血斗余,崩于城头。天安城破,五犬纵火焚城,三月后城中仍有余火。
  大皇帝共有十七子,十四子玄信十七子玄痴为帝最爱,城破之日,痴不忍大皇帝龙体为五犬所辱,抱帝于宫中自焚,年十岁。信单骑出城,至江边无船,大哭,突有大红马现身江侧,驼之渡江,信遂得救,大红马随消失不见,事后有人传言曾见江边小庙中泥马全身大汗淋漓,恍似被水泡过一般,民间遂有泥马渡江故事…………。
  ——《天元纪•;帝难》
  天将暮,寒鸦乱啼。
  一个少年懒洋洋的躺在墙角,破棉衣敝开着,对呼啸而过的寒风恍若不觉,要睁不睁的一双眼睛,只在码头上的人堆里扫来扫去。
  这少年叫战天风,是这龙湾镇的一个小混混儿,打小时也曾是富家子,佣仆跟着私塾读着,但七岁时家中遭盗还给放了一把火,父母双亡家业精空,就此流落街头,天落一口地捡一口,竟也给他活了过来,但打小在街头挣命,也养成了一身的泼皮性气,这一带的老实人家,轻易是不敢招惹他的。
  船靠岸了,码头上的人骚动起来,战天风悄悄起身,靠了过去,隔着七、八丈远近时,船上开始放板搭桥,这是战天风选定的最佳时刻,他双手一扬,手中各抓着一只大老鼠,飞抛出去,落点奇准,正落在人堆中的女眷中,那几个女人一心在准备着上船,突然头顶落下个东西,惊叫声中再看清是两只吱吱乱叫的大老鼠,顿时就死命的尖叫起来,乱跳乱蹦,东倒西跌,整个人群立时就全乱了,战天风便趁这个机会急步窜过去,口中乱叫:“老鼠老鼠,快打老鼠。”身子在人堆中一通乱钻,顺手便拨了三根金钗,摸了两个手绢包儿,手绢包里硬硬的,不用说,包着的必是金银锭儿。
  他手脚奇快无比,一得手,立即钻出人堆,向河边跑去,到岸边,装作给什么绊了一下,一个滚子便向河里滚去。他打小在河里泡大,水性精熟,只要入了水,即便那些人发觉了追过来,也休想抓得住他。这样的把戏他已玩过不止不回,从来没失过风。
  眼看入水,战天风突地觉得脚脖子一紧,身子同时间腾空而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扑通一声落在了船板上,摔得他眼冒金星,五脏离位,随即胸口上更踩了一只脚,那脚力重,就象一座山,战天风的感觉里,胸口好象给踩得陷了进去,别说动一下,想吸口气都是难比登天。
  那只脚的主人是个青衣汉子,三十来岁年纪,一张脸又黄又瘦,生象个痨病鬼,如果不是亲身领受,打死战天风也不信这人脚上会有这么大的力道,这人左手上还提着一节缆绳,很显然,战天风便是给他用这节缆绳缠着提过来的。
  “倒霉,出门没祭瘟神爷,碰上个遭瘟死的痨病鬼。”战天风暗骂,知道这次糟了,他心底明白,这黑瘦汉子不是个痨病鬼,而是个武林高手,他平日在街头放泼,也算得上是机变百出,即便是再不利的形势下,也总能想到脱身的办法,但这会儿面对着这黑瘦汉子的这只脚,他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黑瘦汉子伸手从战天风怀里掏出金钗和手绢包,扭头看向船舱里出来的一个中年汉子,道:“高师爷,是这小子在捣鬼。”
  那中年汉子四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绸,右手中指上还勒着个老大的玉扳指,战天风身子不能动脑袋还是能动的,扭头看了这汉子的模样,心中转念:“这人竟是个师爷,贾大爷算得上码头上第一号人物了,也不过他这身装扮,什么人府上用得起这样的师爷啊?”
  那高师爷向这边瞟了一眼,道:“一脚踩死了扔到河里喂鱼,问什么?”
  战天风魂飞魄散,知道只要这黑瘦汉子脚往下一踩,自己小命立时玩完,他脑子灵光无比,不等那黑瘦汉子答应,猛力吸一口气,大叫道:“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这一叫竭力挣长了脖子,那情形象极了一只初学打鸣的公鸡,不过声音倒还真大,一时间码头上下的人都向他看过来,那高师爷本来扭开了头,这时也扭头看过来,看到他眼光转过来,那黑瘦汉子的脚自然也不再踩下。
  高师爷眼光与战天风眼光一对,哼了一声,却并不出声,战天风心中冷哼:“这种鸟师爷都是老狐狸,不过碰上了本穷少爷我,真狐狸也要上当。”装出一脸惊急害怕巴结讨好的神情道:“高师爷,我真的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是关于传国玉玺的,当日十四王子泥马渡江,过了江,高兴之下不小心,却把随身带着的传国玉玺失落了,传国玉玺你知道吧,就是大皇帝用来下诏盖章的大印啊,那可是国之重宝,谁拿到了谁就可以坐大皇帝的宝座啊,但捡到这传国玉玺的却是个老渔翁,老渔翁不识货,拿到玉器辅去卖,玉器辅的师父却是个识货的,也不告诉东家,当夜便带了传国玉玺跑了,凑巧的是,那师爷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我刚好就有他的消息,而且我还认识他。”说到这里,他不说了,只是看着高师爷。
  十四王子泥马渡江,天下皆知,很多人也都知道传国玉玺在他身上,但说什么传国玉玺在江边失落了又给一个什么老渔翁捡到了,却纯是战天风瞎编的,不过他打小在街头混,骗过的人比走过的路还要多,经验丰富无比,最难得的是他练出了一样本事,说起谎话来诚恳无比,便是天下最多疑的人,也休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丁点儿他是在说谎的痕迹。传国玉玺为天下重宝,而从高师爷的穿着上,战天风看出高师爷的主家绝不是一般人,不可能不对传国玉玺感兴趣,而只要高师爷有兴趣,战天风一条小命就算是从鬼门关回来了。看人说话是街头混混必需要有的本事,但在那黑瘦汉子落脚的刹那能看出高师爷大致是什么人,估计对什么感兴趣更对症下药的编出相应的谎话,却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对自己的机变,战天风心里也是暗暗得意。
  高师爷的反应却有些出乎战天风的意料,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一双三角眼,只在战天风身上扫来扫去,那不似在猜疑战天风是不是说了谎,而恍似牛贩子在看牛,看得战天风心里直发毛。
  看了几眼,高师爷对那黑瘦汉子略一示意,那黑瘦汉子松开脚,战天风胸口一松,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心中得意:“本穷少爷就不信你不上当。”翻身爬起,刚要说话,高师爷先开口,却不问传国玉玺,反问起了他的名字,道:“小子,叫什么名字。”
  “战天风,但也有人唤我做叫鸡公。”
  这时码头上的女眷都上了船,听了战天风的话,便有几个哧哧笑了起来,高师爷脸上也泛起一丝微笑,不过那笑里好象别有味道,战天风骗过的人多了,却从没见过象高师爷这样叫他难以捉摸的。
  高师爷又道:“你走两步看看。”
  这要求更怪,战天风心中暗叫:“真个是牛贩子相牛吗?还要走两步,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看看牙是几岁口啊。”心底骂娘,脸上可不敢含糊,高师爷让他摸不透,在没掌握主动之前,可不敢放刁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依言便走了几步,他素来没个走像,不是肩打斜便是脚打拐,这时虽拿捏了一下,但平时油惯了,再拿捏也好不到哪儿去,僵着身子反而怪模怪样,那边的女眷又有几个笑了起来。
  这回高师爷却也笑了,但笑的意思还是和那几个女人不同,不是为战天风走路的怪样,而是为另外的东西,战天风心中越发起毛,暗中嘀咕:“这鸟师爷不会是个人妖吧?”
  “很好,不错。”高师爷点点头,对那黑瘦汉子道:“皮秋,带他下去,别让他溜了。”
  “是。”皮秋一抱拳,伸手在战天风腰间戳了一下,点了战天风的软麻穴。
  战天风本想把高师爷哄圆了,找个机会开溜,没想到高师爷会是这样安排,虽给点了软麻穴,但嘴巴能动,急叫道:“高师爷,你要带我到哪儿去?你不想听那个大秘密了吗?”
  高师爷微微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秘密嘛,慢一点儿听没关系的。”
  “但我这人忘性大,你现在不听,过一会儿,说不定我就不记得了。”
  “年轻人忘性这么大啊,没事,忘了就忘了吧。”高师爷说了这句话,自行进舱去了,再不理战天风。
  皮秋抓了战天风腰带,象提一捆烂白菜一样把他提了起来,向舱中走去,船板在战天风的脑袋前面一晃一晃,晃动的,还有高师爷那莫测高深的眼神,战天风一阵头晕,心中忐忑,想:“到底是小狐狸把老狐狸骗了呢?还是老狐狸骗了小狐狸?”把握不定,又想:“小狐狸骗老狐狸是想活命,老狐狸骗小狐狸又是为了什么呢?”左思右想,越发的捉摸不透。
  皮秋把战天风扔在了一个船舱里,道:“小子好生呆着,不要打什么主意,在老子手底,你逃不了的。”
  “三脚猫拳脚加个点穴法,有什么了不起,要是那夜的剑仙肯收我啊,可怜,就你这点子功夫,本穷少爷吹口气也能吹死你。”不过这话是战天风在心里说的,脸上仍是一脸的老老实实,甚至还向皮秋陪了个讨好的笑脸,眼前亏他是绝不肯吃的。
  战天风心里这话,还真不是吹牛,那还是几年前,当时他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那天倒霉,没能弄到吃的,睡到半夜饿醒来了,往天上一看,突然看见有一个人在空中飞,当时是个大月光的晚上,绝不可能看错,也不是战天风饿花了眼,第一眼看见,他确以为是自己饿昏头了,再细看,没错,确实是一个人,一个道士,有胡子,大约有五、六十岁年纪了,穿一袭青色的道袍,脚底一双麻鞋,踩在一柄亮光闪闪的宝剑上,由东往西飞掠。
  战天风当时几乎惊呆了,他平时最自负的就是脑瓜子转得快,但那一会儿,脑子里却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直到那剑仙要飞走了,眼瞅着看不见了,他才猛地想起,自己遇到剑仙了,急跳起来狂喊,要那剑仙等一等,收他为徒,带他走。那剑仙虽然飞得不是很快,但比一般的快马也要快多了,没等战天风叫出几个字,那剑仙早没影了,战天风那个悔啊,当真把肠子都悔青了。虽然没能拜得剑仙为师,但并不妨碍战天风看不起一般的练武之人,别说是皮秋,便是再声名赫赫的大侠豪客,只要他不能御剑在天上飞,就休想战天风会正眼看他。
  不一会船就开了,也再没人来管战天风,战天风肚子咕咕咕一阵叫,饿了,喂了两声,无人理他,嘴中咒骂:“你大爷的,也给本穷少爷送碗饭来啊。”骂了两句,又琢磨一回高师爷的心思,船舱摇摇晃晃的,竟就睡着了。
  “臭小子,睡得倒舒服。”一阵骂声把战天风惊醒,是皮秋,一掌拍开他穴道,叫道:“到了,起来自己走,不要打鬼主意,大爷跟着你呢,敢弄鬼,小心你的皮。”
  “不敢不敢,在你皮大爷如此绝世高手面前,小的如何敢弄鬼。”战天风挤一个笑脸,心中暗骂:“又瘦又黑的猴子精,霜打水泡的痨病鬼,吓你祖宗呢,只要本穷少爷有下水的机会,你就哭吧。”打定主意,只要稍有机会,立即跳进河里,虽然他对高师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非常的好奇,但小命更要紧。
  可惜战天风打错了算盘,船竟是靠岸了,弄了一匹劣马给战天风骑着,且皮秋打马时时跟着,战天风虽然瞧不起武功,但心里也知道,除非入了水,陆地上他在皮秋手底绝对跑不了,便装出特别老实的样子,不时还拍拍皮秋的马屁,他在街上混的,练得一张蜜糖嘴,哄死人不尝命,皮秋给他哄舒服了,看得到松了些。
  上岸走了半日,进了一座大城,战天风明白到了地头,暗暗点头:“我就说这高师爷必有来头了,原来是在王都里混,东家只怕不是丞相就是大将军了。”
  原来这大城是吞舟国的都城吞舟城。吞舟国北有大湖,传说远古时湖中有能一口吞下大船的巨鱼,吞舟国因而得名。吞舟国有三州十三城之地,在以前六霸的时候,只能算小国,随着各大国的分崩离析,现在的吞舟国竟可以算得上是大国了。做为吞舟国民,战天风还是第一次来国都,大是好奇,反正也跑不了,东瞅西看,看了一路的热闹。
  还真给战天风猜着了,高师爷还真是吞舟国丞相纪苇的师爷,纪苇是吞舟国第一红人,手握重权,朝中大臣,十九是他一党,当真是权顷朝野,气焰滔天,不过民间却是骂声一片,战天风知道进的是纪府,立即便暗骂一声:“原来高师爷的东家是这大奸臣,呸,呸,倒霉,要是其他王公大人,本穷少爷死不了回去还有得吹,进了这纪府,光耀是没有的,只好沾一身臭气,吹起来臭死人。”他虽是个小混混,面子却要得紧,真说起来,骗人还只是第二,吹牛倒是第一了。
  进了纪府,皮秋带战天风到一个小房子里,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名家丁过来对皮秋道:“高师爷说让这小子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带给公子去看。”
  战天风听了大奇,想:“洗了澡换了衣服带给他家公子看,什么意思?相姑爷么?可也要小姐看啊?”猜不透,又想:“可能小姐不好意思看,所以让公子看,却不知纪大奸臣的女儿长得什么样?比小红如何?”小红是龙湾镇上的妓女,在那小地方也算是头牌名妓了,战天风当然没嫖过,没钱啊,就有钱也先进赌场,不过有一回曾爬到屋顶上看嫖客嫖小红,那会儿他年纪还小,恶作剧的心比色心大,看到高兴处,往里面扔了一块大石头。
  那家丁带战天风去洗澡,皮秋在后面跟着,到一大盆子水,结实搓了一遍,又换了衣服,却是一套青色的紧身劲装,还挺合身,战天风换上,左顾右盼,自己也觉得颇为精神,自鸣得意的想:“原来本穷少爷长得还蛮俊的呢,纪大奸臣的女儿若是看见,必定要爱死我了,头痛啊,真若是纪大奸臣的女儿爱上了我,我要不要娶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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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仍是那家丁带路,皮秋在后押着,七弯八拐的进了一处厅子。进厅,战天风一眼就又看到高师爷,站在一个年轻人边上,那年轻人二十来岁年纪,打扮华贵,一张小白脸,眉间略带青色。
  “这就是纪公子纪小奸臣了,典型的酒色过度啊。”战天风心中嘀咕,趴下叩头。
  高师爷喝道:“抬起头来。”战天风依言抬头,高师爷看了那纪公子道:“公子,怎么样,象吧?”
  纪公子在战天风脸上细看了两眼,微微点头,道:“有一点儿,但还不太象。”
  高师爷笑道:“我以为,只要有一点象就行了,到那一日,我们打发一帮老的病的残的,只放这小子在中间,公子以为?”
  “那臭丫头没得挑,加上这一点点象?”说到这里,纪公子猛地一拍巴掌,大笑道:“好,我看这条计可行,高师爷,这事交给你了。”
  “公子只等着看好戏就是。”高师爷躬身,对皮秋道:“带这小子下去,看好了。”
  皮秋应了一声,带战天风出来,战天风心中嘀咕:“一点点象,抛绣球,放我在中间,什么意思?”一时间怎么也猜不透高师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有一点他是明白了,高师爷根本没上他的当,带他来,跟什么传国玉玺的大秘密没有半点关系。
  “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小狐狸还是上当了。”战天风咬牙:“但这老狐狸的狐狸尾巴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他那条计,又是要对付谁?”
