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异闻录》番外记—黎正_奇闻&笑话

淘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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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元帅

配偶: 烟丶

┃爱生活、爱猴岛っ┃

举报只看楼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3-06-2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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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有罪，神必罚之。
神若有罪，人将奈何。

    右手边的泡面开始慢慢散发着香气，黎东民抬起头看了看，十一点了。所里只有他和新来的小陈两个人，那家伙要值夜班，想先睡会儿，所有求自己先值到十一点。

黎东民也有些活没干完，就答应了。房间里虽然开着暖气，但他还是冻得脚发麻。

黎东民本来就没打算吃方便面，但看到外面雪下得又紧又急，虽然从派出所到家里只有二十多分钟路，但为了增加点儿热量，他决定还是吃碗面再走。

    电话响了起来，黎东民立即接了起来。
    “我马上回来。”
    “别来接我了，没几分钟路，你陪女儿早点儿睡吧。”

    黎东民嘱咐了妻子两句，便挂断了电话。面也熟了，他抓过来吃着，蒸汽扑面而来，一下子变挡住了黎东民的视线。他刚吃了两口，忽然觉得冷了起来，抬起头，看到一个长发的女人突然站在大门口。

    “报案？请进，外面雪大。”黎东民放下面，站起身来朝她走过去。
    “请……请救救我的孩子。”那个女人忽然开口喊道。
    黎东民发现女人额头上有颗黑色的痣。

    不过好像太圆了吧，而且正在眉心。所里灯光不亮，黎东民看不太清楚女人的容貌，不过看得出她皮肤白皙，五官倒很端正。

    “请慢点儿说，到底怎么回事？”黎东民最怕这时候接到案子，但既然来了，总不能不理。
    “跟我来，跟我来，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女人说完转身就朝外走去。

    黎东民喊了几声，没有回应，骂了一句娘，只好带上门，顺便跑到隔壁叫醒刚睡着的小陈看着。黎东民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取了配木仓。

    雪很大，黎东民看到那个女人正在自己前方，他紧紧跟着女人的步伐，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无人的街道里前行。走了十几分钟，女人将他带到一栋房子前。

黎东民似乎见过这栋房子，是栋二层楼洋房，自己还和同事感叹房子古典、漂亮。房子是独护的，想必是主人家有些财力。

    黎东民用手遮着风，走到门前看了看，转过头问女人：“是这里吗？”
    身后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什么人。

    黎东民感觉后脊背一凉。什么情况？这腊月二十八也能遇到这种事？小偷都回家准备过年了吧。
    黎东民有种被耍的感觉，他刚想离开，但好像听到了一阵小孩的哭喊声。

    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很快他又听到了一声。黎东民大力地拍着大门，但无人来应，他情急之下连踹带撞，幸亏这家的门是木制的，锁不是很结实，黎东民撞开门冲了过去。

    房间给人的感觉很压抑，和屋外的大方结构截然相反，虽然没有灯光，但依然有让黎东民产生很不舒服的胸闷感。

黎东民拐过放鞋的玄关，朝右走去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嘎吱的声音，右手边传来低声的抽泣。

黎东民有些紧张，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当了快十年的警察，但他从来没遇到过需要拔木仓的情况。他右手举起木仓，左手拧开手电筒，慢慢挪着步子朝客厅里面走过去。

    血腥味很重，黎东民吸了吸鼻子，把手电筒的光朝前方打过去。
    圆形的光柱前，蹲着一个弯着腰的男人。

    他右手压着什么东西，左手举了起来，握着一把锤子。
    “举起手来！”黎东民喝道。

    那个男人仿佛喝醉了酒似的，晃动着瘦长的身体站了起来，朝黎东民望过来。
    “为什么，差一点儿我就完成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口中吐出含混不清、断断续续的字，黎东民听不明白。
    握着锤子的男人拖着朝黎东民走过来，黎东民再次举着木仓大声警告，但无济于事。

    男人越来越近了，黎东民看到他高举起锤子朝自己的脑袋砸过来。

    其实黎东民事后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闪过去，然后制服他。如果他选择这样做，说不定至少可以改变三个孩子的命运，甚至包括自己在内的很多人的命运。

    但黎东民在那一刹那下意识地将手电筒朝地上射过去。
    他看到一张脸。

    那是刚才那个报案女人的脸。而黎东民也知道为什么她眉心之间有一颗痣，一颗圆得古怪的痣。那根本不是痣，而是根钉子。

    一根长钉子被人从她眉心砸进去，几乎全部没进头颅里。女人依然睁着眼睛，伤口中流出两股细细的血流，她盯着自己。

    “救救我的孩子。”
    黎东民仿佛又听到这句话在耳边响起。

    锤子伴着风声朝黎东民的额头砸过来，他的脚仿佛定住似的没法闪开，他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

    很沉的木仓声，黎东民嗅到了火药味，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开了木仓。
    啪，锤子掉在地上。

