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一个人,就会犯了相思。最怕相思,可是,不相思,却又相思。
六年,是不长也不短的光阴。
我一边磕瓜子,一边把秘密告诉了老姐,她泼我冷水,说我不是一个长情的人,我觉得她说得很认真,以至于让我都开始不自信起来,我竟也开始担心我做不到,虽然我觉得我并不是她说的那样。瓜子仁儿一粒粒地咽了下去,滋味却全不知道,最后留下的只是地下那狼藉的黑白的瓜子壳。
许多个夜晚,许多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躺在漆黑的夜里,狂热地思念着她,几成疯狂。她的笑,她的话,她的小小的痣……相思像虫一样,慢慢地啃噬着我的身体,我的心灵,直到我成为一个空空茫茫的大洞,直到我心没了底般地发慌。
这时我总是掏出枕畔的手机,蜷在黑暗的角落里,慢慢地敲一条长长的短信。全是想说的话,然后又一句话一句话地读,又一句话一句话地删,尽量地精简,生怕她没有耐心看完。到了最后只剩一两句话,还是担心她看完了不回,索性就全部删完,放下手机。
然后趴在床上,一遍遍地在纸上写着“我爱你”,满满写了几篇,后来我才渐渐地发现,当这么多的“我爱你”连在一起的时候,“你”和“我”之间恰恰就少了个爱字。
也想着写几封信吧,写了撕,撕了又写。纸不对,要用泛黄的信笺?字太丑,拿不出手?都不是,后来才知道想写的东西实在太多,东一段西一段就又实在写不下去。
夜啊,总是那么的长,那么的黑,窗外的雨,恰如我心里的泪,似乎永远都没有滴完的一天。
曾说过,我宁愿喝一壶肝肠寸断的酒,看一场意兴阑珊的雨,唱一首撕心裂肺的歌,也不愿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再犯同样的错误。一开始觉得也没什么,就是喜欢而已,那种淡淡的喜欢,像百合花一样,可是后来却那么热烈。命运似乎总爱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吗,让我连续两次跌落在这谷里。
萌芽的爱情来得那么美好,而扼杀又是那么残忍,就像是含苞待放的杜鹃花淌着殷红色的血。我再不想那么快放弃,又不想去打扰她宁静的生活。我可以不去祝福,但是一定得懂得尊重,所以我选择了等待,无妄而痴情的等待,毕竟等待是我的强项。
许多时候,以为幸福触手将及,可它却在天明的窗外,需要等到朝霞破暝的晨晓,才能将门环叩响,可是这夜又究竟有多长?
我不知道是因为对爱情感到无望,还是因为真的长大了,我才会那么深切地体会到父母的深沉地爱。
三十下午,给爷爷扫墓,回来的路上我崴了脚,晚上爸爸妈妈帮我按摩脚。
初八,早上8点,我还在床上睡觉,妈妈把饭端到我的床前,说天气太冷了。偌大的房间只有我吃饭吧唧吧唧幸福地声音。
回校的前一夜,妈妈给我煮了茶叶蛋,还炸了花生,花生裹了鸡蛋。
大抵我现在才发现爸妈为我做的是那么多,那么细致。大抵我现在才知道以前搜肠刮肚地写的那写作文是那么不真实。而我能为他们做的又实在少得可怜。
一天晚上,妈妈感到不舒服,吃不下饭,我无动于衷。后来我为那时的举动非常自责,我在反问我自己:如果我的女朋友和妈妈生病了,我会比较在乎谁?我想也没想,是女朋友吧。明明知道亲情的可贵,我却是那样的反映,这就令我更加内疚了。也许我是以为关心妈妈是我爸爸的事,也许我是以为女朋友可能不是自己的,而妈妈理所当然会永远在我身边。
想到“永远在我身边”,我就有些哀戚了,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我的爸妈也会离开,即使我都想过我自己的死亡。脑海里浮现出妈妈的魂灵被带到望乡台上,当她看到我的笑容或者哀伤,那么坚强的她是会笑还是会哭?因为只得台上那一霎相望变成了永诀。
这样想着,我就更害怕爸妈的离开了,我开始急切地想要为爸妈做些事了,可是我担心我自己没有能力做什么,我担心我做什么都不太够。
那次和妈妈一起去修水池,妈妈说渴了。旁边就有一眼泉水,却不方便弄了喝。我用生长在旁边的蒌竹竿做了一根吸管,她很开心。我那时才明白,我能做的很多,而需要我做的也很简单。
开学了,我想要找一份兼职,攒点钱。我希望回家过春节的时候,我能领着妈妈逛街买她喜欢的衣服,因为爸爸从来都舍不得给他们自己花钱。
都立春了,天气竟又渐渐冷了起来,比年前还冷。昨儿又开始下起了雨。这就是春寒料峭了吧。去西门拿快递,故意经过梅园,专门去访那些梅花。雨蕴春意,飘飘洒洒,梅园显得格外的空灵,路上不时经过几个拿快递的人说说笑笑,而我撑着伞,在这些热闹的人之外,心境和那些梅花一样,出奇的宁静和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