  皮秋带他出来,这回好一点了,竟叫了饭来给他吃,饭后不久,高师爷来了,后面跟着个家丁,牵着一条狗,高师爷看了战天风道:“战天风,你走运了,公子爷看上了你,要赏你一宗福贵呢。”
  “老狐狸给小狐狸下饵了。”战天风心中低叫,嘴上却道:“多谢公子爷,更要感谢高师爷提携。”
  “你小子识趣就好,乖乖听话,有你亨不尽的好处。”高师爷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玉葫芦,倒出一粒红色的丸子,小心翼翼的剥去外面的红皮,露出里面的黑色药芯,桌上还有战天风吃剩的肉包子,高师爷顺手拿过一个,将那药芯塞进肉包子里,扫一眼战天风,道:“小子,看清了。”说着逗一下那狗,抛出肉包子,那狗抬起嘴来叼着,一口吞下,过了不到三声数,那狗突地一声惨嚎,一下子跌翻在地,口鼻间同时喷出血来,在地下挣了两挣,便就断了气。
  战天风早猜到那药丸必是毒药,却想不到毒性如此厉害,一时间心脏狂跳,脑中刚闪念:“难道这老狐狸也要给我喂毒?”念头刚起,突觉脖子一紧,给皮秋象捏鸭子一样捏住了脖子,高师爷从那葫芦里又倒出一粒药丸,冷冷的看着战天风道:“这毒药叫一笑丸,就是说笑一笑的时间里就能置人死命,不过只要外面的封皮不去掉,七天内不会有事,你乖乖听话,到第七天自然给你解药。”
  战天风给皮秋捏着了脖子,想不张嘴也不行,高师爷说完,将药丢进战天风嘴里,先前那牵狗的家丁过来给战天风灌两口水,将药丸冲了下去。
  药丸入肚,战天风魂魄齐飞,皮秋一松手,他立时弯腰大咳,妄想着能把药丸咳出来,这会儿皮秋倒是不阻止他,看他咳了半天,冷笑一声:“再咳,把药丸在肚子里咳破了,你小子就和那死狗一样了。”
  这话管用,战天风一声咳到一半,再不敢咳出来,直憋得面红耳赤。
  高师父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道:“小子,在这上面按个手模。”
  战天风过去,看那纸,原来是一张卖身契,上面写着他战天风的大名,声称因家境贫寒生活无着,自愿卖身纪府为奴,不但是他自己,便是以后娶的妻子生的儿子,也全都自动转为纪府家奴。
  高师爷花这么大心力,又抓人又下毒,难道只是要战天风卖身为奴,那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世道别的不好说,想买个奴隶那可是太容易了,用得着这么费事吗?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战天风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只是个套儿,真正的刀把子在后面呢。”
  但象战天风这种街头混的人,最惯见风使陀,知道此时无论如何抗拒不得,再有阴谋,那也得往里面跳,当下便毫不犹豫的按了指模,还讨好的对高师爷笑道:“高师爷,早知只是要我的一纸卖身契,直说好了,我人轻命贱,能卖身进纪丞相府为奴,不知多么荣光呢,倒可惜了那一笑丸,那药一定很贵吧。”嘴中拍马屁,心底同声暗骂:“呸呸呸,只有乌龟王八蛋才愿意进纪府,纪大奸臣这黑心王八蛋,别说给他做家奴,就是做他祖宗,本穷少爷还嫌无脸见人呢?过住的各路神仙鬼仙男仙女仙狐狸大仙灶王烧火仙,可千万别把我哄老狐狸的话当真啊。”
  “你识趣就好。”高师爷嘿嘿一笑,收了卖身契,对皮秋道:“带他下去,弄点好东西给他吃,公子爷说他脸有菜色呢,要喂壮点儿。”
  战天风大骂:“你祖宗的,什么叫喂壮点儿,喂猪么?”不过想到有好东西吃,不由自主就是满嘴口水,便又骂自己:“人家当你做猪喂呢,你还流口水,真是猪啊,男儿汉要有志气,这样的东西,绝对不要吃。”不过到晚间丫头端了晚饭来,看着一桌子菜,大肉油光闪闪,烤鸡金光灿灿,烧鱼红光耀眼,一腔志气立时散于无形,想:“志气几多钱一斤,不管喂猪不喂猪,放着眼前的好东西不吃那肯定是猪,最多本穷少爷边吃边骂还他好了。”于是口中叫着:“纪小奸臣你这条猪啊,我吃了你的猪脚啊。”抓起一个红烧猪脚,一口便啃下了半边。
  皮秋给战天风安排了一间房子,叫他不要乱跑,便就不管他了,肚子里装着一笑丸,皮秋没看着,战天风也不敢跑,吃饱喝足了一个人在房里发呆无聊,便琢磨高师爷到底有什么阴谋,但这么凭空想,怎么想得出来,在房中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叼:“老狐狸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这么念叼着,忽听得一个声音应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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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声音突如其来,战天风吓一大跳,急扭头向门口看去,门边并没有人,又向窗子边看,也没有人,正自疑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臭小子,看什么呢。”
  这回听得真切,确是有人说话,声音苍老,显然说话的人年纪不小了,但叫战天风惊异的是,声音并不是外面传来的,就出自房里,可房里明明没人啊,房子不大,东西也不多,就一床一桌一椅,桌上一个茶壶一只杯子,所有的东西一眼可以看个清清楚楚,要是有人,怎么可能看不到?
  战天风又惊又疑,退两步身子靠墙,叫道:“是谁在说话?是人是鬼?告诉你,我前世是荡魔祖师转生,妖魔鬼怪撞着我,有死无生呢?”
  “呵呵。”那声音笑了起来:“臭小子原来这么厉害啊,那到要问清楚了,魔撞着你怎么死,鬼撞着你又怎么死呢?”
  战天风早尖耳听着,这次确定声音就是在这房里,可却仿偏偏见不到人,心中打鼓,又琢磨:“这老家伙不问妖不问怪,只问魔和鬼,我知道了,这老家伙不是魔就是鬼。”想到这一点,满背心是汗,心中低叫:“老娘,祖宗,战天风前世不行运,今世鬼上门。”第一个念头只想跑,可惜后背心就是墙,心中急跳,脑子倏倏倏乱转,想:“不管是老鬼还是老魔,我就针对着这两点吓吓他再说。”强自打个哈哈,道:“怎么死啊,那是各有各的死法,我说了你别怕啊,可千万别跑,我比较馋,能吃不能吃的都想啃一口,一般来说,鬼比较瘦,毛又多,我就喜欢烤着吃,到七分火候,外焦里嫩,咬一口,那叫一个脆。”说到这里,他舌头还伸出来在嘴边绕了一下,装出一副馋像,耳朵却是加倍的扯长了听着,看那声音还在不在,可惜话刚落音,那声音便叫道:“这吃法别致,那魔呢?又是怎么一个吃法儿?”
  “这老鬼竟是不害怕,惨。”战天风心底哀叫,突地想:“对了,这老鬼不是鬼,是魔。”想到这点,又打起精神道:“若是魔呢,那又是另一种吃法,魔一般比较胖,肉多,最好是煎着吃,当然,事先要洗剥干净了,肠子可以喂狗,大粪用来肥田,没有丁点儿浪费。”
  这么说完,心想着老魔头该吓跑了吧,可惜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吃法也勉强。”
  战天风差点要跪下了,但这一句里,他却确定了那声音的来处,竟是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发出来的。那茶壶腰身大约有大海碗大小,壶口还要小着一圈儿,要说谁能藏身茶壶里,打死战天风都是不信的,只能是鬼怪邪物,但战天风突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叫道:“你老是狐狸大仙,是不是?”
  狐仙的传说,到处都有,战天风混的那小镇上就常闹狐仙,虽然从没见谁揪一个出来,但说起来都是有鼻子有眼的,战天风也从没怀疑过,而狐仙最喜欢呆的,就是坛子里碗橱里,所以战天风会突然生出这么个想法。
  那声音呵呵笑了起来:“臭小子,现在才想到,也真是后知后觉了。”
  战天风又惊又喜,声音打颤,叫道:“你老真是狐狸大仙。”
  “老夫壶七公是也。”
  “狐七公大仙。”战天风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狐七公大仙,小的战天风给你老叩头了,小的祖宗十八代,最敬的就是狐仙,最爱的就是狐狸,小的打小顽皮,打猫戳狗,无所不为,就是没打过狐狸,你老便不看别的,便看在小的这份敬狐的心上,也千万救救小的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打鼓,原来有一年他在个墙洞里逮住了一只小狐狸,当时也是饿极了,就把小狐狸打死剥皮烤着吃了,这时便想:“听说狐仙极灵,这件事不知这狐七公知道不知道,若是知道,我就死了。”
  壶七公道:“你小子油嘴滑舌的,不过老夫细察了一下,你敬狐的心倒是个真的,所以才出来和你说话,但有一件事你要先弄清楚,老夫的壶,是茶壶的壶,不是狐狸的狐,更不是胡说八道的胡,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你老一定是在茶壶里修成仙道的,所以改跟茶壶姓了。”战天风连连点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想:“原来狐仙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这一点要记住,以后说不定就用得着呢。”心中转着念头,眼睛却巴巴的看着茶壶,盼望壶七公能现身出来,但壶七公在茶壶里呆着似乎很舒服,并没有出来的意思,却开口道:“战小子,你猜不透高师爷有什么阴谋是吧,老夫可以告诉你。”
  “你老请说。”战天风忙又叩头,心中突又想到一点:“壶七公必是纪府中的狐仙,所以不知道我在那小镇上的事,哈,我知道了,原来狐仙也是分地盘的,自己地盘上的事,天知地晓,别人地盘上的,那就昏头黑脑。”明白了这一点,心中大是得意,不想那壶七公竟就看了出来,叫道:“臭小子,眼珠子乱转,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战天风吓一大跳,忙道:“不是打什么主意,小的只是想到你老叫壶七公,而我的外号唤做叫鸡公,声音相近,明显是跟你老有缘呢,所以高兴。”
  “叫鸡公,哈哈哈。”壶七公大笑,笑了一回,道:“叫鸡公小子啊,你知道纪苇是什么人吗?”
  “纪苇是大奸臣,天下皆知,那还要问。”战天风答。
  “吞舟国通共就这么一亩三分地,什么天下,说得那么夸张。”壶七公哼了一声,道:“那你知道吞舟国还有忠臣吗?”
  “有啊。”战天风点头:“大将军苏良就是天下,不,吞舟国尽人皆知的大忠臣,只可惜为纪奸所害,给大王贬嫡在家,气病了据说快不行了呢,唉,这正象是戏里唱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壶七公哼了一声,道:“听你小子的语气,好象还挺有忠义之心呢?”
  “那当然。”战天风一拍胸脯:“我们在江湖上混的人,最讲究的就是忠义二字,最敬的也就是苏大将军这样的好汉子,七公可莫要小看了我呢?”他胸脯拍得山响,挣得面红耳赤,却只惹来壶七公的一阵大笑,叫道:“行啊小子,倒看你不出,还知道个忠义二字。”笑声略收,道:“高师爷这阴谋,便是针对苏大将军的。”
  战天风吃了一惊,道:“高师爷这阴谋是针对苏大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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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是。”壶七公叫:“纪奸有个儿子叫纪胜,而苏大将军有个女儿叫苏晨,纪胜不知在什么地方看见了苏晨,竟就起了个色心,要娶苏晨,纪奸只有这一个儿子,虽然不情愿,但也只有厚着脸皮遣人去苏府提亲,苏大将军却一口拒绝,回了纪奸八个字:苏门虎女,不嫁犬子。”
  “好一个苏门虎女不嫁犬子,果然是有气势。”战天风在腿上猛一击,大是兴奋。
  壶七公接下去道:“纪奸接到苏大将军回信,气坏了,但纪胜要死要活的,又没有办法,纪奸就想到一个主意,去跟吞舟王说,说什么合朝上下都说他和苏大将军不和,其实根本没有那样的事,为了证明他和苏大将军是一条心,他愿和苏大将军结成儿女亲家,这样朝野就没话说了,也利于安定吞舟国的民心,吞舟王昏庸,竟真的信了纪奸这番话,下诏赐婚,要苏大将军将女儿苏晨嫁给纪胜。”
  “岂有此理。”战天风大是气愤:“大王真是昏了头了,鸡蛋鸭蛋臭咸蛋,就没一个赶得上大王这昏头糊涂蛋。”说到这里又追问:“那苏大将军答应没有?是了,他是忠直汉子,一定是宁死不屈,公然拒旨了。”
  “那倒没有。”壶七公道:“苏大将军一腔忠义,他是不会公然拒旨的,但他另想了个办法,说是因女儿苏晨打小体弱多病,便在佛前许下了天婚,许诺只要苏晨能平平安安长到出嫁的年龄,就抛绣球撞天婚,绣球打着谁就嫁给谁,算是对佛祖保佑的感激。”
  “撞天婚?”战天风讶叫:“要是撞着瞎子聋子跛子呢?那也嫁,那不是太委屈了苏小姐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壶七公嘿的一声:“苏大将军不愿担抗旨的罪名,又不愿把女儿嫁给纪胜,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
  “也是。”战天风点头,突地想到先前纪胜和高师爷的话,猛叫起来:“啊呀,他们打我的主意,难道是要我去接苏小姐的绣球?”
  “小叫鸡还不傻吗。”壶七公嘿嘿一笑,道:“没错,苏大将军想出的这个撞天婚的主意让纪奸彻底没了办法,因为纪胜即便那天去撞天婚,苏小姐也绝不会将绣球丢给他的,这几天在家里发脾气呢,刚好那姓高的师爷撞上了你,而你的长象刚好和苏小姐的心上人卢江有三分相像,所以高师爷便想了这一条计策,先让你写下卖身契,卖身做纪府的家奴,然后让你去撞天婚,到那天高师爷会派人去控制场面,除了他选的一帮老弱病残,别的人休想靠近,然后把你这小叫鸡放中间,一大帮子人中,只你年轻壮实,又长得和苏小姐的心上人有三分象,苏小姐的绣球不抛给你,除非碰上了鬼,而等你和苏小姐拜堂的时候,纪小奸突然一下拿出卖身契,哈哈,堂堂苏大小姐就此成了纪府家奴的老婆,苏家这个丑可就出大了,苏大将军非当场气死不可,而苏小姐除了自杀,就真个只有去纪府当家奴一条路走。苏家算是彻底完了,纪奸在大王那儿却也说得过去,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明白了高师爷的奸计,战天风呆了好一分儿才猛地叫了起来:“好毒啊,我平生也自负有几分智计,想得出几个弯弯绕的点子,生得出几个麻麻辣的花样,但与这高师爷一比,简直就是癞蛤蟆比猪,不是个儿。”
  “你这小叫鸡也有歉虚的时候,倒也稀奇。”壶七公嘿嘿笑。
  “不行,我绝不能为虎作伥,助纪奸奸计得逞,我要是做了这事,以后在街面上再也莫想抬得起头来。”战天风叫着猛地叩下头去,道:“七公,求你老人家救救小的,带小的走吧。”说到这里,略略一顿,想到自己其实没什么面子,便又道:“七公,小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街面上混的小混混,不够资格劳动你老人家的贵手,但苏大将军一代忠良将,你真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奸臣害得家破人亡吗?”
  “一代忠良将?”壶七公哈哈大笑:“你小子是不是戏文看多了啊,说起话来就跟唱戏一样。”
  听了他这话,战天风却是大力点头,道:“是,镇上每年都要唱戏,我也看得多了,每当看到忠臣被奸臣害死,戏台子下都是骂声一片,甚至还有人往上扔石头呢。”
  “往戏台子上扔石头?”壶七公又是一阵笑,道:“那扔石头的傻小子是你吧?”
  “是。”战天风不好意思的搔头,道:“不过我扔那一石头,却给那些老家伙狠狠敲了几下,真是莫名其妙,我打奸臣,大家伙该叫好才是啊,却反骂我捣乱,气死我了。”
  壶七公更是大好笑,笑得战天风面红耳赤,暗骂:“老狐狸精,小心笑岔了气,那时笑死老狐狸,可就成全本穷少爷的名声了,啊呀不对,他若笑死了,苏大将军一家可就糟了。”急叫道:“七公,你老别笑了,说真的,救救苏大将军一家吧。”
  壶七公止了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带你走,让纪奸的奸计无法实施?”
  “是。”战天风点头。
  “不好。”壶七公却断然拒绝,道:“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那你要怎么样?”战天风急了。
  “只是带你小子走,有什么意思,我老人家即然给他面子陪他玩,自然就要玩得他心花怒放,屎尿齐流。”壶七公哼了一声,道:“纪奸奸计的最厉害之处,是在你小子和苏小姐拜堂之日,突然闯进喜堂拿出卖身契,当着到贺的百官之面羞辱苏大将军,老夫要玩,就要在这点上跟他玩。”
  “到那会儿,只要纪小奸亮出我的卖身契,一切就成定定局,正所谓米已成饭,还能怎么玩?”战天风大是迷惑。
  “臭小子不学无术,什么米已成饭,是木已成舟。”壶七公骂了一声,道:“真要到那时候,自然是晚了,但我们可以预先准备啊,可以双管齐下,一是给你小子备个假身份,例如哪一国的落难王子什么的,反正现在破国的王子多了,突然出来一个,没人能怀疑,当然,老夫会给你小子备下点东西作凭证。”
  “落难王子?我?”战天风指着自己鼻子,一时呆了,壶七公这种想法,真的是匪夷所思。
  “是啊。”壶七公叫:“纪小奸说你是他家奴,借以羞辱苏大将军,结果你亮出身份,却是一位王子,虽是国破家亡流落至此,但王子就是王子,身份永远在那儿。”
  “但纪小奸手中有我的卖身契啊。”战天风还是想不明白。
  “这个容易。”壶七公呵呵笑:“老夫神通广大,不会把那张卖身契变一下吗,变成一张白纸,或者在纸上也写八个大字:纪家父子,一对傻蛋。那不就结了?”
  “好主意。”战天风终于明白了,拍掌大笑,道:“纪家父子,一对傻蛋,这跟苏大将军的苏家虎女,不嫁犬子可是一个绝对儿,纪奸可真要羞死了。”嘴中大笑,心中转念:“都说狐仙最爱恶作剧,果然如此,看来这壶七公是只老狐狸精是绝对错不了了。”想到这儿,突又想到一事,猛地跪下道:“七公这条计确是绝妙,但还是有漏洞,因为我吃了高师爷的一笑丸,只有七天的命,真若七天上头就死了,那苏大小姐就要守寡,纪奸岂非还是赢了一局。”
A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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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夫出手,纪奸这傻蛋岂有扳局的机会。”壶七公冷哼一声:“一笑丸算个什么?小子,张开嘴来。”
  听他之意,竟是要给战天风解毒,战天风大喜,急把嘴加倍的张大了,只见壶中绿光一闪,飞出一粒小小的绿色丸子,奇准无比的落到战天风嘴里,战天风还来不及咽呢,那药丸早滚进了肚子里。
  “这是解药,你小子就安心在这里吃饱喝足睡大头觉吧,老夫替你去准备准备,三天后撞天婚,好好跟纪奸父子玩一场。”壶七公说完,突然连壶飞起,飞出窗外,那壶随即又飞了回来,仍落在桌子上。
  战天风试着叫了两声:“七公,七公。”不见应声,大着胆子过去,往壶里一看,壶中果然空空如也,又拿鼻子闻了一闻,隐隐似乎有一股骚气,心中低笑:“狐狸就是狐狸,就算是成了精,那骚气也是再去不了的。”
  这时早过了三更,战天风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竟然真个遇到了狐仙,激动无比,哪里睡得着,一时想一定要拜壶七公为师,学仙学道,一时却又担心,狐狸成了精还是狐狸,自己拜狐狸为师,最后会不会也变成狐狸,就算不变成狐狸,万一壶七公有个什么女儿孙女的硬要嫁给他,生出一窝狐子狐孙,岂非羞及祖宗,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差不多天亮才睡过去。
  大吃大喝了两天,第三天晚间,壶七公又来了,仍是藏身茶壶里,但桌子上却多了两样东西,一枚印和一块玉,那印还用黄巾裹着,只不过这会儿摊开了。战天风拿起来,那印有拳头大小,四方四正,战天风小时的私塾不是白读的,也认得几个字,看那印上刻着的,乃是四个大字:七喜之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再看那玉,有小手掌大小,用一根银链子拴着,触手湿润,握在手里,不象是握着一块玉,倒象是捧着一捧温泉,战天风小时也是戴过玉的,却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知道这是极品好玉。看那玉上却没有字,只玉里面隐隐有两点白色的影子,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形状。
  战天风看了一会,不明真意,对壶七公道:“七公,这玉和印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用吗?”
