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冉闵一句话听得那仙长脸色大变,他睁开一双天目眼,恶狠狠地盯着冉闵,半响才长叹一声:“罢了。凡人无知,不知天机不可泄,我欲自损五十年道行反落得如此下场,让人齿冷。明风,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众人顿时慌了手脚,皆回头怒视冉闵。那酒店的掌柜连忙说道:“仙长息怒,他不是我们镇上人!”
冉闵见众人中毒已深,便摇摇头带领手下离去。
来到大街上,冉闵对典义说道:“明明有人取了猪血来弄鬼赚点小钱,可笑这帮人不知哪里请来的仙长,白白被骗去那么多钱。我倒真有点佩服那仙长,是个人才,不直接要钱,却要银子做什么法器,编一通胡话,最后知道抓不了鬼还留下一尾圆谎,怕人找上门去。真是人才啊!”
他突然有了一种招揽此人的想法,随即摇摇头,暗笑自己想法荒唐。
典义也笑笑说道:“不瞒主公,他哄得连俺都有点相信了。”
转过弯,走了一会儿便看道了山神庙,在一棵下有几个孩童在玩耍。
山神庙不大,门窗都已经没有了,就只剩一间空空的殿堂,上面供了座泥胎,只见彩塑已经褪尽,露出黄土本色,看旁边还塑有一犬便可推算出这泥胎应该就是二郎神杨戬了,可笑他左手的三尖二刃刀已经断掉,不知被谁换成根扁担,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挑粪回来的老农。
泥胎的前面摆着一个案桌,腿已经掉了一条,桌面是用棺材板改成,上面放着一串钱,正是酒店掌柜用来买通女鬼的免灾钱,钱用一根红绳串着,典义正提着裤子眼巴巴地看着那根绳,他本来是从自己裤带上割下一截给刘掌柜,不料割得多了一点,吃饱饭后剩下的又不够了。
山神庙屹立在荒野中,背后是一片柳林,柳树已经开花,爆出团团的柳絮随风飘散,
典义自告奋勇留在庙里,典义此时正蹲在案桌下面,钱已经被他扔到了地上,放在一块小石板上,本来他已经取下了绳子,钱撒了一地,但他突然想到那鬼一枚枚拾钱肯定会看见自己,再加上他猛然记起这案桌的本来用途时,不禁吓得毛骨悚然,便打消了取绳的念头。
突然,典义觉得眼睛花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石板上什么也没有了,那串钱竟在刹那间踪影全无。
“鬼!”典义只觉头皮炸裂开来,他大喊一声,腿一软撞在案桌腿上,案桌顿时被顷翻,发出巨大的响声。
冉闵在柳林里突然发现一道灰影从头顶闪过,再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这时山神庙里传来了典义的大叫声,他顾不得去追出柳林,便率领众人往山神庙跑去。进了庙只见典义坐在地上,脸色吓得煞白,面颊上的肥肉在‘嘟、嘟’地颤抖着,牙齿在拼命地上下打架。
“你看见什么了?”
“什、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怎么吓成了这样!”
“就是什么也没看见才、才让人害怕,钱已经被鬼取走了。”
“什么鬼!胡说八道!”冉闵很清楚的看见那个灰影,那应该是个武功极高的人,他心里已经略略有了腹案,他现在需要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
地上没有脚印,应该是从空中来的,后墙上有个空窗,朝着柳林方向,这人肯定就是从这里进来的。按理再高的武功也不可能进窗拿钱就走,他必然要有个借力之处,冉闵的眼光停在了泥胎之上,只能从这里借力了。他开始细细的检查这个泥胎,“什么鬼!胡说八道!”冉闵很清楚的看见那个灰影,那应该是个武功极高的人,他心里已经略略有了腹案,他现在需要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
冉闵心中赫然开朗,有了这断一指的手印,,他对众人笑笑说道:“走!跟我抓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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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器具备、腰包塞满,那仙长开始施法除妖,只他高站法坛之上,披头散发,两眼炯炯冒光,左手桃木乾坤剑,右手捉鬼招魂幡,口中太上老君急急令,时而喷云吐雾、时而火光冲天,只看得坛下一帮愚夫蠢妇个个磕头如捣蒜。
“妖孽!哪里走!徒儿,准备法器随为师进山除妖!”
一师一徒大呼小叫卷尘而去,刚出镇口,却见一大汉,笑吟吟地拦住了前途,树上又跳下一名半截黑塔般的大汉断了后路。
冉闵大笑道:“我担心银瓶太重,仙长您拿着吃力,特赶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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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闵惨景惊呆了:这是一条古秦的驰道,驰道旁残留着大量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原本这应该是夺天地之秀的美景,但是令冉闵目眦欲裂的是:路旁的大树上竟然忽忽悠悠地悬挂着大量汉人百姓的尸骸,不少尸骸早已发臭发干,甚至已经成了一副副可怕的枯骨,但依然在风中冷酷的摇摆。
冉闵初时以为这只是少量汉人百姓因为活不下去上吊而死,虽然心酸,却也只能暗自伤痛。但越走下去,这路旁树上悬挂的尸骸便越多,到中午将近中牟城的时候,冉闵竟然在一处路口一口气看到了上百具散发着恶臭的汉人尸骸挂满了附近的树木,随着微风摇摆飘荡。
这骇人的场景当即让冉闵心中翻江捣海,险些呕吐出来,冉闵唤过,有些颤音地指着眼前的惨景问道:“典义,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一路上看见路旁吊着这么多汉人百姓的尸骸,越近中牟城反而越多!?”
典义脸色怆然,目中含泪,低声道:“大人,这些都是活不下去的汉人百姓!朝庭暴虐,税赋极重,又时常战乱,再加上水旱虫祸,每年都有大量汉人百姓食不裹腹。与其活活饿死,不如吊死干脆,所以越近城池路旁的尸骨反而便越多!
冉闵的脸色立时变得吓人的惨白,颤抖着道:“难道朝庭不管汉人百姓的死活,从来就不知道发粮赈灾么!?”苦典义笑:“老大认为朝庭会管我们汉人的死活么!?”
冉闵的双拳立时握紧了,目光中散发出狂怒的火焰,那牙齿咬得是咯咯直响,面色更是狰狞得异常怕人!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们炎黄子孙如此不公,如此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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