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因为下岗,集资办煤矿差点破了产,手被卷扬机绞伤。为了放松心境,又回到自己阔别多年的老家。
我的老家仍然是土坯房,房前有许多树木,正是双抢过后的三伏天,有两只八哥在水桐树上搭起一个巢,它们便开始了夫妻生活,它们给我带来了快乐。
早晨被树枝上的鸟语惊醒,有时半夜传来八哥呢喃。八哥是最能和人相处的鸟类,很多人饲养八哥。邻村有一个人养了一只八哥,把舌头剪园,经过训练,能说出“吃饭”等简单语言。我很喜欢这对八哥,我时常把吃剩下的饭倒在价矶上,八哥很大胆地飞过来啄食。
有一天上午,突然飞起来了十多只八哥,在树枝跳着,叫着,飞着,有的飞走了,留下一对八哥在樟树的枝桠间筑起巢来,巢离地面很低,而且树桠很粗,我耽心小孩去捣乱。
第一天,人们从树下走过,没有发觉头顶的鸟巢。只见两只八哥啄着树枝叫着,飞着,半天工夫,粗架子已经搭好了。便陆续啄些软的衰草叶,或败絮烂布之类的东西垫在上面,半天功夫,鸟巢就筑好了。
几天过后,几个顽童发现了鸟巢,便爬上树,把鸟巢掏了,里面已经下了四颗蛋。这对八哥便忧伤地飞走了。
水桐树的雀巢还在,一个小孩爬上去,被我母亲发现了,给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他便溜走了。
我为了防止小孩再来掏鸟巢,但用铁丝做成铁钉,在树上钉了两圈。
小孩来到树下,只好作罢。
过了一个月,小鸟破壳而出,在雀巢之中,象一群不得安宁的小孩,探出它们肉红色的脑袋,在那里不安份地“叽叽”地叫着,八哥夫妻很勤快,早晨刚亮从稻田或庄稼地里啄来了一条青虫,噙在嘴里,“扑楞”一声飞上树,在树枝上稍作停留,那些小鸟看见了食物,张着一张尖嘴,探着头。父母亲飞过去,在空中嘴对嘴把食物送进小鸟的口中。大鸟飞走后,雀巢暂时安静下来,待大鸟飞回来,小鸟又喧闹起来,象一群嗷嗷待哺的婴儿。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小鸟的羽毛渐丰,父母哺育时,一边教翅,小鸟渐渐地飞在了树枝上,象跃跃欲试的孩子。
后来,小鸟长大,都飞走了。父母也飞走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雀巢。
雀巢,仅仅是八哥乳肓雏的暂时的家。
雀巢依然挂在树头。
失业,流落,沉论,贫困潦到之际,我又一次回到故乡的小屋。尽管它是那样破旧不堪,摇摇欲坠,但我总感到亲切,感到一种宽阔的母爱的温暖。感到家的宁谧与博大。
我敬佩那些八哥,它们从雀巢飞出之后,经历风雨雪霜,但它们始终都没有回来过。象一支射出的箭,一生不回头。
我面临暂时困难和挫折,却如此彷徨。而深感愧。、
象八哥一样,不留栈,在天空遨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