  “你小子不识字吗?”壶七公哼了一声,道:“那印上不是刻着吗?七喜之宝,这印就是七喜国的国印,你就是七喜国的王太子,这印就是最好的凭证。”
  “原来这样。”战天风明白了,又惊又喜又疑,道:“七喜国的国印怎么会在你老手里啊?”
  “你这小叫鸡管的闲事还真宽啊。”壶七公恼了,哼了一声,道:“你只管拿着印,一口咬定你是七喜国王太子就行了,其他的废话什么?还有,你要机灵点儿,七喜国在天朝西南,三十年前为九胡所灭,老夫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所以万一你那老岳父苏大将军问起来,你就要会撒谎,只说还未出来之前就已国破家亡,只知道自己是七喜国王太子,身负复国重任,对了,七喜王那姓古怪,复姓公羊,到那日你也得说姓公羊才是,名字你随便想一个好了,公羊角啊公羊蹄子的,爱叫什么叫什么,就是公羊屎都行,没人管你。至于其他的,例如七喜国的风土人情啊什么的,因为没回去过,一概推说不知道,免得给人看出破绽。”
  壶七公说的这话有理,战天风忙道:“小的记下了,七公你老放心,撒谎对小的来说,当真比放屁还顺溜。”心中琢磨着七喜王的怪姓,想:“竟然姓公羊,真是姓得怪,却不知有姓母羊的没有,若是公羊娶了母羊,得,生出来现成的姓,小羊。”
  “这就好。”壶七公语气缓了些,道:“至于那块玉,和七喜国本来没什么关系,但你小子生得贼头贼脑,如果身上只有那一枚印,只怕别人不信,怀疑你是偷来的,所以这玉你也戴在身上,只说打小就挂在脖子上的,这玉是玉中极品,非极贵之家不能有,这样就可以进一步证明你的王太子身份了,不过你先藏起来,免得给高师爷看见起疑,明天出了府再戴上。”
  “是。”战天风依言收了起来,又在外面按了按那印,想:“有了这印,我就是王太子了。”努力去想象王太子的感觉,却怎么也感觉不出。
  壶七公察觉了战天风的异象,喝道:“臭小子,怪模怪样的,又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七公。”战天风忙道:“我只是想感受一下王太子的滋味呢。”
  “王太子的滋味?呵呵,滋味怎么样啊?”
  “也没什么感觉。”战天风愁眉苦脸的摇头。
  壶七公大笑起来,道:“古话说穿起龙袍也不象皇帝,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傻小子呢,你以为你揣着枚王太子印你就是王子啊,哈哈哈。”
  “哼,王太子不一样的吃饭放屁,有什么了不起。”战天风哼了一声,但心底还是十分沮丧。
  壶七公道:“小叫鸡花样繁多,跟你在一起迟早笑死,行了,说正经的,明儿个其他的事都不要你操心,纪小奸算好了的,就算绣球不打在你身上,最后也一定会落到你手里,这天上掉下来的苏家女婿你是当定了的,咱们开始玩是在哪时候,是在你和苏小姐拜堂之前,纪奸父子会到苏府来,那时候就可以和他好好玩一把,这中间怎么做戏怎么说话,我老人家要教你。”当下便一一叮嘱战天风,战天风虽没经过大场面,但平日也是兴风作浪惯了的,捉弄人是拿手的本事,倒不要壶七公多教,一时商议停当,壶七公又自去了。
  次日一早,高师爷带了皮秋亲自来了,命两个丫头着意给战天风梳洗了一番,随即叮嘱战天风道:“你今日去城中十字大街撞天婚,那小姐姓苏,苏小姐的绣球向你扔来时,你就接着,苏小姐就是你老婆了,然后苏家会接你去当场拜堂成亲,你跟着去就是,什么都不要说,尤其不要提纪府一个字,只说是在一户大户人家帮工就行了,实在要问主家姓名,你就说姓姬,记住了,不许作怪,乖乖的,自有你的好处,否则七日后拿不到解药,你就和那只狗一样下场了。”
  “你才和狗一样下场呢。”战天风心中暗骂,嘴上只是诺诺连声。
  高师爷皮秋都是熟脸,怕苏家的人认出来,都不跟去,只叫两个下人带了战天风去。到十字大街,但见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十字大街本就是吞舟城最热闹的所在,苏家又事先放出了风声,来看热闹的自是特别的多,这也正是苏家想要的,来的人越多,挑的机会越多不是,可惜纪苇早做了安排,让九城兵马司调了大批人马过来,明里说是帮着维持秩序,暗里却是故意拿捏,放进去的,都是老弱病残和纪府找来帮衬战天风的人,年轻壮实的,一个不放进去,来的人再多,进不去也是白搭。
  战天风看在眼里,暗暗点头:“纪奸果然是权势滔天,不过你机关算尽太聪明,本穷少爷翻牌就要你老命。”
  这时彩楼下面挤了已至少有数百人,却都是老弱病残,正中间那一团,还尽是纪府暗中找来的人,不相干的人便是看热闹也只能在边上看,别人挤不进去,战天风这正主儿自然是顺顺当当进去了,正对着彩楼正中,地势最佳。
  彩楼下面,站了十余名苏府家丁家将,这才正宗是维持秩序的,呆会只要谁接到绣球,他们就会将那人保护起来,免得边上的人眼热哄抢,否则就不是撞天婚而是抢天婚了。彩楼上披红挂彩,也站了几个家丁,不过却没有女眷。
  战天风一心想看看苏小姐长什么样,想:“苏小姐大家闺秀,无论怎么说,不会比小红长得差吧,不过也难说,苏大将军是武将,五大三粗的汉子,生下的女儿,不说五大三粗,只怕也有个四大两粗,傻大姐儿,脸比屁股大,巴掌莆扇大,天热不要扇,借她的巴掌就好了,不过好便好,不好时,一巴掌扇在头上,只怕就要到阎罗殿去凉快了。”他就没去想过,纪胜丞相公子,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怎么就会死乞白赖的缠上苏晨。
  胡思乱想一回,猛地又想到一事,想:“啊呀,呆会破了纪小奸的奸计,正式拜了堂,是要入洞房的啊,我本意只是要帮苏大将军对付纪奸,帮来帮去,最后难道真要帮到他女儿的床上去?这好象有点不合江湖道义吧?而且七公说苏大小姐是有心上人的,撞天婚只是不得已,心中并不情愿,我要是冒冒失失真个往她床上爬,万一她枕头底下藏着把剪子,抓着我那家伙咔嚓一剪刀,那战爷我可就成战姐儿了。就算苏小姐下不了手,听说她那心上人卢江也是将门之后,只是后来得罪了大王给全家抄斩逃去了他国,万一那卢江为了心上人又潜回来呢,我往苏小姐床上爬,卢江会客气?”
  这么胡思乱想中,突听得一声锣响,战天风急抬头,只见绣楼上一个女子现身出来,这女子十六七岁年纪,一张清清秀秀的瓜子脸,比龙湾镇上著名的陈二婶新打出来的嫩豆腐还要白嫩三分,这时在低头往下面的人堆里看,脸上带了三分羞意,更是迷人。战天风一眼就看呆了,心中狂喜,想:“苏小姐原来是这般迷人的一个小美人儿啊,这可美死我了,小红若跟她比,真正提鞋都不配呢。”
  下午两点还会更新!!
A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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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战天风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小姐看,苏小姐往下看的眼光里却现出失望之色,秀眉也锁了起来,直到一眼看到战天风,眼光才唰地一亮,一下子就定住了,脸上也飞起了红霞。
  “苏小姐看上我了。”战天风狂喜,忙将胸膛用力挺了挺,眼睛也加倍睁大了,热辣辣的回看着苏小姐,苏小姐与他眼光一对,竟是害羞起来,一下子将头缩回了楼里,但最后那一抹又羞又喜的眼光战天风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心中大是得意,想:“靠着纪小奸安排得到苏小姐的绣球,那不算本事,要苏小姐自己看上我,心甘情愿的把绣球抛过来,那才叫真本事呢,嘿嘿,真想不到,本穷少爷平素不洗脸,原来洗了脸还真是个小白脸,真能让美人儿喜欢呢。”自鸣得意,心神荡漾,不免胡思乱想:“苏小姐即是自愿看上我的,该不会在洞房里藏着把剪刀,平日只听他们说把女人抱上床怎么怎么有趣儿,又怎么欲仙欲死,又说是比吃红烧肉还要加倍的油心爽口,今夜战爷到要试试,到底是个什么味儿。”
  神思飞扬,一双眼睛拼命的看着楼上,不一会,苏小姐果然又现身出来了,一露脸先就在战天风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开口道:“大家静一静,小姐正在祭拜天地,马上就出来了,大家不要争,不要乱,有缘之人,自有天意。”
  “她不是苏小姐?”战天风一下子呆了,一颗心扑通一声跌进了水里,想:“苏小姐原来真的只是个丑丫头,所以先找个漂亮丫头来撑场子,这在江湖上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挂羊头卖狗肉,惨了惨了,原以为是碗红烧肉,端出来却是盆糠粑粑,这叫本穷少爷怎么吃?”
  “小姐出来了,大家不要乱。”楼上那丫头又叫了一声,战天风几乎都不敢抬头看,但终是忍不住抬头看上去,先把眼光锁定那丫头,那丫头正两眼含笑看着他,还拿一个小指头儿往他身上指,她旁边站了一个女子,不要说必是苏小姐了,她这么指,是告诉苏小姐往战天风身上看。
  “丑媳妇终是要见公婆,我倒要看看这苏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儿。”战天风一咬牙,眼光偏转,向苏小姐脸上看去。
  战天风首先看到的,是一道眼光,那道眼光极其的明亮,就象午夜的寒星,清寒,高贵,在战天风的感觉里,苏小姐不是从楼上往下看,而是从天上往下看。
  然后战天风看到了一张脸,但有好半天他都没看清楚,那张脸似乎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团光,逼着人不能直视。
  这苏小姐竟是一个世所罕见的美人,不仅仅是美,最重要的,还是那种大家之女的高贵,有一种直摄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自惭形岁。
  战天风没看清楚,却突然不敢看了,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眼光虽然收了回来,眼睛却奇怪的有些发花,耳朵里也好象在嗡嗡乱叫,现在是深秋了,他却觉得全身发热,就象在火上面烤着,惟一冷的,只有一颗心,冰凉冰凉的,似乎正在往哪个黑窟窿里掉。
  低下头的不止战天风一个,事实上在看到了苏小姐后,楼下的绝大部份人都低下了头,不敢面对着她。
  这世间美人很多,出身高贵的女子更多,但许多同样拥有显赫家世和美丽脸蛋的女子却只是让人想多看两眼,并不能象这苏小姐一样,让人生出不敢仰视之心。这是天生丽质加显赫家世加后天修养的完美组合,世间女子能达到这三者和协统一的,没有几个人,而能坦然面对这样的女子的男人,这世间也没有几个,别说这楼下还大多只是一些老弱病残,自然是没几个人敢和苏小姐对视了。
  但所有人里面,最难受的却是战天风,他只想哭。他一生人里,因为痛哭过,因为冷哭过,因为饿哭过,却从没有象这次一样,因为自惭形秽而想哭。他虽然穷,虽然只是个小混混,虽然一无所有,却从来都是耻高气扬,自鸣得意,就象一只小公鸡,虽然只能飞到篱笆上,却并不妨碍它以小看天下之心放声高啼。
  但在面对苏晨这一刻,战天风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他也明白了那夜怀揣七喜国的的传国宝印时,为什么会没有那种王太子的感觉,因为他只是太小太小的小人物,他没有大人物的心境,也就找不到大人物的那种感觉。
  而苏晨这样的绝世娇女,天生是只有大人物才可以般配的,象他这样的小人物,别说摸上苏晨的床,便是站着,也要站远一点儿,看着,也莫要太看久了,因为他不配。
  “我就是阴沟里的老鼠,碗柜里的蟑螂,白菜叶子上的大青虫,苏小姐看见了我,只会吓得尖叫起来,而绝不会象看一朵花一样,心生欢喜。”这么想着,战天风的头一点一点的,更加的低了下去。
  “注意,苏小姐要丢绣球了。”带战天风来的一个大汉在战天风身边低声提醒,战天风一愣,抬头,刚好对上苏晨的眼光,苏晨手里这时已捧了一个大红绣球,对着战天风脑袋便丢了下来。她为将门之后,平日也练拳习剑,颇有些准头,只可惜战天风给她对视的那一眼看得走了神,竟不知道伸手去接,好在高师爷的布置这时起了作用,纪府找来的人将战天风周遭数丈方圆牢牢控制住了,外围的人休想挤得过来,也就没人来跟战天风抢,那绣球落下来,正打在战天风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又落下来,战天风不由自主的一伸手,得,接个正着。
  “姑爷有了。”楼下苏府家丁家将早在盯着,立时大叫着围过来,将战天风牢牢护住,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便过来,笑嘻嘻对战天风抱拳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公子撞中天婚,便是我家姑爷了,小人是苏府管家苏全,奉命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这时苏晨带着丫头已退回楼中,战天风也就完全清醒过来了,忙道:“我叫战天风。”
  “姑爷姓战讳天风。”苏全对着楼中扬声大叫,当下便有家丁给战天风披红挂彩,又牵过一匹马来,请战天风骑上,便去苏府。
  一切都在安排之中,战天风不必做任何事,由着人摆布就是,心中却在琢磨:“我是绝对配苏小姐不上的,待会纪奸来,让他当场出个大丑后,我再把一切都说明白,这什么撞天婚也就不必做数了,战爷我仍回龙湾镇做混混去,我虽是小人物,但有这份自知之明,苏小姐自也会高看我一眼,这样天仙似的人物肯高看我一眼,那也是我战家祖上积德了。”
  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便宜就占,见缝子就钻,这也是街头求生的本能,因此最初在听了壶七公的安排后,他是真的想趁势就做了苏家女婿,从此娇妻美妾,锦衣玉食。虽然他这么做等于是骗了苏家父女,可骗人对他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错,骗不了人那才是错,当然,苏大将军是忠臣,他也敬重忠臣,但他对忠与奸的理解主要来自戏台子,最多再加一点他自以为是的江湖义气,那些为国为民的大道理,他是不懂的,便是懂也不理,大道理当不了饭吃不是?在他心中,忠臣可敬,但敬归敬,骗归骗,骗骗忠臣,占占忠臣的便宜,也无关紧要嘛,何况他也算帮了苏家一把不是?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做着美梦。
  直到看到苏晨,苏晨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彻底打醒了他,他心里不仅仅是有自知之明,根本上就是害怕,极度的自卑让他完全不敢想象娶苏晨这回事,只有选择逃避。
  下定了决心,战天风心中却又隐隐有失落的感觉,猛然警觉,便骂自己:“呸呸呸,你心里难过什么?谁叫你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呢?”自骂一阵,咬牙向天,暗叫:“天公老爷,你说说看,我战天风这一世,也有个做大人物的命没有?”这么问着,突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狠劲,咬牙想着:“终有一日,我战天风也要做一番大事业,成一个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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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到苏府,但见门前车马如云,好生热闹,原来合朝上下,都知苏良这次让女儿撞天婚,是为了与纪苇斗气,因此但凡与苏良交好的朝中大臣便都赶了来,不论苏晨撞中的女婿是个什么人,他们都要来喝杯酒,算是对苏良的支持,纪苇一党本来是不会有人来的,但纪苇事先设下了套子,于是便通知了所有死党也来喝苏晨的喜酒,当然喝酒是假,看笑话是真,因此这会儿的苏府中,合朝文武竟是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战天风下马,苏全引他进去,一步跨进大厅,但见厅中济济一堂,至少有上百人,都是高官,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向厅口看来,都想看看苏晨撞天婚撞中的女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
  若换了一般的乡下少年,这么多眼光一齐看过来,又都是高官,只怕就要吓得腿肚子抽筋了,但战天风与别人不同,他是典型的人来疯,人越多他越得意,也越来劲,一眼扫到这么一大堆人,他脑中没有半点慌乱,反而加倍灵活,心中飞速转念:“这里面都是大人物了,我以后也是要做大人物的,现在就绝不能露怯,免得将来给人笑话。大人物第一个就是要不慌不忙,就算火烧屁股了也一定要端着个臭架子,是了,别的现在学不来,臭架子本穷少爷还是会摆的。”心中拿定了主意,面上便装出浑不在意的样子,大大方方的回看众人。
  苏全向厅中一人禀报道:“恭喜老爷,这位便是小姐按天意撞中的姑爷,姓战讳天风。”
  战天风知道这人便是苏大将军苏良了,抬眼看去,但见苏良五十来岁年纪,身躯魁梧,果然可以说得上五大三粗,方脸铁须,不怒自威,这和战天风想象中的大将军刚好一模一样,心下暗赞一声:“果然是大将军的架子。”俯身便拜:“战天风叩见大将军。”
  战天风看苏良,苏良更在看战天风,他更关心啊,让女儿撞天婚,这是和纪苇斗气,女婿的好坏,不仅事关女儿的终身,更涉及他和纪苇之间的输赢,若撞中的女婿七老八残,那只会让纪苇拿来耻笑,这时眼见战天风五官端正,身材虽还略嫌单瘦了些,但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了,最难得的,是在这么多高官面前,不慌不乱,神色从容,这份定气,少年人中,百个里面就难找一个,一时心中大喜,见战天风拜倒,忙一步上前扶起,呵呵笑道:“错了错了,不是大将军,是该叫岳父大人,战天风,好名字,从此你便是我苏家女婿了。”说着转身看向百官,两眼放光道:“这便是我苏良的女婿,得此佳婿,夫复何求。”说着仰天狂笑。
  战天风没想到不等拜堂苏良就会这么公然认婿,心中叫苦,没办法,只要一想到苏晨那对居高临下的眼光,他心里就虚得厉害,真的不敢有丝毫的幻想,不过在揭破纪苇奸计前,可吱声不得,只有闷声大发财了。
  和苏良交好的官员齐上来给苏良道贺,纪苇一党自然也要虚情假意一番,正乱着,外面报纪苇父子来了,苏良大笑:“纪丞相来了,好啊,就让他看看我苏某人撞天婚撞中的女婿。”牵了战天风的手,转过身来,纪苇父子已进了大厅,后面跟着高师爷。
  战天风虽在纪府呆了几天,却没见过纪苇,这时抬眼看去,见纪苇也是五十左右年纪,面白无须,胖胖的一张脸,身量也不高,肚子倒是极大,挺胸凸肚的,倒也有几分气势。进厅呵呵笑,道:“听说大将军挑得佳婿,纪某特地带犬子道贺来了。”
  “佳婿不敢当。”苏良也是呵呵而笑:“但也将就看得过吧,至少不至于让人笑话了去。”
  “是吗?”纪苇眼角在战天风脸上一扫,打着哈哈,他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真实意图,不过战天风是了解内情的,听得出纪苇笑声中的含意,心中冷笑:“纪大肚子,你就乐吧,呆会我看你怎么哭?”
