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吉普车一个甩尾停进一个两边都有车的停车位后,杰弗逊高举双手,欢呼道:“完美!”然后搂住旁边的莎拉一阵热吻。
而后面的杨锐、霍克和陈云海几乎是爬出了车,随便找了个扶的地方就开始呕吐;最惨的还是柯云,因为后排只能坐三个人,她便扶着杨锐坐在车后盖上,起初杨锐说那样比较危险要跟她换,她却不同意,认为坐在车盖上很拉风,而现在她几乎是趴在了车盖上,浑身不停地颤抖,已然没了力气。
在把肚子里差不多所有能吐的东西都喷到地上后,杨锐喘着气朝还在跟莎拉亲热的杰弗逊骂到:“杰弗逊,你,你他妈的开车就不能老实点?我操,坐坦克都比坐你的车舒服。”
“我怎么了?诶?你们怎么都成这样了?”杰弗逊光顾自己爽了,看到这几个人是一头雾水。
“你说你怎么了?咳,咳……”霍克连酸水都吐了出来,烧得他的喉咙生疼。“开车就开车,你们俩可倒好,东摸一下,西抱一下,你当是成人频道现场直播啊?操,车开得跟剁掉脑袋的火鸡一样。”
“兄弟,”陈云海晃晃悠悠地走到杰弗逊跟前,拍拍他的肩膀。“我早上给车灌的是柴油,不是酒精啊,是它高了还是你高了?”
“啊?呵呵,呵呵,这样啊,我还正当自己在开坦克呢,呵呵,习惯了,在国内时他们可是叫我F1坦克手。”杰弗逊缺心眼地傻笑着,后一句话绝对是跟莎拉的炫耀。
“快走吧,要不一会警察非找来不可。”霍克说,几个人互相搀着准备离开停车场。
“等等,好象少个人啊。”杨锐说。
“我在这——”还趴在车盖上的柯云发出了虚弱的声音。“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就这么想把我扔了啊?要不是小孩一直拉着我,我早被甩进太平洋了。杰弗逊,还不过来扶我,小心我叫我们家莎莎以后再也不理你!”柯云腿都软了,趴在车上开始撒娇。
“莎莎?哈哈,好名字!”杰弗逊看着莎拉笑。
“还不过去帮忙?”莎拉看他那傻样,一脚把他踹了过去。
几个人像是患了重病一样,搀扶着走到了一家名为“四海”的中餐馆前。整条街,这家餐馆算是最大最豪华了。在门童异样的眼神中,六个身穿整齐军服却像伤兵的军人走进了餐馆。
一进大厅,几个人眼前一亮——这家饭店果然不同凡响: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下为一张以雪中万里长城为主题的巨幅国画,上配词《沁园春•;雪》,行书既刚劲有力,又委婉回肠;两旁各有一个近两米高、象征高贵的景德镇瓷瓶,周围摆着清雅的南竹、怒放的牡丹;以此为中心,左右各是饭厅和茶厅,两席木雕镂空屏风把门前间隔出一个过道,屏风贴着宣纸上绘有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一边两个,栩栩如生;饭厅整齐地摆放着八仙桌,下设太师椅;而茶厅则是高脚茶几配藤椅;两厅小面墙上挂满中国古代、现代名词名画;而顶头两面墙上各是长幅的《清明上河图》和配有《念奴娇•;赤壁怀古》的长江;大厅里的服务生,男着唐装,女穿旗袍,因分工不同分为蓝、白、红、黑四色,长相不用说,莎拉直勾勾的眼睛和杰弗逊流口水的嘴巴就能说明一切。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接待走了过来,许是看到几个人里有中国人,她直接用标准的中文问道:“欢迎光临,几位是品茶还是用餐?”
这顿饭的东家——杨锐一直在最前面,可还没等他回答,后面传来那厚重的带有军人特有的简练的东北音:“吃饭!”
杨锐只觉得自己的右胳膊一沉——本来脚就软了的柯云好悬被陈云海这不合情调的回答再给呼晕过去,还好她再次抓住了杨锐。
杨锐笑着朝接待一耸肩,对方也会意一笑,隐隐露出洁白的牙齿,随后她转身在前面引路。
“快走啊!”莎拉好不容易从东方帅哥堆里爬了出来,却看到旁边杰弗逊还在身着高开叉旗袍的美女中神游,她生气地又是一脚踹在男友的上。
就座后,服务生送来茶水,递上菜单。几个已经吐得一塌糊涂的人马上开始哐哐灌水,几杯茶水下肚,被胃酸百般蹂躏的胃和食道终于恢复了过来。邻桌的菜香飘了过来,大家食欲大增。
“杰弗逊,你相面呢?快点菜啊!”陈云海开始流口水了,却看到杰弗逊和莎拉像扣蚂蚁似的趴在菜单上翻来翻去。
“这菜的照片都挺有卖相,可中文我看不懂,英文写得也不形象。”
“拿过来,我晕!等你我得饿死。”陈云海抢过菜单,翻了几篇。“我说,你们这有没有酸菜啊?”
“噗!”杨锐那一口精品毛尖算是浪费了。而对面的杰弗逊是照单全收,用茶水洗了把脸。
“嗨!小孩你干什么呢?陈点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杰弗逊边不满地说,边拿过餐巾擦脸。
“没你事,”杨锐换成中文。“我说老陈,你想家啦?”
陈云海家在吉林市,想必是出来这么多年都没吃过家乡菜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没有这道菜。您知道,美国的食品检疫是很严格的,酸菜的亚硝盐含量根本通不过他们的检查。如果您想吃东北菜,我建议您尝尝我们这的猪肉炖粉条,或是小鸡炖蘑菇,都是我们这东北厨师的拿手菜。”点菜员看来是业务熟练,把陈云海说得直点头。
“好,来这两个。”
“也给小云点点吧,她又不是东北人。”杨锐提醒,他记得昨天他们聊天时柯云说过她是南京人。
“哦,恩——,来个油炸臭豆腐。”
“噗——”这回轮到坐在柯云对面的莎拉洗脸了。