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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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2-09-23 0
那时花开
滨河路上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白杨落叶被风吹起的时候,是晴央来到北方这座城市的第二个月。十月北方的天气已经转凉,空气干燥的没有一丝舒适的触感。晴央踢踏着脚下的落叶,懊恼的想,如果现在是在家乡的小城,凤凰花还开得茂盛,也会有清爽的秋雨。
  
  爸爸工作调动,为期一年,一家人也迁居到北方。即将升入高三的晴央是不大高兴的,已经习惯了和以前的朋友腻在一起打闹,突然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还需要很长时间适应,而她又是个很难改变习惯的人。不满的情绪,就是从那时产生的。
  
  如果非要从这单调生活里挑出比较让人舒心的事,莫过于每天下午放学和晚自习之间的空隙在操场上听广播站的广播。这天下午,晴央没了吃饭的兴致,早早去了操场主席台旁的观众席。正出神的时候听到广播里传出自己的名字,“高三二班的晴央同学,你的学生证被同学捡到交到了广播站,听到广播请速来领取。”
  
  晴央这才注意到校服上的学生卡不见了踪影,急匆匆跑到广播站。推开门,便见到了唐骥。男生刚做完广播,回头冲晴央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推门的动作就这么突兀的僵下来,晴央觉得自己没了礼貌,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倒是男生的态度让人放松起来,“你就是晴央吧,快进来拿学生证,不然再丢了我可不负责哦。”“恩,谢谢。”晴央温软的南方口音被男生听出来,“你是南方人?”“对啊,刚来这里两个月。”“那可要照顾好自己,这几天比较冷,可别感冒,很多南方人都是受不了北方的冷。”看着男生明朗的笑颜她忽然觉得这个城市也不是那么让人生厌,至少还有这样热心善良的人。
  
  再次遇到是在图书馆,晴央费了好大功夫才在外国文学书架上找到了村上春树的《国境以南,太阳以西》,正要取下书的时候却被别人抢了先。抬头,看到的却是在广播站见到的男生。“是你。”异口同声的问候不免让人觉得好笑。“你也喜欢村上的这本书?”
  
  “恩,比起《挪威的森林》我更喜欢这本,能拷贝出很多对人性的质疑。让人不自觉的在心里勾勒出地球的轮廓,在烟幕和水的漠漠边缘,浮现出浅浅的蓝。”女生口气淡淡的,给人一种寂静温柔的感觉,仿佛真的置身在遥远的国境之南,太阳以西。男生忽然晃了神。
  
  “你喜欢写东西吗?”“还好,闲着没事的时候会写写。”“那你加入我们的冬至文学社吧,我是社长唐骥。”男生伸出右手,晴央笑着握下去,掌心传来的温度忽然给了她莫大的欣慰和鼓励,“乐意之极。”
  
  唐骥把书留给晴央笑着离开,同来的小敏这才目瞪口呆地对着晴央惊叹:“天,晴央你居然认识唐骥!”“那怎么了?”“你不知道他在学校多出名吗?他是冬至文学社的社长,写得一手好文章,还在广播站叱咤风云。更让人折服的是,他人很好,谦逊有礼,没一点架子。”原来他是这样的,晴央这么想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晴央凭借着自己在文学上的造诣赢得社员的敬佩,唐骥很快提拔她做了副社长。因为工作需要,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多了,更多的时候他们会坐在主席台旁聊天,聊村上春树的文集,文学社的工作,高三的生活还有晴央的家乡。天冷的时候,唐骥会很贴心的带两杯热可可,然后一起去看操场南面合欢树上的刻痕。
  
  那些合欢树上,刻了一些关于暗恋的青春心事。晴央后来再想看的时候却被唐骥拦下了,唐骥说或许刻下心事的那个人只想让合欢看到他的悲喜。这么贴心的唐骥忽然就感动了晴央,这样的男孩子还真是少见了。时间就这么偷偷溜走,北方漫长严寒的冬季在唐骥的陪伴下也显得不那么枯燥。
  
  高三下学期,唐骥在校报上开了专栏《青春未央,等待下一个天晴》,撰写校园故事。专栏分四个部分:我生如是、悲喜流年、恋恋欢颜、一生有你。朦胧青涩的校园小说深受学生的喜爱,这样带来的结果是文学社的投稿信箱收到的稿件没有预期那样多,相反更多的是写满少女心事的告白信。
  
  晴央慢慢有了心事,这样优秀的唐骥会将哪个女孩儿的喜欢放进心里最深的角落,是宣传部部长林姗还是其他?她只知道,自己的敏感沉默和他的爽朗洒脱那么不协调。那么,就这样呆在他身边也是好的,他在,她便安心。告白是万万不能的,不仅仅是害怕他的不喜欢,而且现在是春天,等到夏天的时候她就要离开了。
  
  专栏写到第三部分恋恋欢颜的时候,爸爸的工作提前调回了南方,那时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晴央想和这里的同学一起高考却被爸爸拒绝了,和班上的每个同学做了简单的告别,却没告诉文学社的成员和唐骥。小敏抱着她哭了好久,要她暑假回来玩或者报考北方的院校。晴央坐上火车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站牌后面穿着格子衬衫,孤单落寞的唐骥,心酸汹涌来袭。
  
  那年秋天,晴央怀揣着希望报考了这个城市的大学,却彻底失去了唐骥的消息。某天逛街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小敏,小敏欢喜的拉着她聊天,得知晴央在这个城市上学时惊呼:“你和唐骥怎么回事,他跑到南方上学找你,你却回来了。唐骥喜欢你,你不知道吗?”晴央愣在原地,意识不受控制的听着小敏的回忆。
  
  “你离开的那天唐骥喝醉了,在操场南面合欢树下哭了很久,拉也拉不住。后来听别人说那颗合欢上刻着一句话,晴央,我喜欢你。对,还有校报,他在校报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暗示,文学社的人都知道你怎么不知道?我还留着校报,我想或许哪天遇到你还可以告诉你,你看。”
  
  小敏从包里掏出当年的校报,“青春未央,等待下一个天晴,这里面就是你的名字晴央啊。你看下面的专题部分,我生如是,悲喜流年,恋恋欢颜,一生有你。第一句话的第一个字,第二句话的第二个字……这样连着念起来再加上标题就是晴央,我喜欢你。”
  
  目光停留之处是专栏最后的结束语:那时花开,你却不在。晴央的眼泪就这么生生掉下来,错,也只是那些年华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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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16 2012-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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