  但凡撞天婚,都是当天成亲,不再另挑日子,总之一切听随天意。喜堂是早就布置好的,下人给战天风外面罩一件大红喜服,便等着拜堂,他趁这个机会,便把那玉挂在了脖子上,那玉先挂上去时温温润润的,十分的舒服,但慢慢的却越来越热起来,到后来几乎就象块烧红的铬铁了,这会儿战天风已到了喜堂上,上百双眼睛盯着,又不能取,可就把战天风害苦了,只有尽量把胸膛缩进去,心底又是奇怪又是恼怒,暗骂道:“搞什么鬼,莫非这鸟玉欺生,你大爷的,本穷少爷虽是穷了点,可还真不稀罕你,警告你老实点儿,真把本穷少爷惹毛了,我砸碎了你再丢进茅厕里,看你嚣张不嚣张。”
  怪了,只说鬼怕恶人,原来这玉也怕,战天风在心底发了这一回狠,那玉突地就凉了下去,竟是不烫了。
  战天风大喜,咬牙低叫道:“你这鸟玉,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告诉你,本穷少爷正是天下一等一的恶人呢,从此老老实实的,好多着呢。”
  正发着狠,忽地感觉那玉似乎跳了一下,脑中随即现出幻象,一张女孩子的脸,奇诡无比的出现在战天风眼前,那是一张绝美的瓜子脸,但脸上没有半点热气,就象那脸不是血肉做的,而是冰霜凝成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射出来的光,竟仿佛带着呼啸的寒风,让人情不自禁的要缩一缩脖子。
  这张脸一晃而逝,战天风却仿似给那眼中射出的寒光冻麻木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差点就要惊呼出声:“有鬼。”不过好在及时醒悟,没有叫出来,手隔着衣服抓着那玉,再不敢让那玉贴着胸口,心中怦怦乱跳,脑中急转:“这鸟玉上到底有什么鬼,刚才那女鬼是什么人?为什么找上我?难道便是这玉的化身?我吓了她,她便现身出来吓回我。”想到这一点,忙在心里打躬:“玉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我知道灵玉认主,我不是你的主人,发财,我也不敢戴你,现在不便,呆会儿只要找着便当,我立即取你下来,你老人家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去,我绝不留难。”这么祷了一通,那玉果然再无异常。
  一切妥当,丫头牵了罩着大红盖头的苏晨出来,战天风冷眼看着纪苇父子,等着奸计发动,却突闻门上急报,竟是吞舟王来了。
  苏良狂喜,与百官一起跪地迎接,战天风自也跪下,心中又惊又喜,想:“今天这戏唱得大,本穷少爷回去有得吹了。”正琢磨着呆会怎么把戏做足,不想先前绣楼上那俏丫头这时却做怪,将红绳一头塞到了战天风手里,这一来,苏晨便与战天风并排跪了,战天风措手不及,脑子再不转筋,只想:“苏小姐就跪在我边上。”一缕幽香透鼻而来,刹时间整个人就晕晕乎乎了,直到吞舟王在大批宫女太监簇拥下走进大厅,这才略为清醒。
  吞舟王约莫五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圆脸,下巴上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就象是没浇大粪的韭菜,怎么也长不齐个儿 ,一双水泡眼,面色虚白,不过精神倒还好,呵呵笑道,道:“众卿家起来,孤闻得苏卿选婿,百官齐贺,孤在宫中也呆得烦了,也来趁趁热闹,众卿不要拘束,若是拘手拘脚的,就不好玩了。”
  “今天一定有好玩的。”战天风听了这话冷笑,他一直冷眼盯着纪苇父子,这时眼见纪苇向纪胜使个眼色,便知道纪苇要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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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果然战天风苏晨站好,还不等礼宾唱礼,纪胜身后的高师爷猛地大叫一声:“等一等。”两步走到战天风面前,装模作样的去战天风脸上细看一看,叫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叫战天风吗?”
  “好戏开锣。”战天风心底怪叫一声,点头应道:“是啊,我是战天风。”
  “高师爷,有什么事过后再说,大王在此,休要放肆。”纪苇配合着演戏。
  他一喝,高师爷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小的罪该万死,管束不严,请相国大人重重责罚,这个战天风他他是我纪府的家奴。”
  他这话一出,恍似平地里打了个炸雷,大厅上顿时就炸了窝,苏良一声暴叫:“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高师爷装出惊惶的样子,却加倍提高了声音道:“禀大将军,这个战天风,真的是我纪府的家奴。”
  “啊。”苏良一声大叫,连退三步,身子一晃,勉力站住了,一张红脸刹时间再无半点血色,一双虎目,只是死死的盯着纪苇。
  纪苇也给他盯得有些心底发毛,略退一步,看向高师爷道:“胡说,这人怎么会是我纪府的家奴,我不是事先叮嘱过你,撞天婚这日,要严厉管束家人奴仆,绝不许任何人来撞天婚的吗?怎会出这样的事呢?”说到这里,转向吞舟王道:“大王明察,早在数日前,我便严令家中佣仆不得来撞天婚,以免万一撞中天婚,让苏大将军以为我是故意要羞辱他,更添不和。”
  吞舟王点头:“爱卿虑得是,但这人?”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你真个看清楚了吗?大王面前若是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纪苇转向高师爷,厉声喝问。
  “小人看清楚了。”高师爷点头,道:“这人确是我纪府家奴,大人不信,让他自己说,我谅他也不敢隐瞒。”说着看向战天风,道:“你说,你是不是我纪府家奴战天风。”
  所有人,包括吞舟王苏良还有苏晨旁边的俏丫头在内,眼光全部落在了战天风脸上,到这会儿,战天风知道该自己出场了,猛地双手向天,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扬声叫道:“天啊,天啊,你待我公羊角何其之薄,想我公羊角还未出生,便已国破家亡,流落异乡,好不容易得苏小姐青眼,撞中天婚,只以为苦难就此过去,更盼能得苏大将军美言,借得兵马,收复故国,谁知美梦未醒,却又有人妄指我为下姓家奴,想我公羊先祖,当年裂土封王,乃是百姓之一,今日竟给人指为家奴,列祖列宗在地下,只怕也要不得安生了。”
  众人等着听的,本来以为就是与不是两个字,再没想到战天风又哭又笑的崩出这么一大串来,都听晕了,便是高师爷纪家父子也听傻了,过了好半天高师爷才猛然清醒过来,瞪着战天风,眼放寒光道:“战天风,你说什么?你敢说你不是纪府家奴?”
  “我呸。”战天风猛地跨前一步,一口唾沫便重重的吐在高师爷脸上,做出一脸暴怒道:“下贱小人,住口,纪家算什么东西,就敢指我姓公羊的为奴?”
  他这一口唾沫,顿时把所有人都吐醒了,苏良本来惨白的脸,刷地又变得通红,急步上前,一把抓着战天风的手,喜叫道:“贤婿,你说你本名叫什么?公羊角?你姓公羊,那你是当年七喜国王之后了?”
  “是。”战天风点头,道:“我是七喜国王太子,只是未出生便已国破家亡,辗转流落至此。”
  “贤婿竟是七喜国王太子?”苏良惊喜交集,犹似难以置信,百官也乱哄哄议论不绝,只纪苇面色铁青,纪胜瞪一眼高师爷,高师爷本来给战天风那一口唾沫吐糊涂了,不知到底哪里出了毛病,给纪胜这一眼又瞪醒了,急叫道:“不对,你就是我纪府家奴战天风,我这里有你的卖身契,上面还有你的手模,再错不了的,你休想抵赖。”说着从怀里掏出卖身契,拿在手里乱晃。
  他这一叫,众人又都呆住了,吞舟王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孤都给你们弄糊涂了,到底你们哪个说的是对的啊?”
  “小人绝不敢欺瞒大王。”高师爷急步上前跪倒,道:“这是纪府家奴战天风的卖身契,上面有他的手模,再错不了。”说着双手呈上。
  “这是什么呀?”吞舟王接过一看,看看高师爷,再看看那卖身契,猛地里哈哈大笑起来,叫道:“有趣,有趣,今天这事,真是太有趣了。”
  眼见高师爷呈上卖身契,苏良本来有些紧张, 纪苇则有些得意,谁知看到的却是吞舟王的哈哈大笑,顿时都给笑糊涂了,纪苇心急,问道:“大王明示,什么事这般有趣?”
  “孤是笑这卖身契太有趣了。”吞舟王又是一阵大笑,看了纪苇道:“纪卿看来还不知道这卖身契上写的什么,孤念给你听好了,这卖身契上写的,乃是八个大字,纪家父子,一对傻蛋。”自己听着得意,又是一阵大笑,同时将卖身契向众官展示,高师爷离得最近,一眼看清了纸上写的确是这八个大字,一时间急怒攻心,啊的一声大叫,一口血喷将出来,向后一仰,晕了过去,百官及纪苇父子也都看清了,纪苇狠狠的瞪一眼纪胜,脸色青得跟鬼一样,众官却是哄堂大笑,而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战天风听到了一丝动人之极的轻笑,笑声出自耳边,正是苏晨的笑声,战天风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立马又晕晕乎乎了。
  纪苇一世为奸,绝不是甘心就此失败的人,猛地到吞舟王面前跪倒,叩道:“没有人会愚蠢到自己来骂自己的,高师爷手中的卖身契一定是给人换过了,是有人在暗中算计老臣父子啊,还望大王明察。”
  吞舟王对他终是极为信任,听了这话便就点头,道:“爱卿这话有理。”
  纪苇得吞舟王支持,信心大增,道:“算计老臣父子的人,一时半会查不出来,但这战天风刚才说他是什么七喜国王太子,却可当场查验,如果他拿得出他是七喜国王太子的证据,那就是高师爷认错了,老臣当场给他陪礼,但如果他拿不出来,他就有欺君之罪,请大王把他交给老臣,让老臣查个清楚,老臣确信,如果他是假的,那么与算计老臣的人必是一伙。”
  “有理。”吞舟王点头,看向战天风:“你说你是七喜王太子公羊角,可有证据。”
  战天风眼见纪苇几句话便挽回劣势,暗暗点头:“怪道纪奸能在朝中呼风唤雨,果然是有点真本事,不过任你奸似鬼,今日也一定叫你尝尝本穷少爷的洗脚水。”昂然点头道:“当然有。”说着从怀中掏出黄巾包着的七喜国印,双手递给吞舟王。
  吞舟王打开黄巾,拿了那印出来细细一看,点头道:“七喜之宝,没错,这确是七喜国的国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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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纪苇上前一步,接过印细看,确认不是假的,顿时面如土色,他只知高师爷找了战天风来行计,并不知战天风的真实来历,这时以为是高师爷不开眼,狠狠的盯一眼高师爷,将印双手托着还给战天风。高师爷刚刚醒转,给纪苇盯这一眼,立时又矮下半截。
  苏良激动无比,叫道:“想不到晨儿撞天婚竟然撞上了七喜国王太子,真是天赐奇缘了。”
  “确是天赐奇缘。”吞舟王也是大为高兴,道:“孤今天要亲自主婚。”
  喜乐立时重新奏起,战天风牵了红绳,引苏晨到厅中,却只觉脚后跟一阵阵发软,心中念头急转:“我是绝配不上苏小姐的,但现在大王就在这里,纪奸父子也没走,我若说破,那就是欺君的大罪,那是要砍头的,这可如何是好?七公,你在哪里,救救我啊。”在心里喊了数十声,壶七公却始终不见现身,耳听得礼宾高呼:“一拜天地。”再无办法,想:“只有先拜了天地,晚间再把一切跟苏小姐说清楚,要杀要剐,都由她好了。”
  拜了天地,再拜高堂,吞舟王在,自然先拜了吞舟王,再拜苏良,然后夫妻对拜,听得夫妻对拜四字,眼见苏晨盈盈转过身来对着自己,战天风耳鸣心跳,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想:“我要和苏小姐夫妻对拜了。”
  “慢。”忽听得一声娇喝,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战天风给这一喝,倒是清醒了过来,急扭头看去,果见是一个女孩子,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袭白色裙衫,一张瓜子脸,美得让人窒息,却只是没有半点热气,就恍似冰凝的,战天风一看到这张脸,猛地惊叫起来:“你是玉中的女鬼?”
  厅中众人本来都看呆了,即便是吞舟王宫中,也并无这样的美女,但听到玉中女鬼这几个字,可就炸了窝,吞舟王更是吓得膝弯一软,这时可就显出苏良的忠心了,他几乎是在战天风叫出鬼字的同时,便一步跨到了吞舟王边上,左手架住吞舟王,右掌虚按,斜身挡在了吞舟王前面。
  所有人都往后退,惟一往前走了一步的只有苏晨,是住战天风身边跨了一步,不过战天风并没有看到她往前跨步,一则苏晨在战天风侧后,二则战天风脑中此时正在滴溜溜急转,猜测这女孩子的来意,同时筹思应付之法,他认定这女孩子是玉中的女鬼,只是猜不透这玉中女鬼突然现身的目地。
  但苏晨这一步,那女孩子却是看到了的,冰冷的眼光转到苏晨身上,突地扬起左手,虚空一招,苏晨头上的大红盖头霍地无风自起,露出苏晨凤冠下的玉脸,苏晨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惊呼,又惊又羞,刹时间面红过耳。
  战天风听到苏晨的惊呼转头,一眼看到苏晨的玉脸,不知如何,心中一股热血激涌上来,猛地扭头看向那女孩子道:“是我得罪了你,与她无关,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对着我来。”
  “不错啊。”那女孩子冷笑一声,便是笑时她脸上也看不到半点暖意:“刚才她往前走,怕我伤了你,这时你又回护她,果然是恩爱非常啊,只不过命中注定,你的妻子就不可能是她。”
  这话怪,战天风咦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会算八字啊,若你这样的小美人去坐馆,生意一定好,不过我到想问问你这冷美人算命先生,你说命中注定她不是我妻子,那谁是我妻子?难不成是你?”
  若论长相,苏晨并不比这女孩子强,苏晨明艳高贵,但这女孩子的冷艳同样具人直摄人心的力量,然而战天风对着苏晨失魂落魄,面对这女孩子,却恍似毫无感觉,脑中清醒无比,嘴上也滑得流油。当然,他这么油嘴有目地,是想激得这女孩子只对付他一个,不要去伤害苏晨。
  再也想不到的是,那女孩子却真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只要你有那么硬的命,否则你就只有去娶阎王爷的女儿了。”
  她这话叫战天风目瞪口呆,大揪耳朵,喃喃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要做我妻子,老天,抱你上床,那我真的宁愿去抱阎王爷的女儿,阎王爷的女儿只怕还要暖和些。”
  这女孩子竟公然来喜堂争夫,苏晨本来气白了脸,可听了战天风这话,玉脸刷的又红了,但那女孩子对战天风这样的话却似毫无感觉,只是冷笑一声:“放心,只要你有命抱我上床,必不会叫你失望。”
  一个女孩子,大庭广众说这样的话,当真是惊世骇俗,便是战天风这样在街头混大的,一时也是张口结舌,做声不得,而苏晨更是羞得恨不得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样的话也敢说,姐姐你真是老大,小弟对你的佩服真是滔滔不绝。”战天风抱一抱拳,道:“但我想问一句,姐姐想要做我老婆,是有婚约,还是有媒聘,或者是和苏小姐一样,撞天婚一绣球将小弟脑袋上打出了一个大包?如果什么也没有,那可就是个骗婚的罪呢,我吞舟国可是有王法的。”他和那女孩子油嘴,却没想到旁边的苏晨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心中低叫:“什么叫一绣球把你的脑袋打了个大包,绣球又不是铁球,而且谁叫你傻呆呆的,绣球打脑袋上也不知道接着。”不过她可没有那女孩子大胆,这话不敢公然说出来。
  “媒娉当然有,就在你脖子上挂着呢。”那女孩子纤指向战天风脖子一指。
  “你说这块玉就是媒娉?”战天风把脖子上挂的那玉掏出来,一时可就呆了,这玉是壶七公给他的,壶七公也没有说明来历,难道这玉竟是原有主人跟这女孩子的媒证?