    接着，那个男人如同草人一般倒了下去，哼都没哼一声。黎东民不知道自己打中了他哪里，但如此近距离开木仓，至少是胸部吧。

    全身是汗的黎东民朝墙壁摸索过去，找到了电灯开关并打开。
    虽然有所准备，但猛地在如此强烈刺眼的灯光下看到事实，依然让他无法接受。

    比灯光更加刺眼的，是地板上的血。

    不只是一根钉子，那个女人的双手手心、脚踝都钉着长长的钉子，身体被摆成了个“大”字形状，下面画着五角星的形状，头和四肢按照图形摆放着。

    她很漂亮，即使已经死了，但依然美丽，白色的羊毛外套上沾着血，就像雪地里撒着几朵梅花。

    在尸体不远处，黎东民看到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她靠着墙角，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绑着，大眼睛里满是惧意，嘴巴张得很大，却一声也发布出来。

    过了几秒种，女孩才撕心裂肺地喊道：“妈妈！妈妈！”
    接着她又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喊出了“爸爸”两个字便昏过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一家人？

    黎东民的脑袋很疼，他用手使劲儿按鼻梁：“我到底做了什么，本来现在应该吃碗面回到暖和的家里搂着妻子和女儿睡觉的啊！”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黎东民猛地转过身来抬起木仓。

    是个小男孩？比那个小女孩大上一两岁，穿着黑色睡衣，戴着睡帽，穿着棉鞋，站在黎东民身后的楼梯上。他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看着黎东民。接着又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

    黎东民感觉到一阵压迫感。
    脚步声是从那个孩子身上发出来的？怎么可能？自己当了十年警察，对方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孩。

    是那两个人的儿子吗？看容貌有些犹豫，但为什么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哀伤。
    “警察叔叔。”

    他开口了，声音稚嫩却又冷冰冰的。
    “没事了，孩子，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和同事来，这里有电话吗？”黎东民收起木仓，转过身朝小女孩走过去，他想解开绳子。

    “只是个孩子罢了，我太紧张了。”黎东民这样对自己说。
    “你打算用刚刚杀了我父亲的手去碰我妹妹吗？”

    黎东民的身后传来这么一句，他慢慢转过身来，看到那个男孩子走到男人的尸体前，蹲下来。

    那个男人似乎还没死，但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子弹射穿了他的肺部。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将满是血的手伸出来，似乎想抓住什么。

    他只抓住了男孩的睡帽，把它拉了下来。
    黎东民看到一团白色的雪。

    不对，那是一头银白色闪亮的头发。
    男人手指上的血擦过儿子的脸颊，从眉毛上一直滑下来，在左脸上滑下一道血痕。

    黎东民看到那个孩子伸出手合上已经死去的父亲的双目，站起身来正对着自己。
    那本来是张很漂亮的脸，简直如同女孩子一样，这个孩子长大后一定很帅气吧。

    可是黎东民无论如何对他也喜欢不起来。

    他看到那个孩子有着一只红色的瞳孔。右边的眼睛明明在流泪，左边有红色瞳孔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如同看着猎物。

    他紧紧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却发现男孩的左眼和常人的无异。
    “是我的幻觉吗？怎么可能会有人有红色的眼睛？”

    他朝着地上的女人尸体走过去。
    不，他跨过了那具尸体，走到女孩面前，解开她手上脚上的绳索，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抱着。

    女孩醒了过来，但只是睁着大眼睛，眼泪无法抑制地流淌着，根本没有擦拭的意思。
    “爸……妈……”

    她喃喃自语如同念经般只说着两个字。
    男孩抚摸着女孩柔软的长发。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哥哥的眼泪滴落在妹妹的脸颊上。
    “我们……没资格哭了。”

    黎东民看到男孩的红色眼睛看着自己，眨都不眨一下。
    他转过脸，看到了墙角的电话，拨通后通知市刑警来处理，他感觉累垮了，从来没这么累过。

    “要送到孤儿院？”黎东民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同事。

    “是啊，夫妻俩都死了，他们没有任何亲戚朋友，而且说实话这种孩子恐怕也有不少人有避讳吧，什么命硬克死父母之类的。”小陈吃着早点盯着报纸上的新闻。

    怎么会这样？黎东民不停地问自己。两个多星期了，他们取得一点儿进展，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要杀死自己妻子和儿女。

他们一家人的来历都是谜。他们很少出门，经济上却又好像一点儿也不愁，屋子里有很多各种民俗宗教以及一些奇怪到黎东民根本没听过。没见过的古书，甚至在地下室还有各种动物尸体和标本。

