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在看着杨锐的柯云没有注意到路口那一侧,猛地撞在一个人身上,单薄的身体被弹了回来,一下拱进杨锐的怀里。后者本能地蹬住身后的脚,把身体一挺,搂住柯云而没有倒下。柔软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杨锐脑子里如同被一把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嗡嗡地一片空白;散在军帽外面的缕缕发丝蹭在杨锐那因为充血而滚烫的脸上,有点痒,却带着些许的温馨。杨锐蒙了,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他再就少有跟女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要命的是,此时怀里的又是个妙龄的漂亮女孩。就像是一台的电脑对某种情况根本没有应对的程序段而死机一样,杨锐也当机了,不过一种陶醉的感觉也留在了他的心里。
“八嘎牙路!”一句跟此情此景完全不搭调的日语打破了这种和谐。杨锐像被电了一样醒了过来,发现眼前的地上半躺着一个壮汉,显然是被柯云撞倒的。那人叽里呱啦地嘟囔着,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杨锐吁了口气,“这些人还真不经叨咕。”那人正是池上。
“冤家路窄。”柯云红着脸看着眼前的日本人。倒不是看到这只“狗熊”让她兴奋,而是刚才与杨锐的亲密接触使她激动得差点背过气。现在她对这些日本鬼子除了恶心,还暗暗骂他们没眼力架。
池上骂骂咧咧地扶着旁边的墙壁站稳,酒精和撞击的作用让他眼前一片模糊,睁大朦胧的醉眼,他慢慢看清了撞他的人。好似被扎了一针兴奋剂,池上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面前竟然是个美女,那样子似曾相识,好象就是昨天他意淫了一晚上的中国花姑娘。酒后的亢奋让他生理、心理上都有了反应,眯着色眯眯的小眼睛,挂着满脸的淫笑,扶着墙摇摇晃晃地往前挪着已经不听使唤的身子,伴着嘴里叽里咕噜的淫言秽语,他向柯云深出那长毛的大手。
柯云觉得这只委琐的臭猪让她反胃,下意识的右脚后退了半步,随时准备灭了对方的香火。而没等她动脚,一只手闪电般地抓住了往她这伸的“蹄子”。
池上一惊,这才看清那美女旁边站着杨锐。后者轻轻一送手里的“蹄子”,这头醉猪便失去了重心,往后堆在了墙脚上。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池上撑着地,靠着墙想站起来发作。而这时突然从杨锐嘴里传出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喝声:“池上,你皮又痒了是吗?”
池上被镇住了,抬头惊恐地看着杨锐。自认识这个中国男孩以来,他可能还是头一次仰视杨锐。此时池上感到这个中国人投来的轻蔑目光如同一把把尖利的刀子,把他扎得体无完肤,尤其是那条曾被杨锐掰掉又安回去的胳膊,已经开始隐隐地痛了。他胆怯了,那高高凌驾于上的气势让他觉得像有块万吨的巨石重重压在他的胸口上,无法呼吸;敢怒不敢言对他已然成了一种奢侈,现在他连愤怒的勇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柯云收回了腿,对方已经成了一滩烂泥,自己再出脚只会脏了自己的鞋,而且她也看到了路对面晃动着几个带白底蓝条头盔的士兵,他们似乎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正站在那边观察态势。
“有宪兵。”她低声提醒。杨锐用眼角扫到了那几个国际宪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已经在心理上震慑住了这头日本猪,再有什么动作只能给自己添麻烦。
“池上,给我滚回来。”正在想离开的杨锐被这熟悉的吼声吸引住了,果然是大田,他正领着队里的全部日本人走出酒吧,当然,中村也在其中。虽然在战斗中有几个日本人伤亡,但还是有十几个能动弹的,今天全来喝酒了。
大田愠怒地看着瘫在地上的池上,旁边两个日本人赶快跑过去扶他。其实大田本想再加一句,“丢人的东西”,可怎么想怎么觉得加上这句话都是对杨锐的一种刺激;想想曾经被这个中国人打得无法还手,曾经被他瞪得不敢开木仓,大田就觉得胆憷。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看了看杨锐,没有什么表情,既不表示歉意也全无挑衅的意味。然后带着旁边的人向杨锐和柯云走过去,并从他们身边默默地经过。那些日本跟班虽然都想去教训一下杨锐,但看到头没什么表示,而且也听说过杨锐一对四的伟绩,更何况远处还有国际宪兵的监视,于是也就作罢,不过还是怒视着两个中国人经过,以示敌意。中村走在最后,经过杨锐时,两个人互相微微点头示意。
柯云冷眼看着日本人从身边经过,脸上露出不屑。“用不着你出手,我就能把他们收拾了。”
“你厉害,成了吧?”杨锐被这个马后炮逗笑了。眼睛瞥过旁边的店铺,停在了橱窗里。
“怎么?你不服啊?呵呵,好了,走吧,我说的就是那家酒吧,别让这些猪猡扫我们的兴,但愿那里不会留下猪圈味。”柯云又拉住了杨锐的手,却没拽动。看到他在愣神,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你怎么了?”
杨锐的眼睛一直没动,“我忘了件事,等会去酒吧好么?”
柯云一脸迷茫,随着杨锐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橱窗里摆着一个极具印第安风格的小泥塑——一个留着大辫子,扎着插有一根白羽毛的红色头带,穿着红长袍的女人正站着,露出一个,喂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白白胖胖,只在腰上绑着一块遮羞布,头上戴着插满一圈羽毛的头饰,他正闭着眼睛,安静的吮吸着母亲的乳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