  “是。”那女孩子点头,道:“有些话现在不好说,总之这玉在你脖子上,那就没错,跟我走吧。”说着手一扬,袖中飞出一根白色的带子,一下子缠住了战天风的手,一扯,带得战天风向她身边直跌过去,战天风想挣开,但那带子仿佛是活的,紧紧的缠住了他手腕子,竟是挣不开,旁边的苏晨又惊又怒,她先前往前跨一步,就是想危急时回护战天风,一直留意,这时急一伸手,却没能抓着战天风,急叫道:“外面的人快拦住她。”
  那女孩子本已转过了身,这时回头对着苏晨冷然一笑,道:“你还是再扔一次绣球,再撞一个丈夫吧。”说毕身子一晃,突然间就连着战天风一起消失不见了。苏晨不会玄功,但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知道这女孩子用的是遁术一类的玄功,顿时就呆住了,而大厅中早已乱作了一团。
  战天风给那女孩子带得在半空中飞,先一下惊得魂飞魄散,但随即明白过来,顿时就又惊又喜,想:“难道这野丫头竟不是鬼,而是天上的仙子,我战天风还真是走狗屎运了啊,竟然这样也可以碰上神仙。”心中一时发下大誓:“今次我一定不能错过机会了,一定要拜她为师,啊呀,女师一般不收男徒,这可怎么好,不管了,反正这次我一定要学到仙术,她不收,让她老爹收或者老哥老弟收都可以,实在不行,便是她儿子收了我也行,我就叫她师奶奶好了。”这么想着,突地想到这女孩子先前的话,想:“她先前说要做我老婆的话,不知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就好了,听说仙家有借阴补阳之说,仙术难练,即娶了她,那我也不要练了,每天就和她在床上癫鸾倒凤,把她的道法借过来就行了,啊哈,这法子绝妙,她虽然冷了点,但为了借阴补阳,本穷少爷也就勉强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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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战天风是给那女孩子带着飞,前面那女孩子飞掠时的姿态便全落在了他眼里,那女孩子不怕冷,身上衣服不多,给风吹得贴在身上,尽显美妙的身姿,战天风抬眼看见,不由大赞,想:“她可真美,只是太冷了点儿,象块冰一样,让人不敢伸手,若是热一点儿,那可就迷死人了,对了,常听人说女人最是口不应心,平时个个装得三贞九烈的,真正给男人一抱上床,都不知多么会浪,而且她自己刚才也说只要我有命抱她上床,她不会叫我失望,那就是说她其实也很会浪了,却不知她浪起来是个什么样儿。”一面想着,一面在那女孩子身上乱看,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异样的反应。
  正想得美,那女孩子突地往下急落下去,一下子把战天风重重的摔在地下,好在是屁股先着地,但也摔了他个发昏章第二十一,尤其是屁股麻辣火烧,真怀疑是不是给摔做了八辨。
  换了以前的战天风,谁这么摔了他,便是打不过,骂也要骂上三天,但这会儿见识了那女孩子的手段,可不敢骂,只是揉着屁股叫痛,那女孩子站在旁边看他鬼叫,冷哼一声,道:“谁叫你心中起肮脏念头,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
  战天风失惊道:“我心里想什么你也知道?”
  “我才不耐烦来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那女孩子哼了一声,道:“但你突然间呼吸发紧,不是起了肮脏念头又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战天风心中惊惶略减,揉着屁股嘟囔道:“那也不一定哦,说不定是我羊癫疯突然发作了呢?”
  “哼。”那女孩子又哼了一声,并不理他。她是侧对着战天风的,战天风又是坐着,这么抬头看去,便只看到她半边的侧脸,叫战天风想不到的是,只看她的半边脸,却是更迷人,从这个角度还可以看到她的下巴是微微抬着的,战天风确信,不仅仅是这个时候,一定是所有的时候,她的下巴都是这么微微抬着的。
  先前这女孩子说那些大胆的话,战天风心里以为她要么就是没家教,要么根本就是个傻大姐儿,不知道什么叫羞人与不羞人,但这会儿战天风知道不是了,这女孩子不是不知道也不是傻,而是极度的骄傲,以至于在别人眼里觉得是害羞的尴尬的事情,她却是不屑一顾。而从她仅仅凭着战天风呼吸的略略发紧便能猜出战天风的心思这一点上,便可看出她其实是一个极其精明厉害的人。
  “本穷少爷的美梦看来做早了点,她那么公然说我能把她抱上床一定不会失望,真意其实是看死我永没有把她抱上床的机会,你大爷的,这事看来真真有点不妙。”战天风心中转着念头,觉得屁股越发的痛了起来。
  “有些事情必须要说给你知道。”那女孩子看着战天风,她的下巴始终是抬着的,看战天风,便只是眼光往下垂,战天风突然之间有些怒火上冲,一挺身站了起来,那女孩子身材高挑,比战天风似乎还要高着那么一点点,战天风即便站起来,她的眼光也似乎是高高的扫下来,战天风气不岔,看旁边有块大石头,约有半人高,当即纵身跳了上去,这样那女孩子要看他便非得抬起眼光了,战天风心中得意,翘起脚尖斜起眼光看着女孩子,等着她开口。
  那女孩子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嘴角掠过一抹冷笑,道:“先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鬼瑶儿。”
  “鬼瑶儿?”战天风瞪大了眼睛:“这世间真的有姓鬼的?”
  “我出身九鬼门。”鬼瑶儿对他的惊讶恍若不见,继续往下说,道:“我九鬼门有个规矩,那一代的门主如果没有儿子只有女儿,就要以鬼婚之法替门主女儿挑一个夫婿,鬼婚之法,是将我九鬼门的至宝鬼牙石放在天安城东门之外,任人捡去,到门主女儿十八岁那年,就去寻找鬼牙石,鬼牙石在谁身上,谁就有可能成为门主女儿的夫婿。”
  “原来这玉叫鬼牙石,好奇怪的名字。”战天风从脖领子上把那鬼牙石捋出来,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突地想到一事,道:“听你说,你们这鬼婚之法和苏小姐的撞天婚,好象很相象呢,要我看,根本就是一回事。”
  “撞天婚岂可与我九鬼门鬼婚相比。”鬼瑶儿冷哼一声,道:“撞天婚撞中谁就是谁,哪怕是个白痴,只要有傻福,也能做得苏家丫头的女婿,但想做我九鬼门的女婿,却必须是天下最杰出的人。”
  战天风大是奇怪:“你不是说把这叫什么鬼牙齿的石头放在天安东门外任人捡去吗?你怎么就能保证捡到这鬼牙齿的就是天下最杰出的人,难道那些二杆子半癫子就看不见这鬼牙齿。”
  “是鬼牙石。”鬼瑶儿冷冷的瞪一眼战天风,瞪得战天风背心直冒凉气,道:“不是捡到鬼牙石就铁定能做得了我九鬼门的女婿,还要经过考验,这捡到鬼牙石的人,在三年之内,要经受住我九鬼门的九次截杀,受得住,最终才能娶我九鬼门的女儿。”
  “要经受住你九鬼门的九次追杀才能娶你?姑奶奶,你把这鬼牙齿,不,鬼牙石收回去吧,我可没这么硬的命娶你。”战天风手忙脚乱的把鬼牙石从脖子上取了下来,举手便要抛给鬼瑶儿。
  “任何在我满十八岁那年得到鬼牙石的人,都只有两条路走。”鬼瑶儿并不伸手接玉,道:“一是经受住我九鬼门的九次截杀,最后娶我,成为未来九鬼门主的夫婿,一是死,惟有放弃生命,才能放弃鬼牙石。”
  “什么?”战天风要抛鬼牙石的手吓得一哆嗦,忙把那鬼牙石紧紧抓在手里,大叫道:“你们这样也太霸道了吧,还讲不讲理了?”
  “我们怎么不讲理了?”鬼瑶儿冷笑:“鬼牙石是你自己挂上的,不是我们强给你挂上的,是你自己选择了鬼牙石,那就要为你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这下死了。”战天风以手捂脸,惨叫:“七公啊,我给你害死了啊。”忽地想到一事,看了鬼瑶儿道:“不对,你把我杀了,那你不是没丈夫了吗?”
  “鬼牙石一共会为我选择九次。”鬼瑶儿语气冰冷:“你是第一个,你死了,后面至少还有八个人在等着。”
  “这会真个死了。”战天风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他只是个小混混儿,而鬼瑶儿是会仙法的仙道中人,九鬼门中也一定是高手如云,战天风如何可能逃得过九鬼门的九次截杀,只怕半次都逃不掉啊。战天风越想越丧气,气中生怒,看了鬼瑶儿叫道:“不公平,你现在杀了我好了,本穷少爷不陪你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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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鬼瑶儿看着他:“哪里不公平了?”
  “明摆着啊。”战天风怒叫:“你们都会仙法,又会飞又会放剑又还有法宝法术,可我什么也不会,你们想要杀我,简直比捏死只蚂蚁还要容易,我怎么可能逃得过你们的九次截杀?”
  “没有不公平,只是你没有听我把话说完。”鬼瑶儿摇头,道:“这九次截杀,是为了考验未来门主夫婿的智力本事,不是仇杀,是有讲究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扔给战天风,道:“这上面记载的,是我九鬼门秘学,七七四十九式鬼刀刀法,你也就有四十九的时间练习,从第五十天起,九鬼门会有人来找你,考教你的刀法,你的刀法过了关,也就是过了第一次截杀,然后会让你学第二门绝学,依次类推,如果你足够聪明足够坚韧,那么到最后,你不但能娶到我,而且可以成为当世一流高手。”
  她这么一说,战天风明白了,九鬼门这截杀的过程,等于是一个逼着候选人学艺的过程,只要候选人肯吃苦,够聪明,那就一定有机会,明白了这一点,战天风一时间怦然心动,看手中的册子,封面是四个大字:鬼刀秘谱。翻了翻,里面果然是绘着一式式的刀法,战天风也不知那些刀法到底怎么样,但即然是九鬼门的绝学,想来应该错不了,这么想着,突然想到一事,道:“不对,你骗我,什么当世一流高手,这只是武功而已,但你们却是会飞的,都会仙法道术,我便把刀法练得滚瓜烂熟,到时你们随便派一个会仙法的,那我就是死路一条。”
  “说了这不是仇杀,你怎么听不懂。”鬼瑶儿有些不耐烦起来:“来的人同样用鬼刀刀法,即不用灵力也不使玄功道术,只考教你对刀法的熟练和领悟的程度,达到了基本的要求就会放你过关。而且你似乎瞧不起武功,你错了,玄功与武功紧密相连,再玄奇的功法也一定要从基础练起,道法再强,招式也同样有用,算了,这些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明白,不过你总听说过剑仙吧,武若无用,剑仙又要剑做什么?就用来踩着飞吗?”
  她这一说,战天风有点子明白了:“原来剑仙打架也是要用剑要斗招式的,这么说这鬼刀练着将来也是有用的了。”忽想到一事,道:“对了,你刚才好象不是卸剑飞行,你的剑呢?”
  “我的武器不是剑,刚才用的也不是卸剑之术,而是遁术。”说到这里,鬼瑶儿终于不耐烦了,道:“跟你说不清楚,你有命能熬下去的话,慢慢的自然就明白了。”说到这里,用脚尖挑一点土,倏忽不见。
  战天风第一次听闻仙道中的事,正想问个明白呢,不想鬼瑶儿说走就走了,急叫道:“鬼小姐,鬼小姐。”却再不闻鬼瑶儿应声,他不死心,又叫两句:“鬼小姐,鬼瑶儿,鬼老婆。”
  “不要鬼呀鬼的叫了,早走了。”壶七公的声音突然响起,战天风狂喜,跳起来叫道:“七公。”却并不见壶七公身影。
  “鬼叫什么?”壶七公哼了一声,道:“往西走,大约十里路的样子,有座山神庙,到神案下面,中间有一块砖与别的砖都不相同,是红色的,你用力往下按,会出现一条地道,你走下去就是,在进地道之前,你用这个荷包把那鬼牙石袋起来,记住,一定要在进地道之前才袋。”随着他话声,一样东西从侧后向战天风抛过来,战天风伸手接了一看,果见是个绣花荷包,有巴掌大小,绣了一对鸳鸯,好象是女人用的东西。战天风倒不在乎东西是男人用的还是女人用的,但壶七公的话却让他紧张起来,低声道:“七公,是不是有人在盯我的梢?”说着缩了脖子东看西看,除了不远处树上落着的一只乌鸦,并没有看见任何碍眼的东西。
  “不必废话,照老夫说的去做就行了。”壶七公说了这一句,再不吱声。
  战天风知道壶七公要他这么做,必有他的道理,当下收了荷包,再穿着大红喜服就不象话了,脱下来扔一边,依言往西走,果然走了大约十来里路的样子,看见一座山神庙,庙已经废了,残破不堪,更没有什么人,战天风进庙,看那神案下面,厚厚一层灰,扫一扫,露出青砖辅的地面,其中有一块砖果然是红色的。
  “这破山神庙里竟然有机关地道,而七公他居然还知道,老狐狸果然了得。”战天风心中嘀咕一声,依言用那荷包袋了鬼牙石,荷包上有一根细细的红绳子,可以锁紧袋口,但战天风刚把红绳一抽紧,异象突现,荷包中突地发出奇异的啸声,凄厉狂暴,有似万鬼齐嚎,随着啸声,那荷包更突然间就涨大了,只一下便涨大了数十倍,差不多有一条大肥猪大小了。
  这事过于怪异,战天风猝不及防,惊得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两眼呆呆的看着涨大了的绣花荷包,完全惊呆了。
  荷包里的啸声持续了足有一顿饭时光,终于慢慢的歇了下去,随着啸声慢慢低落至消于无形,那绣花荷包也慢慢的小了下来,最终又回到了原来的大小。虽然异象消失,战天风还是有些害怕,过了好半天才一点点伸手过去,一挨着那荷包,又马上缩回来,恍似那荷包是块红炭,又似乎猫戏老鼠,拨一下就缩回爪子,试了好几下,确认那荷包不咬人后,战天风才把荷包抓在手里,拍拍胸,想:“鬼瑶儿说这鬼牙石是九鬼门的宝物,看来果然是有点鬼门道,鬼牙鬼牙,别是这石头里真的藏着一对鬼牙吧,啊呀,它晚上有没有出来吸我的血啊。”伸手到身上一阵乱摸,还好,身上并没有想象中的一个眼两个洞什么的。
  定定神,将荷包往怀里一揣,却又转心思:“这绣花荷包看来也是件宝物,至少那鬼牙石的鬼牙便咬它不破不是,老狐狸宝多,本穷少爷我却是穷光蛋一个,这荷包我便留下了吧。”便将荷包细细的系在了衣服里面,这才照着壶七公的话按那红色的砖,一按之下,地板裂开,露出一个地道口,战天风探头看里面黑咕隆咚的,便折下一根窗梁,他这种街头混生活的人,火石总是随身带着的,没有人等着给他烧火做饭不是,当下点着了窗梁,跳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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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他一跳下地道,地板又慢慢的自己合了起来,战天风暗暗点头:“这机关做得巧。”看那地道,不高,得弓着腰走,好在战天风身子利索,借着火光,一直走了约有里余,前面现出白光,战天风知道到了洞口,加快脚步奔过去,到洞口,一步跨出,刚要跨第二步,眼光无意中往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脚下竟再没有路,而是一处断崖,崖下云雾缭绕,也不知有多深。
  战天风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拍胸,低叫:“老天爷,好在本穷少爷还算谨慎,否则这会儿可就摔成肉饼了。”
  “小叫鸡还算机灵嘛,竟然没摔下去。”突然响起壶七公的话声,就在头顶上,战天风抬头,这才发现洞口原来在半山腰,而在头顶左侧数丈外的一株古松上,蹲着一个老者,这老者大约五六十岁年纪,又矮又瘦,脸上更是瘦得皮包骨,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却又灰不灰白不白,全身上下,最精神的,是一对眼睛,不大,但漆黑发亮,看人时炯炯有神。
  “你老是七公?”战天风绝想不到壶七公会现身出来,一时间惊疑不定,眼睛不由自主的便向这壶七公屁股后面看去。
  “臭小子,眼珠子乱转什么呢?你真以为老夫是狐狸精啊?”壶七公骂。他一开口,声音绝对没错,战天风知道他确是壶七公了,疑道:“你说你不是狐仙。”
  “老夫是人。”壶七公大翻白眼:“怎么,老夫是人你小子很失望啊。”
  战天风确实有些失望,狐仙都是有仙法的,如果壶七公不是狐仙,那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本事了,不过这话茬战天风绝对不敢应,忙道:“没有,我就怕你老真是狐仙呢。”
  “小叫鸡,话头倒转得快。”壶七公冷哼,道:“但你知道老夫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说不定老夫真是狐仙呢。”
  这话差点把战天风咽死,张口结舌做声不得,心中暗骂:“臭老狐狸死老狐狸,你要真是老狐狸,本穷少爷就剥了你的皮烤了吃。”
  壶七公看他不吱声,翻了翻眼睛,对右面一指,道:“上来,免得一发呆摔死了,老夫可不负责烧埋。”
  他手指之处有一块大岩石,突出崖面约有丈许,战天风依言攀着树枝爬了上去坐好,想起先前差点一脚踩空的事,心中仍有余悸,道:“这是谁修的地道,出口怎么弄在断崖上。”
  壶七公呵呵笑:“小叫鸡没见过吧,这便是这地道的高明之处,一般人走了这么长一段黑洞子,看见洞口都是急不可耐的冲出来,却不知鬼门关就在前面,若是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要了他性命,这也是老夫看中这地道的原因。”
  “这份心机确实了得。”战天风点头,看壶七公道:“别人只怕想不出来,该是七公你老亲自想出来的吧?”
  “什么叫亲自想出来的?狗屁不通。”壶七公骂:“挖这地道的另有其人,老夫只是看他挖得还巧,所以借来给你小子一用。”说到这里,面色一凝,看了战天风道:“小子,你知道我老人家为什么要现身出来吗?”
