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
“参见陛下。”刁玉儿,拓拨云发髻端整,一身华服,各自向格雷皇帝作揖。格雷帝坐于首席,道:“不必多礼——爱妃,来,到朕的一旁来坐。”刁玉儿依言坐到格雷的左首。拓拨云道:“回禀陛下,玉门关总帅李靖似乎已经察觉了我们图谋之事,必要之时微臣会与金刀驸马里外夹击玉门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格雷帝面目温和,道:“据杜马所闻,罗焕一人冲锋陷阵大败我方藤甲军,此话当真?”拓拨云道:“确有此事。罗焕善用罗家木仓,喜好单木仓匹马陷于敌阵,此人如此孤傲,我军只要以谋智取,必当拿下他!哼!如教我遇见此人定当废了他!”格雷心下里听他如此夸大海口,不禁哈哈大笑道:“虽说拓拨家族历代善于马战,各个凶勇无比,堪称草原大漠的主宰者。但照比大唐的罗家木仓,那也只是黯然失色啊!”拓拨云心中不快,道:“陛下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姓拓拨的如今虽然是落魄家族,但从来不惧甚么罗家木仓!”格雷帝长叹一声,目光泛红,显然是心事压头,不得以解,道:“拓拨卿家你有所不知啊!我西域突厥番邦,历代招受汉人虐待,每年还要进贡汉人朝廷黄金白银、马匹布匹……那是北周孝闵帝宇文觉在位之时,突厥的祖先曾几次起兵造反,目的就是不教我族之人再遭受汉人的压迫与剥削!可每一场的战役,都栽在了这个正所谓天下无双的罗家木仓!所以,我们不可轻敌。”可拓拨云并不是这样所想,不知何来的力量,导致这个小王爷并不受罗家木仓的影响,格雷帝一番言语下来却无畏惧之心,道:“陛下您多虑了,唐国初建,社会经济才刚刚稳定。只要陛下您重用微臣,肯赐予微臣兵权的话,微臣定会付犬马之劳!直入并州,带领十五万铁骑直接杀入长安,必当去了李渊李世民父子的首级!”
格雷帝思忖半晌,想到自己已经将爱女洁妮许配于杜马,并赐予杜马兵马大元帅之职,如果将其兵权夺下转交于拓拨云之手,恐怕这个做皇帝的不尽女婿之情,杜马身为西域的金刀驸马,又怎能手中不符兵权呢?又怎能不上战场杀敌呢?拓拨云拓拨峰父子终究是靠不过的,他二人毕竟是唐国手下。
“拓拨爱卿尚待磨练啊,爱卿不必过于心急,给朕做事,难道还不教你大展宏图么?”格雷帝笑道。拓拨云心中谩骂格雷不休,简直是大才小用,此等昏君,不会善用人才,必将败北!
“母后!母后!”一股香柔的触觉,随着灿烂的呼唤声而至,格雷帝一望,原来是洁妮兴高采烈而来向刁爱妃请安。当下望着这个活蹦乱跳的爱女甚是欢喜之极!“咦?父王也在这?呵呵,父王定是想念母后,想与母后多留片刻,看来洁妮来得不是时候了……”格雷帝欢声道:“洁妮,来!教父王好好疼爱与你。哈哈!”洁妮簇拥在云天河一旁,道:“父王,洁妮来给您介绍,他是洁妮的最新玩伴,他叫云天河!”云天河见到首座的两位中年男女,适才听洁妮叫她母后,想必她定是刁前辈了,没想到她如此文静端庄,清秀雅致。那一位则是洁妮的父王,也就是爹爹口中所谓的皇帝了,可这皇帝如此慈祥,怎又会喜好砍人的首级么?可不料又见到了一个不该见到的人,那便是拓拨云。当下理直气壮地向首座二人问道:“你就是刁玉儿刁前辈?你就是皇上?”格雷帝与刁玉儿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语,立即无奈尴尬。
当下,拓拨云望见云天河出现在西域皇宫,又惊又喜,私下里暗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哼!”