    “真的找不到认识的人收养？”黎东民不死心地问。
    小陈的眼睛离开报纸，认真地盯着黎东民。

    “干吗这么看着我？”
    “我说，黎哥，你该不会是内疚吧？”
    黎东民立即否认。

    “这家人也姓黎呢，要不干脆你就收养他们吧。”小陈笑了笑，不再说了。

    黎东民不是没想过，但自己根本无力负担。他叹了口气，和小陈交代了几句就走出了派出所。

    黎东民买了些水果和糖果，他打算去医院看看那小女孩。医生说，孩子受刺激太大，可能会在心理上留下不少创伤，也可能会保护性地选择忘记这段记忆。

    来到医院的时候，黎东民看到那个男孩就坐在妹妹床边，笨拙地削着苹果。黎东民走过去，发现他的手指上有几道伤口。

    “我来吧。”黎东民从男孩手里接过苹果和刀。
    银发的男孩看着黎东民，从他的眼睛里读不出任何感情。

    黎东民削好苹果，切成块递给小女孩，小女孩吃了起来。
    “和我出来下，好吗？”黎东民拍了拍小男孩。

    两个人带上房门，站在医院过道上。
    “那个，我想先和你说一下，杀死你父亲是意外，但我还是很抱歉。”黎东民虽然一直想说，但因事情繁杂，一直没有机会。

    “你不是来道歉的，你是想说我和妹妹会去孤儿院，对吗？”
    黎东民吃了一惊。

    男孩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阴郁的表情，他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举止和站姿都和成人无异。

    “我不想这么说，但我们真的找不到人愿意抚养你们。”黎东民忽然感到有些内疚，如果孩子父亲活着，说不定可以安排一下。

    “我一个人去孤儿院。”男孩这样说道。
    黎东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认识一个人，他会抚养我妹妹，但我不想去。你让我去孤儿院吧，只要他抚养妹妹一个人就行了。”

    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名字和联系电话。
    黎东民接了过来。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试试。”黎东民立即来到医院前台，拨通了那个号码。
    虽然有所怀疑，但他还是希望这个联系电话是真的。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有磁性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那个，请问您是纪先生吗？”

    黎东民大致说了一下情况，但他特意回避了那个女人报案以及自己杀死黎姓男人的事。
    对方听完后沉默良久。黎东民急躁不安，生怕会被拒绝。

    “你说那个男孩不愿意来？”
    “嗯。”

    “那好吧，因为有些远，我明天尽快赶到医院，我来收养他的女儿。至于那个男孩，我希望您多帮忙，一定要帮他找到一户人家收养，钱不是问题。”

    黎东民的喉咙里似乎被堵住了，他感到胸间一阵闷热。
    “我想收养这个孩子。”黎东民被自己说的话吓了一跳。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
    “不，您别误会，我这么做有自己的原因，我不会要您一分钱，我只是……只是必须这么做。”

    黎东民还是说出了事实。

    那位姓纪的男人好像也认可了黎东民的决定。两人又聊了几句，正准备挂断的时候，纪先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你可以收养那个孩子，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要当心。”

    “当心？”
    “我想问一句，那个男孩的眼睛是不是有一只是红色的？”

    黎东民心脏跳动了一下。他欲言又止，昨天好像的确看到那个孩子长着一只红眼，但只是一瞬间，今天的时候他也仔细看过，男孩只是孤僻早熟了些，没什么异常。

    “不，他没有。怎么了？”

    “那就好，也许是我多虑了。总之希望您好好抚养这个孩子，他是我朋友，不，应该说故人之子吧，而且最好他们兄妹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吧。就这样吧。”

    黎东民被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说蒙了，他隐约感觉到这位姓纪的男人知道的远比自己多，甚至有可能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惨剧，但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黎东民放下电话。
    “说完了吗？”
    身后传来了那个孩子的声音。

    黎东民吓了一跳，他看着那个男孩，他到底是刚刚来还是一直在旁边监听自己和那位纪先生的对话？
    “我不会让你去孤儿院。”黎东民蹲下来，双手抱着男孩的肩膀。

    “哦？可我已经我无处可去了。我可不去那个男人家里。”男孩露出轻蔑但带着悲凉的笑。
    “我来收养你。”黎东民说。

    男孩扫视着黎东民的脸。
    “你是在内疚，算是补偿吗？”

    黎东民第一次从心底里惧怕某个人，他在害怕这个男孩。

    “算是吧，我希望你给我个机会，我不求你原谅我。等你长大了，也许你会明白，就算你不明白，也可以随时来找我报仇。”黎东民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没有说谎，每个字都是发自内心。

    男孩那只红色的眼睛盯着黎东民看了很久，看得黎东民直发毛。
    “爸。”

    男孩猛然一句，黎东民差点儿被呛到。
    “你说什么？”

    “你收养了我，从今天起不就是我父亲了吗？”男孩笑了笑，反过来伸出手拍了拍黎东民的手背。
    “带我回家吧，我好像还有个姐姐，是吗？”

    黎东民看着男孩的脸、那头银色的头发，心理一阵寒意。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带回家的到底是个男孩还是个魔鬼，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已经无法回头了，黎东民明白一种奇怪的力量在驱使自己，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好的。

    他姓黎，那个男人也是。
    “你是叫黎——”黎东民一下子记不起来男孩的名字。

    “黎正！正确的正。”男孩抬起头，第一次洪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黎东民站起身，牵着黎正的手。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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