  “是为了这块鬼牙石吧。”战天风从衣服下面翻出荷包,却不松开系着的红绳子,他是下定了决心,在鬼牙石离体之前,绝不把荷包还给壶七公,想起先前的事,道:“七公,刚才我用这荷包袋鬼牙石时,出了怪事,荷包突然一下就胀大了,足有大肥猪那么大,里面还有鬼叫声。”
  “小叫鸡吓坏了吧。”壶七公一脸兴灾乐祸,道:“鬼牙石里封印得有鬼王双牙,不愿意给玄女袋袋住,所以就在里面做怪了,但这玄女袋也是一样宝物,鬼王牙虽也了得,但只要进了袋子,却也休想出得来。”
  “鬼牙石里真的有鬼牙啊?”战天风吓得一哆嗦,差点摔下崖去。
  “你抖什么抖?羊癫疯发作啊。”壶七公骂:“鬼王双牙是被封印了的,不是有特别的机缘或九鬼门解印的咒语,鬼王双牙是不可能破石而出的,告诉你吧臭小子,老夫之所以现身出来,是因为老夫事先竟没发现这是鬼牙石,九鬼门竟和老夫玩这一手,哼哼,那老夫就陪他们玩玩。”
  “原来七公是真不知道这是鬼牙石,九鬼门还真是厉害啊。”再想到壶七公让他鬼鬼祟祟的钻地道到这里来的事,战天风对壶七公的本事可就大大的怀疑起来,不过不敢直说,道:“那九鬼门看上去好象很厉害啊。”
  “小叫鸡说话不放盐,什么叫好象很厉害?”壶七公哈的一声,道:“邪道中三大势力,九鬼门,一钱会,魅影教,九鬼门乃是老大,弟子遍布南北,门中好手如云,仅一流高手便多达五、六个,岂是说着玩的。”壶七公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先前战天风话中的意思,怒声道:“好啊,臭小子,瞧不起老夫是不是,你知道老夫是谁,实话告诉你吧,老夫便是七大灾星之一的天鼠星,九鬼门虽然了得,但还真没放在老夫眼里。”
  “七大灾星?”战天风一下子兴奋起来,叫道:“是哪七大灾星?怎么个灾法儿?”
  “什么叫怎么个灾法儿?”壶七公直吹胡子,道:“天困星,天算星,天巧星,天欲星,天厨星,天医星,加上老夫这天鼠星,便是七大灾星。”
  “好响亮的名字。”战天风越发兴奋,道:“天下便是你们七个人最厉害吗?再没有人打得过你们七个?”
  他这一说,壶七公的脸却黑了下去,道:“臭小子知道什么?你以为说一个人厉害就是打架天下第一啊?人各有各的本事,各有各的长处,七大灾星,都是各怀奇技,天厨星厨技天下第一,说到炒菜,皇宫中的御厨也要喊他祖师爷,天医星医术生死人而肉白骨,即便是落了气,他也能扯着你脚后跟扯转来,天巧星一双巧手无双无对,做出的鸟会飞,做出的鱼会游,机关之学更是前超古人后无来者,而说到神偷之技,自然以老夫为天下第一,这天下就没有老夫进不去的地方,偷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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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他越说越兴奋,战天风却是越听越失望,心中暗叫:“什么鸟七大灾星,原来就是些厨子郎中木匠,这老狐狸干脆就是个老偷儿,却还牛皮梆梆,什么没你偷不到的东西,九鬼门门主的脑袋你偷得到吗?”
  “总之不惹我们便罢,谁惹上了我们,那就是惹上了灾星,所以江湖中就合称我们做七大灾星了。”壶七公还在说,战天风却不乐意听了,从怀中摸出鬼瑶儿给他的鬼刀刀谱,道:“七公,鬼瑶儿给了我一本鬼刀刀谱,说是七七四十九天后要考教我的刀法,你老偷得多见识广,帮我看看这刀法管用吗?”
  给打断了话头,壶七公大不高兴,沉着脸道:“小叫鸡没见识,鬼刀刀法为九鬼门入门刀法,总会不管用?”
  战天风现在对他的权威已大是怀疑,坚持道:“可人家用的都是仙法道术,我却用刀,招法再妙也没得打啊。”
  “你小子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壶七公大是摇头,道:“不论仙法道术佛法魔功,归根结底,练的都是灵力,说灵力你又听不明白了,但你傻子小吃饱了身上有力总明白吧,灵力也是力,你吃得越饱越有力,灵力则是修练得越深越有力,你小子和人打架,难道光凭一身傻力吗?有力又会两招不是更管用,灵力也一样啊,灵力越深招法越妙,打架就越厉害啊,当然,灵力终究不是普通的肌肉之力,一时半会和你也说不清楚,但大概意思错不了,招式武功绝对是有用的,无论是九鬼门等三大邪教还是自称为玄门正宗的七大门派,从掌门人到弟子都是每天要练功的,在内练精,练气,练丹,再高一层的练元神,在外练刀练剑练拳练法器,少一样都不行。”
  先前鬼瑶儿没说清楚,战天风心中疑惑,这会儿总算是大致明白了,想:“我一直瞧不起武功,原来是不对的啊,也是,天兵天将打架,不也是要用武器吗?用武器自然就有招式了。”一时又兴奋起来,道:“这么说鬼瑶儿没有骗我,只要我悟性高,真的能一步一步的学会她九鬼门的各种本事,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只要你小子悟性高就可以学全九鬼门功法?我呸。”壶七公照脸对着他呸了一口,道:“小叫鸡哎,我告诉你实情吧,九鬼门立派以来,共玩了三次鬼婚游戏,结果是送给了阎王爷三九二十七颗脑袋,而并没有嫁出一个女儿。”
  “啊?”战天风吓一大跳,道:“那是怎么回事?莫非那些拿到鬼牙石的人?”
  他没说出来,壶七公却替他说出来:“那些拿到鬼牙石的人都是些大傻瓜是不是?唉,我看你才是个大傻瓜呢?你难道没想过,区区四十九天,你能把鬼刀刀法练到什么样子呢?我可以说,你只要能把四十九式刀法学全,那你小叫鸡基本上就可以称为奇才了呢?可你这小叫鸡奇才拿着这半生不熟的刀法,能和九鬼门派来的人打吗?你认为打得过?”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战天风摇头:“可鬼瑶儿说,这是考教候选人的才智,不是仇杀,他们。”
  “他们怎么样?”壶七公冷笑:“他们会跟你慢慢的玩一会儿,看看你是不是把刀法都学会了,不对的地方甚至还指点你两下?哈,你小子还不是一般的天真,告诉你吧,来考你的人,不会是武馆里老师考徒弟,而是以命搏命,当然,来人绝不会用其他功夫,用的绝对就是这四十九式鬼刀刀法,而且也绝不会用玄功灵力,甚至不会来跟你比力大,不会大力打小力,很公平的,就是刀法对刀法,但这种绝对的公平里其实是绝对的不公平,你练了几天,他又练了多少年,半生不熟对熟极而流,除非你真的是世间罕见的天才,你才过得了关,但你不能叫不公平,因为九鬼门挑女婿,挑的就是世所罕见的天才,你不是天才就只有认命。”说到这里,壶七公要笑不笑的看着战天风,道:“小叫鸡,你认为你是天才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战天风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捧着那册鬼刀刀法,哭丧着脸道:“这么说我死定了?”
  “如果你小子死定了,老夫我现身出来做什么?”壶七公冷笑。
  战天风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这会儿也不管壶七公是不是爱听了,道:“七公啊,我听明白了,你们那七大灾星确实是各有人所难及的奇技,但真打起来其实不行是吧,而且你老孤家寡人一个,九鬼门却是好手如云,你怎么救得了我啊,唉,我是认命了。”
  “说你傻你还傻出浆了。”壶七公恼羞成怒,骂:“早告诉过你,并不是拳头硬就是天下第一,他九鬼门好手如云怎么样,老夫又不跟他硬碰硬,老夫跟他玩阴的,只要你小叫鸡听我的,老夫包你最终过关,把鬼瑶儿那小美人抱上床。”
  “只要能保住命,不论你老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做,至于那鬼丫头,说句实话,太冷着点儿,抱她上床我实在是有些怕冰手。”战天风说着大大摇头。
  “黄毛鸡崽儿,知道个什么?”壶七公哈哈大笑:“鬼瑶儿冷,那是傲的,等你把她抱上床剥光了,看她还傲不傲?两把一摸,自然就热得烫手了。”
  他这一说,战天风倒又心动了,想:“这个七公说得到有理,把她还剥光了还傲,老子打她屁股,不过她功夫比我高,万一恼起来一脚把本穷少爷踹到床底下那就搞笑了。”
  “臭小子不要胡思乱想,打起精神听老夫说。”壶七公一声暴喝,战天风一凝神,看着壶七公,壶七公道:“九鬼门貌似公平其实不公平,我们就给他来个更不公平,他们以为你只会鬼刀刀法,我们就在这一点上让他们上个大当。”
  他这话叫战天风心中一跳,叫道:“七公的意思是要另传我仙法玄功?”
  “我的东西你学不了。”壶七公摇头,道:“但我另外有东西给你。”说着一跃过来,到了战天风面前,同时从腰间的一个皮囊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和一个鸡蛋。壶七公先把小册子递给战天风,道:“这是老夫从听涛岩偷来的听涛心经,乃是玄门无上心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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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壶七公说他的东西战天风学不了,战天风先就晕了一头,接过那什么听涛心法,翻了一翻,里面也有几个图式,边上有字,战天风也没心思细看,道:“这一本好象比九鬼门的鬼刀秘谱还要薄些哈。”
  壶七公人老成精,立时就听出了战天风话中的意思,劈面就呸了一口,骂道:“什么薄些厚些,你小子的意思是这个还比不了那什么鬼刀是吧,我呸,你知道个屁,竟敢瞧不起听涛心法,当世七大玄门你知道吗?道德观,洗剑池,听涛岩,长风阁,古剑门,修竹院,无闻庄,七大玄门之中,听涛岩名列第三,当年的创派祖师听涛子在听涛岩上静坐四十年,于涛声中得窥先天无上玄机,就此创立听涛岩一派,这听涛心经便是听涛子亲手所书,你竟拿来和鬼刀刀法比,别说这鬼刀刀法,便是九鬼门的万鬼大法,真要比起来,也不见得就强过了这听涛心法,虽然现在听涛岩实力比不上九鬼门,但那是听涛子的后辈弟子不争气,可不是听涛心法不行。”
  “真的?”战天风立时大感兴趣,一页页翻起来。
  “先不急着翻,听老夫说。”壶七公止住他,道:“听涛心法玄妙精深,没有个三五十来年你是摸不到门的,而九鬼门给你的时间只有四十九天,根本来不及,所以想要和九鬼门玩,首先要靠这个,过了第一关再说。”壶七公说着把那个鸡蛋递到了战天风面前。
  “靠鸡蛋过第一关?”战天风没明白:“鸡蛋碰石头吗?”
  “拿你的脑袋碰石头。”壶七公骂,道:“这不是鸡蛋,乃是一粒先天丹,对练功大有助力,是老夫当年用一样宝贝跟天医星那老狐狸换来的,本来想偷没偷到,气死老夫了。”
  战天风大喜,叫道:“先天丹,是不是服了这个就可平添一甲子功力?”
  “你小子戏文看多了是不?”壶七公敲他脑袋:“这世上哪有那样的好事,要那样谁还练功,都去练丹来吃了,这丹虽是宝贝,也只能助你练功而已,功夫无论如何都是要自己去练的,你服了这先天丹,练起功来就可事半功倍,尽快入门,而你只要有了入门的功夫,九鬼门的人找上你时,你就能占便宜了,因为他不知道你肚子里另外有东西啊,只和你斗刀法,你小子只要机灵些,不露了风,再吃点苦把刀法摸透了,过第一关绝不成问题。”
  他这样一说,战天风真的看到了希望,大喜道:“快给我吃。”拿过先天丹,看了看,便要去石头上敲那壳,他吃过煮鸡蛋,都是那么吃不是?
  “等等。”壶七公止住他,道:“不是这么吃,吃之前先要准备好。”说着拿过那册听涛心经翻了翻,道:“要你小子看,你一时领悟不了,老夫把前面最基本的说给你听好了。修真之道,万变不离其宗,无论佛道魔精,千功万法,都是要练出灵力,然后结丹,然后养元婴,到功成圆满,才能元神脱体,白日飞升,而入手之法,大致也差不多,第一步无论如何都是练精化气,第二步凝气结丹,养丹如养胎,十月胎满,元婴出生,然后细细养之便是,听涛心经是玄门正宗,走的也是最正规的路子,入手难,到后面的进境反而要快些,老夫之所以给你先天丹,便是要借先天丹之力,把你送进门槛去,至于后面的,就看你小子的悟性和肯不肯吃苦了。”
  “我最不怕吃苦的了。”战天风忙拍胸脯保证:“至于悟性,不是吹,小子总觉得比一般人还要聪明着点儿。”说到这里,眼珠子一转,道:“七公,这听涛心经如此了得,你老一定是全部练成了是吧?”
  “呸。”壶七公对着他重重呸了一口,骂道:“你小子聪明不见得,鬼心眼多却是不假,你的意思是听涛心经了得老夫为什么不练是吧,告诉你,老夫当年就是因为本门玄功再无寸进,灵力虽成,也不大不小结了一粒丹,却就是养不出元婴,所以冒险偷经,想要从听涛心经这玄门正宗心法中另走一条路子,谁知偷来一看,根本练不了,因为每一派的心法都是不相同的,尤其我天鼠门心法,更是别具一格,想要练听涛心法,必须彻底废了我天鼠门的心法,这个我就不愿意了,所以没练,小子,现在明白了没有,告诉你小叫鸡,再敢跟老夫玩心眼儿,老夫就打爆你的叫鸡脑袋。”
  战天风忙称不敢,心中转念:“老狐狸精明之极,本穷少爷的心思还真瞒不了他,什么要练听涛心法就要废了本门心法,也不知是真是假?”对壶七公不愿教他本门的功夫,战天风始终是心怀不满,认定壶七公是想藏私,不想把厉害的教他,所以才弄一本什么听涛心经来对付他,他就没想过,壶七公用得着应付他吗?不理他岂非更好?不过也不能怪战天风,他这种从小在街头苦苦挣命的人,每一口吃的来得都绝不容易,天上更从没有掉过馅饼,太好的事情论到他,说不定就是个陷阱,所以疑人的时候永比信人的时候多,无论任何时候,比别人他都会多一个心眼,这种习惯已深铬在他的骨头深处。
  “修真之士,入手第一关最难的就是入静,无论怎么去收扰心神,也无论躲到哪儿,即便深处幽室之中,也总会有细小的声音,一点点儿就会引开人的心神,听涛子这听涛大法却反其道而行之,别人是躲声音,他却是有意的去听,最终听而不听,物我两忘,此法别具一格,真的是奇才啊。”壶七公眼望远方,眼中露出神往之色,猛地凝神,看着战天风,一脸肃穆的道:“臭小子,绝世心法就在眼前,休要胡思乱想,照老夫说的话去做。”当下教战天风盘膝坐好,又把听涛心经第一步入门的心法让战天风背熟领悟了,随后剥开先天丹,还真的象鸡蛋一样,剥开壳是一层蛋白,再剥开蛋白,最后出来的是一粒大拇指大小的红丸子,清香扑鼻,壶七公把红丸子塞进战天风嘴里,战天风含着,入嘴即化,只觉一道寒流直入腹中,稍顷却发起热来,而且是越来越热,战天风早忘了心法,只是感觉着腹中那团热气,心中转念:“怎么这般热法,不会把我肠子烧穿吧。”
  正胡思乱想,猛听得壶七公一声顿喝:“臭小子,快快凝神定意,再敢胡思乱想,浪费了老夫的先天丹,老夫就一脚将你踹到崖下,让你小子一步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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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战天风吓一大跳,想:“老狐狸只怕真个做得出来,不管了,赌一把,赌赢了说不定真就成仙了呢?”一咬牙,再不去想别的,照着听涛心经的心法,将心神凝在各种声音上,来一种听一种,最初纷繁杂乱,各种声音如万马奔腾,层出不穷,但一一听去,慢慢的到最后,却全都忘了,听而不听,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过久,战天风终于醒了过来,只觉阳光刺眼,慢慢睁开眼睛,见远远的天边,一轮夕阳高挂,记得先前太阳还只稍稍偏西,想不到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转眼见壶七公坐在一边,站起身来道:“没想到我还真有点坐性,一坐就是小半天,到让你老久等了。”
  “什么小半天。”壶七公嘿的一声冷笑:“你小子不记阳魂,现在是第二天了呢。”
  “什么?”战天风大吃一惊:“你是说我这一家伙坐了一天多?不可能吧?”
  “什么可能不可能,老夫七老八十了来骗你小叫鸡玩儿吗?”壶七公撇撇嘴,眼见战天风张着嘴发呆,道:“你小子坐这么久,也有点什么感觉没有,不会是白坐了吧?”
  他这一说,战天风醒过神来,立觉腹中一热,同时觉得身上说不出的舒畅,手脚上也好象充满了力量,眼睛也似乎更亮了,耳朵也更灵了,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象雨洗过一样,鲜艳透亮,而地下明明是干的,没有下雨,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的感觉更敏锐了。
  战天风把这种感觉说给壶七公听,壶七公脸上终于露出微笑,点头道:“很好,你小子入门了,一般修真之人,要有你这种感觉,至少要一到三年,若是那心绪杂乱完全无法入静之人,也许一辈子也体会不到你这种感觉,不错,不错,听涛心法果然了得,先天丹也不愧是天医星亲制,这么一天两天的,药力不可能完全吸收,小叫鸡加油练,到药力完全吸收,说不定能练出灵力也不一定,那时要过九鬼门第一关,就是坛子里捉王八,十拿九稳。”
  听他这么说,战天风也是十分高兴,想到心中一个疑问道:“七公,灵力到底是什么?我这种现在还不是灵力吗?”