刁玉儿刁皇妃见了自己的公主女儿与云天河甚是亲密,自然是欣喜万分。昨夜她故意打晕天河,目的就为了是教云天河与其鸳盟和谐,因为她自己并不喜欢格雷皇帝指定的那门婚事,她宁愿教洁妮与一个笨蛋结婚,也不愿意与那所谓金刀驸马杜马结为亲家。刁玉儿本来就是汉人,所以洁妮自然也就为汉人,在她的眼中,民族的歧视似乎超越的任何仇恨!因为、因为她也在逃离那段鲜为人知的爱情才苟且下嫁到西域……
格雷帝还未开口,只听拓拨云大声道:“此人乃是汉人,岂能置身于我西域皇宫?更何况还要陪伴公主殿下左右,依微臣之见,他定是大唐派来的奸细罢!”格雷帝脸色一沉,道:“拓拨卿家,无凭无据又怎能断定此人是奸细?”洁妮叫道:“胡说!拓拨云,你不要在我父王母后面前信口雌黄!”拓拨云道:“此人在我白水城荣亲王府之内屡次冒犯于我父王,还险些泄漏了陛下您兴兵长安的机密,对于陛下来说这岂不是犯了诛灭九族之罪?陛下明鉴,当下此人该杀不该?”云天河脸呈怒色,朝拓拨云喝道:“你这个坏人,卖国求荣的大坏蛋!”格雷帝疑虑半晌,面对这个铁骨铮铮的汉人云天河适才的表现,早已对于拓拨云口中所述,大半信以为真,可面对如此疼爱的女儿洁妮,却不忍心,便沉默不语。只听刁玉儿说道:“此人是汉人?拓拨云,你可不要欺蒙圣上啊。”拓拨云作揖道:“微臣岂敢!微臣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说假。”洁妮笑道:“你说他是汉人,那本宫非要说他是我突厥人!你又有何言语?”拓拨云道:“微臣不敢顶撞公主殿下,如果他是突厥人,那便请他量出我突厥人的印记。如果没有我突厥人的标记,这便证明了他才是在欺蒙圣上,罪加一等!”话语刚落,全场肃静了下来,良久,只听格雷帝格格直笑,道:“拓拨爱卿言之有理啊,那云天河,你就便量出右臂的标记,与爱卿目睹一番罢。”刁玉儿焦急道:“陛下!……”格雷帝不作声息。
洁妮叫道:“拓拨云,你算甚么东西!云天河可是本宫的人,岂由你随意摆布?——父王,你瞧瞧你的那些大臣,各个都不听我的。以后教……教洁妮怎生在宫内立足啊?”格雷帝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洁妮,你可不要太任性啦!父王这大半天都没有理会朝政了,几乎全都花费在你的身上了,你还不知足!”拓拨云见洁妮公主心中急切,定是慌乱不已,当下内心不禁暗暗欢喜。拓拨云釜底抽薪,使出了杀手锏,右手成鹰爪,奋力戳出击向云天河,天河措手不及,右臂刚刚抬出,可这早已被拓拨云的鹰爪戳住了身躯,只听咔嚓一声,云天河的衣服早已被那如鹰爪的铁手抓得破烂。当下全场包括拓拨云在内也都大吃一惊,云天河的右臂之上果然刻有猛狼的印记,不错,这真真正正是突厥人身上刻有的印记!这证明了云天河是堂堂正正的突厥人!
洁妮怒道:“拓拨云,你还有何话可说?一切都瞧见了吧!”格雷帝哈哈大笑:“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拓拨卿家也不必自责,这定也是为了朕着想啊!多虑了,多虑了,哈哈!”拓拨云尴尬不已,这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云天河怎会是突厥人?哼!无论他是突厥人也好,汉人也好,今日他都会成为本王的练功药引!教他不能活着走出皇宫!