  “你现在只有一点点儿气感,就说到灵力,哈,不要笑死人了。”壶七公大笑,道:“你练出一点点真气,感觉手脚有力是不,这就叫内力,越往后练,气越足,内力也就越深,但内力只能借你的身体发出来,手脚若不能动,内力再强也是白搭,而灵力就不同,灵力是可以借神意发动的,也就是你心意一动,便可发力,例如你看那枚果子,你内力若深,一吸之下可以吸过来,但一定要用手若身体其他部位把气发出去,但你灵力若成,你一想就可以把果子吸过来,这就是灵力和内力的区别,一个用肢体,一个用意念,不过你小子不要又想歪了,以为只要练出灵力手脚就没用了,武功招式更没用,那种想法就走火入魔了,灵力和内力一样,配上了精妙的招式,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尤其是在对手灵力与你不相上下时,你哪怕只高出一招,那也是你胜。”
  “我明白了。”战天风欢喜大叫:“内力就是吃饭放屁的力,力在身上,灵力就是胡思乱想的力,力在脑袋里,是也不是?”
  壶七公给他说得哈哈大笑,道:“吃饭放屁的力,没错,是这么理解的。”
  见壶七公点头,战天风更是高兴,眼睛不由自主就盯着了那枚果子,心中叫:“过来,过来。”这么叫得十来声,那果子突地动了一下,战天风狂喜,加倍用力再叫,那果子又动了两下,就在战天风心中大有成就感之际,那树枝上突然钻出一头小松鼠,随着那果子的一阵乱晃,一口叼了,随即跑了回去。
  “原来是这死老鼠在摇树,还以为本穷少爷真个是天才,这会儿就出了灵力了呢?”战天风大是丧气。
  他的情形自然都落在壶七公眼里,打个哈哈,道:“小子,你省点力气吧,别果子没吸过来,眼珠子倒掉出来了。”略停一停,道:“九鬼门只给你四十九天时间,真要照他们的时间,即便你学了听涛心法,只怕仍过不了关,四十九天,你最多聚得一点点内气,精力能比常人强一点点,力气略大几分,灵力是绝不可能出得来的,这点真气用在刀法上,要好一点,但强不了太多。”
  他说了半天,似乎又不行了,战天风有些傻眼,道:“七公,你老的意思是,我是白费这半天劲了?”
  “谁说你是白费劲了。”壶七公瞪眼,道:“只是时间少了点儿,但老夫已预有准备,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又钻地道又用玄女袋把鬼牙石装起来吗?因为九鬼门能对鬼牙石生出感应,所以他们说第五十天找到你,就一定能找到,但鬼牙石进了玄女袋,九鬼门的人就感应不到你了,你又是在地道里溜过来的,即便那会儿有人跟着你,他发现不了地道也找不到你,那你等于暂时彻底摆脱了他们,你就有更多的时间练功,到把药力全部吸收干净,刀法也熟了,就算不出灵力,我相信你小子也能赢。”
  原来壶七公让他袋着鬼牙石钻地道是这个意思,战天风明白了,赞道:“七公果然是神机妙算。”
  壶七公嘿了一声,大为受用,道:“现在你有三天时间,这三天你不能再一坐就是一天了,得把大部份时间用在学刀法上,因为老夫可以指点你,你在练刀法的同时再苦练听涛心法,吸收药力,能到什么程度,那就全看你自己了。”
  “为什么只有三天。”战天风大是奇怪:“就是以九鬼门定下的时间也有四十九天啊。”
  “九鬼门鬼影秘探遍布天下,三天的意思,就是在这三天里,他们找不到我们,但三天后就不一定了。”壶七公看着战天风,见他似乎仍没明白,续道:“你要想赢,就一定要打九鬼门一个出其不意,九鬼门的人若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必会怀疑,也就一定会提高第一关的门槛,所以绝不能让他们看到老夫,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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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子明白了。”战天风点头:“你的意思是,三天后我就必须独立练功,直至过了第一关,但过了第一关之后,七公你不再帮我了吗?”
  “你这臭小子人小鬼大,老夫甚是不喜。”壶七公斜眼瞟他一眼,道:“但鬼牙石过我手竟没发觉,老夫一生人里没丢过这般大人,这都是九鬼门的错,老夫若不陪他们好生玩两把,那也太对不起人了,所以老夫一定会陪他们玩到底的。”
  “太好了。”战天风欢叫道:“有七公在背后主持,九鬼门这个跟斗栽定了。”
  “若不叫九鬼门栽上个大跟斗,他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壶七公得意的捋着胡须。
  “老狐狸贼精贼精,但死要面子,爱戴高帽,哈哈,看本穷少爷拍他的老屁股。”战天风心中转着念头,嘴上加倍的大拍马屁。
  壶七公对战天风的马屁果然大是受用,点了点头道:“老夫料定,第一关过后,马上就会让你过第二关。”
  “第一关过了当然是第二关了,却还料定。”战天风心中打哈哈,嘴上却道:“七公神机妙算。”
  “老夫不能跟得你太近,但又必须在你拿到第二关的试题之前及时指点于你,这是个难题。”壶七公说着捋起了胡须,忽地眼睛一亮,从腰间皮囊中掏出一粒珠子递给战天风,道:“这个你拿着,不要丢了,那随你到哪儿,我都知道,你拿到第二关的试题后,找到最近的城池,每夜三更后在东门鼓楼上等我,最多三天,老夫一定赶到。”
  “这珠子这般奇妙,太好了。”战天风大喜,将珠子放进怀里,却又担心失落,拿在手中,一时不知放到哪儿为好。
  壶七公看他为难,道:“就放到那玄女袋里好了。”
  战天风疑道:“你不是说这玄女袋十分厉害,连鬼牙石的灵力都可以封住吗?难道这珠子比鬼牙石还要厉害?”
  “不是。”壶七公摇头:“说给你听也无所谓,这珠子叫妙香珠,能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这种香味,除了本门弟子,别人是闻不出来的,妙香珠本来是用来考校本门弟子的嗅觉能力的,并无大用,玄女袋能封印袋中的一切灵力,但香味是不会去封的,所以你小子只要不是连袋子一块儿掉了,不论你到哪儿,老夫都能找到你。”
  “七公放心,这袋子我是绝不会掉的。”战天风用力点头,将妙香珠放进了玄女袋里。
  壶七公随即开始指点战天风习练鬼刀。他那皮囊里还真是什么都有,掏一掏竟又掏出把刀来,他那皮囊最多不过半尺长,那把刀却有三尺长,照理说是无论如何都是放不进的,但战天风见识了玄女袋忽大忽小的玄机后,猜得壶七公这袋子十九也是一件宝物,便不大惊小怪,只是心中转念:“这刀子不知能不能放进我的玄女袋。”
  鬼刀刀法诡异辛辣,招招用奇,绝不走正道,但这正合了战天风的性子,要知他从小在街头混,人小力弱,无依无势,和人斗只能抽冷子玩阴招,越阴的他就越喜欢,鬼刀刚好合着了他这一点,因此上手竟是极快,而且战天风知道机会难得,又是关系到小命的大事,因而加倍用心,他脑瓜子也确是灵活,领悟力极强,壶七公指点他时虽骂的时候多,但背地里也不时暗赞:“这小叫鸡还真有点子鬼聪明。”
  不练刀的时候,便练听涛心法,这个是一点也急不得的,只能一天一天的积累火候。听涛心经前半部载的是听涛心法,从聚气结丹到养元婴,讲得清清楚楚,后半部载的则是练出灵力后的各种妙用,首先第一点讲的便是驱物,也就是壶七公讲的用意念吸果子的本事,能驱物了灵力便算是出来了,然后还有五行遁术等术法,战天风这才知道那天鬼瑶儿挑一把土就不见了,原来是五行遁术中的土遁。灵力的各种妙用看得战天风心痒难搔,但灵力没出来前,一切都没有用,只有干着急。
  三天时间里,战天风基本上把四十九式鬼刀给学会了,要熟极而流,自然得慢慢练,听涛心法倒似乎是老样子,跟第一天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每次练完后都觉精力格外充沛,头脑也异常清醒,学起刀法来领悟更快,另外这三天里壶七公还给战天风讲了江湖中的一些见闻,虽然催着他练功说得不多,但江湖中的基本大势和一些主要的人物帮派还是让战天风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再不似先前的两眼一摸黑了。
  这天早间,战天风一趟刀法练毕,壶七公点一点头道:“行了小子,精是谈不上,论熟到也有三分了,只能这样子了,九鬼门三天感应不到你,必会在这一带大举搜索,这地方不能再呆了。”
  战天风收了刀,当着壶七公的面,终是不敢试着将刀塞进玄女袋里,便背在了背上,道:“现在怎么办,我躲到哪里去?”
  “小叫鸡,你会水吗?”壶七公凝眉问。
  “会。”战天风一拍胸膛:“这天下淹得死我战天风的水,还没生出来呢。”
  “什么叫水没生出来,臭小子吹牛皮也有点条理好不好。”壶七公骂,从皮囊中摸出一团丝一样的东西,道:“会水就好,这崖下就是一条河,你顺水而出,至少先游出五百里,九鬼门短时间内想找到你就有些难了,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练功练刀,能躲多久躲多久,能躲到练出灵力是最好,那时就可以把鬼牙石拿出来亮一亮,主动挑战了。”
  战天风点头,有些疑惑的道:“即然九鬼门找不到我,那你老和我在一起,顺便指导我,岂非更好?”
  “九鬼门找不到你,是因为你太平常了,没有鬼牙石的感应,你再机灵一点不露鬼刀刀法,九鬼门的人就算当面碰上你,也未必认得,但我老人家就不同了,一现身就会有人认识,你跟我在一起,九鬼门立即就会留心,一查,不什么都知道了?”壶七公说到这里脸一沉,道:“小叫鸡,不要那么没出息,只要你一切照老夫说的做,这一局咱们铁定赢。”说到这里想起一事,道:“对了,鬼刀刀法和听涛心经你都放进玄女袋里好了,免得给水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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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是。”战天风依言将两本小册子全塞进玄女袋里。
  “准备好了。”壶七公一挥手,那丝飞出来,缠住了战天风左手,道:“九鬼门必定已开始搜索了,老夫不能用灵力,虽然他们未必知道,但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这一点你最好记住了,老夫现在吊你下去。”说着不等战天风再有异议,手一挥,一下便将战天风悬空甩了下去,战天风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叫,耳边听得壶七公骂:“臭小子,鬼叫什么,当心老夫一松手,真个摔出你的蛋黄子来。”身子则如一块石头般直落下去,穿云过雾,下面果然是一条河,不知是云雾隔阻让壶七公看不清还是恼了,接近水面了壶七公也不紧一紧手,真就让战天风象块大石头般,直通通掉进了水里。
  虽然是水里,这么高摔下来,也把战天风摔了个昏天黑地,从河底冒出头来,一时间气急败坏,扯长嗓子叫道:“什么把我吊下来,你就直接把我扔下来得了,狗鼻子插大葱,还装的什么象?”
  上面却不见应声,再看手上的丝线也不见了,就这一会儿,壶七公似乎是走了,不过战天风也不能肯定,虽给摔得恼羞成怒,也不敢大声骂,只低声骂了两句死老鬼,却记起了壶七公的话,刚好身上也还各处发痛,索性就不上岸,仰躺在水面上,就那么顺流而下,没事想着这几天的遇合,也不知是惊是喜,又想到壶七公,不由就骂出声来:“死老狐狸,你虽帮我解了一笑丸的毒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可给九鬼门追杀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临了还要摔我一下狠的,若不是我身子板还结实,这一下只怕就要散架了,所以你休想我会领你的情。”骂得一回,却又笑了起来,想:“死老鬼还挺有趣的,尤其鬼花样层出不穷,跟他在一起,倒是不气闷,恼火的是偏不肯收本穷少爷为徒,气人。”
  战天风做梦都想学仙术,壶七公教他的一切,他心里还是感激的,只是壶七公不愿收他为徒,这就让他气恼万分,感激中便又有几分恨恨的。
  顺水漂了一日,傍黑时上岸,就手摸了一条鱼上来,便在岸边烤着吃了,然后先练一趟刀法,再盘膝静坐,习练听涛心法,半夜时分醒来,睡一觉,天将明时起来,又练一趟刀法,随即再跳进河里,复又顺流下漂,如此反复三天,战天风终于有些烦起来,而且这种深秋天气在水里泡着,说实话非常冷,若不是练了听涛心法,这么整天的泡着,非冻僵了不可。
  第四天一早醒来,练了刀法,战天风想:“七公让我下漂五百里,漂了三天,该差不多了吧,可以不必下水了,且就近找座镇子,慢慢的混着,七公说了的,只要九鬼门的人感应不到鬼牙石,即便劈面碰着,也未必认得出我,鬼瑶儿想来不会亲自出来找老公吧?”这么想好了,便不再下水,反上了旁边的小山,看远远的屋宇密集,似是一坐镇子模样,当下便径直走去,他身上没钱,但当日高师爷将他着意打扮,不但里外一色新,腰带上还系了两个玉坠子,这时便想:“这两个玉坠儿,少也值个七八十来两银子,到当辅里当了,也混得一两个月,别的不说,先美美去吃一碗红烧肉再说。”想到红烧肉,早是满嘴口水,脚底生风,越发走得快了。
  那处果是一座大镇子,人烟十分的繁茂,进镇不远,便见老大一个当字,战天风进去把两个玉坠子都当了,得了六两多银子,虽比预想的少了点儿,但战天风手里也很少有这么大一笔银子的时候,一时便有富甲天下的感觉,脚飘飘,身摇摇,跨步便进了一家大酒楼,要了一大碗红烧肉,另加两个小菜,还打了一壶酒,美美吃了一顿,然后拍着桌子结帐,他难得有这么花钱吃东西结帐的时候,感觉一时好极了,但小二一来,出怪事了,竟说有人把他的帐结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事?战天风奇了起来,问是谁替他结的帐,那小二告诉他,就是先前在店中吃饭的一个青衣汉子,小二一说,战天风想起来了,先前确有一个青衣汉子老是拿眼看来,当时战天风只以为那汉子是看他吃相不雅,也不当回事,不想竟把他帐结了,这就怪了,但还有更怪的,小二告诉他,那青衣汉子还在外面留了一匹马,是送给战天风的脚力。
  战天风到外面,那小二果真牵了一匹马来,一匹马少也要一二十两银子,可不是一顿饭钱,战天风心中疑惑,问那小二,小二却也说不出来,只是说那人吩咐的,只叫把马交给战天风,并无其他的话交代。
  战天风并不信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本想不要那马,但看着那马,却又觉心中发痒,骑在高头大马上那种威风,他一直非常羡慕,只是没有什么机会骑,这时便想:“不管他是谁,送给本穷少爷的,不骑白不骑。”跨身上马。他没怎么骑过马,没经验,上反了一只脚,到了马背上才发现,竟是屁股向前脑袋向后,反了,忙要转过身来,却见边上那小二捂着嘴笑,顿时改了主意,喝道:“笑什么笑?少见多怪,本少爷骑马,从来就是倒着骑,这叫别具一格。”
  牛皮吹下了,便不再转过身来,就那么倒骑着,顺手便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鞭,喝一声驾,不想那一鞭略打得重了些,那马一惊,往前一窜,战天风又没注意这个,身子一栽,差一点就是个倒栽葱,幸亏练了这些日子的功夫,手脚快了好些,急一把抓住了马尾巴,虽然总算没有摔下来,却已惹得周遭哄笑声一片,好在那马一路奔了出去,否则战天风这张脸还真不知往哪里藏,恼羞成怒,不怪自己不会骑马,却怪起那送马的人来,暗骂:“我又不是你干大爷,平白无故的送的什么马,这不是存心想让本穷少爷出丑吗?”
  出了镇子,战天风喝住马,换过身来,复打马前奔,先还琢磨那汉子到底安的什么心,后来骑出了兴致,只管打马前奔,兴高采烈,其他的早忘到了脑后。
  奔了半日,又见一座镇子,怀里有钱,肚子饿得便也格外快些,战天风到一座酒店前住马,吃了饭再说,还是红烧肉,吃完了结帐,不想那小二又说有人替他结了帐了。
  “这里也有人结帐,这事可有点玄了。”骑马出镇,战天风可就琢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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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谁这么好心呢?老爹老娘或者战家十八代祖宗阴间显灵?不可能,我无数次差点饿死冻死,那时节玉米棒子也没见他们扔一个,现而今兜里有钱,他们倒来送红烧肉高头马了,哼。”战天风忍不住哼了一声。
  “要不是七公跟着我?”前后一想,战天风又摇头:“那死老鬼心狠,先前那一摔,若不是本穷少爷骨头硬,早摔碎了,会一路上跟着我付帐还给买红烧肉吃,这样的梦还是不要做吧。”
  也不是壶七公,那还有谁呢,想到这几天的事,战天风心中突然猛地一跳,眼前现出一对眼睛,正是苏晨的。
  “难道是苏小姐知道我到了这里,一路派人跟着付帐?”这么想着,心脏怦怦跳,但跳了一会儿,终是不跳了,想:“不说苏小姐不可能知道我到了这里,便是知道,也不会对我这么好吧,她撞天婚只是不得已,就象为了躲避老鹰的天鹅,虽暂时不得不跟癞蛤蟆呆在一起,但终是要展翅高飞的,绝不可能竟然会喜欢上癞蛤蟆,换了我我也不喜欢啊。”心中沮丧,不由便想到了苏晨的心上人卢江,想:“那姓卢的也是将门之后,必定是又英武又帅气,否则苏小姐也不可能看上他,我战天风有什么?喉咙大,叫鸡公,除此再没一样拿得出手,若是和姓卢的比,那真真是提鞋都不配呢。”
  这么垂头丧气,胡思乱想,却忽地里脑中灵光一闪,在马上直跳起来:“难道是我那硬要送上床来的鬼老婆鬼瑶儿?七公玩的这一手其实根本没能瞒过九鬼门,鬼老婆一直在派人跟着我?”
  想到这个可能,一时间手脚发软,头昏眼花,任他平时自负机灵,这时也是半点主意没有,明摆着啊,以壶七公之能尚且瞒不过九鬼门,他又有什么本事就能躲得过了?
  “这回死了,真个死了,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那要问那干鱼辅里的鱼干了,鱼干兄啊鱼干兄,你老人家晒干了还能摆尾巴吗?”嘴上念叼,脸上苦笑,心中乱作一团,信马由缰,那马却突地作怪,一声欢叫,突地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干嘛,这是干嘛?”战天风吃了一惊,脑中闪念:“莫非这马是我那鬼老婆养的,闻到了旧主人的味儿所以撒欢,这么说鬼老婆就在前面?”
  魂飞魄散中抬头前往,却见前面路边站着七八个人,其中就有先前在店中替他付帐的青衣汉子,不是鬼瑶儿,战天风心中先松了口气,却又怪,那些人不等他到面前,突地一齐在路边跪下来。
  战天风奔到面前,那马自动住了蹄子,战天风且不下马,看那些人,跪在那青衣人边上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一副乡绅模样,其他人都跪在这老者后面,看打扮不过是些家丁。
  见战天风过来,那老者猛地叫道:“少侠救命啊,少侠救命啊。”
  “少侠?”听到这两个字,战天风着实愣了一下,他一生人里,小鬼、小贼、小无赖、小叫鸡、小王八羔子听了无数,但听人叫少侠还真是平生第一次,一时便有些晕晕乎乎,道:“什么事?你们是什么人?”随又追问一句:“你们好象认识我是吧,没认错人吗?”
  他终究有几分自知之明,如果对方不是认错了人,平白无故的,不会叫他什么少侠,因为他这一世人里,就没和侠扯上过关系。还真给他猜着了,那帮他付帐的青衣汉子抬起头来,一脸热切的道:“是啊,少侠不就是玉面小追风风少侠嘛,两年前你老在逝流城里大显身手,小的虽只在人堆里见了你老一面,你老威风凛凛的样子却至今记忆犹新,所以这次一眼就认了出来。”
  “玉面小追风,哈,本穷少爷名字里倒有个风字,却不是小追风,而是叫鸡公。”战天风心底大打哈哈。
  那老者却又哭叫起来:“少侠救命啊,少侠救命啊。”边叫边不绝叩头,那青衣汉子几个便也跟着叩。
  战天风本想说是那青衣汉子认错人了,但话到嘴边,却又打起了转转,他一生没给人这么看重过,尤其这一顶少侠的新帽子戴在头上,那真真叫一个过瘾,实在舍不得就这么取下来,心中琢磨:“我这几日练功,好象颇有些进境,且鬼刀又最善于抽冷子暗算人,虽还不熟,也将就用得了,而且这种乡里小地方,不会有什么了得的人物,十九就是几个小山贼而已,这少侠说不定还真能做上一做呢。”这么想着,便着意挺了挺胸道:“那老丈,你且别哭,有什么事,先说来听听,我这会儿有点子事,不太空,不过若顺手,就帮你个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这话先就彻下了坎儿,能管就管,形势若不妙时,哈哈,那他就不空了。
  那青衣汉子闻言大喜,对那老者道:“大伯,我说了风少侠侠肝义胆,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老者也是一脸欣喜,张了张口,却又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颠三倒四的把事情说明白了,却原来又叫战天风猜中了三分。
  这老者叫洪仁,是前面洪家庄庄主,这青衣汉子叫洪梁,是他本家侄儿,洪家庄附近有个一阳观,观主一阳子很有几分法术,却是不走正道,专爱阴阳采补,观中收了不少的女弟子,不知如何,却又看上了洪仁的女儿,说要择吉日收为弟子,洪仁自然不肯,但一阳子神通广大,连这一县的县太爷都是他的信徒,竟是有官无处报,有苦无处诉,跑也不敢跑,一大家子呢,光走了洪小姐一个可不管事,正自呼天不应喊地不灵,洪梁却就撞上了战天风,误认做了那什么玉面小追风,当下便结帐送马做下人情,自己则飞跑回来跟洪仁说,洪仁带了人跟了他来迎战天风,便就在这里碰上了。
  “原来这洪梁又送马又请吃红烧肉是为了这个,倒吓了我一大跳。”战天风彻底放下了心,见洪仁说完又在叩头,心中琢磨:“妖道会妖术,这事头痛,若只会武功,我的鬼刀还可抽冷子暗算,会妖术,我灵力未成,可不是对手。”虽然事先彻下了退身的坎儿,但这会儿真个就一个不空一口回绝,倒也出不了口,想了想道:“听你的话,洪小姐现在还在庄里,没给妖道掳了去是吧?”
  洪梁点头,道:“是。”那妖道说他收徒最看重第一眼的缘份,还要择吉日吉时,因此要明天夜间才来带我堂妹进观。
  “什么第一眼的缘份,无非是想亲眼看看漂不漂亮才选择下不下手吧,倒还会巧立名目。”战天风心中冷哼,脑子滴溜溜急转,猛地想出一个主意,却装模作样的点头道:“明天夜间嘛,这点时间我还是有,即如此,就随你们走这一趟,顺手除了这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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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洪仁欣喜若狂,叩了头爬起来,几人一齐上马,径奔洪家庄,路上战天风便安排道:“妖道有妖术,万一漏了风,不肯来了,再要除他就有些棘手,所以我去庄中的事,千万不要到处宣扬,同时你们再去个人送个信给那一阳子妖道,就说小姐愿意拜妖道为师,只是年纪小,害羞怕生,所以明夜里妖道来时,最好是一个人进小姐的房里去,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洪仁听了他这话,有些担心道:“任那妖道进小女房里,只怕万一少侠出手不及,妖道会害了小女。”
  “这个你不要担心。”战天风摇头:“你女儿并不在房里,她事先藏起来,由我代替她在房里等那妖道。”
  “少侠此计大妙。”洪仁明白了,喜笑颜开。
  战天风又道:“你一个庄子里,该有些青壮汉子,明日你备下好饭好菜让他们吃得饱了,各执家伙藏在暗处,到时我斩了妖道,提了妖道脑袋出来,大家伙就一涌齐上,将妖道的那些女弟子斩尽杀绝,免得再为祸一方。”
  “少侠虑得是。”洪仁点头不迭,道:“我庄中青壮后生也有六七十人,到时四面埋伏,必不叫妖道余党走漏一个。”
  一路上计较好了,战天风心中得意,想:“我躲在那洪小姐房里,装害羞再蒙个头,那妖道再不可能防我,伸手想摸小娇娇,我冷不丁给他一鬼刀,他若不变鬼,哈哈,那除非是我撞了鬼,斩了妖道,带的那几个女弟子必慌,众人一涌齐上,我再不要动手,这玉面小追风风少侠,本穷少爷还真是当定了。”
  大半个时辰,到了洪家庄,洪仁依战天风的话,一面派人送了书信去一阳观,一面悄悄布置,又叫女儿出来拜见战天风,战天风看那洪家小姐,小家碧玉,倒也有几分姿色,当然,若与苏晨鬼瑶儿比,那是没得比了,便比苏晨那俏丫头还要差着一截,战天风因此便大是瞧不起一阳子的眼光,想:“乡下乌鸦道士,没见过世面,逮着个小母鸡也当作凤凰了,可怜还要送了一条老命。”
  其他的事都不要战天风操心,洪仁只好酒好菜招待着,到夜间,战天风先装作睡了,其实在床上静坐,坐得个多时辰,人静了,便又爬起来练刀,心中即兴奋又有些担心,想:“这鬼刀也不知管不管用,别少侠的帽子没戴稳,脑袋倒先给人提了去那就搞笑了。”
  担着心,便加倍的练了两趟,练到身上出了一身大汗这才收刀,转身要回房睡觉,眼前突地一黑,似乎有一块大黑布兜头罩下,将他整个人罩在了里面,那黑布同时裹着他直飞起来。战天风完全没有防备,大骇之下急忙挣扎,他练了这几日功夫,加上药力之助,手上颇有些力气,但那布坚韧之极,竟怎么也撕不开,想拨刀,那布又裹着他身子,拨不出来,又惊又急,心中转念:“是谁暗算我,九鬼门的人?不可能,难道是一阳子妖道,不是说明晚才来吗?难道走漏了风声,一阳子偷偷摸来下手了?”想想只有这个可能,心底不由大骂:“洪仁你这老不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你不要声张你要声张,这下好了,我没了命,你女儿也天天去妖道胯下哼哼唧唧叫师父吧。”
  正骂着,身子忽地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一个什么东西上,随即脑袋上一震,怦的响了一下,似乎是盖了一个盖子,鼻中同时传来一股香气,湿湿的潮潮的,战天风闻了一闻,好象是蒸包子时蒸茏里的气味,先前那怦的一下,他以为是妖道把他扔到了地牢里还盖上了盖子,这会儿可就迷糊了,忍不住低叫了一声:“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不会是蒸茏里吧。”
  话声未落,忽听得一声闷哼:“小子猜得没错,正是在蒸茏里。”这声音苍老嘶哑,难听之极,随着话声,战天风眼前突地一亮,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处身之地,是一个大伙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靠窗有一个大灶台,灶台上烧了一口大锅,上面架着一排蒸茏,已经开始上气了,蒸茏缝里不时有气飘出来,那么战天风在哪里呢,他在最上面的蒸茏里,全身给一块蒸包子的布紧紧裹着,头上还盖了一块盖板。很显然,先前把战天风裹来的,就是身上这块蒸包子用的布,而耳边那怦的一声,不是关上了地牢的门,而是盖上了蒸茏的盖板。
  还有一件奇事,战天风是给那块布紧裹着躺在蒸茏里的,头上还盖了盖板,照理说应该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的,这会儿却偏偏里里外外什么都能看见,古怪之极,不过战天风这会儿没想到这个,他一看清自己是躺在蒸茏里,而且蒸茏开始上气,顿时就吓了个魂不归窍,也不能怪他胆小,这明摆着是要大蒸活人啊,换谁谁不怕?
  “你是什么人?是一阳子仙师吗?仙师搞错了啊,我不是那什么玉面小追风,你蒸错人了啊。”战天风急叫,奇怪的是,伙房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但那说话的老者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知道你不是玉面小追风。”那老者又哼了一声:“老夫也不是一阳子。”
  声音就在灶边上的样子,可战天风就是看不见人,不过听说不是一阳子,他又奇了起来,叫道:“仙师不是一阳子,那我们更无怨无仇啊,你一定是弄错人了,快放我出来啊。”
  “弄错人?什么叫弄错人?”那老者嘿嘿笑:“我只问你,你是人不是?”
  “我当然是人。”战天风叫。
  “是人就没错。”那老者说到这里,自已嘟囔了一句:“老夫只是要弄个人吃吃,是个人就对了,有什么错不错?”
  “他纯粹就是要弄个人来吃?”战天风听得清楚,一个身子顿时凉了半边,心中骇叫:“妖怪?山精?木魅?牛头?马面?”越想越怕,脑中急转,急道:“啊呀大仙,你老人家还是错了,小子不中吃的,小子瘦,身上没肉啊。”
  “没肉?”那老者似乎犹豫了一下,道:“那有骨头没有?”
  “莫非没肉又有骨头他就不吃我,便如吃鱼,骨头太多了卡喉咙?”战天风心中转念,忙道:“就是净骨头啊,吃到嘴里嚼不烂,吞下去还卡喉咙。”
  “这样啊,骨头太多确实不中吃。”那老者赞同,却又转念道:“即如此,那就不蒸了,用油炸吧,炸得稣了,咬上去又脆又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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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战天风没想到说了半天,不蒸了却要换油炸,想到下油锅的惨状,汗毛直竖,急转念道:“老仙师明察,小子不好炸呢,小子极懒,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洗过澡呢,炸了不但吃不得,反倒污了油。”
  “皮子脏没事。”那老者嘿嘿笑:“老夫加把火,索性把外面炸焦了,然后剥了皮沾酱油吃,味道最好。”
  “但小子这几天便道堵塞,七八天,不,十七八天没解大手了,积了一肚子大粪呢,所以里面也吃不得。”战天风垂死挣扎。
  “这个倒是真提醒了老夫。”那老者叫:“看来是要多费点手脚,先剖了肚子,倒出大粪才行,不过这刀不快了,老夫先磨磨。”随着那老者话声,窗外真个传来霍霍的磨刀声。
  战天风再也无计可施,急得要哭出来,叫道:“老仙师饶命啊,小子真的不中吃啊。”
  那老者忽地猛喝一声:“要饶你命容易,你且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心法是玄门正宗的,刀法却是九鬼门的,若有一句虚言,嘿嘿,别说你一肚子粪,便是全身狗屎包着,老夫今夜也要吃了你。”
  战天风给他喝得一机灵:“原来这老家伙是吓我的,原来我的一切都落在他眼里。”这会儿哪敢有半点不老实,从头到尾,哪里人,什么出身,以及怎么撞上高师爷及后面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一字不漏全倒了出来。
  “原来鬼牙石在你身上却又给玄女袋袋着了,怪道老夫总觉得你小子身上鬼气森森偏又看不出来呢。”那老者哼了一声,却突地骂起壶七公来:“壶七这老傻货,竟要你学听涛心法,这种玄门正宗的心法,进境最慢,没有二三十年时间,如何入得了门,想借它在短时间内连过九鬼门九关,简直是痴人说梦,老傻货,老蠢材,这么好玩的游戏,若不是阴差阳错碰上老夫,可就要生生浪费了。”
  战天风尖着耳朵听他说话,心中可就嘀咕起来:“他和七公似乎是老熟人,不过关系可能不太好,听他的语气,竟也想和九鬼门玩一玩,难道他要另外指点我仙功妙法?”
  果然那老者开口道:“小子,碰上老夫算你有缘,不是看着你顺眼,只是老夫看九鬼门不顺眼,要跟他们玩玩,今夜你先回房去,明夜就照你的法儿,斩了一阳子,随后老夫另教你个法儿,好好的陪九鬼门玩一把过瘾的。”声落,战天风眼前突地一黑,身子重又给那布包着飞起来,稍顷又重重落下,那布飞了开去,睁眼,却是回到了自己房里,落在了床上。
  战天风一挺身想要爬起来,想一想却又躺下了,心中即惊且喜,想:“想不到阴差阳错,冒充小追风竟又撞上了大运,这人也不知是什么人,听他的话,和七公也相识,也同样看九鬼门碍眼,好,你们要借我和九鬼门玩儿,那我也借你们学仙法儿。”想到高兴处,在床上连翻了两个跟头,手舞足蹈大叫:“我要成仙,快乐齐天,红罗帐里癫倒癫。”
  从去到回,战天风一直没能见到那老者的模样儿,枕着头乱想一回,却就睡着了,做梦吃酒席,好大一只红烧猪蹄儿,他一把捞着就往死里啃了一口,却猛听得一声大叫,急睁开眼来,哪里是什么红烧猪蹄,原来是洪梁的手,这一口狠,把洪梁手背上咬得鲜血淋漓,战天风虽然皮厚,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彻词解释,却见洪梁一脸慌张,大叫道:“风少侠,你老醒来了,快请去看一看,出怪事了。”
  “出什么怪事了。”战天风趁势跳起来。
  “是是是一个人脑袋。”洪梁脸色惨白,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人脑袋有什么奇怪的。”战天风一撇嘴:“没见过人脑袋吗,没见过摸摸你自己脖子上,看那是什么?”
  “小的脖子上自然是个人脑袋儿。”洪梁咽了口唾沫,道:“但那人脑袋怪,给人砍下来了却还是活的,而且还能张嘴咬人呢。”
  “有这等事,那是妖术了。”战天风心中也自一跳,情不自禁的一缩脖子,他这会儿灵力未成,玩玩刀剑还有点胆子,说到妖术可是有些畏火,但脑中猛然间想到昨夜的奇遇,胆气一下子大了起来,想:“不怕,这里有高人,本穷少爷后面靠山硬着呢。”当即一挺胸膛,道:“区区妖术有什么了不起,那人脑袋在哪儿,前头带路,本少侠去看看。”
  他答应去,洪梁立刻精神大振,前头飞脚带路,到前面正厅中,但见洪家人都在,个个神色慌张,洪仁一见战天风,急迎上来,却是骇成了个结巴,嘴里只叫得两个字:“少少少侠侠侠。”再说不下去。
  战天风实在听不下去,一摆手道:“不要怕,本少侠去看看就知道了。”跟着洪梁往外走,绕过照壁,洪梁便住了脚,对战天风道:“少侠请看,那人脑袋就咬在那门梁上,今儿个早间一开大门就看见了,看门的老吴当时就吓傻了。”
  战天风抬眼看去,果见大门的横梁上,有一个人脑袋,那人脑袋真个是咬在门梁上的,焦黄的牙齿咬进去老深。
  “脑袋离了身子还能咬人,世间就有这般怪事了。”战天风心中嘀咕,猛地想到一个人,失惊叫道:“刑天道人,这是刑天道人的独门标记。”
  古有邪神,名为刑天,给砍下脑袋后身子仍然不死,为祸天下,现今江湖中也有这样一个邪道,同样是头断身活,恐怖江湖,刑天道人但凡与人有仇,便先会以邪功送一个活的人脑袋到仇人的门前,算是提前通知,也是警告江湖同道,这是他刑天道人的事,不相干的人不要插手。壶七公给战天风讲的江湖中人物不是很多,但这刑天道人却是提到过的,且因为刑天道人的独门标记过于怪异,所以战天风一下就想了起来。
  “你小子竟也知道刑天道人?”战天风耳边突然响起昨夜那老者的声音。
  “前辈。”战天风一明白是刑天道人,本来吓坏了,听到那老者声音,立时胆气大壮,但前后一看,除了洪梁,并不见人。
  “刑天道人不是一阳子,这事不能善了,你去跟洪仁说,让他和庄里所有人全部离开,三天后再回来。”
  “是。”战天风应了一声,回转正厅,那老者的话是直送到战天风耳朵里的,洪梁在一边只听他自说自话,不明所以,只有在后头跟着。
  到正厅中,战天风照那老者的话,让洪仁把庄中所有的人全带出去,只说一阳子又来了厉害帮手,他虽不怕,但怕打斗起来殃及庄中老少,洪仁听说战天风要一个人留下来独斗一阳子,感激不尽,当下一屋人叩了头,苍苍惶惶离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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