刁玉儿心道:“云天河那小子身上的印记是我所刻,为了就是以防你们这群奸臣贼子得逞!我能教云天河进得宫来,定会教他来去自如。拓拨云这杂碎,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微臣知罪。”拓拨云单膝跪地,作揖恳求道。
“——回禀陛下,中原六大派碧玉、紫翠、悬圃、玉英、阆风、天墉各掌门分别求见。”殿外一名卫士觐见格雷皇帝,俯首作揖说道。
格雷帝道:“云天河,看在你受洁妮喜爱的份上,朕饶你不死,你以后定要多加细心服侍公主。——拓拨爱卿,甚么罪名就免了吧!你也随着朕到玉鸾殿招待外国使者。”
就这样,怒气冲天的拓拨云与格雷帝地走了后,便一座宁静冷清的乾坤殿留给了刁玉儿,洁妮,云天河三人。
洁妮立即跃到了母后刁玉儿的一旁,依偎在了她的怀中,道:“母后,你好多时日没有回宫了,洁妮好想您啊!”刁玉儿避开了她的拥怀,冷冷地说道:“你还知道有你这个母后!哼!怎么没跟姓罗的那小子跑了去?”洁妮泪流直下,娇声道:“母后……都是曾经的往事了,何必在要再提起呢?更何必……我已经忘却了他……”刁玉儿道:“往事提起来张你的记性!要么你一天总在你父王面前撒娇!不知好歹!”洁妮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将我和云天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他自行解穴的话……那女儿的贞节便毁于一旦……”
“刁前辈,我委实没有侵犯洁妮公主殿下的。”天河道。
“这与你并无干系,是我一心一意成全你二人的。”刁玉儿道。“洁妮,你且先回宫小憩片刻,我与云天河有要事相叙。”洁妮道:“不成!母后又要丢下我自己留在宫中。我才不呢!”刁玉儿喝道:“作死么!还不快滚回宫中!”洁妮受到了一喝的惊吓,内心自然是伤心之极,她想不明白自己的母后为何要对自己如此苛刻。洁妮缓缓起了身,脱离的母后的怀抱,好似对着这个乾坤殿有着依依不舍之情。她内心时刻低诉着:“娘亲……娘亲……”再回首之时,她那黯淡的泪眼,洒下一片苦涩与无助……
云天河实在于心不忍,向殿内仅存的刁玉儿质问道:“她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漠?你知不知道她心中的感受啊?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充满着母爱的呵护……你那样对她,她定是难过……定是难过之极的。”刁玉儿长叹,语气变得温和下来,道:“年纪轻轻的你如何体会得到……唉!”云天河以为她那是在逃脱罪责的借口,便顶撞道:“我怎生体会不到?我自小就没了爹娘,自己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山涧十八年,我这次下山前来就是为了寻找爹爹生前的事迹,来以表哀思……我为爹爹做得只能是这么多了……所以当刁前辈你和女儿还健在的时候为何不珍惜那段情?你知不知道世间还有诸多的儿女都是孤儿!他们自打娘胎出来就从未见过爹娘,与其担心人生无常,不如多珍惜眼前时光……多珍惜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时光啊……”刁玉儿叹道:“再真挚的感情,再深沉的牵挂,还是会有分开的一天,好像你爹和你娘,到头来又怎么抵得过生死离别?人生短暂,何须拥有那么多,倒头来,甚么爱、甚么恨、也只是镜花水月……”天河质问道:“就因为人生苦短,不过得开心点,难道死之后才后悔?”
刁玉儿见他傻里傻气,居然能说出如此良言来施加劝诫,实是难能可贵。但自己从未被世间的人情冷暖所折服过,更加不会在乎云天河适才所留露的真情了,厉声道:“哭甚么!够了没有!堂堂七尺男儿不害臊么!”云天河再也无能为了,只好更加同情洁妮,但听刁玉儿又道:“你过来。”天河依言,走到她的座位一旁,刁玉儿道:“形成坐禅之势,双眼凝闭。”天河问道:“前辈,这是做甚么?”刁玉儿道:“修炼生死决,首先要心无杂念,与此相否的话小心你活不成!”天河心思:“刁前辈现在定是要传授与我生死决这奇妙的法门了,唉,学会这个功夫之后又要帮她杀了段官玉,殊不知她甚么时候会教我与菱纱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